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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的美味食客作者:凌豹姿[出书版]第19部分(2 / 2)

这三十大板, 虽不致伤了性命,但走起路是疼得半死,夫妇两想要出高价雇轿,轿夫却搁下话:宁可空轿而回,也不愿载人面兽心。

两人一拐一拐的走下山时,孙增芳一掌搧到于七娘的脸上,配上满口的恶骂,哪里有个书生斯文样。

但于七娘出身乡村,力气也不小,被这么一打,立刻气急的还手,两人一边打一边叫骂,什么猪、狗、禽兽全都出笼了,男人有辱斯文,女子也毫无妇德。

大家至此已得知他们是什么恶毒心肠,个个呸的一声,口水吐在地上,恨不得他们两个打得越起劲越好,最好滚落山崖,做对同命夫妻,以免看了碍眼。

而静平郡王双眼发光,被那个跳出来仗义执言的大胡子给迷得神魂颠倒,那英勇的身姿,让他看得心跳扑通作响,虽然那大胡子的外表实在不是他的菜,但是自己以前以貌取人,结果落得人财两失,还被欺瞒了十多年,如今年纪不小了,也知晓看男人要看个性,不是外表。他急忙冲下楼去,向那大胡子自我介绍。

另一厢,魔傲冷冷的开口,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吾近观天象,京城里充满污秽恶气,就是因为人心不古、追名逐利,为善的贫穷而命短,造恶的富贵更寿长,正义不张,这场驱邪就是要辩黑白、正善恶,希望众人引此为鉴。」

众人恍然,原来国师已知晓孙增芳夫妇的把戏,才在菩请寺后院驱邪,要让天下人都知晓他们的恶行。

瞬间,这事轰动京城,大家都说自己是亲眼所见,把当时的事形容得活灵活现。

全天下都知晓了,有个贪名慕利、却假装高尚的孙增芳,有个恩将仇报、蛇蝎心肠的于七娘,他们的名字变成了下贱之词。某日天未亮,两人就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

而那个以自身救了于七娘,却落得一身污名的白月季在哪里呢?

是死了还是活着?

不论如何,国师说了,这清白无瑕之名白月季受之无愧,国师说的,谁还会怀疑。

话说这头,话题人物月季悠悠的从床上转醒。

屋内冷冷清清,一片寂廖,魔傲驱邪后,被皇帝给召进宫,还未回府,只怕皇帝老儿没说到尽兴,是不会放人回来的。

阿狼跟张幼君白日也上山去看了驱邪大戏,看到月季洗刷污名,两人开心得要命,在外逗留还未回来。

「你在那儿做什么?」

轻叹一声,月季从床上半坐起来。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原本还希望她能自己想清楚,但人总是无法学会放下。

陆鱼儿把油灯点亮,微光照着她阴暗的脸庞,竟如鬼影虚幻。

「我终于能够确定你在魔傲心目中的地位,权势名利他都看不在眼里,只有你之于他意义不同。为你,不爱出府的他故弄玄虚的办场驱邪法事,只是想教训孙氏夫妇同时证明你的清白,连对你的名声都如此在乎,可以想见他有多重视你本人。」

「鱼儿,收回你手中的咒,那对我无用,我体内比你那咒更恶毒的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月季公子总是能看穿她的一举一动。陆鱼儿咬紧下唇,收回手上的咒,「从我进国师府以来,你对我真的很好,月季公子,我甚至怀疑过你……」她一顿。

这件事成天折磨着她,不问个清楚,就算杀死他,她也无法心安。

「你……」她迟疑问道:「是否早就知道我是施咒操纵阿狼之人,却没对任何人提过?你是何居心?」

月季再次轻叹。他不承认,却也难以否认。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痛苦与折磨,你一个小姑娘,没了亲人,想必在外难熬,国师府又不差你这副碗筷,况且你进来府里,阿狼待你如亲姐,难道你不欢喜?」

陆鱼儿一怔。人心是肉做的,从她进府后,阿狼跟前跟后,怕她提重、怕她待不惯,她原本以为他对她有意,才处处示好。

想不到后来他与幼君在一起,不过仍对她百般照顾,她才相信阿狼是真心对她好,她就算厌恶国师府的所有人,也厌恶不了单纯善良的阿狼,甚至对当初利用阿狼的事有了歉疚。

此时院落无人,她不能心软,她不再利用阿狼,就是回报阿狼的唯一方式。

「我不是问你这个,少说废话。」她从袖里翻出了小刀,「咒术杀不了你,刀总可以吧,白月季,只要杀了你,魔傲就会痛苦悔恨一生,他会常常想着,为何你死的时候,他不在你身边保护你,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让死人复活。」

月季默然。

那把小刀已经举到他面前,但拿刀的手却颤抖起来,不只是因为陆鱼儿没有杀过人,更因为她要杀的人与她无冤无仇。

不,这个人甚至还对她有恩,他早就知道是她对阿狼下咒,却从未向魔傲吐露过一句话,要不然她可能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她清楚魔傲有多么重视他,稍对他有危害的,魔傲便毫不留情的铲除。

「于七娘恩将仇报,她的丈夫甚至将你污名化以求闻达,为何你不做任何回应?明明你……」咒术高强,一个弹指就能置他们于死地。

「既然我当初救了她,怎么现在还要再杀她,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她是负了我,但我又剩几日性命,何苦纠结这些?若是这名字能为她带来更好的生活,她想用就去用吧。」

「你不怕人家笑你蠢吗?」

「若当个聪明人,就要事事与人算计,我当不了那样的人,就像你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何苦为难自己,放下屠刀吧,鱼儿。」他苦口婆心道。

「我不放,这些时日的委屈与痛苦就要结束,只要杀了你,就算被魔傲碎尸万段,我也甘愿,我死前都会笑着看他痛苦发狂的脸。」

「此刻你就痛苦得发狂,哪里有解脱?」似是不忍看她眉宇间的苦痛,月季闭了闭眼。

「你——」

陆鱼儿手用力挥动,月季不躲不避,只是闭着眼睛、神态安祥,下一刻,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刀子从手里掉落在地。

她怎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她与于七娘有什么不一样?她做的事同样是恩将仇报,同样是利用月季公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难道为了报仇,她已经是非善恶不分了吗?

月季公子当然不会反抗,就像他说的,他既然救了人,就不会再伤人,对于七娘是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他是怎样仁慈的人,自己在府内多日,难道还不够清楚?

而她现在就要对让自己活命到现在的恩人下手吗?

「我好痛苦,我爹因为魔傲被从国师之位换下来,所有人都对他歌功颂德,对我爹尖酸刻薄,我爹受不了,选择喝酒逃避,最后死了,我被退亲,还被以前的朋友嫌弃无视。」

「那些人不是真的朋友,你也该庆幸没有嫁给一个唯利是图的男子,若是嫁了,那才真是一桩悲剧。」

月季张开了眼,看着在床边崩溃痛哭的陆鱼儿。她才几岁?

十五?十六?

她也不过是被命运捉弄的苦命人,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怎么担负那么多的仇恨与苦楚?

「到底魔傲与我爹差在哪里?我不懂!」

她抬起的眼睛盈满泪液,就像在黑暗中希求一线光明,让她可以忘却仇恨,也可以有个理由阻止自己渴望杀戮的心。

月季叹了一口长气,「我问你,魔傲是什么?我是什么?阿狼是什么?那个偶尔出现在府里衣杆下,贼头贼脑打量着我衣裤的男人又是什么?」

这话问得陆鱼儿止住眼泪,脑里浮出四人的身影。

他们是什么?一个是当朝国师,一个是国师的心头宝,一个是国师府的小厮,至于,那个晒衣杆下贼头贼脑的男人,好像是个偷衣贼。

她一脸迷惑。

月季将她的刀用脚扫到床下。「你必须知晓真正的答案才有能力杀死我,伤魔傲的心,现在的你,不可能!」

这像打哑谜的话让陆鱼儿彻底傻了,而她从对方眼里得知,这四个问题皆有深意,并不是胡编的,只是现在的她无法意会,所以就无法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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