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子跟你说正经的。”杨朕收回大长腿,一屁股坐到齐衍对面。
齐衍终于感觉的风向,笑说:“就是请小朕爸爸省点儿心,别累着的意思,你想那么多干嘛?”
“感情你是体恤老子咯?”杨朕眯缝着眼睛看齐衍,“得了吧,你他妈历来一副鼻孔朝上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齐衍已然被扣上了大帽子,没得翻身了。恰好店员小妹送来饮料,齐衍闭嘴喝起来。
“没把你当外人,想帮你,不给事儿做就算了,防着我算什么?”杨朕心想你会喝,小朕爸爸也会喝,说完这句也端着饮料喝。一边喝,一边蹬齐衍这个狗东西。
齐衍迎着杨朕的目光,一个心思没守住,笑着噗噜噜一声儿把咖啡给喷洒了。
杨朕一脸的嫌弃给他扯面纸,齐衍伸手拿纸却一把捏住杨朕的手。
杨朕使劲儿抽不回来手指头,齐衍说:“我知道了。”
杨朕一听就不高兴,另一只手抬起来往齐衍脑袋上招呼,齐衍抬手挡,啪一声儿响,本来清净的地方都看到这边来,齐衍赶紧双手捉住杨朕的,往桌子上压去,“我认错行吧?别在外面动手。”
“嘁……”杨朕鄙视他一眼,收回自家的手。
“别跟游旭联手对付我。”
“你管我。”
“小朕……”
“我乐意。”
“小朕!”
“你管不着。”
“小朕。”
“知道啦,那你要给我说怎么弄啊?”
“嗯。”齐衍哼哼一声儿就起身来杨朕这边坐下。
杨朕嫌弃的看着他,起身往里面坐,给他腾地方。
齐衍撑着下巴看着杨朕,慢悠悠说:“这一茬声势浩大,弄下水了这么多官员,咱们就不掺合了。要是继续掺合下去,这就像一个大漩涡,越转越大,一旦失控,谁也预料不到结果。我的意思是能和稀泥大家都糊住了,过了这一场再说,来日方长,何必轰轰烈烈你死我活。”
杨朕皱眉头。
不是因为听不懂齐衍的意思,是听懂了才皱眉头。
齐衍说的不无道理。
大人物是“恶”,要“除恶”也不能把自己赔下去。芸芸众生普通人,保住自己再说什么世间公义比较稳妥。可杨朕也算是心眼儿直的,明白道理了心里还是不爽。
“这一张网牵扯大着呢,咱们家就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儿,且耐着性子些。”齐衍端起小朕爸爸的咖啡递到他老人家嘴边。
小朕爸爸并不领情,摇摇头说:“难喝死了,名字取得那么好听。”
齐衍笑着把咖啡递到自己嘴边喝一口说:“其实味道很纯正。”
“田少波这人给游旭了,你不慌?”杨朕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受不了。
“慌。”齐衍点头,表情却是一点儿看不出慌来,“慌不慌都没什么关系,反正算是给人家逼急了。要来的事儿终究要来。”
杨朕猛地抬手打自己一巴掌,“坏事儿了。”说完摸电话准备给游旭联系。
齐衍拉住他的手道:“小朕不慌,这事儿藏是藏不住的,人家那边比我们灵通百倍。”
“……”杨朕闷住了。
齐衍露齿一笑,摸摸杨朕的手背,心想:“我家小朕爸爸闷声的样子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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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观澜郡就被勒令停工。
文家的乐明建工修观澜郡,文家在这个事件中是被调查的最彻底的一家企业,干系重大,田少波让游旭给带走了,要齐衍敲警钟最好动手的地方就是这里。观澜郡的修建被停,而且是无限期的被停,嘴上说是乐明建工将被调查,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齐衍心中清楚的很。停下来就要延误交房日期,延误起来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工地随时有可能复工,工人不能走,机械不能走,怎么才能不走?工钱给上。再加上业主那边的延迟交房肯定要赔偿,这些七七八八的加起来,真是够东野喝一壶的了。
放下电话,齐衍回头看睡着的杨朕。他侧身蜷着,习惯性的抱着枕头一角,这么大个人蜷成这样还是挺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可他就喜欢这样睡,谁也不敢拦着。
爬上床,摸着人躺下,齐衍一点一点搂紧蜷着睡的杨朕。把手卡进腰上,把头靠在颈窝,胸膛贴着后背,听着平稳有节奏的心跳,感受一起一伏的呼吸,齐衍翘着嘴角想:“可被你坑苦了……”
杨朕被齐衍抱得紧,不乐意,闭着眼睛哼哼唧唧,扭扭身子想摆脱齐衍。
既然抱紧了,怎么能放。齐衍咬着人家的耳垂说:“小朕,咬紧牙关任人鱼肉你可要陪着我。”
“嗯?”杨朕哪儿听得懂,只觉得耳边有人说话迷迷糊糊。
“答不答应?”齐衍咬他的耳朵,使劲儿咬。
杨朕吃痛,皱着眉头哼哼一声说:“嗯……”
齐衍听了觉得小朕爸爸乖惨了,跟小朋友听话的时候一摸一样,一激动把人抱得更紧。两个人抱在一起睡,黏黏糊糊一夜浑身都是汗。
杨朕一宿都没睡好。一会儿梦见自己跑马拉松,身上汗珠子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可就是不能醒过来;一会儿又梦见齐衍让大人物整得惨兮兮,杨朕憋着一股劲儿却帮不上忙,牙帮子都咬疼了……
早晨醒过来,一撇头看见狗东西好好地在自己身旁躺着,睡得正香,杨朕不由得伸手摸摸他,打心眼里生出有点儿对不住他的想法来。又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跟齐衍也就犯二的时候同步率比较高,做正经事儿从来都不在一个频率上,唉……这样怎么行?
正有的没有的想着,齐衍的手缠上脖子来,眉眼弯弯着对自己笑,“你醒啦?”
“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杨朕推他。
齐衍不为所动,抱紧了人道:“我再抱一下。”
杨朕没动,任他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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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旭那边带走了田少波,知他是个没用的小角儿,审都没审,一边儿凉着,倒是田少波被这阵仗吓住,一个劲儿表示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说了半天自己无知,人家不给脸色,田少波慌了,哭着喊着要把自己知道的和猜到的全说,却是没有人愿意听。
把田少波疯疯傻傻的行状看在眼里,游旭跟身边一胡子拉碴的男人说:“东野地产的项目被停了,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要把人逼急了才会有动静。”
那胡子拉碴的男人点燃一根烟道:“你这是把那些大财主逼得和他一条心,人家扭成一股绳子全力对付你。”
游旭端水杯,倒水灭了男人手上的香烟,“他不对付我我才伤心呢!”
那胡子拉碴的男人看着手里湿透的香烟,悲伤道:“快给我准假,我儿子媳妇儿都多久没看见了,就算包身工也要给条活路啊,游老爷!”
游老爷不打算正面回答请假的问题,游老爷盯着胡子拉碴的男人说:“齐衍会怎么办呢?于获于大律师你来说一说?”
于获再掏出一支烟,腿一蹬,椅子滑到离游旭远远的地方,想必游老爷的魔爪再伸不过来了,美美吸了一口才说:“打落了牙和血吞呗,人家做生意的,谁跟你一样啊,一天到晚尽想着怎么掀起腥风血雨!”
“我就不信不能从他哪儿撕开一个口子来。”游旭轻轻一笑放下杯子,看的于获心肝颤。深吸一口烟,又悉数吐出去,真心向老天爷祈祷,快派个人来把游老爷办了吧,要快,一定要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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