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看着初七那个奇怪的笑容,有些琢磨不透,却还是靠近他,步步紧逼:“说来奇怪,你跟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可真像啊。他叫谢衣,你知道吗?”
他伸手抚上初七脸上的面具,后者并没有阻止他,嘴角的笑容虚幻得像是来自遥远的天上……他一动不动,任由沈夜揭下自己的面具,浅褐色的眸子剔透深邃,眼下的魔纹让这张隽雅的脸在此刻显得异常妖异。
沈夜被初七那个模糊而虚幻的笑容所蛊惑,他忽然有些犹疑,初七今天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他手中拿着木制面具,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初七眨了眨眼睛,道:“你还想说什么?”
这个声音……
沈夜沉下脸:“谢衣。”
初七不答,沈夜又叫了声:“谢衣,你果然是谢衣。呵……本座到底该叫你什么呢?偃师谢衣?还是……杀手初七?”
“谢衣可不会对阁下刀刃相向。”初七从他手中拿回面具,微微后退,拉开距离,嗓音熟悉,却不见谢衣该有的温和笑容。
沈夜皱起眉头:“为什么?你既是谢衣,又是初七……你既会对我们出手相救,却又多次拔刀相向。你此时应当在静水湖的家里,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地?你徒弟知道你的身份吗?”
“抱歉,个中缘由,不便相告。”初七重新将面具扣上,道,“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被沈夜拦下:“你还未回答本座的问题!”
初七却不理,忘川自身后抽出,斜劈而下,身体翻转。月光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光芒,刺得沈夜眼睛闭上,凭感觉在两人周身罩下一层法阵,一闪身绕到初七身后,紧紧扣着他的腰胯,去夺他手中的忘川!
初七背后忽然被他贴上,心中一凛,瞬间便意识到沈夜在自己身上布下法术结界,脑中急转,将忘川扔出,原地一转身,双手相扣,狠狠向前推出一团金芒。
金芒中灵力强盛,沈夜靠得太近,势必要被伤到。匆忙之下向后一矮身,松开禁锢他的手,链剑在手中一闪,蜿蜒而上,刺向初七的面门。
叮…………
不知何时拐回来的忘川与链剑一撞,暴涨的剑气将两人都轰得后退几步,初七口中刀诀一起,忘川旋转而回,直直刺向他!
刀尖在他喉间停住,一层浅浅的气罩阻挡着刀尖继续前进,初七低喝一声,气罩破裂,忘川自他面前竖起,初七握住刀柄,看了受到法阵破裂灵力反噬的沈夜一眼,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沈夜在原地为自己疗伤,金芒缠绕周身,片刻后化作星星点点的光点消散开去。
他站起来,看着初七消失的方向,勾起一抹笑:“又让你跑了,呵,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眼中兴味十足,哪里有半分被伤到的愤怒?
隔了许久,确认不会再被追上的初七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还在喧闹的树林,取下脸上面具,面无表情。
转身欲走,却发现腰间不太对劲……低头一看,右腰带上系着一条长绳,长绳上穿着一枚青白色的椭圆石头,浅蓝色的流苏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月光下,青白色的石头表面闪过几层浅色的流光。
初七愣住,这不是沈夜身上那枚石头挂件吗?他什么时候……
初七想起方才沈夜贴身靠着他施加禁锢结界的时候,沈夜好像按着自己的腰胯?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东西给自己系上了吗?
不过……初七疑惑,他把这东西给自己做什么?
他拿起看了看,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扔掉。想了想……还是随它挂着了。
第二十四章
沈夜折返,打斗已经结束,然而华月、风琊、夏夷则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夏夷则最重,华月次之,风琊最轻,小曦则躲在一棵树后,躲过一劫。
沈夜抱着小曦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样?要不要紧?”
三人都在为自己疗伤,夏夷则暂停下来,他的脸色极差,想来自己疗伤已经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次他们的攻势很猛,看来是下了狠手,我猜长安现在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激进,像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一样。”
沈夜将小曦交给刚刚疗伤完毕的华月,走过去查看夏夷则的伤势,道:“你法术高强,为何身体如此之差?”
夏夷则看他欲为自己疗伤,便道:“在下自小体质羸弱,被我师傅清和真人带去太华山修炼养身,多年来虽功力大进,然而体质却未有太多改善,平日还好,穿着厚实些的衣服便无甚大事,若是受了伤,总是要比一般人要难受些。”
“难为你这些年潜心修炼了。”沈夜看得出,夏夷则的体质能修炼到如今这身手绝非易事,想必平日刻苦勤奋。“我帮你看看。”
夏夷则这段时间早已见识到沈夜本人的强大修为,便不再推辞:“如此,多谢沈先生了。”
沈夜为夏夷则疗伤,华月却让风琊暂时看着小曦,她暂时消失。
风琊知道她是去打探消息,低下头看了眼小曦,又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闭嘴。
过了一会儿,沈夜为夏夷则疗伤完毕,叮嘱他几句,便看到华月急急走回来,面色凝重。
沈夜暗道不好,问道:“怎么了?”
华月看了一眼夏夷则,见沈夜没有表示,便说:“瞳来消息了,流月城生变,沧溟城主病情恶化,魔气开始扩散了。”
“什么?!”风琊一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受到魔气侵蚀的族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吗?”
小曦也急了:“华月姐姐,你说什么?沧溟姐姐她……她怎么了?”
华月摸着她脑袋,没有说话。
小曦连忙看向沈夜:“哥哥?”
沈夜按着额头,沉思片刻,问:“瞳还说了什么?”
“城中有人蠢蠢欲动,想打开法阵禁锢,将受到魔气侵蚀的城众放出来。瞳现在执掌神殿,却发现数位祭司行迹可疑,有人试图接近矩木。”华月顿了顿,神色有些冷,“他怀疑神殿中有内奸。”
华月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眼风琊。
风琊依旧面无表情。
“这个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沈夜语气一转,问道,“雩风那边什么情况?”
华月一愣:“瞳没有提。”
“哼,看来还是老样子。”沈夜说了一句,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华月疑惑:“你怀疑是雩风?”
“再说吧。”沈夜淡淡道,却没有否认。
华月看了看风琊,后者还是那副样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
小曦拉了拉沈夜的袖子,脸上一片担忧:“哥哥,沧溟姐姐她现在很危险吗?”
“嗯,所以我们要快点赶去长安了。”沈夜抬起头转向夏夷则,“夏公子,情势危急,你我二人恐怕都要面临一场大变,不如通力合作?”
夏夷则面色肃然:“正有此意。”
空旷的大殿里红色的毯子铺满了地面,华贵的红木家具和名贵瓷器错落摆放,大殿深处是一席宽大的卧榻,榻前的案几上摆着各色瓜果点心。
此时榻上斜倚着一个男子,旁边的侍女半跪着伺候他吃着葡萄。
有人在外通报:“太子殿下,有人来报。”
“宣。”
一位黑衣人进殿,跪下通报:“禀太子殿下,前去刺杀三皇子的死士们都被杀了,三皇子与沈夜一行人即将到达长安。”
“你说什么?!”太子刷地站起,推开一旁服侍的侍女,眼神阴狠,“你们那么多死士,居然连几个人都收拾不了,本王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黑衣人伏地磕头:“太子殿下息怒,沈夜几天委实太过厉害,我们的人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