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黄权路冰冷的心底,忽悠忽悠地感到一点可怜的亲热,就象刚从深渊里爬出,临近洞口享受到第一丝光线:”好一个前人铺路,后人搭桥。不过,谢谢领导的信任。”
她愣了愣,有点诧异地看着他,感觉他的话怎么宛然有点陌生。领导?
她惶惑地看了看黄权路,又迷离地张开双眼瞧着粉红色的灯光,无奈地泛起一丝蓝意。粉红粉红的光颠簸着青蓝青蓝的凉意,轻漫地颠覆着的心潮。
心潮如冰心潮如雪,心潮如电心潮如雷。心潮一晃之际,仿佛结了一层薄薄的?,?在檐下化为露水,慢慢滴落尘埃。
“你心里有些不满,还是有些压力?”纪文缓缓念道,“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吹过蔷薇。
黄权路也款款吟元好问的《玉漏迟?咏怀》巧妙作答:
“淅江归路杳,西南却羡,投林高鸟。升斗微官,世累苦相萦绕。江归路杳。西南仰羡,投林高鸟。 升斗微官,世累苦相萦绕。不入麒麟画里,又不与、巢由同调。时自笑。虚名负我,平生吟啸。
扰扰马足车尘,被岁月无情,暗消年少。钟鼎山林,一事几时曾了。四壁秋虫夜语,更一点,残灯斜照。 青镜晓。白发又添多少。 在这种时刻除了你,我还能唤谁去。”她道,“等这事完?,我补偿你。好不好?”
“唉……”黄权路叹了口气,“外人?……”
他说完,似乎听到自己心里的哭泣。
何风波这个人,自打走出这所学校,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即使偶尔传出一些关于这个人的流言,都似乎是一些无稽之谈。
更何况纪文找这么个人回来,究竟准备放在怎么个位置来使用,不由得不让他黄权路心里有些痛,他心里似乎突然又被捅了一刀,他感到有点隐隐约约地痛,接着喉咙仿佛仿佛被什么不大不小的东西卡住似的,干干的,隐隐约约地胀痛,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又围困着了他。
刹那间,他倒真希望关于何风波的所有的传言都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了。
刚出办公室门,就见梁青娅匆匆扑了进来。看到他,轻盈间嘿嘿一笑,似笑非笑。互相打了个招呼她就径直走进了校长室。
过了一会儿,只见梁青娅的身影从办公室门前一晃。消失在过道内。
接着卢征程走进了办公室,满面秋风的样子。
看着卢征程的样子,他就想想到一个字,正要开口逗乐,电话响起。他看了看电话机上的来电显示,提起电话接通。然后快速奔向校长室。
一进门,就见纪文把刚拿起的那本她不知翻阅了多少遍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管理书,往办公桌上一撂,鼻孔里哼了两声。
“这啷子不告诉我?你晓得这事有多重要吗?”
“啷子事,我没有告诉你??”
“啷子事?你还要瞒到哪个时候,难道想瞒到今年高考以后?”
他一过脑之际,恍然大悟:“那事啊。它是发生?,不过,结果不是像啷子都没有发生吗?”
“没有发生?就像没有发生?那为啷子惊动?省里的人?知道吗,那可是省里的人呐。”
他自然知道,纪文平日里可不惧市里的人,但是却惧怕省里的人。民族中学是省一级试点学校,而且是省直属学校。别的人她可以不怕,但是省里随便跳出个人来,也中心冰破一秒惊魂魄,雨滴一落尽惊心了。
此时,黄权路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还能说为了让纪文安心住院,好好让伤口愈合?自然不能说,但是自己的确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文姐,其实有一件事你应该晓得,周剑通已经好好地在学校里?。而且我已经让他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真的?”
“真的。”
“这就好这就好。他是咋个出来的?哦,他是周秘书长的儿子,是吧?”她见黄权路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他自然认识公安局的人?。”
说罢又轻描淡写地夸赞了一番黄权路的办事能力。
第十三章 风波乍露愁绪长⑶ '本章字数:2118 最新更新时间:2012…03…08 10:18:27。0'
听了纪文的话,他又赶回办公室取来了周剑通的检查。
他凝望着纪文,递到她手里。
纪文接过,顿时觉得沉甸甸的,心情也随着这十来页纸变得有些沉甸甸起来。
“这么多,看来认识还挺深刻的。”
她说罢一边打开那叠纸,一边看了起来。她看着看着,似乎感慨有那么点点深。
“这孩子,一手好文章呐,有成人的范儿。噫。他现在咋个样??”
“这事你放心?,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且周秘书长已经与被伤的学生家长达成了一纸协议。”
“唉,你看你看,有道是权能通神,如今看来,权也能通人呐。”
黄权路见她如去了心中的块垒,脸色也由青变得气血通畅,连声道“就是就是”,心下却不以为然,而且心中却无端泛起一种不祥的阴云。
他没有说出这种疑虑,而且也不必说,说了有些伤害纪文的判断力。
纪文的判断力岂是轻易能伤害的。尤其在此关键时期,一旦刚愈合的伤口因此破裂,学校岂不又将沦为一盘散沙?于是他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当口,等着她把那叠检查看完。
“这孩子不得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却有如此深刻的认识。洋洋洒洒十二页纸,鞭辙入里,入木三分,将来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呐。”
“是啊,真是个了不得的人呐……”他附合道,“了不得非了不得,非常了得,了得到极处可能是了得不起。”说过此话,他不觉泛起一阵淡淡的悲哀。他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如此悲哀,但是自己的确悲哀了。并且觉得这悲哀绝大部分不是来自自己的原因。
“你是啷子意思?”
“没得啷子意思,不过担心,仅仅一点儿担心罢?。”
“哦哦,只是一点点担心呐。好,那好……”举手梳轻愁,一泓冬水消无痕。
他看到她眉头浅锁转瞬无,心里道:你还不晓得他还不止如此了不得,他的了不得要是变得了得起,倒是好事,再像这样了不得下去,只怕是否能走进高考的考场,都难说是不是个问题。如今纪大校长太过于乐观,乐观过了头那就是悲观了。于是开口问道:
“文姐,你看是不是该给他点教训?”
“他认识如此深刻,已经晓得教训?。像呃聪明的个孩子,你说既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该有教训?,是吧?”
“我是说给他的中学生活一点深刻的记忆。”
“这难道不是很好的记忆?吗?”
“我是说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这事。”
“十多页?吧,他应该有个记?,你说是吧?”
“我是说,让他记忆再深刻一些。”
“权路同志,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咋个说好呢……毕竟再过九个多月就要上考场?,你说是吧?他可是清华的希望呐,你会眼睁睁看着这种希望变成失望?给他来个处分啷子的。这好吗?合适吗?”
黄权路当然知道不合适,但是从教育学生出发,有些程序是必须的,而且是合适的。如果缺少了这种程序,单凭一纸空检查,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