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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夜色正浓。紫来正准备脱下衣袍就寝,小喜子匆忙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皇……皇上,大皇子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什么?”紫来正准备脱衣的手霎时停住。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紫来抓住小喜子的领口,双目赤红。
“皇……皇上,奴才不知啊!奴才也是刚刚听刘大人说的……”
小喜子还没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完,就觉得衣领一松,原来是紫来已经向外奔去了。
“皇上……皇上……”小喜子在紫来身后拼命地追赶着,生怕陛下会有什么闪失,但紫来还是先一步消失在阑珊的灯火中……
越过一道道的城墙,紫来最终到了清和苑的正门。为什么会这样?几天前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在那里,为什么一夜之间……
“陛下!不知何事让陛下亲自前来?”刘羽站在苑外,看到紫来冒着夜色前来,一时间觉得有些意外。
“你明知故问!皇兄怎么样了?”
“犯人已于两个时辰前畏罪自尽了。”
“你!……你为什么不阻止?”
“是微臣失职,请陛下处罚。”刘羽虽这样说着,面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你!好……好,你既失职,从现在起官降二品,罚俸禄半年。”说着便推开刘羽,径直向苑深处走去。
走到那天来时的房间,紫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紫来回过头去,对着正跟上来的刘羽吼道:“子瑜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刘羽一惊,“陛下……陛下怎么哭了?”说着便要上前去为年少的帝王拭去泪滴。
紫来甩开他的手。“我在问你!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太后娘娘念陛下年少,恐陛下见了不好,便命人将他早早地葬了,免得陛下劳心……”
紫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靠在房间的墙上,任凭泪水不断地往外淌。
记得从前母后说过,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哭泣的。身为皇子就更不该随意地哭泣或是泄露个人情感……现下子瑜没了,皇室的面子什么的,他也不在乎了。谁想说就去说吧,就是母后……对了,母后!
紫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痕又向外奔去。
小喜子刚跟着到了清和苑门口,正准备往里走,却发现他的主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陛下,陛下要去哪里啊?奴才才好叫人备轿啊,免得陛下累坏了身子……”
结果紫来没看到似的,风一般地向着太后的居所前去。
“母后!母后……”紫来还没叫宫女为太后禀报一声便急匆匆地闯入了太后的居所。
赵月华还未就寝,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紫来这般一推进了她的居室,头发被风吹得散开,一身华贵的衣装乱得不成体统,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紫来?你……你怎么哭了?……”
“母后,子瑜在哪里?”
赵月华面色一冷,“在皇陵!”
“母后,我要见他……我要见子瑜皇兄……”说着便止不住地呜咽起来。
“你!”赵太后没想到紫来的反应会如此大,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恼火。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这样一路哭着过来成何体统?”
“我不要什么体统,连这皇帝我都不想当了,谁想当谁就去当吧……”
“你……”赵月华气极,在紫来面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紫来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红色的指印。他止住了哭声,把头低着,在昏暗的光了看不清表情。
“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如此任性!?你知道你肩负的是什么吗?是一国的兴衰啊……”
“儿臣不明白……儿臣不喜欢……”
赵月华冷静下来,发觉自己似乎下重了手。颤颤地把手伸出去,将紫来揽入怀中。紫来并没有动,顺从地贴在母后怀中低低念着。
“母后刚刚下重了手,是母后不对。母后知道你和子瑜很要好。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自我了断了,也怨不得别人……母后也没料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顿了顿,接着说:“可是这家国天下,少了你是万万不行的。以后别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气话了,好吗?……”
赵月华搂着自己的幼子,语气一如从前般亲和。
紫来伏在她胸前低泣着。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魏朝七十年。暮春。
或许是因为时节近夏,雨水渐渐多起来。放眼望去,桃树的花已然落尽了,只剩下翠绿的桃叶。
京郊的皇陵深处,就是满目绿意也遮不住的荒凉。
一位紫衣少年,撑着伞,缓缓走过皇陵,直达深处,最终在一块墓碑前停下。少年的眼深深地凝视着碑上的文字,一边的仆从麻利地从随身带的行李中拿出香烛贡品一一摆上,一边不忘时不时地向自己的主子看去。
少年双唇紧紧抿着,白皙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悲伤。
良久,他抚上墓碑,慢慢地吐出一句话,“子瑜,我来看你了……”
“陛下,您可得保重身体啊。虽说近夏了,可天还凉着呢……”小喜子看紫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有些担心起来。想当初,陛下知道大皇子的死讯后伤心欲绝,在求见无果的情况下,整整病了近一个月,现下病刚好,便跑来这阴森森的皇陵,对身子不好啊……
“我没事,只是想静一静,然后陪他说说话。你先退下吧。”
小喜子收拾好东西便乖乖地退到一边,不过他没走远,隔着两座墓碑的距离候着他。
紫来抚着碑上的纹路。这碑上记载着子瑜的生平,唯独少了谋害先皇的一段。这是他在子瑜死后苦苦争取来的。
子瑜是不幸的,在最美好的年华便凋谢了,如一朵艳丽的白梨花,还未完全绽放便被风雨给蚕食凋零。他生的太过短暂,这已经是极悲哀的了,又何必让他在死后背负那样沉重的罪名?
紫来叹了口气,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他缓缓蹲下,感受那股心中涌出的酸涩。皇陵之中荒草长的茂盛,几乎要没过他的膝盖。他没来由地想起一首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很美很灿烂,却有着让人难受的结局。
“忧伤以终老……呵,忧伤以终老……”他低低念着,然后不知怎的笑了。也许自己真的会这样一辈子也说不定……
他狠狠地抓着地上蔓生的杂草,抓得指节泛白,像是要把整块土地给翻过来一样。
不一会儿他却放手稳稳地站起来,对着前方柔柔地说了一句,“子瑜,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说完拍拍身上的土,一脚一脚的向远处走去。
雨早已停歇,一抹斜阳立在他身后,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小喜子愣了一下,拎上东西跟在后面。
“陛下,我帮您拿伞吧!”
紫来将伞交给小喜子,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小喜子突然间生出一种错觉,觉得他单薄的身影像是要融化在斜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