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网查慕承的资料,想知道他四年里发生了什么,这是最直接的方式。屏幕里的显示无非公司重组,股价的更动和一个又一个投标案例的成功,都是事业性新闻,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慕子华,慕承前总裁,很低调,消息很少。而慕杨的低调比他父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查慕尚云,无信息,由于相关法律不公开。
爷爷的地位的确有这样“待遇”。如今的社会,一个普普通通的官二代都能这样,何况军人出身的慕老爷子呢。
裴尔一无所获,中国是查不了的。
QQ上卢菲菲的头像亮着。
她敲了过去。“帮我一个忙,查查慕承管理层私人资料。”
卢菲菲是她初中的女友,一直联系至今,高中就去了美国。见到裴尔找她,很高兴的。
“哦,好的。”
卢菲菲很久都没有回应,灯亮起,居然发来一连串的省略号。
卢菲菲:……
尔尔:?
接着发来一张血图。
车祸现场,玻璃碎裂,血肉模糊,似曾相识的场景,裴尔浑身一麻,仔细的看了一遍,顿时通体冰冷。
照片底下一排繁体字:慕承总裁慕子华与妻车祸齐身亡。
裴尔捂住嘴,屏幕忽闪忽闪,滴滴声几乎撕裂耳膜。
“慕杨爸妈四年前就死了??四年前就死了??!!!!!!!”卢菲菲疯狂的刷屏。
原来,搬家是为了回去办丧礼……爷爷从没说过离开的原因。
慕杨也没说过,不仅如此,到今天,也没说过他们死了。
“下个月我们先回南市,然后,飞北京见爷爷,还有我父母……”
见什么?
见墓碑么?
卢菲菲又陆陆续续发来一些东西。
“夫妻死亡,疑被暗杀,其子也被下了高额悬赏令去其命,全家卷入黑社会报复之中,追根灭底。”
2月23号下午,慕子华夫妇身亡;
2月23号晚间,慕杨在酒厂差点丧命。
2月24号凌晨三点,他们分手。
2月24号清晨,慕家举家搬离。
中间四年空白,再次出现时,裴尔听到真实的枪声。
接着,今晚的重伤。
……裴尔迷惑的全部解开了。
“他瞒我这么久,这么久……”
冷晓和赵琴站在门外一直没离开,看着她哭哭笑笑的捂着胸口瘫倒在床上,屏幕反复的亮光里,她眼睛里反射着比那更慑人的晶亮。
是泪水。
“尔尔。”她们推门而入。
裴尔从没在她们面前哭过,现在她哽咽。
“他要带我见父母,没想到只能见墓碑!我以为爸爸自杀死了,我至少还可以喊慕叔一声爸爸,我至少是有爸爸可喊的,没想到他比爸爸走的更早,更惨,我没有爸爸可喊了!”
“怎么了么,尔尔。”赵琴也哭,从没见她这么伤心欲绝。
“瞒我这么久,这么久……”
*****
医院的夜晚,就是所谓的空和虚集中潜藏的地方。
慕杨实际上很累,却睡不好,眉头紧皱,伤口疼。
这样熟悉的疼痛难忍就如多少个失去父母的夜晚一样,睡不着,明明知道杀死他们的人长得什么样子,却无能无力,他拼命的强大自己,直到可以掐死对方并且静静蛰伏着等待时机,却又碰到裴尔,那个他以为过的很好,至少会很正常的女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孤独一人,于是,疼痛又持续。
张医师走进来,例行检查。
“这两天会比较难熬,不过,我相信你没问题。”他的口气有点调侃的味道,能若无其事的吃西餐,这点痛算点什么。
“这两天抓紧治疗,趁她没回来前。”
“真该替你高兴,她朋友今晚出事,又要陪对方出去玩三天,刚好让你养伤,三天后,你在她面前装正常人,我还是相信你是可以的。”
真的这么巧吗,空出三天时间给他养伤?
慕杨心神不宁,那女人一不在他眼底,他就烦躁,心闷闷的跳。
******
出了机场,沙尘拂面,隔着墨色的镜片看北京,灰蒙蒙的。
第一次来的南方人着实受不了。
大衣被风吹得扬起了衣角,乱无章法的舞动,沙尘是很讨厌的东西,混合着风吹在脸颊生疼。
出租车司机等客间隙里,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坐上来。
“小姐第一次来北京吧,看你的样子就是南方人,没经受过天气,今天不巧了,沙尘还挺大。你去哪儿?”
“八宝山墓园。”
八宝山太大,空气和外面比起来,这里太清新。好的地方都给无呼吸的人了,活着的人却沙尘漫步。
裴尔去管理处问了位置,一步一步的看着牌子寻找。走过一片满布墓碑的开阔处,上了高波处,松柏林立,庄严肃穆。
终于找到了。
慕子华,何冉的墓前。
裴尔献上花。
“爸爸……”她小声的叫了声,“妈……这么多年第一次来看你,叫你们一声爸妈好吗?”
“爸爸,妈,我是尔尔。”跪下去,一声一声的说着,“你们不认我都不行了,慕杨这辈子只会和我结婚的,你们放心,我爱他,会照顾好他,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他。”
北京的冬天,干燥的皮肤都裂开了,裴尔胸口被什么东西卡住似地,呼吸困难。
“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他……”她喃喃的,只重复这一句。
******
裴尔煲好汤后,约若流在咖啡馆见面,在她对面坐下的那刻起,若流眼睛就眯了起来,心下了然,纸包不住火。
裴尔只冷冷的盯着他手上的伤,脸色铁青。“那晚枪杀的对象是慕杨。”
若流眼波转了转,弹了烟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