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问他,是不是父子间有些息息相通的感应呢,可终究没敢说。
院落的位置在城区西部,从那里回家恰好路过康复中心,有时他停车去看我爸妈,乔大新同志很奇怪,问他,你怎么灰头土脸的,去哪钻耗子洞了吗。
江佑答不出来,只是傻笑。
弄得我爸犯疑心,问我:“闺女,他去哪跟你汇报吗,要是需要我跟他谈谈。”
我说:“别,爸,给人家点私人空间。”
我爸一撇嘴,“这点江佑不如我,我去哪都跟你妈汇报清楚了。”
我心里说,你女婿比你不差呢。
爱是什么(12)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觉得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慢慢称心如意的时候,总有些人要跳出来,提醒这世上有些人你不能忽略。
下学时,何秘书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连林小姐这声称呼也省了,“江总在车里等你。”
我看看那辆牛掰的黑车,头开始疼。
司机下来替我拉开车后门,随后避嫌似的站到了何秘书身边。我瞟一眼里面,他爸正视着前方,冰冷的侧脸与江佑有着相同的线条。唉,咱俩有什么可谈的,去找你儿子聊不成吗。
“请吧。”何秘书站到我身边,封住了能撤退的路线。
我一低头坐了进去,也陪着他目视前方保持缄默。几秒钟后,他爸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象是打算歇脚的老马。
“我上次讲过,不要妄想能瞒过所有人,女孩子要懂得礼义廉耻,行为检点,做我江家的儿媳,一举一动要注意影响。江佑年轻,他糊涂可我眼里不揉沙子。”
又来了,他是吃准了我该去浸猪笼了,我很无奈,“如果您今天想谈这个,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您肯定很忙,不耽误您宝贵时间了,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先走了。”
他的时间似乎挺富余,一点不怕浪费,从腿上拿起一份档案袋,捏在手里,慢慢抖动,“有些事情我不想逼得太紧,大家都留些脸面,你父亲的身体不好,让他知道毕竟是失了颜面,做父母的都是一样,如……”
“慢着,”我打断他的话,“听您的意思这事挺大,要是这么说还是让我爸知道吧,要不闹得收拾不了,谁给我当后盾呀。”
他爸显然被噎住了,一直目视前方的眼睛转到了我身上,有些暴怒的征兆,黄色档案袋啪的甩到了我腿边。
我打开一看,恶心坏了,吃了闹肚子的麻辣烫也没这么恶心,转瞬之后熊熊怒火拱了上来,烧得手有点抖。
里面是一摞照片,女主角是林晓蕾,男主角是小奶嘴,夏晨曦。我知道狗仔队在采访名人时会断章取义,一句话会被删改成好意恶意敌意,PS过的照片能达到混淆的目的。今天算是开了眼,拍照也能有此意图。
照片里的林晓蕾夏晨曦被巧妙取景编辑成标准的暗送秋波。他递上饮料,她眉眼含笑接着;他举着胸卡说话,她对着他笑得象朵花;更绝的是在饭堂里一张,小奶嘴端着托盘探头探脑看我那份饭也被拍了下来,想说明什么?恋人间的亲昵无间?
我捏着照片,将心里的怒火压啊压,“您要达到什么目的?不会随便拍着玩吧?”
他爸对我的上道很满意,“目的很简单,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好好跟江佑过日子,不要弄出什么让大家脸上无光的事。如果不能收敛些,继续这样下去只有一条路。”
“让江佑与我分手?”
他不置可否,眼睛看向了窗外,下巴又扬了起来。
我收起了照片,“行。这些照片能给我留下吗?”
他挥挥手,象煽走一只讨厌的苍蝇。
晚上江佑到家见我在沙发上端坐,神情肃整,唬得一跳,“老婆,我没开车回来,车放店里了。”
我斜他一眼,继续扳着脸。
“我记着呢,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绝对没开,不信你翻我身上,没车钥匙。”他将外套脱下,拍拍身上的兜表示清白。
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秒,这小子还算听话,知道不让我担心。可马上胸口那股火又窜了起来,烧得要抖,我指指沙发,“你坐下。”
他笑嘻嘻歪到我身侧的沙发上,一派怡然的翘起二郎腿,掏出支烟点上。看来今天喝的不少,离着半米远都能闻到浑身的酒气。
我把档案袋甩到他身上,“你看吧,看完给我一个说法。”
略有粗暴的动作使他摸不着头脑,巡视的眼光在我和档案袋间转了几圈,收起了笑脸,打开袋口,照片在他手间蹭蹭翻过,指尖的烟气腾起熏得他眯起了双眼,末了抬起头,“哪来的?”
“你爸给我的。”
“傻X。”他低声骂了出来。
这简单两个字不足以抵消林晓蕾同学心里的愤怒,我站起身,让自己也居高临下了一回,“别往我身上泼脏水,你爸抱着这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敬着他是长辈,不说什么,可他要是没完没了来这套,我耐心有限。江佑,你听好了,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以后休想再上我的床,从今天开始你睡客房。”
我尽力不让自己喊出来,他说过生气没用要比手段,那我就不让自己生气,可这诬陷不能认了,“江佑,如果你是我男人就给我找回这个清白,如果你不去,我去!你爸说了,给我爸留些颜面,我今天告诉你,他要是敢到我爸眼前胡说一个字,我放火烧了他家,坐牢判刑我认了!”
江佑想拉我,被我一把甩开。
回到卧室,心里的火不见消退反而越烧越旺,换睡衣时手颤得死活解不开扣子,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对着他爸大吼一嗓子,弄得这会自己跟自己生气。
说实话,除了生气,内心里更有恐惧相伴。两次意外事件发生后,我对陌生人有些神经质了。街上遇到问路、上前推销的人,常会先哆嗦一下,想着下一秒他会不会拿出东西蒙住我的脸。藏在角落里的相机,偷窥的目光,尾随的身影无论哪个足以使我不寒而栗。我停止换衣服决定去狗头军师孙玥家,问她该怎么办,这口气不能咽了。
我麻利穿好外套,走出卧室,换鞋时听见江佑一声低喝:“站住。”语气很不客气,有些不容置疑的威严象对下属。
我握住门锁犹豫了几秒,还是一拉门冲了出去,走了没几步,被他扯着后衣领子弄回了屋。
“什么臭毛病,大晚上往外跑什么?有事不会好好说,跑能解决问题?”他夺过我的包扔到一边,接着一瞪眼,“抬脚。”
我狠白了他一眼,拒绝的挺直了身子。
他没再说,蹲下身强行替我脱了鞋,拉着回了卧室,继续剥下外套,“得给我点时间想想吧,刚喝完酒脑子不清楚,怎么马上回答你,平时还总教育我不能用拳头用脑子,这会要干嘛去?点人家房子去?要点也是我去,你知道怎么点从哪开始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