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晴,早上八点。
圣诞前夕的工作还算清闲,锺鬿正通过电脑屏幕检查特殊监狱里的情况,Seb神秘兮兮凑到锺鬿身旁,把自己手机上的文件透过共享传输迅速投到锺鬿电脑里,向锺鬿眨眼比出个ok的手势。
“锺sir,不客气。”
锺鬿深感奇怪地看了眼那文件标题,回头瞪向躲得远远的Seb,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有选择点开那份关於郑昀魌的文件档案。
他要是想利用职务之便调阅郑昀魌有记录在案的背景资料不过就动动手指的简单易事,可一想到郑昀魌那人的个性,就放弃了可能招来话柄的做法,仅记下了如有需要能够联系用上的手机号码。
他和郑昀魌目前连朋友都还算不上,要是背地侵犯对方隐私的举动不小心露了陷,到时怕郑昀魌不仅对他一顿臭骂,还可能会想告他滥用职权骚扰普通市民。
那人不就最爱‘普通市民普通市民’的喊...
“我究竟是...呵。”锺鬿摇头,一键将那文档永久删除。
他在这短短数日就曾多次问过自己,爲什麽非得那麽在意郑昀魌这人,郑昀魌是称得上好看,但也不至於魅力大到足以让人这般上心宽容。
他想不透自己的这份心情,怎会总是莫名想要靠近郑昀魌一些、了解对方更多一点。
锺鬿自小因爲悠远的家族因素,受到不少道家与佛家的思想灌溉,男女情爱在他理解不过是身爲肉身凡人的这一世的一个普遍慾念,对象性别自然不如一般人那麽受到固有限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小时候修法修得多,还曾经以爲自己除了会继承长辈衣鉢外,大概也会在某日立定出家的念头,可是他那精於扑挂算命、一路抚养他长大的祖母却说,他此世与某人有不解之缘,在缘尽之前都不可能脱开尘世束缚,让他潜心修行,耐心等待时机降临。
或许是思想远超同龄人,或许是他对事物看法与他人南辕北辙,他虽然能够欣赏他人外貌,但却从未有过能与他沟通交流的好感对象,更没对谁真心实意起过交往念头。
也幸好没人会催他结婚生子,他才得以耳根清净活到这麽大。
锺鬿其实没有太多关於父母的记忆,据他祖母所说,他爸妈都是接私差帮人收惊驱鬼的道士、乩身,两人在这方面的天资不是太高,但胜在有默契又学得广,一直以来都能化险爲夷,顺利完成各方委托。
可惜鬼怪相关事宜并不是单靠努力、尽力就能解决,锺鬿爸妈在某次替人抓鬼做法时出现失误,本身能力又不足以抵抗厉鬼反噬,双双惨遭虐杀身亡。糟糕的是那厉鬼带着一身怨气找上锺家血亲,不少人受到牵连晦气入体,接二连三无故暴毙。
当时他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帮忙看顾的祖母在事情发生瞬间就有不详预感,抓起黄符鸡血便开始写起防护咒文。
然而厉鬼动作疾速,几乎在祖母挥笔同时找了上门,他的祖母主问事并不擅长驱鬼,竭尽全力仍抵不过那厉鬼所发戾气。
祖母爲保他性命受了些伤,锺鬿也避不可免被那厉鬼抢夺到手。正在那厉鬼刺破锺鬿皮肉准备夺取他性命的危机一刻,沾上他血的厉鬼由指尖开始化爲灰烬,转瞬被净化驱除。
实际上,锺家随着上百年的时代变迁,血脉早就混杂淡化,不仅有兴趣学道的人逐代减少,子子孙孙也丧失了大部分天生该有的驱鬼能力。
不说锺鬿父母只有半桶水的功夫,就是他祖母会的不少术法也是仅剩表面学识,许多需要‘神通’、法力的东西完完全全无法发挥真正功效。
唯有锺鬿...是他祖母这几十年来首次见到生来便带着天命的後代子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祖母在那时当下立即明白了锺鬿的与衆不同与或许会有的各种际遇,下定决心用心培养锺鬿,好让锺鬿在日後遇上命中注定的厄难时能够迎刃而解。
祖母后来的确称得上是倾囊相授,锺鬿天生又极具慧根及悟性,不满十岁就已经把道法熟练掌握,小小年纪便累积了不少驱鬼的经验。
这般出奇稀罕的‘神童’自然会招来委托者的议论,在旁目睹过程的人也会想拍下过程分享到网上让人辨别真假,还好祖母爲保他安全做足了防偷拍的措施,这才让他低调生活到成年,依照自己意愿进入了umcd。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锺鬿踏进umcd的契机,那时他不过偶然拉了把差点被高空坠落的盆栽砸伤的中年男子,一看对方被衰鬼附身就顺手施法赶走状态有点古怪的倒霉鬼,结果那自称是现任umcd负责人的男人却一脸诡异怪笑向他道谢,再来他便收到了来自umcd的邀请邮件。
他认真评估後觉得既然无论如何都得驱鬼除妖,那有个官家身份还是更为便利,毕业不久就给那封邮件回了信,没想连入职面试也不需要,umcd直接录用了他。
他刚加入umcd时,umcd的规模就与现在差得不多,Ares和源据说早在机构培训多年,但不知为何却是比他晚了一年时间加入,Seb等人则是从一开始就在的元老级员工。
他一直都没再见过那部门负责人,只是偶尔听说那人极有手腕,在机构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祖母在他工作几年後迎来百岁寿终正寝,自此他与仅剩的远亲没了联系,没人会逢年过节问他是否有交往对象,他也乐得轻松,一直都没费神去找另一半。
“Boss,你死盯着s屏幕是怕有贞子爬出来哦?Christmaseve圣诞前夕总不会还要OT加班那麽倒霉吧?”百无聊赖的Ares趴在桌上,偏过头随口一问。
锺鬿回神继续处理剩余公事,微笑道:“你要是不赶在今天下班前交上欠着的那两份报告,那你就真的得OT。”
“呃!?”Ares慌忙坐起,踹了身旁源的椅子,“喂、源!快帮我写一份,我连资料都还没整理好,不然来不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源冷眼瞪向Ares:“自己的工作自己做,早可以完成的报告,谁叫你要拖到今天。”
Ares并不理会源的拒绝,硬是把资料推送到了源的电脑里:“我要是OT你也别想过节!别忘了你让我订了那家超难订的餐厅位子。”
“我怎麽就偏偏摊上这麽个人...”源捂着头啧了声,认命点阅那几件新收到的资料内容。
全心投入工作总会让人有感时间流逝得比实际更快,锺鬿审阅完最後一份档案离开总部外出用餐时,已经差不多是傍晚时分。
平安夜、圣诞节原属西方节日,可在这个聚集了各国各地人种的国家,各类节日早就成了广爲欢庆的国定假日。虽然对於官家机构...尤其他们这类特殊职业而言没有所谓真正假期,但至少能稍微放松心情,欣赏街景装饰,瞧一下热闹,充分体验短暂的节日气息。
锺鬿对於过不过圣诞没有任何执念,最多偶尔图个感觉会买块树桐蛋糕应景,今晚闲来无事就想到街尾蛋糕店顺手买上一个,结果好巧不巧,只身一人的郑昀魌竟然也在同家店内,还买走了最後一个树桐蛋糕。
会说郑昀魌只身一人是因爲锺鬿真没见着那鬼神身影,当然有可能那鬼神隐着身,可锺鬿试着感应了下却没得到任何反响,稍微思考了会儿,主动上前和拿着手机付款的郑昀魌打了招呼。
“这麽巧,一个人?”
郑昀魌猛然退开一步,转头看清锺鬿样子後皱着眉叹了口气。
“是你啊...我一个人有问题?”郑昀魌收起手机和蛋糕走出店外,锺鬿随在其身後跟了出去。
“没问题,不过那呃...鬼神没跟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昀魌摊手:“他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我,我区区一个普通人没本事关着他,他爱去哪我能管得着?”
不怎麽好的语气,锺鬿自然能听出郑昀魌对於鬼神的消失感到不满,未免惹得对方火气更盛,立即转移话题聊起零碎日常小事。
郑昀魌今天难得像是有点小小打扮,头发抓了个清爽造型,身上衣服简单却不失设计,不说话时整体倒是比前两回所见更帅气成熟上几分。
锺鬿不禁提问:“你和人有约?”
郑昀魌惯性送他白眼:“没有,一个人就不能买蛋糕庆祝?吃不完丢掉我也乐意。”
“我不是这意思。”见郑昀魌一脸不解,锺鬿又补上,“我也一个人。”
“???”
意料外的对话令郑昀魌愣了一会儿,疑惑反问:“所以...?你想叫我请你不成?你总不会买不起块蛋糕吧。”
锺鬿扬起笑:“不占你便宜,我回请你喝酒。我家里有不少经典的红酒和白酒,当然也有些啤酒、高梁之类的,我们可以在路上再买些下酒菜,应该挺不错的。”
“啧...”郑昀魌沉默许久想谢绝锺鬿的‘好意’,然而脑中闪过今夜可能格外孤独冷清的房间,一时竟没忍住心中空洞感觉,点头应下了锺鬿的邀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酒能误事,这简单四个字既然存在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也正正是清晨醒来的钟鬿和郑昀魌所需面对的窘境。
两人面对面睁开眼,发现对方与自己身上都是一丝不挂,曝露在外的肌肤上有着不少红印和抓痕,是个成年人总归是能整理出昨夜具体发生了什麽事。
郑昀魌猛然坐起,酸痛的後背及刺痛下身害得他立即止住动作,只能缓慢抱膝弯腰,捂着脸回忆断片前的情况。
锺鬿靠坐在床头观察了下郑昀魌的脸色,伸出手却并不敢碰触那具曾在他身下发热的身躯。
那是一段对於郑昀魌而言非常模糊,但在锺鬿脑中烙下深刻印象的记忆。
昨夜,锺鬿带着郑昀魌来到了他个人拥有的公寓单位。
一般情况下,锺鬿爲方便工作更常会在umcd总部所设的卧室休息,一个月可能也就回来个三四次,不过他不时会补充酒类藏品,每周也会请打扫阿姨来整理卫生,三房一厅的宽敞环境算得上乾净整洁,倒是让郑昀魌羡慕赞了一句。
两人将买的三杯豆皮、花生米、披萨、蛋糕等食物摆到客厅茶几上,郑昀魌瞟了眼那感觉要价不菲的皮质沙发,两腿一缩选择坐到地板上。
锺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怕多说惹对方炸毛,未免气氛尴尬便打开投影机转到播放着圣诞影集的电视台,从酒柜挑了珍藏多年的红酒和酒杯,爲双方各倒了半杯。
一开始两人都是边吃边喝谈不上多少有效对话,後来郑昀魌似乎喝开了觉得不过瘾,让锺鬿把啤酒、高粱都给供上,两人才渐渐有了深入交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昀魌这人的童年经历称得上有点可怜,也不怪乎现在性格带刺,但同时直率纯粹得很,不是会使坏心眼的小人。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锺鬿觉得好笑,郑昀魌的酒量烂得让人傻眼,差不多两杯红酒、半罐啤酒下肚就已经有些醉了。
偏偏醉酒的人总会越喝越来劲,又或者对方真的心情不怎麽好想借酒消愁,眨眼间两人喝光了整瓶红酒和所有啤酒,郑昀魌放开拘束坐到沙发上,缩短了与锺鬿的距离。
锺鬿无法确定郑昀魌在那当下是否还留有清楚意识,当他竖耳倾听郑昀魌一遍遍埋怨那抹消失无踪的孤魂,从而察觉到鬼神之於郑昀魌的重要性时,两人鬼使神差接了吻。
再下来两人顺其自然发生了预料之内的事。
锺鬿知道他这样有点趁人之危,他也明白郑昀魌明显只是把他错认成鬼神替身,但他无法拒绝带着绝望眼神主动向他发起求爱的郑昀魌,更是败给心中各种混乱杂念,响应了郑昀魌的要求。
那是场有点困难的性事,锺鬿本身就不说了,郑昀魌竟也从来没有与人赤裸相见的经验。
依郑昀魌迷迷糊糊中所诉,郑昀魌自青春期就已察觉到自身对鬼神的心意,虽然鬼神始终没有和他有过越线行爲,可郑昀魌根本没法与其他人谈恋爱,更别说交往、发生性行爲等亲密接触。
郑昀魌说他宁可孤单一生,也不会屈就选择他人,他只想与鬼神产生联系。
捧着锺鬿脸庞表达爱意的人目光迷乱却满是真诚,郑昀魌低喃着锺鬿无法听清的外语名字,脱去身上衣物,缓缓解开锺鬿身上衬衫的钮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锺鬿在郑昀魌凑近索吻那刻抛下了坚持,因爲醉意略显笨拙的指尖在爲他褪下衬衫时碰到了温热的肌肤,对方莫名一笑,靠在他颈边轻咬了口。
“...呵,你今天不像平时一样冷冰冰的...好温暖。”
锺鬿稍愣了下,苦笑拉开点距离:“我不是你以爲的‘人’。”
郑昀魌笑得更开心:“呵,你当然不是,你是我梦里的...口口听不见的名字,你只有在梦里才愿意抱我。你不要总是和我说违背天理,违背就违背吧,我甘心陪你做个游魂。”
郑昀魌勾上锺鬿脖子,贴近锺鬿耳朵,脱下身下裤子:“别拖拉了,抱我...你知道的,我讨厌chrismaseve...”
近在咫尺又隐含深意的眼神对峙彻底剥夺走最後一份抵抗能力,锺鬿无奈叹气,稍稍拉下腰间裤头。
锺鬿虽没试过,但看过些一般向的片子、动漫,眼前那坦胸露背的身躯不及女人柔嫩白皙,是个实打实的精壮男人躯体,却足以让他口乾舌燥,慾望渐生。
那张总是皱眉不爽的脸上带着笑意,酒精导致双颊泛红眼眶湿润,比预想中厚实紧致的胸膛,并不纤细的腰身,细长结实、绝对属於男性的有力双腿...说来有点荒谬,郑昀魌的每个部位在锺鬿看来竟异常具有诱惑力。
郑昀魌擡头吻上锺鬿的唇,小心试探伸出舌尖,谨慎态度令锺鬿心底翻涌,不由加深了吻。两人抚过彼此肌肤,锺鬿揽着郑昀魌起身,转移阵地去往卧房。
两人倒卧床上,握着彼此隆起的性器上下搓揉,陌生的触感带给双方不同程度的快感,低喘着气享受难得的体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昀魌阖上眼扬起头:“哈啊...唔...口口名字喜欢...呜、嗯...我一直喜欢着你...”
锺鬿动作一顿,随即俯下身吸允郑昀魌的喉头,加快手上移动速度,另一只空出的手则轻抚挑逗身下人挺立的乳头。
上下刺激让郑昀魌难以自已,咬紧下唇以防泄出忘我的呻吟,锺鬿怕他咬破了唇,以吻制止了郑昀魌的自虐。
零零散散的低沉声音在房内回荡,随着掌心变得更加炙热,摩挲频率加剧,两人发出一声低吟,同时泄出了滚烫浊液。
沉溺於高潮快感中的郑昀魌抓着锺鬿的手示意他进行下一步骤,锺鬿多少清楚男人间的性事不如电视剧里描绘那般简单美好,先是安抚亲吻郑昀魌,下床到浴室找来了至今还没用过的润肤乳。
郑昀魌似懂非懂锺鬿此时举动,配合屈膝露出私密部位,锺鬿挤出大量润肤乳,动作仔细地爲那不曾遭受入侵的部位做好扩张准备。
异物进入让郑昀魌抖了下身子,但立马就抓紧床单捂着脸,试图放松抵触,以方便逐渐增加的手指移动。
“唔呜...嗯!”後穴某处突然传来奇怪感觉,郑昀魌忍不住侧过头发出愉悦轻喘,“够了...哈...快进来...呜...不需要再...”
锺鬿未免带给郑昀魌不好经验,还是用了较长时间替郑昀魌舒展,眼看对方和自己都已经快憋到极限,这才顺了郑昀魌的要求,扶着性器缓慢进到敞开穴口。
肉体的连接带给双方各异感觉,郑昀魌避不可免还是感受到了丝痛楚,但与鬼神结合的错觉盖过一切,试着更张开腿让对方进入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呜...再进来...哈啊...”
锺鬿将郑昀魌的腿擡到肩上,让自己贴得更近,一手揉着郑昀魌半隆起的性器,低下头再次与郑昀魌舌吻,开始前後扭动腰身,进行由缓渐快的深入浅出。
郑昀魌眼中水雾弥漫,抓上锺鬿後背:“快、快点...啊...刚刚那里...嗯呜...还要...”
两人虽没性事经验,但身体出乎意料合适速配,凭着本能的每个动作都带给了双方极度刺激,从未有过的热意充斥全身侵蚀大脑,在身体摇摆起伏之间让人忘情攀越顶峯...
“Shit该死!我真是疯了!”重拾回忆的郑昀魌趴在腿上发出低吼。
锺鬿套上衣和裤,从衣柜中找出乾净的运动服递给郑昀魌:“你原本的衣服都脏了,先穿我的吧。呃...如果你动作不方便,需要我帮忙可以说一声。”
郑昀魌懊恼归懊恼,却只瞪了眼锺鬿,咬牙撑着身体酸痛硬是把衣服穿好:“不至於,我还没残废,别把我当女人。”
锺鬿立即回道:“我没那麽想过。”
“没有就好。”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无言,锺鬿自觉应该做点什麽,就问郑昀魌想吃哪类早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昀魌绑上裤头的松紧绳,翻了个白眼:“不需要,昨天我们都喝醉了,所以责任是双方的,你没必要觉得愧疚而做这些额外的事。”
锺鬿摇头:“不,我不是因爲...”
郑昀魌打断锺鬿的话,缓步走向客厅拾起自己的包和散落的衣裤:“这就是次酒後乱性,爲了大家好,以後不要再提。好了,我得先回家去了,就这样...你也不必送我。”
“我...”锺鬿跟在郑昀魌身後,想说却说不出能够改变情况的话。
郑昀魌用手机程序定了辆出租车,推开公寓房门,背对锺鬿挥了挥手:“啧,MerryChristmas圣诞快乐,好好过节吧。”
锺鬿只好附和回道:“MerryChristmas...你路上小心,到家通知我。”
郑昀魌扫了锺鬿一眼,并未作声,迈步走进刚好打开的电梯里。
十五分钟後,郑昀魌回到了属於自己的单层住宅处,匿迹一晚的鬼神正坐在屋里佛桌前,似在入定似在修行,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圣洁微光。
所有僞装和坚强在那一瞬间崩塌陷落,郑昀魌几步来到鬼神身後,坐下抱紧对方。
“对不起...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鬼神睁开轻闭的双眼,转身摸过低垂的头颅。
‘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该说对不起。’
“不、我...我只喜欢你...只想要你。你昨晚跑哪去了?爲什麽你每年这一天都不在?你知道的...这天我...”
鬼神擡起郑昀魌的脸,摄人红眸闪过一丝无奈。
‘命可改,约不可违,缘份早有定数,我们的因果不宜再深。’
‘乖,你累了,好好睡个觉冷静下来。’顷前吻上郑昀魌的额头。
郑昀魌顿感眼皮一重,阖上眼昏睡过去。
‘我只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魄,爲了你好迟早都得离开。你这喜欢...不值得。’
鬼神深叹了口气,施术抱起郑昀魌,转身到浴室爲对方洗净了身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郑昀魌曾经是在父母期盼中诞下的孩子。
身爲班对的爸妈步入社会後便结了婚,可惜尝试多年久不得子,随着年龄渐长只能求助各种科学及偏门方法,总算在第三次进行人工受孕时成功怀上郑昀魌。
当时郑昀魌的妈妈已到了属於高龄产妇的年纪,不说一些普遍认知的风险,妊娠反应更是把她折腾得够呛。好不容易熬过十月怀胎的苦生下郑昀魌,健康却不比从前,但也无阻对孩子的喜爱,两人待他如珍如宝,细心呵护备至。
欢乐和睦的生活一直维持到郑昀魌开始懂事,发现爸妈总爱带他四处供奉各路神佛,才得知爸妈竟是爲他担心,早早就在竭力累积善业。
郑昀魌至今仍能清楚记得,算命婆曾说他命犯天煞,注定无儿无女孤寡一生,虽有父母却不宜常伴,否则双方可能落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那时他才六岁多快七岁,喜欢卜挂算命的妈妈带他一同去找据传十分神准的一位老婆婆看了手相、面相还有命格,综合得出的结论让不明白‘天煞’意思的郑昀魌深刻记住了这两个字。
妈妈当下面色发青询问那算命婆是否有法可解,算命婆却是摇头叹气,说他身上背负因果太深,还有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仅仅奉劝母亲把他送去外人家寄宿,尽量减少相见。
“你儿子的前世恶果并非行善积德就可轻易化解,他九岁还有个大劫,若过得了那一劫或许还有转机。”
算命婆望着他的目光深渊幽暗,彷佛早已预示之後可能发生的事而发出警告。
“切记,逢九不庆生,勿要惊扰了索命无常。”
回家後,爸爸从妈妈口中听闻了这件事,两人背着郑昀魌窸窸窣窣谈了好一阵子,最後抱紧郑昀魌选择半遵从算命婆的劝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日可以不过,但这是他们两人难得的孩子,怎可能爲了自私又无法确定真僞的理由随便丢给外人照料。
下来近两年的时间里,郑昀魌和爸妈过得依然幸福美满,虽然妈妈不时体虚生病,爸妈又好像爲了让他适应不过生日这事从小便没给他庆生,可在那间独属三人的小房子内,每日都充斥着欢乐温馨的氛围。
无奈小孩子接触的人变得多了以後容易对许多事情产生羡慕和从衆心理,郑昀魌在学校里不时能听到同学开心炫耀他们的生日如何盛大有趣,刚开始他其实也没觉得怎麽样,但几次被反问後插不上话还被同学指着说可怜,久而久之心中有了不满,也想做个和一般人无异的孩子。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他生日当晚,那是个一年一度的平安夜,他首次对爸妈撒泼使了性子,要求难得放假在家的爸爸给他买块蛋糕过生日。
他不奢求浮夸烧钱的生日派对,他只想要一块蛋糕,一家人意思一下就足够了。
爸妈一脸爲难却还是狠心拒绝了郑昀魌的请求,郑昀魌就想换个折中办法,说是当作庆祝平安夜、圣诞节也好,可是他们一家并不信仰西方宗教,从没爲了应景过节,爸妈自然仅安抚叫他听话懂事,承诺之後会给他买些想要的游戏作爲补偿。
“我不要之後的补偿!我就要现在、今天!”
他毕竟是被疼大的孩子,加上积累的不满情绪上头,一个不慎就让心情主宰了理智,朝着爸妈吼出‘讨厌’他们的恶语,躲回房间默默哭泣。
郑昀魌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後来妈妈掀开了他的棉被,把卷缩在内的他给拉了起来,爲他抹去眼泪穿上外套,温柔告诉他那就一块儿出门买快蛋糕,爸爸则站在门边挥挥车钥匙,两人选择了对他妥协。
他们驾车去到了最近的蛋糕店,蛋糕柜里摆的多数是爲圣诞而制的树桐蛋糕,也有几个适合孩童的造型蛋糕,他不想让爸妈更加难做,就如自己提议的一般,只选了树桐蛋糕当作是爲过节而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开心了吗?别再哭鼻子了。”
“谢谢爸、妈。”郑昀魌点头灿笑。
爸爸失笑摸过他的头,付完账便带着他们人两开车回家。
路上郑昀魌望着手中树桐蛋糕心里很是满足,擡头对上後照镜里的爸妈,想到不久前自己说的话,挣扎了会儿还是主动开口道歉。
“爸、妈,我...我没有讨厌你们,我最喜欢你们了。”
“傻孩子...”爸妈相望一笑,就在那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宏亮鸣笛声响起,刺眼白光从前方照射而来。
郑昀魌无暇理解发生了什麽事,就看视野突然反转,耳边尽是爸妈发出的惊呼尖叫。意识消散前,郑昀魌看着手上透明盒子装着的树桐蛋糕抵不住力量冲击,脱离掌握飞到前座,砸烂成团状。
郑昀魌之後做了很长的一场怪梦,梦里场景阴森恐怖,有条散着雾气的河川,两旁是殷红美丽的红色花朵,前方则有似人非人的生物在遭受各类惩罚折磨。
郑昀魌在那奇怪地方悠晃了许久,隐约认识到这大概是仅在宗教故事中听过的‘地狱’,心急如焚四处寻找爸妈,却始终只见那些失了人类模样的幽灵和凶神恶煞的鬼差。
正在他迷惘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只手牵起了他的手,他惊恐擡头看去,一个穿着素白古衫、只露出双红色眼睛和下半脸的长发面具男出现在他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吧,这里不能久留,不管未来多难,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面具男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穿过耳蜗直接在大脑中与他交谈,他也说不上自己怎麽想的,本能握紧面具男的手,乖乖跟上面具男的脚步。
‘你要记着,不是你的错,你爸妈也想你勇敢开心的长大...’
後来的记忆有些模糊,面具男带着他走过横跨河川的长桥时似乎和谁打了照面,他伸出尾指和对面那人打勾立下了不知爲何的约定,走下桥的同时听见水滴与仪器操作的声音,猛然睁眼竟是回到人间,身处医院病床上。
头部和身上的痛楚抹去了那段缥缈梦境,郑昀魌醒来却看身边除了医生护士外就空无一人,不详预感即时拉响警钟,原来他爸妈没有他‘侥幸’,在送院前就已经断气身亡。
因爲他的一次任性,他亲手送走了疼爱他的爸爸妈妈,成爲他人嘴里议论同情的孤儿。
”呜...你们说谎骗人!我爸妈...不可能...呜...我要见他们!”
郑昀魌哭着就要冲下病床,可他失血过多还刚遭遇精神打击,脚一落地便当场昏睡了过去。
几天後他冷静了下来,探听得知他们这起交通事故的起因竟然是个富二代胡乱服食违禁品後飙车所致,对方虽然同样也赔上了命,但那并不足以抵消对他造成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