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是一头猎豹一样半蹲着,全身蓄满了劲力。他明白,如今并不是什么游戏,是生和死的搏斗,生、死,只是在一线之间,在百分之一秒间决定的事!
他盯着那女郎,感到喉咙像是有火在烧一样,但是他还是迸出了一句话来:“素拉脱烈?”
那女郎的喉际,发出了一下奇异的声响,罗开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素拉脱烈”是西印度群岛上,土人对一种剧毒的毒蜥蜴的称呼,是“死神”的意思。这种正式学名叫“紫纹鬃晰”的毒蜥蜴,毒性之强烈,无与伦比,连最毒的印度毒虫,也瞠乎其后,它的毒液集中在它的皮肤和背上的硬刺上,所以捕捉这种毒蜥蜴,等于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再加上它本来就极稀有,濒临绝种。
可是由于它的毒液,毒性是如此之强烈,这种毒液,也就成了一流杀手梦寐以求的宝贝,售价之高,说出来绝不会有人相信。
罗开听人说起过,有一个国际间谍人人提起就骇然的杀手,就擅用这种毒蜥蜴的毒来完成任务。这个杀手和其余屈指可数的超级杀手一样,几乎是隐形的,完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惯用的杀人手法而已。
而那个擅用毒蜥蜴的毒来杀人的杀手,也就被人称为“素拉脱烈”。现在,罗开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如此美丽的女郎,就是可以名列世界三大杀之一的素拉脱烈。罗开甚至也可以知道,那女郎的肤色,本来一定不是黑色的,可能其白如雪,也可能是印地安红种人,或者是黄种人。如今她的肤色看来和岛上土人一样,那自然是全身经过精妙的化妆之故!
罗开叹着气,那女郎忽然也叹了一声:“公平吗……你究竟是谁?”罗开摇了摇头,表示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同时,他也不是很明白“公平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道:“你不会有太多时间了,要什么快点讲,别问没有用的问题!”
那女郎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高亢:“我连知道自己死在什么人手里都无权吗?”
罗开立时回答:“你死在你自己手里,你要杀我,结果杀了你自己!”
那女郎的面颊,急速地抽搐着,她背靠着墙,站得十分挺直,把她美丽的胴体表露无遗,可是罗开却知道,生命快离开这具美丽的胴体了,死亡就快来临。
那女郎又道:“公平吗?你得到的组织的指示是什么?”
罗开陡然一震:“你杀我,也是组织的指示?”
那女郎的神情,在一刹那之间,变得十分凄然:“是,组织的指示!”
罗开的声音苦涩之极:“为什么?”
那女郎凄然笑道:“我想,组织要保留最好的,失败者必须死亡,我……我……你知道吗?毒性虽猛烈,可是中毒的人,是一点也不会感到痛苦的……以往,所有的人都是在极度欢乐中死去的。”
罗开明白她的意思,刚才,要是他的身上被划破了少许,沁出一点血来,他是不会在意的,接下来的,当然是极度的欢愉,然后,死亡就来临了。
这时令得罗开心头震动的是那女郎的话:“组织要保留最好的,失败者必须死亡”这句话,这句话所包含的意思,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八章 杀人游戏的胜利者
组织的指示,要罗开去杀一个“有明显黄黑方格标志”的人,给那女郎的提示又是什么?
组织要保留最好的,失败者必须死亡!两个人一组的生死决赛,败者出局,胜者保留?
罗开在那一刹间,有浓烈的想呕吐之感,他自然而然想到了中国云南,贵州一带,苗人培养蛊毒的一种方法。那种方法是,把捕到的毒虫,放在一个狭小的容器之中,令它们自相残杀,直到最后生存的那一个,才是最好的利用工具!
他和那个女郎,岂不全是容器中的毒虫?
当罗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同时也想到,那女郎自然也是组织中的人,说不定第一次聚会时也在场,这是自己和组织中其他人的唯一接触,如果要继续和这个强大神秘得不可思议的组织对抗,如今是多获得一点资料的最佳时刻!
他直了直身子:“你得到的提示是什么?”
那女郎仍然凄惨地笑着:“一个最难对付的对手,必须用最完美的方法把他杀掉。然后是你的行踪和你现在的样貌!”
罗开不由自主叫了起来:“那绝不公平,我得到的只是一个哑谜一样的提示,要不是看到了你使用的凶器,我绝不知道自己身在险境!”
素拉脱烈——那女郎的脸上,现出了不可相信的神情来,突然,她笑了起来,她笑得那么剧烈,以致她的嗣体跟随着笑声在颤动,虽然明知死亡随时可以来临,但是她的身体,还是那么诱人。
她一面笑着,一面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一进来就下手,你绝避不过去?”
罗开由衷地道:“我想是……如果你进来之后,用一把普通水果刀,就可以把我杀死!”
她仍然在笑着:“我总算明白组织的意思了,组织要我用最完美的方法把你杀掉,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杀人方法是最完美的,现在才知道错了,最完的美的杀人方法,应该是最直接,最快捷,没有任何做作的方法!”
罗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是一个软心肠的人,他作了一下手势:“那种毒……素拉脱烈……是不是有解毒血清,如果有的话,我看你不必浪费时间……”
女郎缓缓地摇着头,当她的头部还在摇动之际,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莫名的神情来,看起来像是她脸上的肌肉,忽然全换了位置一样,紧接着,几乎是突如其来的,她的身子略为挺了一下,口突然张大,眼睛也睁得非常大,眼珠停止不动,任何人都可以在她的双眼之中,体会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她死了!
罗开倒愿相信她所说,死亡之前是毫无痛苦的,这个世界三大杀手之一,所使用的杀人方法是如此特别,罗开咀嚼着她临死之前的话:完美的杀人方法,是最直接最不为人注意的方法!
他深深吸着气,踏前一步,俯下身来,想把她的眼皮抚下来,但是他立即发现,素拉脱烈的毒性是如此之强烈,死者的肌肉纤维全像化石一般地僵硬,他根本无法抚下她的眼皮来。
同样的,他也无法使她张大的口合拢来,罗开苦笑了一下,当他小心翼翼,把那条腰链连着的牌子一起摘下来,又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之际,无意中向那女郎张大的口,看了一眼。
他看到那女郎右边的臼齿上,有着一个牙医修补过至孔的痕迹———小点白色的磁质物体,紧贴在牙齿上。
在那一刹间,罗开陡然震动了一下。
他实在无法捕捉到自己为什么会陡然震动的原因,那只是一种极模糊的直觉,告诉他应该注意某些事,或者,应该由他看到的某些现象联想开去,得到一项重要的信息。
过惯冒险生活的人,往往会有这样的直觉。但是要命的是,直觉实在太模糊了,越是想捕捉,越是无法抓得住中心。
他看到了一颗蛀牙,这表示什么呢?一颗蛀牙,实在是普通不过的事,他自己就有一颗——当他作彻底的体格检查之际,医生们一致公认,他的身体是接近完美的,唯一的缺点,是他有一颗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