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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渡口有一千秦军驻守,一见韩淮楚骑兵以铺天盖地之势杀来,便惊惶失措。
哪消片刻功夫,韩淮楚便风卷残云吞下了这支军马。一百人逃过渡桥往巨鹿秦军大营报讯,两百人仓惶逃向武城欲保命,却正撞到钟离昧的枪口上。五百人在与楚骑不对等的厮杀中战死,其余皆作了楚军的俘虏。
韩淮楚抓过俘虏一问,果然那蒙起有战况不利便弃城逃亡之心,驻守在渡桥的这一千军马便是为逃回西岸准备。
那渡桥用青石砌成,桥墩砌得十分结实,桥面上铺就了厚厚的青石板,用石榴籽和糯米粉粘合。桥面甚宽,可容两匹马并驾而过。望去年月久远,也不知是何时修建。
项佗望着那桥,说道:“留了这桥,秦军援兵便可过河。不如用韩将军发明的炸药将其炸毁,秦军要想过河,只有搭建浮桥或者拖来大批船只。”
韩淮楚闲来无事,用大学与军中学到的方法,在军营里用硝石、硫黄、木炭试验制造炸药,失败过几次后,终于把这东东搞了出来。他行军打仗,总有几匹马驮的都是炸药。
韩淮楚笑道:“这桥要用来诱歼秦军的生力军,岂能说炸便炸?就算要炸也要等到秦军过来几千人再炸。”众将吃惊道:“秦军几千人过了河,便筑好了滩头阵地接应大队人马,如何能阻挡?”韩淮楚道:“我军目的是围城打援,那援军若过不了河怎么打?秦军过来几千,我军却有一万,怕他怎地?诸位有没有信心,在这运河岸边,打一场漂漂亮亮的歼灭战?”
将士们一阵高喊:“有信心!”众口一词,震得那石桥都震颤起来,士气高昂得很。主将显得是那么的胸有成竹,楚军将士就好像吃下了定心丸一般信心十足。
韩淮楚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在桥底埋下炸药,等秦军援兵过河一批,再用火箭引燃炸药。这时机便要拿捏得好,敌军过来太多难以剿灭,过来太少又填不满大家的胃口。”
季布笑问:“韩将军胃口是多大?”韩淮楚伸出五根手指,道声:“五千。”众人大笑:“韩将军的胃口真是不小,一战便要吞下五千敌军。”
韩淮楚正色道:“五千敌军吾还嫌少。我军排开阵势,从三面射杀,至少可以射他一半,还有一半便须诸位奋勇杀敌就地歼灭。为了减少大家的伤亡,我这数字定得有些保守。”
于是用火药硝石埋在桥面底下,众将士就地驻扎,等候秦军援兵到来半渡而过,打一场痛快的狙击战。
众将士人不卸甲,躺倒在河岸边。战马马不解鞍,放逐在河岸,啃草汲水。未来的大战,将是生死相搏。大战来临,难得有这一刻安逸的时光,众人便要好好享受这份安逸。
时光一寸寸地从手中溜走。三个时辰后,日影西斜,又到造饭时分。
看来那章邯派不派援兵来还难说,这万余号人总不能不吃饭,在这渡口耗上好几日也说不准。韩淮楚下令:“起灶,埋锅,造饭。”
众将士拿出随身携带的谷米,就河水淘净,洗涮了行军锅,开始造饭。炊烟缭绕,河岸边飘荡着浓浓的米饭香味。
忽然间,动地的马蹄声从运河东岸传来,烟尘扬起一天,从那漫天的烟尘中,透出一股凌烈的杀气。
季布怒嚷一声:“秦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弟兄们吃饭的时候来,真是可恶!”
韩淮楚一声令下:“牵马,摆阵!”
那楚军将士在韩淮楚训练下,早已成为一支军纪严明的铁军。听到号令,立刻牵过各自的战马,一阵穿插奔驰,摆出一个包围之势。两侧由项庄项佗各带一军,摆成力拼的数阵,防止敌军从两侧突围。正中便是一个巨型的锥阵,由季布率领。那阵势巨大的剑锋,直指河堤,只等秦军一过河,便来个猛烈地劈刺。锥阵过后,又是韩淮楚亲自担纲的一个数阵,给漏网杀出的敌军以最后的致命一击。
另有传讯兵放出烟火讯号,通知正在围城的钟离昧部来援。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天空扬起的烟尘愈来愈浓厚。待那烟尘来到对岸,已看得分明,来的都是最精锐的秦骑,大马金戈,全身披挂,强弓在腰。铺天盖地,人数之众,足有三万人之多。
三万装备精良的秦骑,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拥有能让大地震颤的实力。这乱世之中,别看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小诸侯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要拿出这么一支武装精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骑兵,还没有一家能做得到。
这恐怕便是章邯手中的王牌。为了援救武城,章邯已倾尽全力。
众星拱月中,催马驰出一将。超光纤离马神骏如龙,紫膛脸上目光深邃,正是那秦军大帅——泾阳侯章邯。
章邯到了岸边,身旁一将扯起嗓子一声大喊:“请韩信韩将军上前答话!”
第十章 爱莫能助
那鲁运河也就一箭之宽,那将声音高亢,直传到河的对岸来。
韩淮楚趋马上前,在河堤隔岸向章邯悠然一拱手:“泾阳侯,自临沂城外一别,咱们又见面了。”他从内力摧发出的声音,效果丝毫不逊色于刚才那秦将的一声大喊。
章邯同样是内力催声,声如擂鼓:“韩信,素闻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为何一心向贼?本侯替天伐罪,讨伐亡国乱党,不日便要将关东贼寇一一剿灭。本侯爱惜你之才,何不就此归顺我天朝,助我成就大业。本侯将上奏朝廷,为你请爵禄厚封。”
韩淮楚嗤笑一声:“秦廷大厦将倾,汝不识天下大势,欲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英雄,亦如冢中枯骨,不日而亡,何厚颜为吾请封?”
章邯脸色铁青,冷冷道:“那日没有乱箭射杀你,让你走脱,本侯一直引以为憾。今日便拿你人头告慰我死去的数万关中儿郎英灵。”
韩淮楚厉声斥喝:“天下英雄,死在你章邯之手不知凡几。他们的英灵,又怎生告慰?今日韩某就在这运河东岸,与你决一死战!”
章邯将手微微一抬,一杆白色的羽箭,赛如流星追月,风驰电掣跨过河面,直射韩淮楚而来。
那河面也就一箭之宽,加上韩淮楚所处的位置,似乎已处于寻常雕翎箭的射程以外。但从这羽箭破空带来的强劲利啸听来,似乎那暗中偷袭之人压根就没把这距离放在眼中。
楚军根本来不及醒悟出声提示叫喊,韩淮楚也根本没有时间思考,箭已到身前。
那将门虎子李烈便用这灵宝穿石弓一箭射杀赵国名将李齐。今番章邯故意唤出韩淮楚上前答话,用意便是要李烈故技重施,放冷箭取了韩淮楚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韩淮楚在电光石火中作出反应,伸手在脑门前虚空划了一道弧,咫尺天涯大法施出。
“咔”得一声,韩淮楚盔上红缨应声而断,直把他骇出一身冷汗。
“这箭来得好快,若非莫庄传我的绝技咫尺天涯,今日小生便要丧命在这冷箭之下。”
随即他想到的是,谁能发出这么快的一箭?
张眼一看,对岸一将还手持一颜色泛黄的古拙长弓没有放下,正是在他手中折损了五千骑兵的李烈。
韩淮楚长笑一声:“暗箭伤人,非好汉所为。泾阳侯,咱们便各凭本事,在战场斗个胜负。”
章邯偷袭不成,暗叫一声可惜。偷眼看了一下那渡桥,心中一阵犹豫。
“若能强渡这桥,大军便可随之而到,把韩淮楚钟离昧的军马剿灭在武城。歼灭楚军四万劲旅,救出武城被困的蒙起部,这份诱惑实是巨大。
但更大的诱惑是,将楚军主力引到巨鹿城以西的广袤平原。在那里凭借我军的强弓大马,诸侯兵无法比拟的精良装备,打一场轰轰烈烈的歼灭战。相信那歼灭战,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章邯。
要强渡这鲁运河必须付出代价。别的不说,这渡桥便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秦军过桥时,便成了楚军弩手练箭的活靶子。有几成能过这石桥,还难预知。
过了桥便要筑起滩头阵地,接应大军过桥。那韩信纵横家高弟,自不会让我军轻易筑成阵地,一定会乘我军人少之时,派兵摧毁。这番血战,又不知要死多少精兵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