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问起过树芳,树芳虽跟他去了,但是远远地望他上香后,回到她的身旁。
她只说了句:风风雾雾的事,迷迷茫茫的情,凄凄迷迷的景,神神叨叨的人。也不知你们男人成天在想些啷子,放着活人不敬,倒把个已死的节妇拜得跟个神似的的。要追思先洗神,神清才能魂爽。你们连神都没有洗好,还来这点空发一阵神经,何苦呢?
他听了,举眉之间头还低,瞟了瞟树芳,一脸无奈半筐子无尽的酸辣。
树芳当然读懂了他心底的情怀:“男人呐跟官儿一样,表面的工作做得称抖极?,背后却男啷子女啷子,那两个字我可说不出来。”
没想到,她的话惹来松树旁的男人怪异的眼神,差一点引起一场诸男争女记。他仔细观看了那一群人,的确有不少是兰?市政界的头面人物,满目的迷茫中,点亮着无限的憧憬。憧憬里镌刻着遥不可及的古意。
这是一种苍凉的景象,苍凉出幽幽的悲怆。在一阵悲怆后,反应极快的黄权路哼哼哈哈地走上前去,巧舌如簧地,把这股怨气化作一缕哀思,飘入云雾弥满的山峦。
看着卢征程獐头鼠目四处偷窥着。黄权路一把抓住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啦,依稀发着抖。发抖的手上传来了“F”大调的颤音:
“求求你,放我一马吧。我的伟大而又尊敬的黄大主任。”
他放开了卢征程,“细儿,嬉你玩哩。”
说着话,他跟着卢征程,走进了景家巷的一家小酒馆。
酒馆简陋得很固执,这使黄权路想起了“英帝大酒家”久远的过去。
灯光黯淡,粘土地面依稀如微型的山丘连绵起伏,到处是用白纸裱过的墙壁,一层一层显出了它的历史的厚重,创业的艰辛。依稀在刻画着“英帝大酒家”的过去。
“你有好多年没有不来过这种地方?吧?”
第十七章 巧相遇感怀往事⑶ '本章字数:209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3…18 07:49:22。0'
黄权路暗叫倒霉,脸颊皱了皱,鼻子奇异地扭曲了扭曲。
卢征程看在眼里,一反过去事必打趣的习惯说:“这家酒馆最出名的是拐枣酒。”
一听说拐枣酒,硬生生勾起了遥远的轻愁。抬起酒碗,满是涩味,涩得舌头有些发僵。不过拐枣味、包谷酒味混着冰糖味,那股久违了的味道,扑鼻而来之际,涩里透着少些了甜,苦里浸着少许乐。
黄权路的思绪似乎沉浸在这褐黄的酒里,暗自愤慨少不更事的书生意气,又为自己的过早成熟得意良久。在自己最不得意的年月,那是怎样的一段年月呐?那段日子,不知不觉地,居然着迷于佛学。佛学的深佛学的浅,慢悠悠地勾起了他对那苦里透着甜的日子的回味。
黄权路把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盯着卢征程:“谈谈你所捕获的新闻吧。”
“哪方面的新闻?”
“还有哪方面的新闻?如今兰?还有啷子新闻,能掀起地动山摇般的震撼。”
“我原以为黄主任已经不在意?哦。”
“呵呵……”他乜了乜卢征程,不置可否。但是心里却像正在生孩子的女人,抓狂着。
这可是一个兴高采烈而又备受折磨的历程,他的眼睛不敢再与卢征程对阵。但是却又免不了乜上那么一眼。
现在校园外界的局势越来越复杂,就像街心花园的那座成对的民族英雄神像,在深冬的傍晚,葡伏那一块六十来平方米的冰冷的大理石基座上,接受严寒的洗礼。基座分为两层,正抛撒着激烈颤抖的寒意,参差在周围那些高低不平的阴影里,弥散出寒凉的画面。这阴影自然是周围的榕树掩映过来的。
“说点啷子新闻好呢?东家死了郎媳妇合法偷汗,西家死了女鬼魂缠身?”
“你细儿净拿人开涮。你看我是那种喜欢小道消息的人?”
“那就来点大路消息。”
听说“大路消息”,黄权路不觉脸泛黄花,眼似朝露。但是他依然露出一副酒气熏天的眼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眨动着那双浓眉大眼,目光呆滞,时不时撩起右手的食指轻挠额间的鬓角。
卢征程看着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这可是黄权路的招牌动作,如同C。罗纳尔多的精准一脚,似乎无心却似有意地射进卢征程的眼里。
卢征程发现,虽然黄权路看似悠闲,但是那食指一动之间,在淡漠的脸上勾勒出几分焦虑。而那一个平头,如同荒芜的冬园草坪,在一阵风雪融化过后留下的半坡草桩。
“你想听大路消息?”卢征程摇了摇头,暗自却笑着,“没有。不过……”
他扬起眉头,而这时,黄权路的眉头正在淡淡锁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上仍然不停地重复着食指梳鬓角的动作。
这个动作越来越精准,使卢征程想到了机床切割部件时的过程,从鬓角的最下方,缓慢地顺流而上,直达鬓角的尽头,又向下梳理下来。
“不过啷子?”
“你也许听说过苍蝇专叮有缝的蛋。但是,你可能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真有无缝的蛋,嘴再尖的苍蝇居然也无处伸嘴。”
“哦……这倒是奇了怪?……”黄权路的目光聚了又散成寒星落室间,聆听寒霜一片,似乎要从寒霜中找出那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不信?”
“我还真就不相信。”
他突然哈哈一笑,那伸出的食指突然收回,那副极目远眺的似乎深思的面孔突然转变了方向,逼视着卢征程。
卢征程胸中突然有了一种情趣,在这种情趣中,他感到了少有的滑稽有趣的乐趣,以致于在看到黄权路错愕乍现,他竟然笑了出来。
“信不信由你。但是兰?倒真是出了这么一只钻石蛋。”
“我不信。世间哪有钻石蛋。金蛋银蛋每星期倒是见李咏砸过不少,但是没有见过他砸过钻石蛋。”
黄权路素知眼前这人天性如此,在他面前,想要知道事情的究竟,你首先得做个称职的捧哏,否则他意兴一落,便什么也无从得知了。于是他的神情开始缓和下来。与其急冲冲毫无结果,不如平心静气,凝神探听内情。
正如此时,卢征程的思绪仿佛拉得老远,却又正在离主题越来越越近。他正从金蛋争银蛋,渐渐触及到了钻石蛋的边沿。在这个边沿,绕来绕去意趣盎然。
黄权路依稀觉得,自己正从一片汪洋中,看到了遥远的彼岸。正是这种感觉,那个小岛正在渺渺茫茫地向他招手,躲藏。又招手,又躲藏。不管怎么,总算看到了彼岸,看到了彼岸,耐心点,必然看到码头,然后就是一个小岛,提着就是一块陆地。陆地上有行人。有行人就有另一个世界。
兰?地界的人对酒有着别致的情趣,喝酒不用下酒菜不说,在私下交流场合更是:三杯成酒友,四杯吐心事,五杯成挚友,六杯化仇敌。
眼下。黄权路十来杯酒下肚,言谈渐渐豪迈起来,感情也越来越浓了,正所谓:感情浅一口卷,感情深慢慢吞;苦从咽中过,舔出辣与酸。
但是卢征程似乎没有了平日里兴致,举起一杯洒,对影成四人。酒在杯中游,神从杯上流。他就那么看着,似乎魂已然被魄拉走。
透过酒杯,他看到了小酒馆的老板,正埋着头,把一个抽屉翻得嘶嘶响,嘶嘶声不断间,老板的眉头收了又放,紧了又松。接着嘴角荡起一阵欢快:“不错不错。”
卢征程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