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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1 / 2)

>  说罢,高长卿愣了一会儿才木然转身走下刑台,我看见他走路的背影开始蹒跚,衣摆也露出反复修补的补丁。除去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我以为他和以前一样。

其实,。。。不仅是做臣子的人才能有狼子野心。

孟昶十年傀儡,十年皇帝,他怕的人多了。我早已跟高长卿说过。。。。这一仗他还得打下去,而且必输无疑。

必输无疑。

我看着高逸,他坐在案台上,他在等时间。

“楚良呢?”

我问他。

高逸似笑非笑地偏头,“天底下有谁能找得到他?”

“你骗我。”

“不,我在折磨你”

“折磨我?”我抬头笑看天井,那道光就刺痛眼镜,更像剑,比欺骗还锋利。我还想等高逸的回答,但那边没有声音了,只有香烧断的响动,啪嗒地落在地上。

有人在说话,一阵骚动,我听见什么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门开一阵风猛烈地吹过来,就连腹部的伤口都被撕开。有谁破门而入?我低头看见白色的衣角,和暗红色的官府,有人扯开嗓子吵吵嚷嚷。

风还是顺着风口灌进来,可被人去管他。

有人也大摇大摆走过来,一脚踢翻刑台上的火盆,挡在我面前气势汹汹。

“本公子的人,哪个敢动?!”

“涔公子?”高逸在台下福身回话,“这是蜀中的家事。”

“老子管你什么事,这个人。”说了一半他指了一下我的鼻子,“是老子的。”

“高大人!”台下一白衣白裤的小童接下话来,句句威逼,“刚才王上已派使者进宫,相信不久就会有诏书下来。高大人何不耐心等等再行刑,不然错杀了人就不仅是家事,而是两国间的大事。”

“。。。也是。”

我见高逸展眉笑了,不一会他抬头看我,眼神时而深时而浅,浅是那里面的遗憾被我看透了,深是他没有故意隐藏的那些,我也从来没见过。

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但一切就如涔令非说的那样,诏书很快下来,除了放人以外,还有我永不能回蜀地这一条。我还没想清楚,那边涔令非已经牵着我的手大吼,“老子可不稀罕!”

“公子,注意言辞。”小童在他身后叮嘱。

“要你管!”涔令非回头对我眨眨眼睛说,“什么都别管了,跟我去大理,那儿四季如春可是世间最好看的地方。”

“涔公子说话还是往般风范。”

我笑了笑,转头看高逸,他坐在案台前,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一言不发。

“还看什么看,那人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义气相。”涔令非一直对高逸有敌意,嘀嘀咕咕都是高逸的坏话。我听着,感觉慢慢淡了。

感觉,是指刚才的感觉。

我想起了那天井漏下的风,这么突然,这么强烈,我觉得甚是熟悉。但现在才想起那应该是剑气,这种剑气我看过一个人用。第一次他在火场里面救我,第二次就在这里。

可我没有看见他。

难道没来?突然我的手被人从背后拉住了,但转瞬即逝的他又发开。暖意马上没有,换来的是涔令非那天生冰凉的手。

“楚良!”

我回身叫他。就跟当初同游酆都的哪天,只要稍微不注意就失散了,然后一个人又一个人,多少个陌生从眼前过去。。。。人总是聚少离多的,这话的道理就在聚和离,这说明认识,这说明后悔。

高逸,楚良,孟昶,涔令非。

这四个人相似又相同。

如不同的风景变换着,我想得到的想拥有的,偏偏没有;我不能失去的不能离开的,偏偏不在了;我想不到的猜不透的,偏偏却爱了,。。。那只有一个浑浑噩噩的才在如今牵上我的手。

我该说什么呢?

如果那日崇云将我杀了,是否可好?

我不知道。

记得文相人曾笑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个时候晏仁还没有那么多的雾,天很高,两岸的深峡基本不能见底。有条河从脚下那么过去,有人踩水来,啪嗒响着。都记忆犹新,好像还是昨天,并没有之前让我那么怀念。

但这人呢,总是会变。

好如晏仁的变天,人也一天天在世间游走的时候改变。真假对错,他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为了生存。他开始做自己从前不会做的事,说不会说的话,动明知道不能动的感情。

他越发的像个人了。

可也不像人了。

“楚良。”

我问我身边的人,问他是不是楚良。

他偏头似是不解地想想又笑着说我认错了,然后不再说话,气闷着听车轮的响声。

听它压碎了这个隆冬蜀地的雪花。

第三十章

对于涔令非来说,蜀地就是他的灾难,高逸就是一颗灾星。

尤其是高逸一路把他送于关口前,他不耐,出口全是冷嘲热讽。高逸始终笑着,一言不发,倒是高长卿好几次按捺不住

,。。。那些小童都认为高逸绝对有本事坐着高长卿的位子,只是时候没到。

但一路下来,孟昶从来没有出现。

去大理是往南走的,过了川西还要过河,那一带的路很险要。大多人都怕,只有涔令非拍着胸脯说他走了那么些年早都

习惯了。蜀中和大理的交接处有一个出关的城楼,那儿有人接待。

我在蜀中是罪人,但在大理是客人。所以负责接待的大理官员丝毫不怠慢,一起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一夜后又上路,再没有蜀中的人,只有大理的车队。

我问了涔令非。

“为什么要答应来救我?”

“喜欢你。”

不知道是不是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他也不掩饰,很爽快就承认了。

月余不见,他的性子有些略改,但任性还是占了主要。不过他对跟着他的小童倒好了很多,除了多加衣物以外,平时赶

路的时候这些人都塞在车里躲着寒气。

也颇为热闹。

我只能慢慢适应下来。

我才离开蜀中那个被火围着的宅子,那每一晚的事,那每一天见到的人,分开的,死了的,走了的,还是夜夜都在梦里

反复出现。只要一想起那几夜的火,那等着诏书的日子,那和高逸斗心的日子,无论涔令非怎么说话,我始终转移不开

。所以崇云说得没错,我是个自私的人。

而今涔令非等于是向孟昶要了我,他要了我的命,所以我不算自由。至少在他面前,我是没有资格想着自己的。

“你总是去想那些你根本忘不了的东西。”涔令非说。

“这话矛盾。”我笑答他。

涔令非拍了拍我的手,“该过的就过了。你觉得之前活得不易,往后可能更难,还是。。。。”

“哦,小公子也能说如此的话了?”他说了一半我就打断,转眼看看车内的小童,一阵沉默之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

,然后便是一群人哄笑。无论涔令非怎么大吼都喝不住。

“还有你,本来可以早点救你出来,你何苦折磨自己。”正笑着,涔令非突然问我,“你本可以不用在那呆那么久的,

不是么?”

“我不知道楚良是不是还在给高逸卖命,要是是,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把手放在膝盖上。

昨夜在关卡的城楼上,南瑞也来了。好像是高逸特地安排的,她似乎并不想见我。但见了,不说些什么也说不过去。我

靠着城墙看她抿唇抿了许久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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