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岁。”顾清瞳看他脸色一沉,也顾不得压坏花草,勾破衣裳,扑通一声跪下了。
“果然很像。”皇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吓得顾清瞳一哆嗦,再不敢抬起头来。
皇上瞧她这样,嗤笑一声,抚着袁泓衍的发顶:“皇儿,这顾清,顾清娘不是应该在宛丘处嘛,怎么跟在你身边?”
“前几日,我宫里的梨樱放出去了,我方才瞧着她的神色跟她有些相像。反正宛丘姐姐仿仪也是明日的事,我就把她弄来玩会儿。”
“玩会儿?”
“是啊,父皇你看她,又笨又胆小。本太子让她摘花她就摘花,但是手上刮破了也不敢吭声,可不就是笨得跟猪似的。”
皇上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你宫里的梨樱走了,不如父皇把她赐给你当丫头好不好?”
顾清瞳霎时一惊:这父子俩不知搞什么鬼,难不成她有进无出了?
袁泓衍盯着她看了半晌,摇摇头:“父皇,她不过是个卑贱的清娘,本太子哪里是她高攀得起的。长得再漂亮,神色再与梨樱相像,我留她也无用。眼下,我不过当她是只猫儿,拿来逗着玩罢了。”
皇上听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嗯,皇儿说得好。皇儿,你要记住,你是太子,什么人该接触什么不该接触,要有分寸。你既当她是只猫儿,那就让她陪你再玩会儿,我去看你母妃。”
袁泓衍高兴地展了笑颜,弓腰作礼:“恭送父皇。”
顾清瞳就一直跪在地上,看皇上走远了,才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她要被留在宫里了,幸而只是虚惊一场。
“起来吧,小猫儿。”
顾清瞳扯了扯嘴角:叫她小猫,她还比他大呢,好歹是他姐姐。也不知他究竟知不知道真相,不过无论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他都说了,他是尊贵的太子,她不过是个卑贱的清娘,可不是她高攀得上的。
袁泓衍看她起来了,袖子一挥:“随我回东宫。”
“是。”顾清瞳还以为他会带她去看馨妃,没想到转向东宫去了。不过皇上已去了馨妃那儿,他大概也是不会带她去找难受的。
东宫比宛丘公主的宫殿大许多,更加豪华奢靡,袁泓衍是连正眼也没瞧自己宫殿的特殊之处,抬了脚就进去了。顾清瞳虽然未曾见过东宫,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扫了一眼就垂了眼眸。
袁泓衍转身看了看顾清瞳:“瞧你,这儿也破那儿也破,真的狼狈得跟猫儿似的。梨容,带她下去洗漱,换套好看的衣裳。这衣裳,太丢我的面子了。”
“是,太子殿下。”
顾清瞳低头瞅了瞅自己,就是破点,还是他的杰作。但是她这身衣裳本来质地上乘,款式时新。而且她又不是他的人,怎么就丢他的面子了。这小弟弟,有点难对付。
袁泓衍却嫌弃地看她一眼,催促着宫女带她下去了。
顾清瞳换洗过后,倒穿了一身更好的小姐衣裳,而不是宫女奴婢的。手上的伤也有女大夫前来看了,上了药。
袁泓衍瞧着她手掌手臂包了绷带,淡淡一笑:“去跟宛丘公主说,顾清娘在我这儿受了伤,明日不能去仿仪了,让她另外挑人。”
“是。”
顾清瞳震惊得瞪大了眼:这,这太子,到底是坑她呢,还是帮她呢。
不过袁泓衍可不会跟她解释,反正她如今的状况,宫人们都看到了,待得明日,所有人都会知道。即使宛丘公主过来要人,看到她包成这样,也没办法再坚持。
“你这几日都无事做了,正好陪本太子玩玩,本太子若高兴,会大大赏赐你!”袁泓衍现在一副孩子气样,可语气又装正经,听得顾清瞳啼笑皆非。
“嗯,本太子饿了,来人,传膳。要双份的。”袁泓衍也不等她答话,自顾自吩咐下去。
顾清瞳看袁泓衍虽为难她,却不过分,而且有他罩着,公主总不敢对她怎样。不用仿仪,她也乐得轻松,便安心待着。
可是第二天一早,宛丘公主那边就来了嬷嬷请她。因为皇上听说太子要留着她这只猫儿多玩会儿,斥责他胡闹,生生把她弄到宛丘公主处去了,即使手上伤了也得去。况且不过一点刮伤,两三日就能好了。
皇上发话,就连太子也挡不住。顾清瞳瞧着他一脸郁闷就高兴,袁泓衍却瞟了她一眼:“你现在高兴,等你去了梁家,就只有哭的份了。”
“嗯?”顾清瞳诧异,但是袁泓衍一挥手,就让嬷嬷领她走了。
顾清瞳发觉袁泓衍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或许也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装作不知道。而且梁家……梁珞纤也姓梁,他们有关联?如果是这样,那她好像是有点危险。
宛丘公主倒没把她当回事,再为难她也端着自己的公主身份,不会做有损自己名声的事情。因此仿仪的三天,顾清瞳赔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也就过去了。
第四天一早,就有辇轿来抬她,准备去威远侯府了。
顾清瞳记着太子的话,还回头瞧了瞧,看他会不会发善心来提点一两句。不过事实证明,她是痴心妄想,太子哪会纡尊降贵来跟她说话。
但是他说话的样子实在正经,以至于到了威远侯府还在思量着梁家和梁珞纤的关系,会不会为她出头。
本来各侯府是祖辈传下来的基业,家族规矩也多,嫡长子未出世,根本不可能让庶子有出世的机会。但是这梁家大概与严相爷府上差不多,都治家不严,因此嫡子三公子前头还有两个庶子。威远侯府也是,与宛丘公主试婚的是梁家嫡子,却排行老三,叫梁沐恩。
顾清瞳入府后,也没觉得梁家与杨家、江家有什么不同,但是梁家老太太却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她。顾清瞳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威远侯府真和顾家有仇?
但是梁家既是威远侯府,总有办法将梁珞纤弄出去,为何任凭她在花好月圆阁遭受羞辱。顾清瞳想来想去,毫无头绪,便不想了,随了仆人去找梁沐恩。
“清瞳见过梁世子。”顾清瞳恭敬见礼,准备开始,可是梁沐恩看着她,呵呵一声笑,阻止了她。
顾清瞳抬头看了看他,同是侯府世子,江尚衡就长得一表人才,这个世子却外表平平,穿了最华贵的衣裳也毫无贵气。他浑身一股暴发户的味道,可又板着脸,眼神晦暗,看得顾清瞳心中发怵。
“你就是顾清瞳了。”
“是。”
“来人,把她这一身宫装扒了。”
顾清瞳一愣,她身上穿的可是公主的衣裳,而且她是代表公主来的,他居然敢如此对她,当下摆了架子:“梁世子,我可是为公主来现仪的,你……”
梁沐恩却突然掐了她脖子:“公主?公主就是让你来送死的!”
“什么?”
“呵呵,我为何要与你解释,左右不过一个卑贱的清娘,死了韩裕安都不敢找我麻烦。但是你出了事,馨妃可就疯了,她一疯,皇上还会顾得着太子?到时候,这天下可就是……”梁沐恩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忙闭了嘴。
顾清瞳却明白了,她此番就是羊入虎口,而且是人算计好了的,她紧紧地抓住梁沐恩的手:“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即使我是个卑贱的清娘,你也杀了人,你还能跟谁讨功劳去?”
“谁说我要让你死了,我要让你千人骑!”梁沐恩甩开她,将她摔倒在地,“我堂妹受的苦,我要让你尝个遍!”
“你堂妹?”顾清瞳被他掐得直咳嗽,“梁珞纤?”
“是啊。”梁沐恩的指甲划过她的面庞,“你知道吧,我堂妹若不是因为你,会答应嫁给那么个老男人?”
“梁珞纤被严相爷看上关我什么事?”顾清瞳真的是好冤枉,可是眼下她有生命危险,喊冤都没用。
可是梁沐恩突然放开了她,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顾清娘,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瞧把你吓的。”
顾清瞳抚着自己的脖子,咳嗽几声,瞪着他:这梁沐恩到底搞的什么鬼,先前还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现在却说是开玩笑?
梁沐恩还扶了她起来,突然看向外边:“李嬷嬷,瞧这顾清娘,太不小心了,居然摔倒了。”
顾清瞳一回头,看到适才陪了老夫人说话的李嬷嬷来了。因为公主不放心她,特地留了绿果,换了李嬷嬷来,没想到竟救了她一命。
梁沐恩看李嬷嬷点了点头就退到一旁去了,忽而凑到顾清瞳耳畔:“我哪会那么笨,在自己家作恶。不过过了这三日,你可就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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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
顾清瞳就瞪着他,暗暗感叹自己注定命途多舛,身份卑微也就算了,现在还有生命危险、名节危险。
李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威望很高,即使是梁家老太太都给她三分薄面,更何况梁沐恩。
因此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