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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凤过青山第68部分(1 / 2)

>有了那个替罪羊顶事,你还要这个小崽子作甚?有他或是没他,总之也不妨碍你与委员长回话。。。。。。”

马师长关键时刻倒也有几分精明,这两句话算是扣到了马大帅心坎上。

马大帅的牛鼻子里,哼出两缕不屑的怒气,大皮靴缓缓迈步,凑近小马的脸,低声哼道:“马少醇,老子可告诉你,你小子干过什么,别以为老子当真不知道!今儿个这事儿就算了,柴九那王八羔子,老子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这小崽子私通勾结共/匪,你可是知道厉害的!你做事别太出圈儿,明白么?!”

马俊芳面不改色:“兄长的意思我知道,他私通共/匪,我又没有。我就是,就是。。。。。。看这小崽子长得中看入眼罢了。”

“哼,你没有最好!若是让老子抓到,你等着瞧!”

“是!”马俊芳垂头听训,两只脚后跟儿一磕,皮靴靴帮磕得铿铿响。

“还有,这小崽子,你玩儿完了赶紧给处理掉,别留着这么个祸害!”

房中,惊魂未定的马师长,用棉被裹住息栈的身体,紧紧抱住,急切地呼唤:“鸾亭,亭儿,亭儿。。。。。。”

死里逃生的息栈,这时微微睁开眼,嘴唇抖动,却说不出话,两颗黄豆大的泪珠划破眼眶,簌簌滚落。

“亭儿,是我对不住你,亭儿,你别哭。。。。。。我送你回去。。。。。。”

息栈那一刻如同僵死的雏鸟,两只眸子像失去了光彩的玻璃珠。泪水从呆滞的眼中“哗哗”奔流,淌到满脸满身,仿佛要释放掉身子里全部的水份。脸颊和嘴唇眼看着一点点干涸枯萎,脆弱苍白到只剩一具薄薄的躯壳,一碰就会碎掉。

“亭儿,亭儿,不要这样,别这样。。。。。。”

“亭儿,亭儿,麻叶子的效力两个时辰以后就会消失,你会没事儿的。。。。。。”

马师长用绢布蘸了温水,轻轻擦拭息栈脸颊上的伤口。

俊俏清秀的一张脸蛋,这会儿已经肿胀得看不出原型。右半边脸摞上了厚厚一道皮靴印迹,粉色的小肉凸起,洇出一片细小密织的血珠,眉梢和颧骨上白皙娇嫩的一层面皮,全部血肉模糊。

腰际,腿间,臀后,四处布满被人揉捏凌//虐的红痕,斑斑驳驳,触目惊心;胸口被沉重的靴底辗转碾踏留下的青紫瘀伤,只看一眼就心痛欲绝,也不知有没有震伤了经脉。

马师长小心翼翼地为息栈梳理好一头凌乱长发,重新用缎被包裹好身子,侧躺床上,将人抱在怀中。不敢抱得太紧,怕碰伤了他;又不愿抱得太松,舍不得放手。。。。。。

许久。

许久。

昏聩的夜寂静无声,苍冷的月寂寥如梦。

缎被中的息栈抖动了一下,无声无息,坐起身来。

一头如瀑青丝垂肩而落。即使柔软如发丝,落在前胸几处令人羞耻的虐迹红痕上,仍然激起身体的一阵痛楚颤栗。痛不在皮肉之表,痛在心头骨髓深处。

“亭儿,亭儿,你。。。。。。你可觉得好些?”

息栈默默拾了床角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只是系衣扣的几根手指,剧烈地抖,系了很久也系不上。

一层一层衣物,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遮掩住遍身屈辱的伤痕。息栈像个木头人一般,肢体僵硬地下了床。

马师长呆愣地看着他,徒劳地伸出手去,却不敢惊动眼前这悄没声息、没有活气儿的人。

这时却见息栈终于掉过头来,残破的面容苍白如雪,轻薄如羽,深深地跪了下去。

“鸾亭叩见殿下。”

左手压右手,跪伏在地,额头贴上手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马师长惊痛之下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息栈,两手捧起一张没了光彩的消悴面孔:“亭儿,亭儿,亭儿。。。。。。”

息栈望着马俊芳,轻声说道:“殿下,适才鸾亭在马军长面前胡言乱语,实为情势所迫,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我知道,我知道,你,你。。。。。。”

“殿下,三年前在玉门城楼上,鸾亭出手伤了你,当真是罪该万死,如今回想,五内俱焚,纵有一死亦难辞罪过。。。。。。”

“亭儿,过去的事,又不怨你,不提也罢。”

息栈眼底闪过一丝寒凉,又问:“殿下,适才在院中。。。。。。那八个马家军的兵,现下人在何处?还在门外守卫么?“

“。。。。。。应是换岗了,不在门外了。”

“现下人在何处?”

“亭儿。。。。。。”

“人在何处?哪里能寻到他们?殿下或可告知那八个人姓甚名谁。”

马师长心里知晓鸾亭想要做什么,连忙说道:“亭儿你听我说,这地方守卫森严,你平平安安地出去都不容易,切莫要再节外生枝。若是动了刀枪,惊动了大队人马。。。。。。”

“殿下只需将那八个人找来,其他事情无需你费心。”

“亭儿!听话!”

一双淡漠无神的凤眼,突然闪过一丝悸动,波光荡碎,泉水涌出。息栈用两只手捂住整张脸,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出声,声声撕心裂肺。

连日的煎熬,身心的衰疲,大掌柜还没有救出,还不知能否再见最后一面,自己今日却身陷魔窟,遭此奇耻大辱!却又在这时才得知,三年多以来,殿下竟然就近在咫尺,却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不得相认。。。。。。

待到今日终于旧人重逢,一切已物是人非,难以挽回。

息栈的泪像天山山顶融化的冰雪,倾泻奔流,无休无止。胸口抽搐,一颗心撕绞得血肉分离,痛苦无以复加。

马师长将人搂进怀中,抚摸着脊背,慢声轻哄:“亭儿,亭儿,都是我不好,你要怨就怨我吧。。。。。。”

马师长此时心中懊悔万分。他又何尝不知晓,性情骄傲又要强的鸾亭,美貌如仙子堕入凡尘的鸾亭,从不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的鸾亭,手都不愿意给别人碰一下的鸾亭,今日却因了那一剂麻叶子大烟茶,失了功力,遭受一群恶棍的猥//亵羞/辱。幸而那些人没有得手,若是得了手,让小亭儿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息栈哭到声嘶力竭,两眼红肿,嗓音沙哑:“殿下可否给我一句实话,他,他,他还有救么?”

“。。。。。。我不诳你,这事我说了不顶数。是军政府上面的头目,一定要那个土匪头子的性命,抓的是他私通共//党的罪名。”

“那就是,没救了,没希望了,是么。。。。。。”

马俊芳深深地看着息栈的眼睛:“鸾亭,你信我么?我要是能救,就帮你这个忙。人现在关押在警备司令部,重兵把守,弄不出来。”

“那,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要,要。。。。。。”

息栈说这些话时,跪坐的身子摇摇欲坠,风中即灭的残烛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马俊芳心疼地看着人,摇头叹气道:“按照往日的规程,大约也就再捱个十天半月,就要处决。。。。。。你若是觉得,再劫持我一回能换你那个土匪男人出来,你就再劫我一回罢了。。。。。。我是说真的!”

息栈轻轻阖上眼,摇了摇头,唇边却露出一丝惨淡笑容。笑如冰莲绽放,瞬间归于凋敝。眉间眼眸,一片凄凉秋色,落黄遍野,远山翠滞。

****

深夜,玉门城关。

巡逻的卫兵叼着烟卷,提着长枪,扯着嗓门聊着家常儿。

一辆纯黑色小轿车被拦在城门前,守卫的士兵举着一根烟囱一般粗大的手电筒往车窗里晃去。司机张口骂道:“晃他妈什么晃,没瞧见车牌子么?!”

“哎呦,马师长的车,嘿嘿,过,过!”

汽车重新启动。“手电筒”还有些起疑心,朝车窗里探去,白花花的光圈儿打在马师长瘦削的侧脸上。

马俊芳倏然掉转头,横眉冷目注视守卫兵勇,吓得那人连忙收起电筒,立正,“啪”得一个军礼,乖乖目送汽车出城。

车子开到郊外,马师长将司机支到一边儿去抽烟,这才弯腰从后座下方狭窄的空隙中,把息栈拽了出来。

马俊芳给息栈抹干净沾在脸颊上的尘土,轻声说道:“这个叫做‘汽车’,第一次坐?”

“嗯。”

马俊芳面露一丝浅笑,眉间却填了淡淡忧伤:“亭儿还是比我强,聪慧又能干。本宫第一次见着汽车的时候,直接爬上车顶了。。。。。。警卫员将我拽下来说,师长您怎么了,这是车又不是马,你骑到车头上干什么!”

息栈忍不住笑了,心中却是一阵酸楚。殿下孤零零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当初想必也经历了不少磨难,而自己却丝毫不知他身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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