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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1 / 2)

>挑起唇角:“那,现在就陪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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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清辉,遗下亭中一袭孤影。

笛声,倏止。

亭中人影,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炯炯闪烁射向身前暗处。

“两位既已到此,便请现身一叙罢。”

声音,硬冷干脆,我在树后一吐舌,本来也没有隐藏的打算,就是你这老头的敏锐程度比我的预计的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庄主莫见怪。”我笑着,与秦飞一同走出,“在下不过是个迷失在庄主美妙笛音之中的寻音者罢了,扰了庄主雅兴,是在下的不是。”

看见,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却,真的只有那么一点而已。

“庄主见谅。”我略一躬身。看来之前从几名下人那里套来的消息,果然不是骗人了——傅剑山庄庄主傅远清唯一的禁忌,便是每当他吹笛时绝对不许他人的打扰,哪怕是庄主夫人和少庄主也不行。

“庄主不知。”见他仍是臭着脸,我故意说道:“实是庄主笛声令在下忆起故人,一时失控,不觉中已寻访至此,却又不敢打扰庄主,不得已只好隐身树后,还请庄主见谅。”

我只是赌。赌不同的二人长久以来同忆一首曲子,那么这两人间是否会有某种说不出的关系,当然,若是赌错了我也没辙自认气运不佳而已。

结果,我看见,紧锁的英眉,瞬间挑动。

“打扰庄主,实为在下之过,不知庄主可否谅解,不再追究在下之过,在下定会速速离去,改日登门拜罪。”心内偷笑,似乎,我的赌运还算不错。

“先生且慢。”他忽然开口:“听先生言,先生之故人也会这首曲子?”

“正是。”我上前一步,拱手,“之前在下与她每逢,闻故人清唱此曲,故此,还望庄主谅解在下思故之情。”

并非错觉,我清楚地抓住他眼中的一丝激动。

沉吟片刻,似犹豫是否应有此问,我心道你这半老头白长一张干脆脸做事怎这般不干脆,想问就快问,不问我就走!于是故意嗟叹几声,终于成功引得他问道:“……先生的……那位故人,可是名女子?”

我点头:“不错。”再叹一声:“只是,在下业已许久不得故人音讯,很是思念,不知故人现今如何;今闻庄主笛音,不觉回忆往事,让庄主见笑了。”

再次故意摇头叹息,接着成功地捕捉他脸色在顷刻间的巨大变化。

“可……可容不才请问先生一事?”

“庄主请问。”故意受宠若惊地一鞠躬,然而心却不受控制地开始不规则地跳动。莫非……他,当真认识我娘!?

犹豫片刻,傅远清才继续道:“……先生那位故人,不知高姓大名?”

内心猛一动,差点就要将娘的名字吐了出,终究转了几个弯,将滚到舌尖的二字压进了腹内。“庄主不知。”我故意露出为难神色:“在下那位故人,曾千叮万嘱在下不得在人前提她的名字,更不得说在下认识她……还谅在下难以奉告。”

“是么……”瞬间,呈现在那般威严气魄的硬冷脸孔上竟是浓浓的伤感与愧疚,他的话很轻,甚至可以算是自言自语,不过如今得到了西门老头功力的我,仍然一字不漏地将他的话听进耳中。

“是你的性子,是你的性子……我知道,你恨我,一定不会原谅我,是我错了……如今我根本不奢求你会回来,更不求你原谅,只要你能过得好,我就满足了……芸……”

心,狠狠地一窒。下意识地握紧双拳,我不信,难道他真认识娘?难道……娘至今不愿下山,全是为了他!?

控制着有些颤抖的呼吸,我强装镇定:“如此说来,莫非庄主认识在下故人?”

“是孽……”他抬头,动也不动地盯着我,忽然道一句让我心惊肉跳的话:“你的眼睛,和她很像……”

“庄主说笑了……”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发现我的口舌又一次派不上用场。

他真的在说娘么?就算我易了容,他也能看出我的眼睛像娘么?他……真的认识娘么?

“虽不知先生为何要易容前来,不过先生是否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

他的眼扫过我,我的心跳顿时加速。

哎……难怪之前楚老狐狸说我的易容术还要多练习,若是碰上个明眼人肯定穿帮,果然,现在就穿帮了不是?

不过换言之,应该也算这傅远清眼力太好的缘故,明明之前就没穿帮过的……

“其实……这首曲子,是当年的她作的……”目光扫过便转向,我微松口气,还好,这半老头并没有追究我易容前来混饭的意思。

“当年……”呢喃着,我看见,他的眼神不觉悠远。

“当年,他遇到她的时候,他已经成家立业,正值壮年;而她,还是名情窦初开的花样少女,清新纯洁得,如同一朵洁白的莲花……”

五十二、往事(2)

静静地,空气中只有他的声音回荡。

我一直听他呓语般地述说,看着那名冷硬威严的老人,也会露出那样沉醉痴迷的表情。

他的故事,有着那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壮年男子,也有那名青春美好、如同一朵白莲的纯洁少女。

那个男人,三十三那年遇见了那名二九年华的少女,两人一见钟情。他从不知道他也会爱得那般疯狂,也从不知道他会那样痴沉地迷恋一个人;她原本是那样云淡风清、不问世俗,只因遇见了他,终识何谓爱情的滋味。

他有家有业,有妻儿,他也知道自己并不适合那样的她,但是,没有选择,她跟定了他,他也要定了她,无论要受多少阻挠,他们,不怕。

他带她回去,安排她在别院居住,他说,家妻善妒,不得不防,只是,委屈了她。她只是笑笑,说,只要有他,她便拥有了世界,别无他求。

思念时,挥笔写下那诗,她微笑,嵌了曲儿,从此一人月下吹笛,一人起舞清歌,生活,好不惬意。

一年后,她怀了孕,此后,他前往别院的数次愈加频繁。

只,凡江湖中人,特别地位越高之人,无人不爱武。

他,一直有个愿望,愿一览天下数家武学。虽然他武功资质并非上乘,却眼力极佳,任何武学经他看过一遍,便可终生不忘,并能找出其中的优劣加以融会,因此江湖中举学武之人,无不希望能得以他一番指点,以至他在武林中的地位声望节节爬升,直追武当少林两大掌门泰山。

他的坚持极少,寥寥可数,却皆为不可更改的原则。

每逢八月十五,是他大摆盛宴的日子,席间来宾,皆是武林要人,来者,必要演练一套成名绝技;而他,每逢那日,也会拿出一本在上一年间寻得的绝世奇学,以飨宾客。

然而,就在她来到后的第二个八月十五,他煞费苦心寻到的一份传奇内功心法,却莫名丢失,当日苦寻不获,令他在武林群雄前失尽了颜面,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晚意向寻她安慰的自己,竟是在她的房中,发现了那本秘籍。

那一刻,愤怒的潮水铺天盖地的涌上,愤怒埋没了一切的理智,其实早知她是当年武林邪派第一魔头的爱徒,也听过无数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只是不在乎,不介意……却不想,她真的,也是为了他的武功秘籍而来!

她哭了,说她不是;他却已经听不进一切,甚至不顾她的临盆在即,将她无情地赶出了家门。

后来……后来,当他终于知道这一切只是出于正妻的嫉妒和故意陷害时,他,发疯般地寻找,却也寻不回那抹清雅飘灵的身影……

淡淡的白,一朵绝世的清莲,消散风中,再,寻不见……

再后来,他撕毁了庄内全部的武学书籍,至此,八月十五的论功宴,永不论武!

…………

笛音,不知不觉中再度响起,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处现实。

“失礼了,浪费先生时间……”

一曲奏毕,视线捕捉老人的眼角一闪晶莹,入耳老人平缓低沉却有些许微颤的声音,我于是笑了:“不,没关系。”

我不清楚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个故事,是单纯地因为我的眼睛,或是他看出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

当初望着娘沉浸在回忆中,想过多少次一定要把害娘的元凶揪出来狠揍一顿,我从没有想过,当真正知道一切的时候,剩下的,唯有平静。

这十七年来,他受的煎熬自责,并不比娘的痛苦更少。

也许,我还没有说过,八月十五,便是我的生辰。

******

走出傅剑山庄,天边一线微微晨光,这才意识到,天明在即了。

秦飞在我身旁,不言不语。

“嗯……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啊?”

我忽然问。

“他……”

难得地,秦飞吐出一字。

“你在意他说的话啊?没关系,现在赶快走不就得了,再说你武功那么好,就算打起来也不怕,而且,现在我也算是半个武功高手了,你还担心什么?”我故意扭曲秦飞的意思。当然,我也不会忘记最后傅远清与我擦肩而过所说的话语。

——— 一个人无意中养成的习惯是改不掉的,我能认出他,自然也有别人能认出他,如今整个武林都在寻找他的下落,你们,小心些。

老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他早就认出秦飞的身份了。不过,干嘛要特意提醒我呢?

不自觉地笑笑,该不会,他真的看出了什么吧?

“……”

“喂……”身边的沉默拉回我的思绪,我翻白眼,这家伙真是让我没办法。“……刚才,我不是特意还去了他房里一趟吗?我说没事就没事啦!”

我知道秦飞的意思,我也知道秦飞听出了某种端倪,只是,我实在不知该用何种身份去面对那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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