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卧室微凉的空气里,温度急遽上升。等深吻终于告一个段落,叶鹤亭从低喘中睁开眼,发现小姑娘正从天花板的方向俯视着他。她莹白的脸上如桃花嫣然,饱满含苞的嘴唇晶晶亮亮的,还有那直勾勾审视着他的眼神,纵使仍显出几分稚嫩的羞涩,却已具有成年女性勾魂夺魄的风韵。
喉结不自禁地滚动,发出隐晦的声响。眼前的情境之下,他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地“中了计”。
叶韵柔软的上半身轻压在他坚硬的胸膛,双臂仍旧圈着他的脖颈,两张脸的距离只有十公分。她垂眸,映入他幽深漆黑的瞳孔。她不去探寻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到什么地步,只知道,她不想轻易放他离开。
眸光一闪,避开与他的对视,她鼓足勇气,不容分说地再度埋头吻了下去。同时,她的两只手从他的脖颈鬓边移出,无情地揉乱了他整齐利落的头发。这一次,她的吻没落在他的唇上,而是往下,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
“小韵,不要……嘶——”
他的抗拒如万里深海下的低吟,只余一个轻嘶的颤音,就转瞬碎散在她一掠而过的噬咬之中。她总是喜欢在某个亲吻的瞬间,突然转吻为咬,让他在不经意间吃痛。曾经他对此发出过异议,但这种恶劣的行径显然让她莫名地快乐,在看见她露出坏笑的一瞬间,他决定原谅她的恶作剧。于是,当他抱着听之任之的态度,情势往往愈演愈烈。
此刻,明知道这个仪式性的“晚安吻”已经远远超纲,他也有足够的力气和理智推开她,可是她的身体紧紧相贴,他的手一触碰到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背叛自己。
他艰难地握着她困缚的手,同时捏住她的一边胳膊,试图挽回一点局势,可无济于事。他张开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想而知,小姑娘更是什么都听不见。
她忘我一般沉浸其中,不自觉地步步紧逼,连带着她的身子也不停地往前拱,越发呈现压迫的姿势,让男人微弱的挣扎形同虚设。
其实,这种失控的情形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段时间,他出门在外只能穿高领,以掩饰她的劣迹斑斑。不过那时候两人都尚有心结,她再怎么胡闹,也不会去触碰那条红线。但经历过在度假山庄房间里的摊牌,有些事已经不言自明。
好在,叶鹤亭渐渐感受到她的动作有所迟疑。也许是她联想到了自己过往的恶行,这回长了些记性,力度明显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在那块儿脆弱裸露的皮肤上流连。当她的唇慢慢离开他的身体,他下意识缓缓舒了一口气,正试图将她再度推开,一颗心却又猛然提到了嗓子眼,被她压在身下的躯体变得前所未有地坚硬、紧绷和炙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叶韵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移了阵地。
她正在往下而去,解着他穿得一丝不苟的衬衫上,那系得紧紧的领带。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舍弃了的领地,自然要在其它地方找补回来。
……
但是,她显然犯了难。
她除了将他的领子拽得皱巴巴的,在他的脖颈处勒出一片通红,领带半分也没有松弛的迹象。
尴尬地扭捏了一会儿,她蹭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一脸无助地慢慢抬起头:
“叶鹤亭,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她馨甜的气息喷薄在他下巴的皮肤,语调幽幽地试图勾起他的怜悯之心,“我不会解领带。”
她微张着小嘴,双眸含羞带怯,将自己伪装成没有任何侵略性的模样。但叶鹤亭明白,美好的风景里总是隐藏着平静的风暴。因为平静,所以更具迷惑性,也更危险。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选择。
……
时间一点点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叶韵的目光注视下,她亲眼看着叶鹤亭将束缚在她胳膊的手慢慢挪开,转而落在他喉结下方的领带上,然后他的手指自主地、熟练地配合着手腕的转动,一抽,一扔,转眼之间已经帮她解决了阻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幕的视觉刺激是难以言喻的。
一个未经世事的莽撞少女,将一个成熟的男人压在身下,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顺从地宽衣解带,任她予取予求。
想到这一点,她的喉咙有些发紧,在离男人只有一公分的上空,发出了清晰的吞咽声。
不过太过年轻的代价,就是顾此失彼。纵然血气方刚,却总显得冲动冒失。
作为领路人,叶鹤亭为她敞开了一条门缝儿,她却连路都没看清,就已经等不及要开疆拓土——她的吻只在他性感的锁骨上流连了片刻,就再度红着眼睛贪图冒进。
先是毛毛燥燥地与他衬衫的扣子为难,折腾了一会儿又索性放弃,转而抓住他衬衫的褶皱,直接鲁莽地将它从西裤紧绷的边缘彻底释放了出来——
就此,一只先行潜入的小手,从衬衫的下摆往上,抄着捷径,率先深入了崎岖的腹地。
然后,温热湿滑的唇舌紧随其后,将沿途遇到的起伏跌宕,都意犹未尽地扫噬而过。时而迟缓青涩,时而贪婪急切,并不怎么有章法,甚至还有些慌乱失措。但却教人无法苛责,因为一切都只是出于她稀少的经验,还有爱意的本能。
男人在她的头顶微微低喘。在她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就悬停在她的上空。他可以随时制止她,或者鼓励她。但他克制着,什么都没有做。他说服自己,让她在可控的范围内,享有自主进退的权利,这是他选择的纵容她的方式之一。
“隔叁差五就出差,家里的器材室都快落灰了。你这种大忙人,究竟是怎么抽空保持身材的?”她将他的衬衫彻底剥落,像一只盘桓觅食的飞鸟,一边满意地亲吻摸索,一边从低空巡视而过,然后疑惑地微微抬起身,眉梢轻挑,注视着他。
男人全身的毛孔都渗着细汗,腹部的肌肉在她的掌心和唇齿下微不可见地颤抖。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他的回答,只有那张迷离通红的俊脸,泄露着他隐隐的骄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眼眸微转,轻轻一笑,在心里替他做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成功的男人往往最为自律,也最为自持,更何况,他还是那种偏向于自恋型的男人。
可是,她偏偏喜欢看他打破这份自持。
她不再分神,再次全身心投入,带着一种亢奋和急迫,很快就盯上了一处在微光中闪烁的金属光泽。
那是男人皮带上的金属扣。她早已注意到,又冷又硬,实在是不合时宜地碍眼。
不容自己深思,不等男人反应,她屏住呼吸,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啪嗒”的解扣声中,迎来了一片开阔的前路。
不过这一次,她出师不利。因为她的这个举动显然太过危险,几乎是立刻触发了领地上的安全警报。
“不能——”男人急切地沙哑出声,一把箍住她的手。他的小臂上青筋隐现,手心汗渍滑腻。
她的态度毫不畏缩,声音却轻柔含笑:“为什么不能?”
明知故问。
面对胡作非为却还故作天真的小姑娘,叶鹤亭再次感受到一种自作自受的煎熬。其实他早就该意识到,他给她的所谓纵容,尺度过于模糊,连自控都困难,何谈去约束她?她倒是能自主进退,他呢,如何能不泥足深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哼,昨天早上我都摸过了,现在怎么就不能了?”叶韵假装生气,看着男人身上的红晕蔓延到她目之所及的每一寸皮肤,趁着他失神的空档,一不做二不休,眨眼间就狡猾地钻了进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布料,她轻而易举地抵达了他蛰伏的命脉——
几乎是在同时,卧室的空气被迅速抽走,稀薄而闷热到令人连喘息都困难。除了血液奔腾的喧嚣之声,周围的环境一片寂静,连窗外鼓噪的雨点似乎都被凝固在了静止的一瞬。
经过了最初几秒的尴尬,叶韵的脸热得像熟透了似的。但她可不是轻易打退堂鼓的人,小手虽然颤颤巍巍的,可一点儿也没打算退缩。
她不去看叶鹤亭的脸,只是伴着“咚咚咚”的心跳节奏,先用指腹一点点去感受那仍显陌生的触感,又绕着边缘勾勒了一圈轮廓,才转用手心轻轻包裹住她所能掌握的全部,却又很快意识到好像有一点不对劲……大小不对劲、形状也不对劲……
“好像跟昨天……不、不太一样?”她的疑问未经大脑,像是不小心泄露了心里的腹诽。
但显然,此时的叶鹤亭没办法解答她的任何疑问。
在叶韵充满探索欲的掌握之中,他的呼吸急促,胸膛无意识地剧烈起伏,瞳孔也急遽收缩,目光逐渐变得涣散。
于是,小姑娘便只能一边探索一边思考。
不一会儿,她终于辨出了分别,脸一下子由红转青,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你、昨天一直……一直是那样,怎么今天……”话到一半,实在说不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她想表达的意思是:昨天她摸到他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梦,刚醒过来,从始至终就一直稳定保持在“优异”的状态。而今天,他明明一直清醒着,却显而易见地是在她刚才的触摸下,才一点一点从“平庸”演变成“优异”。这个“演变”的过程太过被动,显得他不够自觉自愿,没有主动积极性,这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而这显然是她不能容忍的!
叶鹤亭依然无法开口解释。
但不要紧,虽然正生着气,但叶韵一向都是聪明的孩子。在感性失灵的时候,她试着调动她的理性,并动用在生理课上的知识,尝试厘出一个前因后果。最后,她手上的力道一紧,在叶鹤亭几近绝望的目光中,愤愤地抛出一个离奇的结论:
“你这样子的反、反应,是不是因为你更喜欢你梦里的那个女人?!”
质问一出口,她觉得更恼了,脑门儿一阵发烫,胸口也堵得慌。置气似的,撇着嘴,迅速撤回小手,坐起了身。
虽然明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他刚才的反应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一时半会儿实在挥不去。纵使他梦里的那个女人是她自己,也不可以!
……
叶鹤亭迷蒙的眼合成了一道缝,胸腔经过长久的剧烈起伏之后平缓了下来,身上的热汗也在空气中蒸发,皮肤一点点泛起冷意。
身不由己之时,还要突然面对小姑娘凭空臆想出来的指控,甜蜜的余味里也不由掺杂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其实他早就明白,她对他身体的探索虽然带着懵懂爱恋的成分,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凶恶霸道”,她表现出的情绪应激,更多是一种占有欲作祟,是一种所有权的召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一个从小就缺少拥有感,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对他的感情,或许并不像普通的男女之爱那样纯粹。所以,她对他的占有欲,比普通的爱人更加极端,也更为强烈。
他爱着她,所以也接受了这样的她。但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跟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解释,关于男人的生理反应这一回事。他更无法向她坦诚,自己的身心对她产生的欲望,远远比她能想象到的,还要更加汹涌和疯狂。甚至,这其中还包含了一些他不愿向她召示的丑陋。
面对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这也是他过往叁十多年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困境。
久久听不见叶鹤亭回答,也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叶韵实在有点熬不住,觑着眼悄悄转过头去观察他。只见男人汗涔的脸上流露出丝丝无奈的痛苦,红润的底色中一阵阵泛白,加之先前她的一番“蹂躏”,致使原该一身正装、气质非凡的他,无端多出一种颓废的落寞感,还有一种让人心痒痒的……极致的性感。
屈服于男色的诱惑,她立刻对刚才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了。
——好不容易才把他骗到手,可不能把他吓跑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又犯小孩子脾气了……”她放低姿态,在床上微微挪了挪位置,伏下身重新贴近他,并颤巍巍地伸手到他皱紧的眉间,想讨好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但她显然错估了男人的状况。
她的人刚一靠近,一股巨大的力势翻涌而起,她的身体如被重物压住,随即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乾坤重置。等她终于回过神来,男人已经再度居高临下,而刚刚还霸道神气的她,立即被打回了原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韵目瞪口呆,一脸茫然地仰视着他。
窗外的晨曦已露。叶鹤亭整个人侧逆着光,头发衣衫凌乱,表情却严肃而沉静,像是一尊被亵渎过的神祗,将他投下的阴影,罩在了她的身上。
叶韵又有了那种被他迷惑,受他牵引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那种感觉,像是失去了一部分自我,又暴露了另一部分自我。但此时此刻,如若他真是上天派来,那她甘心情愿地接受他的庇荫。
可叶韵又错估了他。
因为接下来,他所做的事,却全然不是救人于苦难的“神”该做的事,因为他毫无怜惜地完完全全地将她置于了“苦难”之中——
他压下身来,狂乱地吻住了她。
不同于平日里的吻,这一次截然不同,他的气息沾染了野性,覆在她的唇上深吮辗转,气势凶狠霸道,像是要吸尽她的元气,害她难受吃痛,无以招架,喘息连连。待她终于逮到机会张嘴呼吸,他攻击的态势更猛,如同一只猎豹一路长驱直下,修长的双腿禁锢住她的双腿,大手扶住她的肩头,直接低头咬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定是一种报复。他依循着她在他身上做过的那些事,全部施还给她。
但是她显然又猜错了。
他只咬了一口,像是将含在嘴里的宝贝一般品尝了好久,终究还是舍不得。黏黏腻腻地松开了,只听他在她耳边呵着气,极尽低沉地诱惑:
“宝贝,原谅我,有些误会我无法解释,需要你自己仔细去体会。”看好文请到:po18ar.
叶韵睁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这让人头皮发麻的语气和称呼,简直让她有些不认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辨别他是否被妖魔夺了舍,他就一把扯过滑落的被子覆盖而下,将两人的世界融为一个整体,迫使她只能依附着他的引领,再也无法挣脱。
叶韵是当天下午回到学校的,那时候室外的雨还在连绵不绝地下着,原以为这个元旦假期的天气最坏也不过如此了,没想到傍晚又刮起了北风。当天晚上,气温一个劲儿地猛降,到了深夜的时候,天空中竟然隐隐飘落起细密的雪花。
回到宿舍,她从衣柜里找出厚棉褥,铺到自己的床位上。
其他的同学都没有回来,一个人待着或多或少有一些冷清。她独自去食堂吃了晚饭,又提着桶到澡堂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坐在了书桌前,翻看起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专业书。
从第一页开始看起,可惜内容实在太过枯燥,没有撑太久。无奈放下,换另一本。
黑白的色调,抽象人物大头照做封面,一本讲述世界电影发展史的书。
与专业无关的书,她一般都是凭着兴趣随手翻翻,文字开始晃眼的时候,图片往往更能吸引她的目光,这本书也不例外。看到后来,她几乎只看标题文字和大幅的照片了。
直到到了熄灯时间,头顶的荧光灯突然暗下去,只余下书桌上台灯的亮光,她才将书重新放回去,然后踩着爬梯到床位上去睡觉。
一闭上眼睛,所有发生在白天的事情,就立刻侵入脑海,让她努力平静下来的心潮,一波又一波不停晃荡。
在刚踏进校门的时候,叶鹤亭给她拨过一通电话,想来是他的工作暂且腾出一丝空隙,抽空关心她。但是,她没接。
一般情况下,她不是没有礼貌的人,毕竟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显得很没心没肺。但是她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她甚至决定,一个星期都不要接他的电话。
因为她已经在心里确定,早上的他确确实实是被妖魔夺了舍。否则,他怎么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整整一个白天,她的右手连带着手腕都是酸麻的。
在澡堂洗澡的时候,热水流过皮肤,还引发了胸口的一阵痛感。透过茫茫水汽,她疑惑地低下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雪白无瑕的皮肤上,遍布了轻重不一的斑驳红痕。怵目惊心的程度,直让她在热气的笼罩里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他?强硬蛮横,又不讲理。满嘴的哄骗之词,语气比什么时候都温柔好听,做出来的事却粗暴得令人咬牙切齿,否则也不能下嘴这么狠,几乎让她怀疑是不是他在故意“报复”她对他做过的事。
不过,他不单对她狠,对他自己更狠。伏在她鬟边的发丝上,一声又一声连绵地喘,断断续续的,像一个沙漠中极度缺水的人,马上就要饥渴而死,却还是不放过他自己。非得逼着让她再为他施加反反复复的磨练,本就难受的她都有些反过来可怜他了,没想到他还能匀出一分精力,哑着嗓子赤红着脸对她发令:
“不要停,宝贝……嗯……就是这样……”
人生中第一次被人叫“宝贝”,却是在这种又恼又气又羞的窘境下,不过,还挺受用。但是她发誓,她还是更喜欢他不说话的时候。
因为那些时候,他会花更多时间安抚她的身体,或温柔或霸道的亲吻和抚摸,被珍视的感受已经让现在的她感到满足。
但是,这一点对叶鹤亭来说,却是显然不够的。因为她察觉到一个让她心惊的事实:叶鹤亭对她压抑潜藏的需求,无论是情感的渴望,还是身心的欲念,并不比她向他索取的少,甚至还要更多。
她无法忘记,当她透过被他蒙住眼睛的指缝,意外发现他凝视着自己的眼神。那些毫无掩饰、直白汹涌的感情,让她在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心有余悸。
现在她享受于他浓烈的爱,那必有一天,她也会被囚禁于他彻骨的恨,永不得翻身。
微苦的浅笑在嘴角边泛起,叶韵仰面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不知在何时潜入了幽寂的梦里。一整晚都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徒手与无形的夜魅缠斗,双目紧闭,眉头成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叁天过去了,自从叶鹤亭的电话被叶韵置气挂断,他就识趣地再也没打过。刚开始她还在心里赞赏他的大度,可过了几天,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上课的时候她时不时会走神,每次手机微微震动,她都会悄悄拿出来第一时间查看消息。可是这些天她竟连叶鹤亭的一个字都没有等到,跟以往的嘘寒问暖形成强大的落差。
哼,到底是谁过河拆桥?从心虚理亏、满怀期待,再到气愤懊恼,心态的彻底崩坏只在熄灭手机屏幕的一瞬间。
可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下了课就蹬蹬蹬跑进图书馆,前所未有地把自己置身在积极进取的学习氛围里,再不去想那个男人。
可是,她终究还是等来了他的信息。
却只有短短叁个字:“有空吗?”
“干嘛?”
她也只回复了两个字,并透出浓浓的不高兴和不耐烦。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只有一个小时,要不要见个面?”
不要。
心里是这么想,可她的手指不听她使唤,在输入时忤逆了她,自动拼出一个字,并发送了出去:“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可恶的是,紧跟着“好”字的是手机自动弹出的一个“欢呼雀跃”的表情包,然后她竟然手一滑,就这么顺便把表情包也发出去了。
这一下彻底翻车,再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紧急撤回简直是欲盖弥彰,因为屏幕上已经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她急得搔头抓耳,却急中生智,立刻按下了开启语音通话的按钮。很快,对方接通。
然后,她赶在他开口之前,气势汹汹地抢先说了一句“在校门口等我!”立刻就挂断。
放下手机,她手捂胸口,安抚着蹦蹦乱跳的心脏,嘴角终于挂上一抹微笑。
从图书馆到校门口并不近,小跑步不停歇最少也要七八分钟。叶韵平时不怎么爱运动,此时却像两脚生了风,丝毫不感觉累,只觉得路太长。
不料她在半路却被人拦了下来。
“嘿,小叶子!”秦晓诗朝她的方向招手,然后急切地快步走到她的跟前,“你是去校门口吗?”
“嗯。”叶韵被迫停下来。
“太好了!你路过快递站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寄个快递,我要赶去上课来不及了!”不等叶韵说好,她立刻塞给她一个文件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可是我也赶时间。”叶韵也有点急。
“你又不是去上课,能急到哪儿去?帮帮忙嘛,小叶子……”不远处,秦晓诗的同伴一直在催促她,显得很是焦急。
叶韵只得答应:“好吧,寄给谁的?”
“等会儿我把地址信息用手机发给你!”秦晓诗见叶韵答应,片刻也没有多待,撂下一句话就跑走了。
叶韵无奈摇头,莫名其妙充当了别人的信使,这一下时间更是紧迫,脚下半刻也不再停,向学校大门的方向继续小跑而去。
路过快递站的时候,秦晓诗的信息还没有发过来,她却已经在短暂驻足的时候,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外套,搭配白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只围了一条休闲围巾。此时他双手插在兜里,修长的双腿挺拔地立于马路边,一派玉树临风、气定神闲的丰姿。
他面朝着校门口的方向站立,几乎在她发现他的同时,他也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隔着一段距离,叶韵清晰地看见他脸上刹然浮现的笑容。
像冬天里的一束阳光,足以驱散所有阴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叶韵慢悠悠地朝叶鹤亭走近,一副摇头摆尾的悠闲模样,但不幸的是,她前额碎发间的汗珠出卖了她。
“五分钟,很快嘛。”叶鹤亭抬手看了看表,了然地笑。
“我刚才就在这附近,过来只是顺便。”叶韵嘴硬,只瞟了他一眼便傲娇地偏过头去,随口想出一个现成的掩饰,“主要是为了寄快递。”
“哦,原来是这样。”叶鹤亭没戳穿她,笑意渐深,低头见她的手里确实拿着一个文件袋,便扬了扬下巴,示意快递站就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怎么没寄?”
“帮别人寄的,地址信息还没发给我,等会儿再去。”叶韵穿着羽绒衣,刚才又出了汗,大马路边无遮无拦的冷风吹来,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叶鹤亭见状,立刻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上前一步围在她的脖子上:“以后出门要多穿一点儿。”
没等她回答,接着又说:“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说话?”
“你不是只有一个小时吗?”叶韵在围巾上嗅到独属于他的味道,这才放软了姿态,抬头正眼瞧了他一眼,“现在只剩下五十五分钟了。”
叶鹤亭灿然一笑,搂过她的肩膀,下巴自然而然地在她的头顶蹭了蹭:“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叶韵惊讶地发现叶鹤亭对A大附近的街道建筑比她还熟。他揽着她的肩,带着她走人行道穿过马路,在第一个路口拐入了一条看似偏僻的小径,然后没走几步,眼前竟然就出现了一条崭新的宽敞大路。在叶韵的印象里,这条路至少在去年之前还处于封闭施工中。
而在他们的左手边,正是一家新近才开业的高档咖啡厅。虽然不是知名的连锁店,但是看店面门头和个性的装修风格,消费水平一定不低,面向的主要客户群也显然不是学生。
其实不止叶韵,A大的学生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原本一直因为太过偏僻,而被众多学生们调侃“嫌弃”的A大主校区,近年来周边的商业配套发展迅速。大型商场、写字楼、市政设施、娱乐设施,一栋接一栋的高楼大厦在短短两叁年间,如春笋般相继拔地而起。除了庞大的学生群体之外,慢慢的,身着正装拎着斜挎包的上班族也越来越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韵左顾右盼地跟着叶鹤亭走进店里,刚刚找了位置落了座,年轻靓丽的服务生就迅速迎上,脸上的笑容属实比校门口旁那些苍蝇小馆里的大姨们热情太多。
叶鹤亭一向只喝黑咖啡,而叶韵却不习惯咖啡的苦味,很少喝咖啡,也不懂得其中的门道。手指局促地正准备移向果汁的选项,叶鹤亭却不由分说地帮她点了一杯热巧克力,还另附一份看起来就甜得发腻的奶油蛋糕。
叶韵皱了皱眉,然而叶鹤亭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只是含笑问她:“先苦后甜。对了,巧克力的苦味能接受吗?”
服务生早已远去,单都点过了,他在这时候询问她的意见,有用吗?
叶韵再一次确定,他与以前相比真的有点儿变了。虽然整体上还是依着她的想法,但在一些小细节上又偶尔透着些独断专行的成分。说不清他的这种变化所谓何来,是好还是不好,只是面对这样的他,她有点不太适应。
“嗯。”她自喉咙里哼了一声,在单人沙发上端坐好,然后将手里那个稍嫌碍事的文件袋放在了邻桌的位置上。
叶鹤亭本想坐在她的身边,但她一进门偏挑了个对坐的两人位,于是他只能隔着桌子无奈地笑对着她:“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叶韵坐得直直的,干巴巴地说。
“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不爱接电话。”依然干巴巴。
“还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韵发懵。
“下次我尽量轻点儿。”
“……”
猝不及防。叶韵像被呛到,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心脏砰砰砰的跳,被她刻意遗忘的身体各处犹未褪去的痕迹,在此刻又泛起隐隐的痛痒之感。
而叶鹤亭却似乎没觉得这句话有任何不妥,任她一副突然受了内伤的样子,他却依旧定力十足,以一副仪表翩翩的姿态,面不改色地端坐在她的面前。
咖啡店的客流量并不高,他们是目前为数不多的顾客之一,服务生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远远地放在了两人身上,尤其是叶鹤亭,比学校周边最常见的大学生在气质上拉开一大截,作为稀缺资源,格外受人瞩目。
而此刻,在外人看来,这个始终面带微笑的男人实在是再正常、再正经不过。
叶韵在暗中咬碎了牙,强迫自己堆起一个假笑,不躲不闪地直视他,决定化被动为主动:“我还好,我只是担心你,其实你不反对的话,我也可以轻点儿——咦,这里的空调是不是没开啊?”说完便当着他的面搓了搓手,捏了捏那几根可怜巴巴的被冷风吹得泛红的纤纤细指,最后还凑近了嘴巴,朝着手心哈出一大口热气。
叶韵看过一些武侠,里面的高手过招,往往都是以阳谋取胜,讲究一个光明正大、姿态潇洒。她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不是什么奇招,但叶鹤亭这种纵横捭阖的江湖老手显然是低估了她的脸皮厚度,万万没料到她不仅能招架,还能还之一击。
她偷瞄过去,一时间,只见他不动如山的坐姿微斜,眼神波动,面皮薄而涨红,显然是不小心被击中了命门。
“咳咳,我也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那就好。”
点到为止,毕竟公共场合实在不适合展开讨论如此羞耻的话题。而且叶韵得胜之后心情大好,决定不再跟他闹脾气,很快就平定了心绪,率先回归正题: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有事找我?”
一个超级大忙人,抽出足足一个小时,在工作间隙特地前来与她见面。纵然关系亲密,但她也不想对此有太过“自作多情”的想法,误以为他是到了这种年纪,依然和学校里那些与她同龄的男生一样,在恋爱中喜欢紧追不放的男人。
叶鹤亭果然点头:“是。”
叶韵悄悄舒了一口气,以轻松的笑脸相迎:“什么事?”
叶鹤亭没有立刻回答。
正当此时,服务生端着托盘而至,将一杯黑咖啡、一杯热巧克力,还有一小块奶油蛋糕分别摆在两人的面前。
“距离你们学校放寒假,不到两个月了吧?”叶鹤亭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并未放下。
叶韵转了转眼珠:“嗯,没错。”
“你有没有觉得……”叶鹤亭罕见地吞吐犹豫了一会儿,叶韵留意到他脸上的薄红虽已褪去,但又多了一抹犹疑不定的神色,“觉得北半球的冬天还是太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韵等了一会儿,却听到他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顿时不知所谓,神经短路:“啊?什么意思?”
叶鹤亭又抿了一口咖啡,这才将杯子缓缓放下,郑重抬头,凝视着叶韵:“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换个温暖一些的地方过年。比如,南半球?”
叶韵仍然发懵:“南半球?”
“嗯。”叶鹤亭的上半身前倾,越过桌子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具体一点……是新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