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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 “一个字可以概括。”

“一个字……哦……”她道,“看你花嘴料舌到哪个时候。”

“一个‘恋’字了得。”

“恋哪个??”她道,“总不会想那个可爱的美得不能再美的小表妹吧?”

“有时我真想她。”

“哦……”

“想起来就好……怕她。”

“哦……她真的那么可怕?”

“你晓得不,我自认嘴上功夫不输给别人。可是这次却输得彻彻底底。”

“这倒是天下奇闻?。我们的黄大主任居然会输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只怕不是输在嘴上,而是输在心里吧。心中无鬼,口中也无理占先机,有理占十分的黄大主任如今终于败下阵来,妙妙妙,想起来就妙。”她听到张权禄叹了口气,一口无奈的气,心中也暗暗稀奇起来。

她跟严祺鸿见面虽不多,但是挺温文尔雅的一个女孩,竟然令黄权路大为后怕,看来他所言非虚了。

“也许这就叫心口如一吧?是啊,心口如一。”他呐呐地说,眼神有些迷茫。

“你的心哪时与口合一??”她道,“其实想想也有理。你的心口合一,大概只在一种时候才会出现,而且只对极其个别的那么个把人。”

“比如说你……”

“我哪敢有如此侈望,我咋个敢担当如此美誉?我只不过是你法律上的妻子,而你的事实上的……”

“你看你又扯远?不是。”

“我扯远??只怕是你做事做远?吧?”

她想起洞房花烛夜之时,对男女之事那么老辣,一到床上就如鱼得水,原以为男人天生都是个中高手,也就没有怀疑许多。但存些许怀疑,也被岁月浸润得无影无踪,如今一提起柏拉图,不由得勾起了那段沉睡的历史记忆。

“我哪时把事做远??”

“哦……没得远没得远好?吧?黄大主任做事总围绕着一个主题在转,转来转去几乎就转进了死胡同。本来想自己绕进去,之后,又得意洋洋地绕出来的……可是绕进去,却仿佛在转迷宫了……一定好玩得很吧?不然咋就象呃乐不知返,大有阿斗进晋营乐不思蜀起来?呢?”

“你在这个迷宫中绕也绕了九十不离十三年,累不累?十三年呐,抗日战争也不过只用了八年,而你,我们伟大敬爱的黄大主任,你居然一绕就是十三来年。

“也难怪我们学校的人都说,黄主任的日子可是只比解放战争长,不比解放战争短呐。而且迷宫里好玩不?到得如今,还如此这般的有劲,并且余味无穷,越绕越有劲,可算是绕不到回家哩路?吧?”

“我不是回家?嘛。”

“这个家是只怕是你临时哩家。你最终哩家还不晓得在哪个旮旯窝窝里嘞。”

“这的确是我最终的家嘛。”

“最终……”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好说最终。既是最终,咋个一入医院深似海,别人进别人的医院,你反倒似一进医院比海深?既然都上不了岸?,还梦游回家来干啷子?既然晓得还有个家,尽管也许是你早已忘怀?的家,就像是宾馆,也得在哪儿停在哪儿吃啊,可是你在家里吃过饭了吗?没得,是吧?我就晓得你没得,一个连吃饭都懒得吃的地方,居然还是你的家,这就不得不让我这个蒙昧无知的女人感到奇怪?。”

“我这不是怕……”

“你怕……你怕啷子?我好像是老虎,还是医院野躺着个比老虎还老虎的人。这只老虎让你一提家就心惊胆战?”

她的话语虽然仍然是那么轻那么柔,却那么令黄权路背心直冒虚汗。只得又沉默下来,任由树芳说去。

校园里,清清凉凉的冬夜突然间喧腾起来,总是大为不便,大为失面子的事。

树芳接着把对他是原始的怀疑如泣如诉地倾吐了一番。

“其实我也不怪你。哪个男人不偷惺是吧。婚前的事我也懒得怪哪个,也无从怪起。但是你婚后呢?哦……婚后……是的婚后。婚后你为了……为了你那个伟大得不能再伟大的永恒的中国化主题,而奋不顾身,一往无前……这我也不能怪你,谁让全兰?的男人都如此野心勃勃呢?”

“可是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你是不是做得远远比其他男人还要过分而且十足哩过分?这我也不怪你,是啊,谁让你一无靠山,二无金钱,三无良好的开头,四无顺风顺水的环境。可是,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啊……”

“官不官哩,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一家三口,平平安安清清静静堂堂正正地过,即使一贫如洗也乐在其中……可是黄权路,我们大家伟大敬爱的黄权路同志……你让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吗?没有,真的没有,我成天为你提心吊胆不说,还得外加七分的含逅忍辱。”

“这也不用说?,你最不该的是,不应让小明我们共同的儿子,也一起过这种含逅忍辱的生活。他还小,再说这些也不应该是他应该承担哩,你说是吧?而且他现在十一岁?,有些道理他不懂,但是他又不是全不懂。正是老庄所说的那种懂不懂非常懂的阶段,那种大道无言,言非大道的阶段。这是一种非常阶段,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滑向人生的另一端。”

“这不,我一直都努力走过这段泥淖。不过这段泥淖,我似乎也看到?尽头。”他道,“树芳,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这不,陈旧的时光即将过去,崭新的时光即将来临。”

“是啊,你的好时光即将来临。”

“不是……是我们的好时光。”

“我们?哪们?哪个我们?”树芳长长了叹了口气。

“不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嘛。”

“哦,你终于又提到这个家?。家的时间越长,日子反而越淡起来。这难道是淡到极处即是甜?看你美得……简直甜到脑中上?瘾是不?”

“我没瘾。”

“我看你是身在瘾中不知瘾。哪天瘾大?……无解……又瘾到浅滩遭蜂戏?,是不?”树芳道,“无瘾胜似瘾无穷……”

黄权路一见风向东南,马上转换了话题:“你们那两个班成绩有所起色嘞。不错不错,该上《兰?时代报》风光一番。”

树芳一听自己那两个班,又叹了口:“虽有起色,但仍然不如人意。离二十五个名额还有老长一段距离。”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跟她说说,趁学校各个毕业班的名额还没有最终敲定,回旋回旋,余地也就自然生?出来。”

“当初我们自己定下来哩,决不反悔。”

黄权路知道她的脾气,更知道这七个被憋屈了六七年的人,在被其他老师不看好的情形下,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的那股垂暮壮志,正如自己当初生处逆境时一样,自有一股不服输的气概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于是又把话题转到如何教学上来。

谈着谈着,不知不觉散步回到了家门。开门进去。

第十章  论短长愁绪乍起⑴ '本章字数:210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2…26 10:08:47。0'

小明看到他俩红扑扑的脸,诡秘地一笑:“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说完,又埋头做起了功课。

“小鬼,你懂啷子?大人的事你少管。”

“你们要不是我爹妈,我才懒得管哩。”小明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去跳楼。”

他俩一听,相视一笑,进了家门。闻听此话又是一惊。树芳看着埋头攻书本的儿子,轻叹了一声。唉,孩子,唉……

两人坐下,不觉说起明天的课,并就树芳那两个破班的事讨论来争论去,制定了一个方案又推翻一个方案。

黄权路只觉得头都大了,树芳仿佛信心十足。他看着她如此信心,嘴上恭维不休,心下却不以为然,难呐难呐这两个没有受精的蛋,要真孵化出健康茁壮的小鸡。

树芳芳他们几个不被人看好的老师,被人瞧不起了半世的老师只怕真成了兰?的奇迹了。

当初这两个班可是人见人推,避之唯恐不及。她却随便弄了几个虽到民中二十年却书未教几年的老师,硬生生扛了下来。全校哗然。

纪文感激之余却也为此愁肠万转: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反正这两个没有受精的蛋也需要受精,不管受什么样的精,不过为学校挣工分,考取几个省内一般大学也就算他们七个的本事了。

黄权路觉得,没有名额限制,这倒也公平,也不再为树芳争了。

没有名额限定,还有什么好争的?可是树芳似乎发疯似的,非要争个明白,仿佛没有定名额是对他们七人人格莫大的侮辱,没有刷新名额是对他们教育品质的变相轻蔑,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是对他们这伙人的深层的猥、亵。

其他人想方设法想把自己的名额有理有据地减得越多越好,增得越少越妙,他们可好,一时间传言“一伙神经精精神起来?”。

脑筋搭铁不详说,还要啷子品质?现在看来不仅仅是搭铁那么简单,而且正如神经病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全校其他教职工似乎等待着看一出好戏,七个神经带出两个搭铁班,真是神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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