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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收回手拢在袖中,向梦若溪摇头说道:“还是一切如常。”
百里骥觉得这话说的挺奇怪,便出声问道:“如常还不好么?”
那温文抬眼看他,半晌方道:“既然如常,何故昏睡?”
好个惜字如金!你问我,我问谁?百里骥抓了抓头道:“可能是中毒的后遗症吧……”一抬头,发现众人脸色多少都有些变化,温文一把又搭上了他的脉。梦若溪担心地问道:“你何时中了毒?”
“就是昨天……哦,不对,是离开皇宫前的那天晚上。”
“你可知道是何人下的毒?”
百里骥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讲出来。想起那晚听到的话,百里骥忽然记起一事,挣开手一把抓住梦若溪急急问道:“我爹呢?我昏倒前明明看见他了,现在怎么不在!”
如此紧张倒把几人弄面面相觑,梦若溪答道:“你爹守了你三天三夜,我怕他撑不住,刚才硬逼着他去睡一会,不过一个时辰的事。他现在就在厢房里,你若着急我去叫他来看你。”说着就要起身。百里骥拉住他道:“不用叫了,我随便问问而已,让他睡吧。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受伤了没有?”
此时不光是梦若溪,其他人也都惊诧地直盯着百里骥。
瞬间恢复常态,梦若溪笑了笑道:“我没事。”
没事么……百里骥也释然一笑
老兄,既然你瞒我,就不能怪我欺你。
一阵沉默中,肚子适时唱响了奏鸣曲,百里骥眨巴着眼睛无辜地向众人望了望。梦若溪起身道:“吃的东西马上就好,你先躺着休息一会。”得到他的应允,众人便陆续退出了房间,临出去前温文还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就有侍女端来了煮的稀烂的粥。久不进食的肠胃不堪油腻,所以百里骥忍住对肉食和点心的渴望,痛痛快快地连喝了两大碗素粥还不觉得饱,怕他撑坏的侍女抢过碗急忙撤了下去,害他一脸幽怨无处诉说。
吃了饭困劲又上来了,百里骥本不打算睡,但还是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再睁开眼已经掌灯时分了,百里骥坐起身,见百里捷独自靠着床边的椅子假寐。
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分明的光影,隐约可见发青的黑眼圈。这一刻,他不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只是一个守在孩子病床前的父亲。看着这张坚毅英俊的面孔,百里骥心里暖烘烘的。小时侯自己有点叛逆,常惹父母生气,后来刚刚懂事,还来不及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就挂掉了。再世为人,从小清楚的旁观,终于明白了父母的心情,他们的爱太含蓄,只能用心去感受,而多少子女都没能做到这一点,直到他们也为人父母才幡然省悟,却已迟了。
也许是血脉相连,听到那人说他死了的时候,百里骥直觉地不相信,但心底却隐隐起了报仇的念头。小心提防了他这么些年,怕他看穿自己,而他对自己也挺严格,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隔阂,到头来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替他不平……百里骥叹口气——自己还真是当儿子的料。
百里捷听见声响,动了动便醒了,见百里骥已经起来,伸手端了一杯水笑着坐到床边:“醒了怎么不叫爹?好些了么?”
百里骥忙答道:“好多了。”见他似乎想要喂自己喝水,又不知怎么做才好,便主动接了杯子埋头喝水。忽然感觉百里捷伸手摸他的头,百里骥一口水全呛进了鼻子,不住咳嗽起来。百里捷手忙脚乱的替他顺气,一手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又拿帕子给他擦脸……等到勉强收拾好了,两人都是既狼狈又尴尬,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看着意气风发的老爹此时好似居家奶爸,百里骥终于扑哧一声笑了。见他笑了,百里捷也笑叹道:“我离家日久,与你们兄弟都生分了。可怜你们母子,因我的缘故不知吃了多少苦……”
百里骥忙打断了他:“爹别这么说,回来就好。爹,我的衣服怎么换了,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呢。”
百里捷皱眉道:“正想问你呢,你那身衣服都是尘土,还有血迹和烧洞,是怎么弄的?何姑娘说他找了你一夜,后来东宫起火,她急的不得了,天快亮时才在御花园中找到你和太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御花园做什么?听说后来太子和你说了好久的话,何姑娘再三催促你都舍不得走,可是真的?”
百里骥听的头都大了,这其中能说的不能说的太多了,还真的好好想想。因此,他以手撑额道:“爹,此事说来话长,孩儿现在还略有些头晕,改日再细细说给爹听可好?”
百里捷恍然道:“是了,你才刚醒,此事也不急,为父竟然疏忽了,快躺下。”
百里骥躺的都快僵掉了,自然不想再躺着,连忙继续岔话:“爹,我身上的东西呢?”
“都在呢,只是更衣时怕你不舒服才除下的。那匕首是你娘亲的宝贝,我碰她都不让,如今也给了你……你脖子上戴着的玉佩却不曾见过,何时有的?”
“是上山进香的时候一位高僧给的,说是和我们有缘,哥哥也有一块。”百里骥顺口瞎掰道。
“哦,那倒还罢了。我看那玉佩不像俗物,玉质极好,若不是稍有瑕疵,必定是价值连城,若是别人送的……”
“爹,您刚才说那玉佩有瑕疵?孩儿怎么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