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师傅仙逝前的遗言,他说,人活着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独善其身不是大丈夫所为。我一直在为难的时刻用这句话来约束自己,也不知对不对。”
“。。。。。。”
“有些话不说,我想我会后悔——”
我的食指贴上了他那软软的唇,止住那禁忌的火苗。再轻轻的靠得更近。我摘下了脖子上的一块金片,温柔系于他的颈上。金片上镌刻有这样一句词“寒风过后,庭暖花香”。
几乎没有声息,却又靠得这样亲近。
“明早见。”我道,随后转身回房。
第二天,大家便和一般朋友样抱拳道别,李世玄还是一样的沉默,“高山流水,后会有期。”他说道。
回宫的路上,李世玄闲闲说道:“现在的江湖已经相当有组织有势力了。如善加利用可事半功倍。”
我无言可对,心里明白,这一路上的表现已经是非常差劲,再说错行偏,姑母都难保我。
“季无双。”他突然看着我说道。
“啊。。。太子想说些什么?”我望着他笑吟吟的英俊面孔,不知所措。
“啊!季无双,果真是美貌无双,武功无双,魅力无双呀。!”李世玄大笑道,策马飞驰而去。
我紧紧跟上,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第二章
回到朝堂上,太子被授予监国。皇上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几乎已经不理国事。太子监国也不再上御书房读书了。我一个人占据着偌大的书房,跟着夫子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这日,我来凤鸾宫探望姑母,正将出游路上的新鲜事说得引人入胜时,宫女来报,太子驾到。姑母的惊诧多于欣喜。
为了防止外戚干政,李世玄早早就被抱出了姑母的寝宫由乳娘喂养,姑母很明白这些皇室的规矩和忌讳,从来不主动接近自己的皇儿,李世玄也对母亲生疏得很,见面也仅仅是礼节化的问候,他主动来请安倒极为罕见。所以我几乎霸占了姑母所有的母爱。我懂事起就由姑母收养了,据说——我父母双亡。这是姑母说给我听的,我也的确没有见过他们,关于我生世的流言蜚语倒是一直没有什么听闻,曾经有个宫女因为说道我的一些闲话而被姑母处于割舌之刑,从此,风声全无。
太子一脸恭谨的进来请安,姑母示意我不要回避。母子俩说了些身体生活方面的客套话。李世玄看看我突然说道:“孩儿这次来也是关于子庭的事儿。”
“呕?说来听听。”
“现在御书房也没有什么公事可作,我想子庭天资聪慧,从小也是饱览四书五经,这样闲散度日实在可惜,本宫身边现有个起居郎的缺儿,虽然只有正六品,但能总跟在身边,现在儿臣身边真是缺这么个得力亲近的人儿。”李世玄娓娓道来,和颜悦色的。
“那,真是好事呀!子庭也该好好学学朝堂上的事了。”姑母马上一口应诺下来,也是现今的内相武大人数十年前不就是皇上的起居郎。
我尽力的保持着谦卑有礼的微笑,在姑母一叠声的催促下对太子行跪拜大礼以示感谢,李世玄一把扶住了:“子庭不用行礼了,本宫可是一直把你看作自家兄弟呀,以后相处起来你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我本能的觉得身上一寒,抬头一看,那双炯炯的黑眼闪动着意味深长的光芒,看来洛阳一行,他对我的记恨不浅。
姑母在太子离去后一个劲的叮嘱我要察言观色,未语先思。我即刻露出了不情不愿的神情。
“姑母,你不知道现在在书房里呆着特自由特轻松,一入朝堂深似海呀。”
“你呀!”姑母无奈的摸摸我的头,“姑母难道不知伴君如拌虎的道理?只是——姑母还能照顾你多久?你总有一天会卷入这样的深海里,好在现在我还能帮帮你,哪天——”
“姑母!”我止住了她的话头,眼睛开始发酸了,姑母已经病了有大半年了,御医都没有十足把握治好她的肺病,于是她才会着急在太子跟前推荐着我。
“姑母,子庭真是个不争气的孩子。”我幽幽的说道,放松的将脑袋枕到姑母的膝上。
“傻孩子,”姑母慈祥的摩挲着我的发,
“子庭聪明伶俐,一眼便可看穿这宫廷的层层帷幕,记住,王者的尊严是最不可冒犯的,学会温顺听话,你就可明哲保身了。”
跟在太子身边的时间也没有预料得那样烦闷,没想到治国和治家也是大同小异,看着一拨拨,一帮帮的大臣们为了各自利益明争暗斗,机警应变,揣测君意,象极了一出出木偶戏,我则是那看戏的观众,朝堂的利害关系都全收眼底,有趣得很。
李世玄就是那操纵木偶的幕后主人,远远辛苦过演戏的主角,时时都要平衡左右,中和矛盾,思前想后,这样都不能尽得人心,任监国后都瘦了好些,脸部的棱角更加分明突出,看着他夜读奏章的侧影,我不禁莞尔一笑。
“你站了一整天,居然还笑得出?”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淡淡说道。
“臣观太子殿下运筹帷幄,处事高明,实为我大唐的幸事,不由思及而乐。”我忙应对道。
李世玄回过头来,冷冷看着我:“子庭真是忠臣不贰呀。可惜本宫看到的景象却于你所述大相径庭。”
“请太子殿下赐教。”我可不能忍受这样不明不白的讥讽。
“这数日来,本宫有几件政务都处理得不大顺心,当皇命出口,方觉不妥。回想起来,正处理时你的脸色都颇为不屑,不是暗自笑话本宫又是什么?”李世玄的脸色愈发阴沉。
我努力回想着,发现他说的竟是事实。当时觉得他处理失当不由得在面上表露出来,问题是——他背对着我如何知道?
“这些,臣并不准备否认,但作为起居郎臣自认没有匡正朝事,直言进谏的资格,臣是直拙之人,内心想法形于颜色,望太子殿下见谅。”我跪了下来,请求他的宽恕。
李世玄的脸色渐渐转晴,“好在你还有直拙这个长处,起居郎的确是埋没了人才,集贤院学士如何?可参与朝政,上朝奏本,还是留在本宫身边。只是再有什么意见可大胆说出来,不要躲在身后偷笑了。”
“臣,遵命。”我再次行礼。
“夜深了,你回去吧。”
“是。”
“子庭!”太子又叫住我,“为什么不搬到东宫的舍人右间?寒庭宫偏远了。”
“寒庭宫近凤鸾宫,探望姑母方便,姑母喜爱的睡莲在寒庭宫也须好生料理。坐车也不到半个时辰,太子殿下如有急事,臣必然马上赶来东宫。”我回道。
他再无异议,摆摆手,示意我退下。
出了东宫的书房后,我直奔贤德殿,我要看看太子身后的那双眼睛在哪儿。燃起微弱的烛光,我在书桌上找到了奸细,原来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光亮可鉴。它搁在桌面的左上角,正正反射出右后角我站的位置。
我拿起它,真想恨恨的砸在地上。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又有点不舍了,做工非常之精美,边上烁着一圈特别的花纹,我辨认了很久,竟看不出是什么花形。
一声咳嗽,惊得我猛的一转身,铜镜啪的砸到地板上。
李世玄手持灯烛站在门口,黑暗中,眼睛亮得怕人。
“看来,我愈来愈了解你,一看你当时诧异的神情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看看。”他笑得居然很开心,走过来,拾起了铜镜。“这可是叫太子内宫新造的,这圈花纹还是本宫描出形状让他们浇铸上的。正想问问你是什么呢?”
我心乱乱,只得答道不知。
“你知道的,你还教我吹它呢?”李世玄不满的说道。
“呕,是蒲公英!”我突然想起这么回事,细看看花纹还惟妙惟肖呢'自由自在'。
“蒲公英,好听的名字。”他轻轻赞叹道,“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