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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四下看不清路,只有听着水声能知道忘川河在身边,但更怕稍不注意就落下去,被阴间的水没了顶。

“楚良!!!”

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回声,浓雾笼罩,前路不明后路更看不清。

我站在河边不知该怎么走,四下皆是一片空茫。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让我想起了这句话,每到看不清前路的时候都会这么想,无一例外。

回头是岸,只因为还有一个地方供人回头,告诫世人无论多少次都可以重头再来。可是我已经回了太多次头,重来了太多次,却在近几年发现自己始终举步不前。像在庙中那返身的天王像,它总是告诫了世人回头,所以世人也全都停留在第一个殿中。

因为,如果是在起点那就总是没错,痴男怨女的问题自然迎韧而解。

可回头回头,究竟该不该再回头,我总在浓雾里面摸索;总是在回头间反复,每一次回头,就更多了一点懦弱。

然心里不知为什么,这次,我偏偏不想回头。

“大人。”片刻,浓雾里有人过来,叹了口气,“站在那儿别动,我这就过来。”

“楚良?”

“是。”

一会儿,脚步声渐进。

那人握住我的手,却还温热一些,在浓雾里面把我从回头的路上拖离开来。

让我远远离开一发生事情就能躲避的安身所,也让我觉得,他能在走错了路的时候,将我拉回去。

或许从三年前离开了锦官城起,这天下就没有再能收容我心的地方,又漂泊两年,见到无数人从面前过去,只有他,停了下来,看着我。

真是一时的感动。

后来,又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上时,看着对面的人,我不得不承认。

有些东西已经随浓雾混入了马车,挥不去,就是萦绕的心中。

“大人,到了。”

不久,那车渐渐行进到镇口的石板路,我同南瑞下车见到站在牌坊下的人。

“爹。”

我拱手,如同朝堂上所行的每一个礼节一样生疏又恭敬。

“回来了。”

文相人点头,扶着牌坊往前走了两步,腿略跛,手也带抖。

这我知道,一年前收到他中风的家书,也只是随便看了看便付之一炬,然后也没有再提。

“哥,给爹请个安。”

我让楚良把文祁带过来,文祁不依,就算来也是躲在楚良的身后。

“祁儿。。。。。。”

文相人本来伸过去的手悬在半空中,久久不落下。

“怕。。。文墨儿,我怕。”

“乖,那算了算了。”说罢我朝文相人笑了笑,虽然知道他笑不出来,但还是要笑,不知为何,就是要对他笑,也就是想对他笑。

“楚良,你和南瑞先带他回去,凌华也一起。”

“是,大人。”

楚良转脸看了看文相人,再看看我,好像想说什么。不过文祁闹了起来,他只有回头把人带走,不过能看出那心中是有千般的疑惑。

可是很遗憾,我不打算说。

因为那年在文宅发生的事情,谁也没做对,谁也不能说谁对不起谁。

“墨儿。”

文相人转脸好像要说什么,但浓雾之下过了片刻,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回去吧,爹。”

我馋住他的手往镇上文宅的方向去,一路下来两人也是沉默不语。

如同这个终年浓雾不散的古镇一样,藏在山峡深处,隐在人烟尽头,它不说话,世人也快忘了它。

也如同这个古镇里面相依为命的所有人一样,对牌坊愚昧诚实,对自己苟刻压抑,轻言细语,谨言慎行,那所有的欲望,所有的人心里最多的渴望,都要深深藏在心底。

一辈子都不敢说。

第九章

文宅是在古镇的西口,与西门相对着一片竹林。

虽然是那么大的一个宅院,但若初来乍到不往竹林深处看去,恐怕也见不着。竹子成环形绕在院口两边,竹叶尖似剑,称剑竹,隔近一看果真是有凌冽的寒意,在如潭黑水一样的古镇里也格外相得益彰。

我拨开几条枝头跟随文相人朝里走去,却不料迎面三尺远的青苔石阶上又过来一人,背对宅内暖光低头拱手。

“高贤侄,你何时到的?”

文相人声音颤抖带笑,我一惊,忙抬头看着已经侧身让路的人。

“叔父,文大人。”

高逸站在暗红的灯笼下轻笑,一付占了人天大便宜一样的表情。

“问你话呢!”我故做恶声,扶着文相人朝门内走去,一边抬头一边悄悄瞪。

“侄儿是从西口过来,刚一到便听说叔父去了牌坊那儿接文大人,于是正打算也去看看。”

“啊,这样。”文相人朝院内走了几步,我嗤鼻示意高逸赶紧过来扶着。这种能挣些表现的时候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文大人刚才到的?”有人好像话中有话,“这么晚,难是路上遇上什么耽搁了不久?”

“山脚雾大,走得慢。”

我回笑,可转眼又看着走到面前福身的管家,一时间竟想起一些事,免不了稍微皱眉。

“文少爷刚回来,可先去花厅喝喝酒暖暖身子。”

来人低身说话,言语间有些模式上的生疏。

“嗯,李全,。。。近来也还好?”我让高逸先把文相人领过去,自己则留下来对着李全,屋内暖光融融,可院外又冷清异常。

“托少爷的福,捎来的药也对老爷挺好。”

“。。。那府上可还有人受伤?”

“唉。”李全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来往花厅寥寥可数的几个下人说,“跑的跑,走的走,。。。就那么几人剩下来。”

“够用么?”

“够,够用。平时宅子里面就老爷一个人,那么多人。。。。。”正说着,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提起蓝布长衫朝院内的水坑里走去,侧身隐约能见他拿起类似瓷片一样的东西,藏在手中。

“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

“是摔碎的东西?”我拧眉抬起他的手,白瓷碎片捏得太紧嵌进了手心,一滴滴血顺着手腕落在地上。虽然不排除李全故意演了一场戏给我看,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人是想不通过嘴来告诉我,。。。。文相人又发病了这个事实。

“没有。”李全转身想往花厅而去,因他料定我在文相人面前是不会说一个字。

“你别骗我,昨夜有雨,他会发病也不难猜。”

“少爷!”

话还没说完,李全转身含泪跪下。

我摇头,这该跪的人可以是文相人,也可以是文祁和我,但绝不该是他。姑且不说其他的,主要是他的跪我受不起,也抬不起收搀扶。

“少爷,。。。老爷一个人苦啊!”

一声喊完,我愣了愣。好在楚良从后房过来,也就趁这个机会能拉他起身。

“有人来了,你先起来。”

“大人?”

想刚刚那一幕,来人多少也看了去,无奈之下,只得对他笑笑。

“大人,怎么了?”

估计是见到地上有血,他拧眉在我身上看了两圈。

“没事,就是李全手上受了伤。”我转头,给了李全一个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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