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砌了一壶茶独自品茗,聊作看护。
远处缓缓走来一队秦军,大约有二十好几人,手中持械,神情十分肃穆。
领头的二人,形貌怪异。一人突鼻深目,长着一张血盆大口。一人瘦骨棱棱,如同一根干柴。二人三分似人,七分似鬼。
这二人乃是邪道中有名的人物,号称长白双煞。一名肖虎,绰号“山魈”,一名木狼,绰号“木客”,二人有个相同的嗜好,便是噬人脑喝人血。
大秦律甚厉,这人脑人血也不是轻易就能喝到的。只有刑部大牢,成日有死囚供应人脑人血。于是二人卖身官府,入了尉僚的隐武军团。
今日里阳武县张负府中,出了一件大事,放跑了三晋盟的盟主张耳,而且引来了墨家行会的反贼,与大秦官兵公然起了冲突,杀死秦军二百来人。索魄四使的飞鸽传书,已投向咸阳的国尉府。阳武县附近的各府州县,全部接到命令,围捕张耳。
肖虎木狼恰在附近,便急忙赶了来,参与追杀张耳的任务。
肖虎到了茶舍前,将店门拍得“砰砰”直响。毕风忙将店门打开。
一名秦军,摊开一帛,帛上绘有一幅图像,画的赫然正是张耳。
肖虎高声问道:“店家,你可看见此人?”毕风摇摇头,“军爷,小人不曾看见。”
木狼道:“有人望见张耳那厮,正从这条路逃走。他被索魄四使用‘幻影传功’击伤,又被南宫书点了穴道,想必不能走远。”一旁一名军士道:“听说和他一起逃走的还有一位大汉,也逃到了此间。”
肖虎望了一眼正独自品茗的陈余,厉声问道:“兀那汉子,你是何人?可是与张耳一党?”
第七章 刎颈之交
陈余堆笑道:“军爷说笑了。小人乃是大梁人氏,到新乡亲戚家去,路过此处,讨碗茶喝,哪里认识什么张耳啊。”
木狼道:“大哥,咱们走了数十里路,口也干了,就在此喝碗茶吧。”肖虎“嗯”了一声,道:“叫弟兄们都进来吧。”
秦军二十余人,将茶舍的桌子全部据满。毕风道:“青儿,还不快给军爷们上茶。”
毕青沏了几壶茶,端了上来,一一给秦军递上。到了木狼桌前,木狼忽然发出几声淫笑,手一伸抓住毕青手腕,“小丫头,过来陪陪大爷。”
毕青战战兢兢,一下被拉到木狼跟前,那木客木狼也不客气,一把将她搂至怀中,伸出一只鬼爪向毕青胸前摸去,吓得毕青一声尖叫。
毕风“咚”地一下,跪倒在地,“军爷,饶了我孙女吧,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啊。”木狼贼眼一亮,“黄花闺女,如此正好,大爷我就喜欢黄花闺女。”一伸手,扯开毕青衣襟,肆意摩挲起来。
陈余“腾”地一声立起,一拍桌,怒道:“他娘的,这还有没有王法?”木狼斜睨了陈余一眼,“王法?大爷我就是王法。”一旁“山魈”哼哼冷笑起来。
陈余提了齐眉棍,说道:“淫贼,我们出去比划比划。”“山魈”狂笑道:“你这是找死。我兄弟好久没吃人脑,喝人血了。你既然自己撞到我们手中,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毕风道:“壮士,不要为了老朽孙女,丧了性命。”陈余朗声道:“路见不平,拨剑相助。天下事自要天下人管。”
“木客”霍然立起,说道:“兄弟们,跟我出去,看看这厮是怎么个死法。”
秦军二十余人,和“山魈”“木客”走出茶舍外。木客道:“大哥,待我去会会这厮。”一旁秦军拿上一把兵器。
这兵器乃是一把长锯,用百炼精钢炼得,齿口锋利,锯身宽阔厚重,看去令人不寒而栗。
陈余的齐眉棍,长八尺,正好一人高。乃是用熟铁锻造,看去十分沉重。
木狼狞笑一声,“小子,纳命来吧!”一锯挥下,施出一招“钩爪锯牙”,风声霍霍,锯在空中衍生出一天锯影。隐隐约约,传来伐薪的刺耳噪声。
“噌”的一声,陈余齐眉棍出手,棒影暴涨,迎向漫天的锯影。
“珰珰珰”十余声钝响,陈余和木客已交换了十招。二人身形一错,已卷作一团。锯影棍茫,将二人周身笼罩,已分不清哪是木狼,哪是陈余。
陈余拜在鬼谷悬策门下之前,在魏都大梁,也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他家境殷富,曾聘请名师指点过武功。此时搦战邪派中成名人物木狼,公然不畏。
二人锯来棍往,转眼间又战了十余个回合,仍是不胜不败的局面。一旁观战的山魈肖虎,已渐渐不耐起来。
一条金色长绳,如一条毒蛇,倏然游至,如电光石火,恰好缠在陈余脖子上。肖虎用力一扯,将陈余拽倒在地。
木狼随之扑上,用足踏住陈余胸口。一声狞笑,亮锃锃的钢锯,已抵到陈余脑门。
肖虎掷出的长绳,名叫幌金绳,乃是采自蟒筋和滇越的七色神麻混合织成,坚韧而有弹性,寻常兵器难损其分毫。肖虎护一出手,便施出辣手,乘陈余不备,一招便将其擒住。
肖虎道:“狼弟,你把这厮脑袋锯开,为兄好久没有吃到人脑了。”木狼狞笑道:“好,小弟我也好久没喝到人血了。
冰凉的钢锯抵在脑骨,陈余心道:吾命休矣!闭上眼,只等木狼下手。
一道瘦削的身形,出现在茶舍门口。“铩钡匾簧坏澜9獬銮剩上痢Pせ⒅坏懒艘簧骸袄堑苄⌒模 蹦墙9獗阋蚜倌纠切乜凇?br />
那木狼正自得意,还来不及反应,一柄剑已插入他的心脏。钢锯脱手坠地,当即毙命。
出手之人正是张耳。他恰运玄功冲开被制穴道,见陈余势危,便出手相救,飞剑要了“木客”性命。
雁行折翼,肖虎又悲又愤。转眼见到张耳,狂笑一声,“原来张盟主躲在这里!弟兄们,一起上,为我兄弟报仇!”
肖虎右腕一抖,幌金绳离了陈余脖子,如灵蛇吐芯,直向张耳刺来,疾如闪电,势如雷鸣。
张耳兵器已经掷出,手无寸铁。眼看无从挡起,陈余拾起木狼地下的钢锯,掷了过去,恰好缠住那幌金绳。
肖虎恼羞成怒,抢过身前一军士手中长枪,便来刺陈余。陈余将身一个翻滚,避了过去,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
肖虎挺枪再刺。陈余足尖一钩,齐眉棍已到右手,“珰”地一声,便将那枪格开,左手抽出插在木狼胸口的长剑,掷给张耳,道声:“前辈,接剑!”
张耳剑一到手,身一旋,已到肖虎近前,一道剑光,如水银泻地般地涌出,将肖虎全身吞没进去。
“山魈”大骇:三晋盟盟主张耳,竟剑术一精如斯。不敢应战,伏地便滚,欲避这凌厉的一击。只觉头皮一凉,一丛乱发飘散下来。原来他来不及闪避,头皮被张耳用剑削去一块,火辣辣好生疼痛。
“山魈”翻滚而起,喊道:“点子太强。弟兄们,撤!”撒腿便跑,他见张耳剑法高超,自己一人抵敌不过,又遭陈余在旁联手夹击,料今日讨不了好。心想,保命要紧,走为上计。赶忙溜之大吉。
张耳也不去追,持剑撑地,望着秦军和肖虎逃走。陈余欲追,张耳喊一声:“小兄弟,算了。”陈余见他劝阻,便也罢了。
待秦军走远,陈余问道:“前辈为何不追去,杀了那恶贼?”张耳手一颤,长剑把持不住,脱手坠下。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忽然变得腊黄。
原来张耳重伤之下,拼着余勇,掷出飞剑,锯下救了陈余一命,又施了一招吓退肖虎,实已耗尽全身力气。
陈余赶忙托起张耳,将他挽扶进茶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