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的”,百里骥想了想也笑了:“咱们那位‘表姐’也不是吃素的主,接到消息焉能坐以待毙?不过那边反应够快的……虽说南宫舒溜得速度更胜一筹。唉,可能快到了也说不定……”
“什么?”
“南宫舒骂街的信呗!”
百里骐低低笑了声道:“我捅的娄子我收拾,自然会给她个满意的交代。”
“知道你这脾气才让你处置……不过好歹‘飞花’还未拔除,你悠着点多注意身体,凡事量力而行不可急切。”
“你确定不是自己想偷懒?”百里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两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百里骥一张俊脸比屋外红霞更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眼睛也闭上了。
温凉的触感从唇上一刷而过,紧接着耳边低笑响起:“看你这么期待本不该拂了你的好意,不过现下时候不对,可惜……这几日你气色好多了,不如我们晚上再继续……”
百里骥蓦然睁开眼睛,见百里骐已经瞬间飘到了门口,那表情看着实在很欠扁。正在他咬牙后悔自己刚才那拳怎么就没打下去的时候,门外严水的声音适时响起:
“主人,临钦的信到了。”
百里骐别有深意的暧昧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圈,撩起帘子道:“我还有点儿事,晚饭时回来。”说完还便自顾自潇洒地迈步出去了。
百里骥被他噎得够戗,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恨得牙根都痒痒了,阴阴地磨着牙道:“进~来~”
严水跟在百里骥身边已有五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几时见过自家主人这副样子,心里登时毛毛的,放下信笺就赶紧胡乱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
这厢百里骥慢慢拆了信看,谁料严谨寥寥数言却让他怒气烟消云散,只余满心思虑。望着窗外暗下的天色,百里骥微微眯了眼睛,心中不禁问道:
刚才你的情绪低落,便是因为这事么?
将心比心
屋子里暖暖的全是香气。
百里骥凑近盘子闻了闻,点头笑道:“好香!手艺见长嘛,比小彤不差了。”
两个小丫头被他一夸赞,脸上的笑容简直比那糖馅还甜。
严湘玉手为扇朝冒着热气的点心扇了又扇,小嘴还不闲着,脆脆地说:“我和小云尝过了,味道正好!不过还需散散热气,一会儿吃着就更酥了。”
百里骥笑看着她说:“行了,让它自各凉去吧,你们俩坐下,我有话要问。”
两人见问赶紧乖乖挨着他坐下,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百里骥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伸手拉了严云的手腕探着脉象,又向严湘问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早好利索了!何木头……啊不是……是何公子,逼着小湘吃了好些苦兮兮的药丸子呢!”严湘吐着舌头说。
“嗯”,百里骥转头道:“小云的毒也拔清了。”
想到当初的情景,严云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百里骥摸摸她的头顶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
“我们不辛苦,每日不过是装成主人的样子待在屋子里!”严湘眨巴着大眼睛答道:“偶尔有几次那些坏蛋想摸进来,都被慕容大哥和金大哥他们揍得屁滚尿流!嘻嘻~~~”
“淘气!”百里骥抬手往那小鼻子上一刮,板起脸嗔怪她:“女孩子好歹要矜持些,你得学学小云。”
严湘噘起嘴,两条辫子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地摇头说:“不要,矜持有什么用?小湘要学厉害的武功,要把坏人统统杀掉,保护主人!”
百里骥还在因她的“豪言壮语”目瞪口呆,一旁严云也认真地说:“小云想学医毒之术,这样既能保护主人,又能防备敌人。”
突然想起了投身革命事业的小红军,他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能得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扬言保护,这感觉还真是……怪!
百里骥尽量笑得自然,温言劝道:“我受伤的事纯属意外,不是你们的错……”
严湘插言道:“要想留在主人身边就必须变得有用!只会洗衣做饭的那是粗使丫鬟,能照顾主人保护主人的才是心腹侍女!”
“主人要的是助益,不是拖累。没有用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抛弃的!”严云也点头道。
百里骥心中了然,咳嗽一声叹气问:“这是谁说的?”
两人齐声说:“是公子的教诲。”
看着两张稚气而坚定的脸,百里骥彻底无语。虽然年龄小的孩子会对强者有着不自觉的崇拜和服从,但某人的洗脑也确实功效显著,看来实在得和他谈谈,毕竟荼毒祖国的花朵是不对滴,这要搁到现代绝对是教唆罪!
不过教育是百年大计,急不得乱不得。调整了一下思路,百里骥决定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索性直奔主题地问道:“崔三公子的事……”
严湘接口道:“崔家的人都死有余辜!那个崔参也真好命,本想把他带回来给主人亲自发落,他倒自己先死了,呸!主人还问他做什么?”
“小湘!”百里骥无奈喝住她,转向严云问道:“怎么回事?小云你说。”
“是。”严云想了想答道:“主人和公子离开后,崔参仍是关在库房里。他平时都是安安静静的,我们也没多留意,慕容大哥因用链子锁了他,只派了金七哥一人看守。后来有天夜里闯进一批人,不知怎么的竟然撞进了库房,慕容大哥他们击毙了四个,剩下两个侥幸逃了。当时那崔参被暗器擦伤了点皮,他不言语我们也没发现。离开云阳的时候原本是押了他一道的,谁知刚走了两日他突然浑身发热,金大哥这才发现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发黑,竟是中了毒,想要医治已经来不及,结果没望到季尉城他就咽了气。”
记起那个俊秀青年悲哀的眼神,百里骥愣了好一阵才问:“他的尸体呢?”
“路上埋了。金大哥说不能带着……”
“……那他中的是何种毒?”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都摇头不知。
百里骥诧异道:“连我师兄都看不出来么?”
“何公子先行,慕容大哥断后,他们两个并没和我们一道走。”
“这样啊……”百里骥叩着桌面出了会儿神,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夜袭那次还有别人受伤么?”
严湘立即应着说:“有啊!金三哥和金七哥都受伤了,我还见金七哥流了好多血呢,何……何公子换了一堆纱棉,守了他两个时辰才没事!”
百里骥没做声,拈起块梅花饼,咬了一口细细嚼了,点头说:“时候正好。”
严云和严湘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瞧见她们俩的表情,百里骥笑叹道:“发什么呆呢!这次你们两个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哪有!”严湘急忙叫冤:“是谨哥让我们来的,而且公子也同意了!”
“就你们两个?严谨怎会放心……”
“不是,慕容大哥他们也一起来了,谨哥只留下何公子帮忙。”
“嗯?!”百里骥挑眉,继而又化作无奈一叹。无论这是谁的授意,如今他也没有什么质疑的立场和必要了。目光落到手中的半块点心上,慢慢对两个正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小丫头道:“这点心很好,还有多的没有?也该分给大伙儿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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