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道:“你先起来,待我问问我师父。”
七叶看了其中的一位老者,急急的奔了过去,抓住他的衣袖道:“祖父,这个大阵你看守了许多年,一定还有别的法子是不是,你把官生放出来吧。”
他祖父拉下自己的袖子,反过来抓着他的手问道:“若是放了他出来,他就跟着那个新来的云主走了,你不难过?”
七叶垂眸道:“只要活着就好。”
他祖父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道:“好样的,这个还真有办法,我记得我雕了个玉人在此地的,来时不见了,那个玉人是我要控制阵眼的,你可曾看见?”
七叶想了一会道:“是不是长的和官生一样的。”
“嗯,就是他了。”七叶的祖父双手结印,一道亮光闪过,一个身长如玉的人站在了跟前,面目跟官生一模一样。他撅嘴道:“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两千余年,你可真够狠心,如今来了就让我为你办事,一点也不体谅一下人家的心情。”
七叶的祖父笑道:“云生,你去把官生放出来,我就放你出去,以后再也不拘着你了。”
那人的脸上露出了欢喜之色道:“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只见那人伸出了手指,一道血线自那人的指尖飞出,射进了那玉柱之上。他微微动唇,一道细细的烟雾自玉柱中飘出,那人手指微动,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只是一个带着笑的痞痞的,一个笑的淡然,完全不同气质的两个人。
在场的人均傻了眼,繁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七叶的祖父道:“这个阵法是当年第一任云主所创,那时我尚年幼,跟在他身边东奔西走,见他创下这大阵,又用了云渊的本体做了阵眼,后来他道云渊执拗,终有一劫,便又用了一块玉做了阵眼,便是这块。”他拉过了那长的与官生一模一样的人道:“他便是第二块阵眼,叫云生,这么多年一直在这殿中守候。”
云生笑嘻嘻的道:“你错了,我可没都在这呆着,我的一个j□j跑出去了,至今未回,我看就是这个了。”他一把拉过了官生笑道:“跟我一样的,一定是他没错了,我闻他的气息与我相同。”
七娘拉住了官生不松手,七叶的祖父看见七娘眼睛一亮,便与他唠叨起来。
常笑看向九戒,这个弟子的戾气太重,放在梵净山他不放心,可是放在别处他更不放心。只听那云生道:“此人在这大殿里已经住了十年有余,也算跟我作伴了,就让他继续留下看守好了,这里的传送阵我也要封住了,以防有人闯入。他出不去,这大阵没有我,任谁也启动不了。”
常笑点头答应,这帮了他一个大忙,外面的修真门派也算有个交代了。
九戒点头,他本想一死,可见了官生便没了死志,默默的看着他,官生摇头,说道:“你在此地好好修炼,我找时间来看你。”
九戒那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点点的喜色,这个惩罚自己应该承受。
众人离开,重新锁了大殿,看着那沉重的大门缓缓合上,官生的心里无比沉重。九戒眼看着他消失在门后,一滴泪自面颊落下,转身坐下,闭目打坐。
***************************************************常笑带着人去了二心殿,官生转身去了思过崖,七叶的祖父继续在跟七娘讲着什么,七叶看着官生身后的予,眼睛转了转,就要跟去,繁季一手揽住他的腰,转瞬在人前消失。
那个跟官生一模一样的云生在人群里转来转去的转到了青云的面前,笑嘻嘻的问:“你跟那个叫予的人长的一样啊……”
官生在前,予在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思过崖,一步步踏在石阶之上,只听见脚步声响,就像是踏在了人的心里,沉重的让人窒息,可是两人都不开口打破。官生不知该如何说,予不知该怎样讲,两人均选择了沉默。
官生一直到了石屋的门口,停住打量了一会儿,慢慢踱了进去,在予往日住的床前停了下来,拂去尘土,缓缓的躺了下去,身边留了一个空位。
予随后进了石屋,看着官生躺的位置,嘴角轻轻翘了起来,眼框却是发涩,那样的睡法,是自己熟悉的。这是以前两人睡觉的习惯,一个人躺下总要留个空位出来。一大滴水落在了地上溅起了微微尘埃,两滴…三滴…,他一言不发,默默的坐在了官生的身边,官生背对着他。
官生紧闭着眼,脑中有两个小小的孩子相拥在一起:“空见,冷不冷?我搂着你。”
“嗯,你搂着我我就不冷了。”
孩子变成了少年,嘻嘻哈哈的笑着:“都多大了还不自己睡?”
“跟你一起睡暖和。”
少年变成了青年,那是两条交缠的身影“空见,我喜欢你,那种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空闻,你还我一个空闻。”官生忽然看到那个在官生身下的予脸上闪过的痛楚神色。
这一瞬,他忽然明白,原来他一直都在考虑自己的感受,予的感受他从未想过。自以为是他背负了他们的感情,却不知其实予一直在被动承受官生带给他的一切,他的任性他的自私,完全没想过没问过予的想法,而予一直在包容,也是纵容,由着他做任何事。
他从没去感受予的心情,没有体会过他失去家国的痛楚,没有想过他对亲人背叛的伤心,他一直在意的只是自己的心情。那么,谁在意过予,谁来在意他,谁能疼疼他。
官生在这一刻觉察到了自己的残忍,他伤了自己也伤了予,他拿予对他的爱做的刀,一刀刀的在割予心上的肉,割的鲜血淋漓,却还要他笑脸相迎,予,是何其无辜。
官生的呼吸忽然停滞,锥心的痛在胸口向四肢百骸扩散,他紧紧的抓着身边的东西,胡乱的抓着,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他的背,轻轻的拍打他的时候,他莫名的心安,喃喃的道:“空闻,我错了。”
他抚在背上的手忽然一顿,官生不安的动了动,将头缩了缩,依然闭着眼睛道:“空闻,是我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责怪你,我从未想过你的感受,只顾着自己,是我错怪了你,你应该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喜怒,可是我从未看到过,你一切只在为我,都是为了我……。”
清晰的话语渐渐模糊,予死死的堵住那嘟嘟囔囔喋喋不休的嘴,够了,这就够了,我从未想过要你怎样,只要陪着我就好,没有别的奢求,如今,真的都没有了,只要你在,你回来,这就足够了。
官生看见了一脸焦急的予,他的眼泪簌簌落下,迷糊看双眼,他紧闭了眼,但那泪却不能因眼睛闭上就能停止。
许久,憋的喘不过气的官生涨红着脸推开了予,他微微羞赧,哭的如此狼狈,可是感觉真的很好。哭过以后,心里便不再发闷,他斜靠在予的怀里,低声问道:“不是喝了望海之滨的水,为何没有忘?”
“不敢忘,不能忘,舍不得忘。”予一字一句说道,望海之滨的湖水真的有效,可是对他没用。“若是喝了那湖水,真的忘了就好了,就真的不想了,可是,那刻在骨子的里的东西怎能轻易的抹去,空见,不止刻在了骨子里,还镶嵌进了血肉里,除非我死,就是死了也要带着的。”予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已经长了进去,拔不出来了。”
官生的泪落到了腮边,予轻笑着将泪抹去,道:“回来了怎么还哭泣?”
“我是官生,为何不能哭?”这口气,与官生撒赖时一般无二。
予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直达眼底,是他的官生回来了,他轻轻的捧起那脸,细细地打量,描摹那眉,修长漆黑,直入鬓角。那眼,清澈见底,纯净平和。那鼻,高挺温厚,那唇,红润香软。他长得其实很好看,尤其是唇,他轻轻贴上自己的唇,用那软软的触感来诉说这十年的相思之苦,这一刻只愿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一梦十年醒
官生无奈的看着七娘,七娘竟然答应跟七叶的祖父一起去望海,这让他有些吃惊,不知道这老头为何就看中了七娘。
那老头道:“望海虽然是欲望缠绕,但是阴魂不散,阴气浓郁,对你的修炼大有益处,你的心地之坚是老夫这千年来见过的第一人,那望海简直就是为你设下的,你若不去就是可惜了。”
七娘带着歉意看向官生,官生是无可奈何,既然说的这么好,哪里还能拒绝?
予看向官生的眼神带着宠溺和安慰,官生舍不得七娘,可是也不能总是在他身边,人总是要长大的。
七娘临走前见了予,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才道:“你们两个的事,我听说了,那孩子看着性子随和,其实拗的很,跟他在一块,你……不觉的累吗?以后没有儿女在身边,你不会觉得有什么缺憾?”
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