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闻和空见三个对五个,倒也没让他们讨了便宜去。空见雪白的小脸满是尘土和血污,已看不出本来面目。
空闻个子比他高一些,脸上倒是没挂彩,身上的僧衣却是不能再穿了。空我的情形要好很多,几乎没什么事。
空闻用破烂的袖子擦他脸上的血污,满脸的急色:“你没事吧。”
空见笑着说:“没事。”一脸的血污,只露着晶亮的眼睛和缺了颗门牙的嘴。
空闻抹了一把脸,狠狠咬牙:“牙哪去了?小牛鼻子,看佛爷我怎么收拾你们。”
那几个小道士也不含糊:“秃驴,看道爷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那就放马过来,咱们再战。”
“再战就再战,道爷还怕你不成。”说着都跃跃欲试的往一起凑。
空见拉了空闻的袖子低声说:“今天不打了,他们人多,咱们总是吃亏。”又对着道人大声说:“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咱们约了地方再战,你们以多欺少,不算好汉。”
那几个小道士也打的累了,见他们这么说也就顺水推舟大声:“好,那就明日再战,到时候谁不来谁是龟孙子。”
空见大声说:“好”,心里却想:谁来谁才是傻瓜呐,我本来就是鼋国人,鼋本就是龟,鼋国子孙就是龟孙子,不用你骂,我就是龟孙子了,怎么着?哼。。。我要不来,你奈我何。
三人打发走了四个小道士,背着木柴进了后门,虽然疼的呲牙咧嘴,却也不敢扔了木柴,这是今日的任务,完不成,明日就要双倍,还要抄经书。
终于挪到了柴房门口,只见一座黑铁塔似的和尚站在门口盯着他两个。
空闻赶紧叫:“空济师兄。”
那空济黑着脸看他们仨人的狼狈模样,伸手拿下他们背着的木柴问:“又跟那帮小道士打架啦?”
空见垂首说:“嗯,他们在山门堵着我们,我们绕道后门,后门也有人,就打了起来。”
“哼,让人家堵上门来打,你们倒真有本事。”
“他们人多。”
“你们就不会多几个人去呀?一群脓包。”
三人也不说话,只低头站着,空济看他们的样子,摇头说:“去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开饭了。”空见一听高兴的要走,又听空济说:“每人抄十遍心经。”空见的脚下一个踉跄,随即稳稳的站好了说:“知道了。”
空济眼看着三人走远,黑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去了他师父道远大师的禅房。
道远大师是空见的师父,当日空见就是他背着上了就日峰,并收他做了亲传的弟子。此时他正在禅房外站着,魁梧的身躯上穿着一袭灰色的僧袍,头上点了六个戒疤,颌下留着一簇漆黑的胡子,长得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甚是雄伟。他主管着就日峰上的一干僧人,看见空济来,微笑着点头:“他们回来啦?”
“是,师父。”
“伤的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嗯,那就好,他们还小,别拘着管的太严,就日峰顶不同于下面的寺里,不用循那么多的规矩。”
“是,弟子知道。”
“嗯,明日你再教他们几招防身的功夫,哼,我不信我的弟子打不过那牛鼻子的弟子。”
“是。”
道远大师呵呵笑着:“想当年我们也是这么打过来的。”
空济脸上露出微笑,他小时候也是这么打过来的,说起来这已是梵净山上的传统,他要想法教教那帮小和尚,怎么才能打败那伙小道士。
空闻和空见做完晚课回到禅房,同屋的几个小和尚也回来了,一个个鼻青脸肿,彼此说着怎样跟小道士交手的事。
“清松那厮太过狡诈,先约我们在凤点头见面,谁知道他们半路伏击了我们,一群小人。”说话的小和尚不仅脸上挂了彩,身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吃了大亏。
“我们是在龙吸水遇见他们,一言不合就交了手,打的差不多平手。”说话的小和尚一个眼窝是青的,挤眉弄眼的笑“他打了我眼睛一拳,我踢了他的子孙根,哈哈,够他吃痛几天的,空见你们在哪遇着他们的?哎呀,你的门牙哪去了?”
“嘶,没事,换牙了,正好他一碰就掉了。”空见说话吸着气,带着丝丝的声音,没了门牙,说话漏风,感觉凉飕飕的。他身体不好,换牙也比其他的小和尚晚了许多。
“这群小牛鼻子,看佛爷我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给你出气。”说话的是一个小胖子,一脸的肥肉堆着,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狠厉来。
“嗯,谢谢空痴师兄。”
“不谢,不是都叫我师兄了吗。”叫空痴的小胖子摸着光头笑。
“噤声,都睡觉。”空济在咳了一声道。
小和尚们一个个做着鬼脸钻进了被筒里,一会儿的功夫,小呼噜就打了起来,睡在小胖子旁边的空忘伸腿踹了他一脚,在第二个呼噜起来之前也睡了过去。
他们这屋住了六人,其中空见和空痴空忘的年纪一样大,都是十岁。空闻和空云的年纪一样,十三岁。空我最大,今年十四岁,他和空云空闻一天来到了就日峰。
作者有话要说:
☆、约战龙吸水
夜晚的梵净山是热闹的,每当月上中天,山精野魅便出来游荡,只是这些玩了一天的小和尚们却不知道还有这么热闹的事。
后院一间禅房的门起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一会儿探出一个小光头,谨慎的往外看了看,轻轻的开了门,小心的迈着高高的门槛出去,又慢慢的关好。看看左右没人,才放心的沿着墙跟悄悄的去了后院。柴房的墙角隐隐的有一个土堆,小光头顺着土堆利落的爬上墙头,翻了出去。
清清的月光泄下,一个浅浅的影子立在山门外,小光头快步跑了过去高兴的叫着:“娘。”
那影子扑过来抱他,虚影却什么也包不住,她叫:“官生。”这小光头就是官生,当日他来梵净山他娘也跟了来,道远大师苦劝她投胎重新做人,可她执念太深,放不下官生,依旧在梵净山上游荡,两人约好隔五日便见一回,空见想要夜夜都见的,七娘怕耽误他休息,怎么也不肯。
她摸着空见的脸问:“又跟小道士们打架啦?”
“嗯,他们以多欺少。”
“你这孩子,他们再来你躲着就是了,你还小,力气弱,打不过他们的。”
“嗯,我知道了。”
“掉牙了?”
“嗯,说话漏风,嘿嘿,哈。”
空见在七娘的身边玩了起来,山中多有游魂野鬼,一团团幽蓝的亮光向空见这边飘来。将他围在当中,朝着他的身体涌去。
官生并不晓得什么叫夺舍,七娘却是听那些鬼魂说过,心里大急,忙挥手去赶那些幽魂。可是她亦是游魂,且没有修行,哪里赶得走?那疯狂涌入的游魂很快占领了空见的身体。空见只觉体内有力量在相互冲撞,疼的他啊啊大叫。他忽觉的体内有光在游动,须臾,那些游魂纷纷在他体内向外逃蹿。空见看见一条条的游魂疯了似在体内乱窜,就要跑走,体内微光闪闪,那些幽魂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见忽然觉得身体里像是多了许多的力量,高兴跳了起来,想着以后要多这么做。他此时还不知道,这种吞了魂魄的法子是提升法力最快的途径之一。可怜那些想要占人身体的魂魄,却做了人家的盘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