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豆芽一阵拳打脚踢,似乎是兴奋过度。
“好了好了,睡觉吧,睡一觉娘亲就带你出去了。”
豆芽不知道是扭了扭腰还是跺了跺脚,闹腾了一会儿就安生了。
舒慈轻轻抚摸着腹部,微微仰头,看向那一口小窗。
夏荷不知道去哪里找冯丫儿,自从上次冯丫儿扮作舒慈被发现后,好像就消失了。
正当她惶惶不安的时候,舒景行的人找了来。
“你家夫人呢?”她被带到舒景行的面前,后者凝着一张严肃的脸问她。
“你们怎么才来,娘娘被她们带走了……”夏荷哭了起来。
“谁带她走的?”舒景行眉头紧缩。
夏荷抹了一把眼泪,惨兮兮的看着轮椅上的人,道:“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他们把玄武打伤了,带走了娘娘……”
“白色衣服。”舒景行的脸冷了下来。
“是暗堂的堂主程煜。”旁边有人说道。
“程煜是谁?他为什么要绑我家娘娘?”夏荷追问道。
“你别管,知道了也没用。”旁边的大汉对她说道。
“奴婢可以去找皇上,他一定可以救娘娘的!”夏荷激动的说道。
“皇上?他自身难保,拿什么救歆儿?”舒景行冷笑一声。
夏荷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布满了绝望:“一定是中山王……一定是他……”
“你主子被带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夏荷呆呆的,像是失神。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大汉一声吼,把夏荷的魂儿给震了回来。
“啊?”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门主问你,你家主子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说了。”夏荷点头,“她让我去找冯丫儿,可我不知道冯丫儿在哪里。”
大汉看了舒景行一眼:“门主,这冯丫儿是不是上次找上翠云山的那个……”
“你们知道她在哪里吗?她可以救我家主子一命!”夏荷激动的上前,揪住了大汉的袍子。
“怎么救?”舒景行问道。
“主子送过她一张人脸面具,她可以易容成主子。”
舒景行目光一闪,说:“把冯丫儿带上来。”
那日,宫里走失的宫女在翠云山悬崖跌下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扬州城,自然也传到了冯丫儿的耳中,她担忧舒慈,伤一好就跑到了翠云山上去,任凭他们怎么赶也赶不走,一直嚷嚷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就撒泼打滚儿,闹得翠云山山上不得安宁。
舒景行封锁妹妹还活着的消息,并不肯把实情告知她,于是冯丫儿就在翠云山跑上跑下,悬崖下边儿都去了好几趟,一副不找到舒慈不肯走的架势。就这样,一直在归一门赖到现在。
冯丫儿知道自己能救舒慈,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
舒景行看她,目光饱含打量。
“第一,我和娘娘投缘,所以我乐意。第二,救了娘娘,皇上说不定要赏我金银财帛,一辈子享用不尽,傻子才不乐意!”冯丫儿挺着胸脯说道。
夏荷在一边泪眼汪汪:“冯姑娘,只要你能救我家娘娘,皇上他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的!”
冯丫儿叉腰挑眉,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舒景行却知道,这丫头多半是在胡诌,但不管如何,她有这份儿心总是好的。
“你去扮上,让我瞧瞧。”舒景行抬了抬下巴。
冯丫儿钻入了屏风后面,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出来了。她站在屋子的中央,任由他们打量。
”像啊,简直一模一样!”夏荷激动地握住冯丫儿的手,喜极而泣。
“那当然!”冯丫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舒景行却皱起了眉头,像是不满意。
“哎,我要去救你妹妹啊,你就不能稍稍激动一下吗?”冯丫儿看他皱眉,忍不住撇嘴抗议。
舒景行说:“你要扮作她,还差得很远。”
“什么?”
“皮相一样,但核儿却是大相径庭,熟一点的人不用你开口就能分辨出来。”舒景行说。
“那我又不是真的娘娘,我当然没有她端庄了。”冯丫儿挠脸。
舒景行说:“要想伪装她,第一件事就是收起你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和动作。”
冯丫儿立马放下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跟我来。”舒景行转动轮椅。
冯丫儿立马跟了上去,帮他推轮椅,他转头瞥了她一眼,她挺着胸膛:“妹妹给哥哥推轮椅不是应该的?”
时间紧迫,舒景行懒得跟她犟嘴。
在他身后的冯丫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目光牢牢地锁住他露出来的一截脖子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磨牙,牙齿痒痒得很。
***
夜色渐沉,纪峒趴在地上,用耳朵触及地面,认真听了听,起身:“陛下,安全了。”
骆显半只胳膊被剑划伤,简单地包扎后留下了暗黑的血迹,他背靠着土堆,勾起嘴角道:“还有一个时辰,骆颉就会自食恶果了。”
“希望袁大头不负陛下所望。”纪峒说道。
“他是赤忱之人,朕放心。”
纪峒抬头看着悬在空中的月亮,待月亮再下沉一些的时候,就是他们反攻的时候到了。
“呜——”
一声狼嚎响起,纪峒握起了地上的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树林里传来唰唰地声音,片刻之后,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属下参加陛下。”龙三单膝跪地。
骆显神色一冷:“不是让你保护娘娘,人呢?”
“属下护驾不利,娘娘被中山王的人带走了。”龙三低头。
骆显起身,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身体摇晃了几下,他盯着龙三,目光像是要吃人。
“陛下……”纪峒知道不好,这下子计划可能要被打乱了。
果然,骆显握紧了手里的刀,说:“不等了,立马从南边突围。”
“陛下,恳请您三思!”纪峒劝阻道,“再等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全身而退了!”
龙三也说:“陛下,娘娘被带走的时候示意属下不要现身,想必她有办法脱身。”
“怎么脱身?骆颉那个疯子,谁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骆显绷紧了身体,握着刀,说,“不用再劝,朕不能再等了!”
纪峒不知道贵太妃娘娘有什么魔力,但君令如山,他不得不从。
这晚,中山王调兵围攻猎山,本以为是胜券在握,逮住骆显不过是瓮中捉鳖。谁知,最外围的兵士却叛变了,众人是得知中山王是想弑君篡位后,突然反水。
“到底怎么回事?”中山王被身后自己的精兵追着打,无处藏身,愤怒大吼。
“袁总兵……他在军队里宣扬咱们是谋权篡位……大家都不干了,现在有一部分人逃了,还有一部分人跟着他反水。”
“可笑至极!待本王得手,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此时,骆颉还并不知道危险仅仅就这一处。
他说:“卫震何在!”
“末将在!”
“你的兵你去收拾,其余人跟本王追!”骆颉抽出长剑,振臂一呼,声音高亢,“若本王登极,在场的都是功臣,封侯拜相自不在话下,现在跟本王冲上去,杀了骆显!”
“杀了骆显!杀了骆显!”群情激昂,被中山王煽动得有种改朝换代就在今晚的庄严感。
而在林子里的一边,一群箭手正停下休息。
“王爷说射杀穿玄色衣裳的人,可这黑乎乎的,看谁都像是穿玄色衣服的啊!”士兵甲抱怨道。
“你们说,谁是穿玄色衣裳的……”士兵乙低声凑过来问道。
“那还用说……”士兵甲指了指天,“那位啊。”
“那王爷不就是弑君?”大家惊呼。
面面相觑,众人好像都有些畏惧了。
“蒋百户,您说呢?”众人一齐看向坐在一边山坡上的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山坡上的人低沉的声音,道,“反正向外面打着的旗号是剿灭刺杀皇上的刺客,若是真杀了皇上,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是咱们王爷动的手。”
“那……咱们……”士兵甲迟疑道。
“跟着王爷说的做,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