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松开的刹那,软软的、泛着湿气的小手顺着手掌心攀上来。
然后,笨拙地握住。
抬头,撞上小丫头泛着笑意的眸。
眸子里,是一片清澈的海。
贺怀下意识地将她牵起,大手小手紧紧地交错,手心手背交融着浅褐与白。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一口气走上了三楼。
正是早上最安静的时候。
整个办公楼里,长长的走廊与宽宽的楼梯上,空无一人。
贺怀拿了钥匙开门,这才把小丫头的手松开,朝她努努嘴,说:“进去吧。”
然后拔了钥匙关门。
再回头时,文棉已经半跪到了座椅上,正从包里翻找着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没带吗?师哥看看办公室有没有。”
他说。
下一秒,小姑娘从包里抽出一张折好的纸页,一脸期待地塞到了他怀里。
“这是什么……?”贺怀狐疑地把纸打开,“新画的画?怎么还给折起……”
说到一半,便失了声音。
因为他看见,这是一封信。
字迹歪歪扭扭,却能看出,一笔一画都写的无比认真。
是文棉的亲笔。
写给他的……亲笔。
亲爱的师哥,
你划掉见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棉棉有许多话想要和你说。但棉棉脑袋,不好,说话笨,只好写下来。
师哥与俞姐姐说的话,我都听懂了。
师哥没有不喜欢我,师哥的钱包里还有我的照片。
棉棉很开心!
棉棉的画里也有师哥。
画廊的画里有,博物馆的画里也有,拍卖的那一幅,也有很多,很多个师哥。
……
十六开的纸,小姑娘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
每一个字抛开来,都是这四年里的思念和对他深深的喜欢。
是一个身患自闭的女孩,炽热而直白的告白。
贺怀手指轻轻触在信的最后两行,眼眶微微泛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棉棉也很喜欢师哥,师哥不要再走掉了好不好。我以后都听师哥的话,不做师哥的病人。
移情,棉棉不在意,师哥也不要在意。我们是真的,我我们都是真的。]
他收了信纸,碰在她的鬓边的手都在微微得发抖。
“棉棉……”他深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让声音变得正常:“对不起……这些话,不该让你先说。应该师哥来说的。”
从那一天,朋友兴奋地告诉他,那幅画里的油墨,刷了足足一百多层。画里的初稿,也是一个男人。
他就知道了……
一百多层的油墨,两个星期一层,哪怕是一直不停歇地一直画,也要一千四百天。
可哪怕四年整,也才一千四百六十天。
他的女孩,从他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在一刻不停地思念着他,并把这所有的思念,都藏进了这幅看起平平无常的画里。
是要多深刻和执拗的喜欢,才能做到那样的程度?
俞诗清说他是个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以为……四年以前,自己仅是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名叫“治好她,然后娶她”的理想,就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整理各类论文,熬了无数个通宵,与剑桥的教授通上话并迅速拿到教授亲手下发的offer,已经疯了。
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看似柔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才是真的,彻头彻尾的“疯”。
而现在,比他矮了半截的小姑娘,正半跪在座椅上,双臂环在他的腰间,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里。
“师哥,贺怀……我们谈恋爱吧。”她说。
贺怀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缩进掌心,又渐渐捏成拳。
“棉棉……不行,现在还不行……”
他闭了闭眼,艰难地说。
“你是不是怕被别人发现,你会被吊销医师执照……”
女孩问他。
他想说,不是……
他从来不怕这些明文规定……他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这所有的话却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
他听见小姑娘攀上他的耳边,用气声说:“那,我们偷偷的,好不好?”
轰。
脑海中一声风暴般的声响,引起耳朵里的阵阵轰鸣。
他后知后觉……
是那一道名为“理智”的高墙,尽数崩塌的声音。
成片的砖瓦落下,碾成泥沙。
这沙迷住了眼,遮住了耳。令他目不能视,耳不能闻。
只剩鼻尖里飘来的、阵阵清香。
那是,他的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十九章小祖宗,你消消气?
“我们偷偷的,好不好?”
文棉两只都胳膊环在贺怀的颈子上,用气声问他。
男人的呼吸忽然滞了一瞬,接着,环在腰间的手便收得越来越紧。
带着薄茧的掌心,顺着她的鬓发一下下地抚摸。
路过她的脸颊,又探到她的脖颈。
这不是贺怀第一次碰她,却又和以往的任何一次,感觉都不相同。
她有种真切的,被觊觎、被掌控,甚至被侵占的错觉。
“棉棉。”
贺怀指尖扣在她的下颌。粗粝的指肚,在她的嘴唇上用力地摩挲。
声音是从没听过的低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文棉闭起眼睛,小声地回应。
手上,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角。
下一秒,却听见突兀的手机铃声。
高亢的音乐,伴着蜂鸣般的震动,在贺怀的衣兜里响起。
两人之间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再往下一点点,就要碰上女孩的唇珠。
贺怀在这一通电话声里如梦初醒。
他掏出手机,匆匆看了一眼,说:“抱歉。”
然后把打包的早餐推到文棉面前,嘱咐她好好吃饭,之后站到一边去接电话。
“喂,陈律师。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商量出什么结果吗?”
“嗯,现在方便。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接电话。
贺怀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比了个手势,说:“先吃饭,不吃凉了。”
文棉慢吞吞地剥了外包装,对着厚实的乌米饭团咬下一口,贺怀这才安下心来,继续接他的电话。
“不能定罪?□□、杀人,也都有未造成伤害的,不也会定成未遂么。”
“我们这边也有不小的精神损伤。”
“……”
“谁稀罕他那点破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告他。告不赢就上诉,一直上诉到全国皆知,给他名声搞臭了,让他们下半辈子背着污点活。不死也让他脱层皮下来。”
“嗯行,我材料已经准备齐了。明天过去一趟,到时候把材料核一下。”
“晚上吧,下班就去,顺便请你们吃个饭。辛苦你们了。”
贺怀打完电话,就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文棉抿着嘴唇看他,腮帮子鼓鼓地嚼着乌米饭。
贺怀过来帮她插好豆浆的吸管,递到她嘴边。
文棉就把嘴唇凑过来,乖乖地喝了一口。但一双清澈的眼,还是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棉棉……”
贺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你病还没好……咱们不能谈恋爱。”
文棉嚼着饭团的腮帮停了几下,又缓慢地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来,昨天有多开心、今早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失落。
“棉棉,等你病好了……”
贺怀说着,手摸上她的头发。
文棉晃晃脑袋,把他的手给摇了下去。
男人的手就尴尬地悬在半空,过了好一会才放下。
文棉默默咽下嘴巴里的食物,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问:“如果,好不了呢?”
被贺怀攥住,把这只手缓缓地包进了掌心。
“不会,师哥会治好你。”
俞诗清昨天和贺怀他们说好,今天早上九点半过来和文棉接触一下,了解她的大致情况,好制定以后的干预方式和辅助治疗的方法。
进门之后,用临时通行证进来,就碰见hr在给新入职的实习生做培训。
几位年轻的研究生,有男有女,应该是第一天进来,hr正在给他们做概况介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未出过校园的学生仔,一个个看起来壮志酬酬。
“咱们研究所分为很多个科室,但基本都是和心理研究相关的。每个科室都有一位主任,也有副主任、助理、研究员等。所里很多都是引进人才,主任和副主任都是市级人才打底的,不少都是海外学成归来建设国家的有志之士,而且大部分在高校有挂名任职,偶尔作为客座教授去给学生上课。所以如果怕叫错称呼,你们只管叫老师就行,这个是准没错的。”
几位学生了然地点头。
人群中有人弱弱地举手:“听说今年那位在剑桥参与高端脑部实验的大牛也回国了,就在所里工作!请问是这样吗,我能不能和他要个签名!”
hr笑着逗他们:“你们说的是哪位大牛?国家今年引进的各方大牛可不少。”
“就是那个!整个自闭症的治愈思路都是他提出来的,并且在四年之内就付诸实践,还成功操控了小白鼠的精准点对点脑部神经连接,实验还给做成功的那个!剑桥想破例授予他教授称号,想让他留校来着我记得。”
“听说不只他自己回来了,他还带了一整个科研团队回来!怎么办,我只知道他英文名,叫gabet。中文拼音是hehuai。”
hr这次没再逗他们,而是带着他们往满是挂牌的墙上走去,最后在某块牌子前立定站好。
说:“你们说的是他吧?在呢。今年十月才回国的,一回国就签了咱们所。三楼专门开出一片办公区域,就是留给他和他的团队的。贺老师现在正在做更精准的实验,成果和过程暂时保密。”
一帮学生,立刻呼啦啦地围过去。
“说实话,四年前我就看过他发表的研究生论文,也是发在sci期刊上的,但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值得膜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年前?研究生?那个时候的论文,你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时候你才大学吧!你也很厉害呀!”
“一般般啦,和贺老师没得比。对了,贺老师大学期间也发过sci,我后来写论文,查资料的时候查到的。好几篇呢。”
实习生的人群里,又爆发出好大一阵惊叹。
“竟然那么早就已经在sci发论文了吗?我本科期间只在发了一篇不入流的期刊。”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很帅吗?这照片也太帅了吧!你们看其他老师的照片,都是正正经经的,就他,两只手都插白大褂里头,拍的和艺术写真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扮演医生的明星。”
“这种职业正装照,应该都有p图的成分在吧?”
接着,话题就明显的歪了。
刚才还是学术方面的谨慎讨论,这会已经变成了贺老师颜值的评判以及“照骗”、“国内四大整形拍照软件”的知识普及。
俞诗清等这帮叽叽喳喳的学生仔们都走了,才缓步走到贺怀的那张照片下。
墙上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拍的照片。
胡子都没刮,下巴上满是新冒出的青色点点。站的位置也很好辨认,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这栋楼的大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就那么随意地一站,两只手随便往兜里一插,摄影师就急匆匆地按了快门。
因为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男人眼睛里明显的不耐烦。
但有些人的颜值实在能打。
哪怕这么随意的一张照片,混在一堆正经的职业照里,都显得鹤立鸡群。
俞诗清从墙画下走过,掏出手机给贺怀发消息:[我到了,你在三楼?几号科室?我现在过去。]
doctor贺:[你怎么知道我在三楼?]
俞诗清抬头看了一眼还停在二楼的实习生和hr,轻快地打字:[碰见实习生的orientation了。真是走到哪都能碰见打听你的。]
doctor贺:[顺着楼梯上来吧,我科室离楼道不远。我开个门,你一眼就能看见我。]
俞诗清:[我都到三楼了,你都不会出来两步接我?]
ddoctor贺:[没空啊。把我祖宗给得罪了,哄祖宗呢。你自食其力地来吧。]
哄的是谁,不言而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诗清抬头看看二楼,和聚集在楼梯口听讲解的实习生们。
hr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仔细一听,说的竟然还是贺怀。
“微信号、手机号都别想了,贺老师雷打不动,只用钉钉,其他什么社交app都不用。哪个胆敢钉钉找他闲聊,一分钟之内就能截图捅你科主任那去。”
“找他问问题可以,但也有规矩,得刁钻的、被他看得上的,不然也是一顿臭骂。贺老师这张嘴可毒着呢,这才来两三个月,就已经说哭好几个了。”
“总之,这位圈中大牛,我劝你们如果不是真想学习,而且脸皮够厚,还是少惹他的好。”
俞诗清无奈摇头,从人群里头挤过去,径自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果然离楼梯口最近的科室开着门,其他地方都是大门紧闭的。
俞诗清刚站到门口就看见……刚才在hr口中完全不近人情、油盐不进,大名鼎鼎的圈中大牛,这会正坐在一身粉白的小姑娘身边,唠唠叨叨,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棉棉,还气呢?真能治好你,如果不是上次实验意外失败了,师哥现在已经开始准备着帮你做物理治疗了。”
“消消气,喝奶茶不?拾叁茶,木犀清露,大杯加燕麦,5分糖。你最喜欢的,师哥给你点一个?”
而坐在里头的小姑娘,一直在桌边坐着,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回话了,连眼神都没给贺怀一个。
俞诗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然后敲门:“打扰了,我能进来吗?”
顿时,两双眼睛同时朝她看来。
贺怀:“进来吧,小丫头这会心情不大好,你等我哄哄着。”
结果,话音刚落下。男人口中“心情不大好”的小姑娘,“啪”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在男人错愕地目光里站起身来。
小丫头看也不看贺怀一眼,径自绕过他,直接就朝门口走过来。
然后,站定到俞诗清面前,说:“俞姐姐,走吧,我们去做干预。”
第四十章这幅画里也有师哥。
俞诗清愣住了。
不等她反应,贺怀已经起身过来。
“小祖宗,你打算和她去哪做干预?去楼下的星巴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没理他。
昨天还知道“嗯嗯哦哦”地回,今天干脆把他当空气一样,自闭的彻彻底底。
俞诗清“噗嗤”一声笑,牵起文棉的手,说:“还是得在贺怀的办公室做干预。其他地方,姐姐也不认识啊。”
文棉这才勉为其难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然后,默默地抻着俞诗清的衣服,把她拉到一边去。
小姑娘眼睛看看贺怀,又看看门外。
意思不言而喻:你什么时候出去?
贺怀:……
“行行,我马上走。”
说完,认命地拎了手机出门去。
“我去实验室看看,你们做完干预记得给我发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都没说完,门“砰”一声关了,怼着他的脸给拍过来的。
而且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乖乖巧巧的小丫头,给拍过来的。那关门的力气大的,生怕这门坏不了一样。
幸好贺怀反应快,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才让自己鼻子免遭于难。
男人对着门看了一会,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恃宠而骄吧就,祖宗一样。”
正好hr带着那群实习生上了三楼,过来和他打招呼:“贺老师怎么站门口呢?和罚站似的,没带钥匙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怀“啧”了一声,说:“没有。刚出来,去实验室看看那几只小猴和神经细胞。别让助理又给我毁了,耽误我年少成名。”
“贺老师,我从本科就特别崇拜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在大褂上签个名!”有实习生在里面喊。
贺怀顺着声音看去,见着一个斯斯文文的男生。
小孩长得周正,戴着一副圆眼镜,披着个白大褂,两只手都抱着一叠工作簿,和哈利波特似的。这会正朝他招手。
贺怀挑眉:“来了就好好学习。等毕业了,过来跟我做同事。好好的白大褂,才第一天穿,就往上头涂涂画画的,有没点对学术的尊重?”
说话间,又有一位实习生悄悄拿起手机。
女生双手捧着手机,垂着脑袋看屏幕,假装在刷资讯的样子。偏偏摄像头摆得不高不低,正正对着贺怀的脸。
贺怀:……
当他眼瞎看不见吗?
正要呵斥,另一头突兀地又响起“咔嚓”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循声看去,梳着双马尾的实习生,正慌乱地藏起自己的手机。
贺怀都给气笑了,劈头盖脸地就骂:“一个个的不务正业,论文发几篇了?课题做几个了?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出了多少成果?有心思在这给我拍照,没空搞学术?你们导师都谁啊?看来push你们的还不够,我给你们导师群发个消息吧。”
说着,掏出手机,煞有介事地查起来。
刚踏出校园的学生仔,齐齐摆手,讨好地告饶:“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特别自觉,哪能这么麻烦您。”
然后,把照片删的一张都不剩。
贺怀一声嗤笑,吸着他的电子烟,步履生风地走了。
一直等到他进了实验室,“啪”一声关了门,实习生们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那天还听老板们议论呢,说贺老师年轻有为,可厉害了。他现在搞的神经元再生实验,还有神经突触人为牵引手术,简直就是神级难度。听说小白鼠和计算机模拟已经实验成功了,现在正拿猴子做实验呢。如果攻克了这一关,说是重写大脑回路也不为过。他百分百会成为‘实现大脑突破和改造技术’的奠基人,百年之后,要被载入史册的那种。”
“到时候恐怕要轰动全国吧?”
“岂止全国啊,全世界都得轰动了。尤瓦尔·赫拉利的《未来简史》不就有专门的一部分,讲解了这个内容么?人类将编码dna,重塑大脑回路,至此,人将逐渐趋向于无所不能的神。”*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来简史》我也看了,我还以为那得至少一百年以后的事了,这么快就能实现吗?”
“只是一个奠基人。当初爱因斯坦的时空扭曲学说,其中就提出了虫洞和空间跃迁的概念,这都多少年了,不也没实现么?但他用光学计算证明了质量导致的空间扭曲确实是对的。假如以后真的研究出时间回溯或者科研人员找到了宇宙虫洞、实现了空间跃迁,那爱因斯坦不也是这些的奠基人嘛。”
“好家伙,这位仁兄,你是物理专业的吧?”
“过奖过奖,我是数学专业的,哈哈哈哈。万物皆数。物理的尽头是数学嘛。”*注
“……”
hr听这群实习生讲的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一直以为咱们所里的贺老师,之所以一进来就变成镇所之宝,靠的是颜值呢……没想到贺老师这么厉害啊!怪不得所里的小姑娘们,每次看见贺老师都一脸崇拜,天天追着要微信号。是我肤浅了。”
人群里头立刻有个女孩弱弱地举起手来:“我我我……我什么都不大懂,就想对着照片舔个颜……那个,我不是见识浅哈,我是化学专业的,和贺老师专业不对口……之前真不太知道他。”
hr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那姐姐作为过来人,可得友情提醒你一句了。贺老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是咱们所里的第一生存守则。”
然后……故作高深地回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疯狂在小群里打字:
[又有一位实习生小妹妹被doctor贺给俘获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人家,贺老师疑似名花有主了。]
下面立刻炸出一排回复:
[呜呜呜,你瞎说,不就是钱包里头掉出来一张照片吗,怎么就名花有主了!贺老师那么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被人给摘了。我不相信!]
[都怪圆圆,为什么非要在那一天的那个时候,去贺老师的办公室和他要身份证,办什么材料……如果不是这样,贺老师也不会在掏身份证的时候,掉出来张照片……]
[如果没有掉出那张女孩的四寸照片,我还可以安慰自己,男神依旧是avaible的男神……]
[心碎了,能不能不要再提四寸or照片,这两个词!早知道是这样……]
[如梦一场.jpg]
[我和你们说,一张照片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事啊。我打听过他本科的同学,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贺老师之所以研究自闭症,是因为他有个自闭症的妹妹……妹妹好像是因为家里没看顾好,自己跑马路上玩耍,结果出了车祸,人给没了。我怀疑那张照片,是贺老师的妹妹。]
[什么?你从哪打听来的消息啊?这也太惨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照片上的小女孩是看起来有一点小的。我当时还想呢,贺老师看上的是未成年吧,得多禽兽啊?如果是他那个去世的妹妹,就都说的通了啊!]
[姐妹们,我又可以了!就放我去拯救贺老师受伤的心吧!]
[噫……]
[噫……]
[噫……]
……
贺怀并不知道,他前两天无意间掉了藏在钱包里的那张文棉的照片,已经在整个研究所引起了轰动。
这会刚检查完猴子手术后的修复状态,正拿着手机、吹着口哨下楼。
那群入职培训中的实习生,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这栋楼,去往别的地方参观了。
楼道里没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安静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到了大门口,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两杯奶茶和几盒果切,又往回走。
小姑娘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干预治疗,这会应该差不多结束,正好喝喝奶茶吃吃水果。
等吃完,差不多也就到了午休时间,到时候开车送小朋友去医院,顺便帮她照顾一下绣裀阿姨。
事实上,贺怀敲门的时候,文棉也确实刚做完干预。
俞诗清叮嘱文棉坐好,自己起身给贺怀开门。
现在已经入了冬,屋子里暖风开的足足的,所以贺怀一进门就带进一股冰凉凉的风。
“奶茶来了,我看木樨清露没有热的,就换了一种桂花乌龙。还是半糖。你俩尝尝。”
他说着,把两杯奶茶拿出来,给她们俩一人一杯放到桌上。
之后又开了果切盒子,用叉子插了一块蜜瓜递到文棉嘴边。
“尝尝甜不甜?有点凉,慢一点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看看他,没说话。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
然后,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小姑娘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嘴巴里发出脆脆的咀嚼声。
像只啃白菜吃的小兔子一样。
喝着奶茶的俞诗清,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身子,像喂小动物似的,一块又一块地投喂。
喂一会水果,又喂奶茶,仿佛面前不是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而是一个咿呀学语的宝宝。
忍不住笑着打趣:“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耐心。你知道咱们学校里的学生,都怎么说你的吗?”
贺怀挑眉:“嗯?”
俞诗清:“说你脑袋里头可能是多巴胺缺失,才这么无欲无求,一心向学术。”
换来贺怀一声嗤笑:“就这种脑子,难怪不好好学习。毕竟再怎么学习,也学不出什么前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诗清:……
贺怀和俞诗清两个人闲聊,文棉就咕叽咕叽地吸她的奶茶。
窗外阳光正好,外面几株望春玉兰,高高地耸立着,一直向上延伸到四楼五楼的窗口。
光秃秃的枝干都被映出几分温柔的颜色。
俞诗清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之后看着书架角落里戳着的人体画,一脸戏谑。
“看不出,你喜欢这类型的画?”
文棉的目光随着她看去……是她上次人体写生之后,送给贺怀的那副人体肖像画。
画上的模特,大剌剌坐在榻椅上,全身都敞开着。
用四个字来描述,就是:伤风败俗。
贺怀:“你懂什么,这叫艺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诗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贺怀:……
“小祖宗送的,你有意见?”
俞诗清愣了愣……
然后,笑到眼泪都要飙出来。
“竟然小丫头送你的?这画的也不是你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这是比这真人模特画的。你就这么收了?你收完了,还当个宝贝似的供着?哈哈哈哈,我没看花眼吧!”
“贺怀啊贺怀,没想到啊,你这浓眉大眼的,也有今天!你这跟头栽的,别是把脑子都给栽坏了吧?”
贺怀一把按住俞诗清手里的水果盒:“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干脆别吃了。”
俞诗清一边笑,一边拿着叉子往另一盒里头伸:“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嘛,我不说了还不行?哈哈哈哈哈!哎,真想往校友群里嚎一嗓子……想想都觉得快乐。”
贺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俞诗清疯狂嘲笑贺怀,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文棉,忽然插声进来。
女孩的目光落在那幅人体肖像画上,轻轻地咬着吸管。只说了一句话,却像是惊雷一样,丢进两人的耳朵里。
她说:“画里有师哥。”
贺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顿时,瞳孔地震。
这幅……他亲眼看着画完的、对着模特画完的画,里面有他?
为什么啊?这么单薄的一幅画,里头哪来的他?
总不能又是拿他来打底吧?
那,他也太惨了吧……
第四十一章都是为了艺术…………
贺怀到最后也没看出来,这幅薄薄的的肖像画,到底哪个地方有他。
难不成又要送去朋友那边,帮忙检测一下?
可是,上一幅还没测出来呢。
偏偏小丫头说完这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任凭他再怎么问,都撬不开那张小嘴了。
可真是挠的心里直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正好中午,俞诗清自己回家去了,贺怀则驱车一路把文棉送到了医院。
两人进门时,护工刚在病床上支起吃饭的桌板,正一样样地往桌板上放吃的。
清炒的笋丝、清蒸的鲈鱼、鲜嫩的鸡蛋羹,还有一小碗鸡汤。
丰盛的一小桌。
妈妈见着文棉和她身后高大的男人,连忙打招呼:“小怀来了啊,快自己拿椅子坐。是专门送棉棉回来的吗?棉棉自己会打车的,不用你专门送她。这一来一回多麻烦啊。”
文棉进门之后,乖乖地拿了椅子坐到妈妈的病床旁,看着她吃饭。
倪绣裀点点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她:“就只知道自己拿椅子坐啊。小怀哥哥是客人,都不知道帮哥哥拿一个。”
文棉看看已经径自拖了椅子坐过来的男人,眼睛轻缓地眨了眨,随后端起鸡汤递给妈妈,说:“师哥自己会坐下。”
倪绣裀看着小姑娘被鸡汤烫得红扑扑的手指肚,连忙接过来,小声地嗔责:“妈妈想喝了,会自己拿的。下次不要用手端了,手指烫坏怎么办?妈妈心疼。”
小姑娘乖乖点头,说:“好。妈妈,吃饭。”
倪绣裀应了一声,转头问贺怀:“小怀吃了吗?护工不知道你过来,就准备了我和棉棉两人份。这边离新街口不远,一会让棉棉陪你出去吃个午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摆摆手,熟稔地拉开抽屉,帮她们母女两个拿筷子。
“我一会回单位吃,我让同事留饭了。姨,我这几天忙,一直没空过来。今天文棉过来做干预,我就顺便送她回来,也正好来看看您。而且,关于您同事和那个陈俊的事,也正想和您当面说一下目前的一些情况。”
倪绣裀接过筷子,面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滞
随后就有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夹起一筷笋丝,放到文棉的小碟子里,说:“好。其实在电话里讲也行,还麻烦你亲自跑这一趟过来。”
贺怀看了一眼认真嚼笋丝的小姑娘,低声和文棉的妈妈说:“不麻烦,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
“我和律师那边咨询过了,这件事情……律师团一致认为,棉棉和您都不算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棉棉没有和陈俊达成婚姻状态,您也没有造成任何金钱上的损失。基于这方面来考虑,从律法层面来讲,这件事构不成定罪。咱们打的这个官司,十有八九是要败诉。”
他一边说着,用公勺给文棉舀了一勺蛋羹,帮她拌进饭里,说:“姨,我的意思是,这官司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打。当然,原告是您,还是要看您自己的意思。”
倪绣裀就着汤勺喝了口鸡汤,眼睛望着女儿用起来有些笨拙的筷子,神色愣愣的,一时没有说话。
气氛顿时有一点沉重。
文棉嚼了一口带着蛋羹的饭,吃到一半,才发觉……似乎不太对劲。
她看看一言不发、也不动筷的妈妈,又看看一直拿着公筷为她夹菜的贺怀,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倪绣裀这才反应过来,朝文棉微微一笑,说:“他们说的没错,我和棉棉确实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小怀你觉得呢?如果我们肯定会败诉,还有打的必要吗?”
贺怀也笑了,手指间顺着文棉的脑袋,轻轻地缕了几下。
动作分外的轻柔,但说出的话,也符合他一贯的狠戾。
他说:“姨,您应该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一向都是直来直往,想要什么就一定得得到什么。我不想忍气吞声,也不想棉棉受了委屈,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她不懂的东西,我给她解释。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就帮她拿过来。如果您要我来选,不管花多长时间、砸多少钱进去,我都得把这口气给出了。”
一旁的文棉,竖起耳朵来,听他们讲话。
但贺怀明显没想让她听懂,所以小丫头一脸的茫然。
然后……思来想去,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棉棉想要师哥。”
贺怀当时脸色就变了。
差一点就要跳起来捂住文棉的嘴,生怕她在妈妈面前胡说。
文棉的妈妈倒是没听出什么异样,反倒被她这一声给逗笑了。
“要师哥干什么?还嫌师哥对你不够好呐?你看师哥都多大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天天操心咱们娘俩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知,向来乖顺又听话,妈妈说什么都奉为真理的小丫头,突然叛逆起来。
先是一声赌气的一声“哼”,然后又撅起小嘴来,说:“不好。师哥,不、好!”
倪绣裀笑着揪揪她的脸蛋:“竟瞎说,师哥哪里不好了?师哥多少的人呐!棉棉要多体谅师哥,知道吗?再这样讲,师哥要伤心了。”
说完,又转头看向贺怀:“小怀呀,阿姨记得,你有28岁了吧。在英国那边没谈个女朋友,回来也没个动静啊?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接触到喜欢的姑娘啊……”
贺怀被她这一句话,吓得差点给咬到舌头。
一边提防着文棉,小丫头可别又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一边笑着和文棉的妈妈打太极。
“您先好好养病吧,操心我这种事干什么。”
倪绣裀:“嫌阿姨啰嗦了啊……阿姨也听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你们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但是小怀啊,你看阿姨。棉棉她爸去世之后……阿姨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自己一个人过,就不找别的男人了,挺好的,还自由,对棉棉也好。现在生了病……阿姨身边好歹还有棉棉可以陪着。这些天在病床上躺着,我就时常想,如果没有棉棉……这日子,得多难熬啊。”
“人啊,还是得有个伴,至少以后生病的时候,心里是暖的。”
贺怀看她吃完了,已经开始了说教,和护工一起撤了吃饭的小桌板。
“您又胡思乱想吧,等晚上我妈过来,看她唠叨您的。再说了,小棉棉这不是在么。我妈这两天也办理退休手续呢,要不了几天,就能天天过来医院照顾您了,到时候,您就是嫌她烦了都没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又过去揉揉文棉的小脑袋:“棉棉好好陪妈妈,师哥走了,嗯?”
听见贺怀要走了,小丫头终于没再闹脾气。
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门外,虽然依旧板着个小脸,一句话也不说,但还是能看出心里的不舍。
贺怀上前一步,环着她的肩,轻轻地抱了抱,说:“回去吧,过两天见,乖。”
得了抱抱的小姑娘,又是一声轻哼。
踩着拖鞋,擦擦地跑回病房里,“砰”一声关了门。
贺怀站在门口愣了愣,唇角不由得往上扬了扬:“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呢。”
又是一个周四,文棉又去梵高绘馆做人体写生。
本来是计划要在病房陪妈妈的,但妈妈坚持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一定要她过去,硬是叫了邱香陪着她一起过去。
文棉没有办法,只能拎着她的麻袋包和邱香一起打车过去。
当然,还有闻风而来的贺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的模特竟然又是上回那个。
不过,这回没了贵妃榻让他仰着,绘馆的工作人员反而为他准备了个拳击手套,让他尽量摆出一些偏力量的造型。
众所周知,肌肉的纹理是人体写生的灵魂。只有摸清楚肌肉在皮肤下的走向,才能更好地体现这个人的动作,从而达到一个逼真的效果。
所以,这次梵高绘馆准备的人体写生课,也可以说是一次肌肉绘制的专项练习。
课程开始,各位美术生们纷纷拿出家伙,准备干活。
文棉又去颜料台挑了和上回差不多的颜色。
之后就又开始了近距离的观察。
她认真的看着,模特就贱兮兮地挑眉:“文老师,看我这身材,怎么样!这个动作太凸显身材了,我可太爱了。麻烦您把我帅出天际的样子,如实地画出来!爱你哟,比心!”
话音落下,认真观察的小姑娘,忽然就抬起了头。
眉头微微蹙着,说:“你胖了。”
说完,又用食拇指比出半厘米的距离,说:“你的前后,宽了0.4厘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又往他腰间看了看:“腰围多了1.3厘米。胃没有突出来,你的脂肪长在肚子里。”
模特:……
可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本来想说他是中午吃多过来的,给自己好歹找补一下。
旁边看着的邱香,一脸惊恐,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生怕这位人体计量器突然回头,和她说一句:“你胖了xxx斤。”
天知道,她最近在姐姐的咖啡店里,每天奶茶蛋糕不断,已经半个月没敢称体重了。
不过,文棉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她身上。
因为……这位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姑娘……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转头就撩起了贺怀的衣服下摆。
模特:?
邱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都:!!!
贺怀只觉得腹部突然一凉,身形也跟着有一瞬的恍惚。
他低头看看自己衣摆上揪着的小手,以及……在这只手下,自己那若隐若现的腹肌……
脑袋里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偏偏揪着男人衣服耍流氓的小姑娘,面上特别的正经。
软绵绵的手指肚,戳在贺怀的腹肌上,对着模特,目光真诚地说:“你,肌肉松了。两个星期前,你肌肉,是这样的。现在,你是……这样的……”
说着,又把“魔爪”伸向模特。看那动作,竟然还想在模特身上也薅一把。
贺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口气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连忙出手,把那两只不安分的小手都给攥进了手掌心:“咳,说归说,你怎么还上手了?”
文棉不解地歪歪脑袋:“师娘送的模特,都可以摸。”
贺怀:“……咳,但是这个不能摸。”
文棉:“不摸,不清楚构造。”
贺怀:……
他不说话,文棉就也不说话。
两人在模特面前大眼瞪小眼。
最后贺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声地哄:“师哥给你摸!行不行?摸师哥也一样……”
算了算了,他豁出去了……
反正,都是为了艺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四十二章师哥画的,是小棉棉
文棉看了贺怀一眼,就继续去摆弄自己的画了。
邱香和以前一样,坐在她身旁,一笔一笔地看着。
贺怀在一旁等着也是等着,干脆和绘馆的工作人员交了钱,领了一套素描的画具过来。
然后也支起画架,对着文棉画起来。
邱香笑着调侃他:“贺老师,你会画吗?别人上素描课,都是循序渐进着来,你上来就挑战困难模式。当自己是艺术天才了啊?画画这种事,和科研可不一样。”
但贺怀却没搭话。
他看着拖着调色盘、认真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的姑娘,手中的铅笔在纸上快速地绘起来。
笔尖落在硬壳的美术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就已经能看出小姑娘的大致轮廓了。
“厉害啊,贺老师……你还真有画画天赋啊!”邱香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懒懒地应了一声,笔下依旧没停下,说:“天赋一般。爸妈都是学画画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六岁那年,还专门学过,学了整整四年,这点功底还是有的。”
说到贺怀的爸妈,邱香忽然面露疑惑:“对哦……你爸妈都是画画出身,你怎么后来给从了医?是因为天赋太差吗?”
她说着,又看向贺怀笔下的画:“但是,你画的这不是挺好的……才十岁,就有这种底子,很厉害了啊。我见过好多帮人画素描的,都是美术学院的学生,画的比你差多了。”
不过,这确实是她第一次见贺怀画画。
不只是她……
当初在剑桥里,大家一起做科研的这一群人,应该也从没见过贺怀画画。
贺怀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无所谓地笑笑:“陈年旧疴,没什么好提的。而且,我这也不算是有天赋。至少和棉棉这样的比起来,还差得远。”
文棉才是真正的,从小就患有自闭症,上的学也是特殊学校。
从小学到初中,整整7年多的时间,她都是按照“能够独立生活”被培养的。
直到她初二那年,有一位义务授课的大学生过来,注意到她的绘画天赋,她的妈妈这才将她往绘画的方向培养。
但哪怕缺失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小姑娘依旧在这条路上一鸣惊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像是记忆里,童年时期,那个谁也不理、什么也不会问的小女孩。
明明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却能在画纸上涂涂抹抹一整天。看起来不过随手涂过的每一幅画稿,都比他学上几年都来的有灵性。
邱香见他不愿意多说,就没再问下去。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大家认真画画的声音。
不知不觉又是一下午过去。
文棉依旧是老样子,只要专注于画画,周围的任何动静都会自动忽略。
这会已经下午的五点钟,窗外的天有些暗了下来。
工作人员“啪”一声按开了教室里的灯,暖黄的阳光立刻被灯光盖过,教室里都是盈盈的白。
文棉好不容易画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余光瞥见一旁的贺怀,还有他手里的画,顿时一愣。
经过这一下午两三个小时的精细雕琢,男人面前的画已经俨然是一个成熟的作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画里,穿着短裙的姑娘,戴着沾满颜料的围裙,一手拖着调色盘,另一只手轻轻地扣在嘴唇上。
眼睛正望着眼前的画,长长的睫毛,又卷又密。
“棉棉!师哥画的!”
文棉一声惊喜的叫,从凳子上跳下来。
贺怀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嗯,是师哥画的小棉棉。”
文棉站在高高的画架旁,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
因为贺怀个子比较高,为了配合他的身高,工作人员特意调整了画架的高度,好让他能画的舒服。
文棉将将一米六的小个子,在画架前都显得有一点小小的。
“好看!”
她转头朝贺怀比了个大拇指。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是遮不住的笑意。
然后走到自己的画架前,把画取下来,双手捧着放到贺怀面前:“师哥的画,能送给我吗?棉棉可以和你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看着小丫头又画出来的一幅裸.体图:……
这次比上回强一点,这次模特至少穿了个平角裤。
但他依旧不是很想要。
贺怀:“嗯……”
思考着应该怎么婉拒。
谁知,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文棉两只眼睛都亮起来。
小丫头直接把男模肖像塞进他怀里,然后踮起脚尖去摘他的素描。
贺怀:……
他觉得,文棉可能是误解了这个“嗯”的意思……还以为他同意了。
想说:我还没有同意,素描可以送给你,但是……你画的男性裸.体我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可是看看小姑娘笨拙地踮着脚尖,两只胳膊费力地去摘画夹,又把喉咙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吧……
反正已经收了一幅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虱子多了不嫌痒。
裸男看多了,也就那样吧……大不了,他多洗洗眼就是了。
旁边的模特见学生们陆陆续续都画完了,疲累地揉揉肩膀,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往文棉这边跑。
“文老师这次把我画的怎么样,快给我看看!”
说着,就拿起贺怀怀里的画,笑眯眯地欣赏起来。
“哎呀,啧啧啧,嘴上嫌弃我腹肌上的肉松了,还不是把人家画的这么紧致。”
文棉闻言抬头:“腹肌,不是你。”
模特:“……哈?”
他拿着手里的画,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还放到自己肚子上比一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画的不是我吗?文老师……您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我以后会把腹肌练回来的!这个明明就是我!”
谁知道,文棉直接拿着画,比到了贺怀的腹部。
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掀了他的衣服。
“不是你的。腹肌,是比对师哥画的。”
贺怀:?
模特:……
本以为这个已经够扎心了,下一秒……小姑娘说的话,才是致命的一击。
文棉:“之前你喜欢的手,也是师哥。”
模特:??
文棉:“上一次的脖子,也不是你。”
模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去……你每次细画的,把我画的特别好看的地方,通通,都不是我吗?!文老师!所以,您是每次都在画里,都给我截出去一块,然后装上这个人?”
模特一边说着,手指尖狠狠指着贺怀,一脸“被背叛、被抛弃”的难过样。
贺怀:……
怎么说呢……
他也不是很想每次都被截出来一块,装到另一个裸.男的画里。
两个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是谁更惨一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偏偏始作俑者的小姑娘,已经摘了自己的那幅素描画,兴冲冲地跑去了柜台,笑眯眯地让拜托工作人员帮她装裱。
工作人员:“文小姐,请问您装裱是想用哪一类画框呢?素描的画,我们建议也用素一些的,细白框或者细黑框。您觉得呢?”
小丫头对着柜台上玲琅满目的画框一个个数下来,乖乖回答:“细的,黑框。二排左数第六个。”
工作人员回头看看,笑着回应:“好的,您请稍等,马上为您装好。”
女孩乖乖点头,眉眼完成两颗小月牙,说:“好呀。”
贺怀看着那头乖乖坐着等装裱的小姑娘,无奈扶额。
回头看向一脸痛心的模特,硬着头皮问:“你之前的画有多少?卖不卖?”
模特瞪眼:“凭什么要我卖!那都是文老师送我的!画的也是我!”
贺怀:“一张开价1万,卖吗?”
模特瞪眼:“千金不换!我在意的是钱吗?是文老师送我的一片心意!”
贺怀:“5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模特……气势渐渐弱化:“不,不卖!”
贺怀:“10万。”
模特:“成交!”
说完,又不怕死地补上一句:“一共20张哦,200万!客官您是现款还是转账?”
贺怀:……
20张!这还是一个模特的!
小丫头在他出国的这四年,到底画了多少裸.体?
贺怀强忍住内心吐血的冲动,从牙缝里咬出两个字,对着模特说:“转-账!”
邱香人都看傻了:“贺老师!你给我清醒一点!200万啊!买几个你自己的尸块,有这这个必要吗!”
贺怀:“没有……”
邱香连忙拍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是有理智存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哥家里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个败法啊。
哪知,下一刻……
男人嘴里,无比沉稳地、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但我想要。”
邱香:……
这口气,终究是舒的早了啊……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模特,哈哈哈哈笑了好几声。
朝着已经拿到画的文棉招手:“文老师!你朋友要拿200万从我手里买你的画!你快点过来看傻子呀!”
文棉两只手捧着宝贝似的画,茫然地眨眨眼:“啊?什么?”
模特指指贺怀:“他,要花200万,买你送我的画。他,是个傻子。”
文棉这回听懂了。
她转头看向贺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软乎乎的小手,就贴到了他的额头上。
眸子里是罕见的认真:“师哥,你是不是病了。妈妈说,不能讳疾忌医,生病要看医生,才能好。”
贺怀:……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高产,一画就是20张裸.男啊!
第四十三章乖,闭眼。
十二月的时间过的很快,一不小心就到了下旬。
文棉的妈妈已经在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月,放疗的第一个阶段完成,医生说要开始化疗了。
妈妈对化疗的反应有些大,每天吃饭都没有什么胃口。但好在医生说,治疗的结果是好的。医生说,肿瘤没有明显扩散,这一个月来都控制的很好。
再加上贺怀的妈妈退休了,现在每天都来医院陪床照顾着,经常和妈妈聊聊天、说说笑话。
妈妈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很不错。
今天是个阴天,文棉扶着妈妈洗漱过后,护工就带着早饭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灿灿的小米粥,里面缀着几颗红艳艳的枣。
还有炒好的小青菜,嚼到嘴里都是脆生生的。
病房里满是饭香。
今天是个阴天,南京发布了暴风雪黄色预警。但十点钟的时候,师娘还是雷打不动、准时准点地过来了。
师娘今天穿了厚厚的加绒旗袍,外面罩着毛茸茸的大披肩。
进门时,身上还漫着一股寒气。
倪绣裀嘴上嫌弃地唠叨她:“晚虹姐,这种天气你怎么还来。天气预报说下午要下暴雪呢。”
但脸上的笑容,却藏也藏不住。
祝晚虹从善如流地把披肩挂上衣架,笑着走过来:“这个天就能困住我吗?怎么可能。你看外面外面上班上学的,也没因为一个黄色预警就停下呀。而且,咱们不是今天出结果检查嘛,我得过来看着你们母女俩才行。要不然,喜讯都得隔着个电话线听。”
倪绣裀被她逗笑了,抬头看了看表,说:“毛医生说今天上午过来给我看检查报告,这个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妈妈们讲着话,文棉就安安静静地在床边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里拿着刮皮刀,帮妈妈和师娘削苹果。
小姑娘削得极为认真。
圆滚滚的大苹果,在她的水果刀下,一圈圈地脱皮。
粉红的果皮没有一处断掉,而且宽厚、粗细都出奇的一致。
祝晚虹看得啧啧称奇:“棉棉不愧是学艺术的强迫症……”
正好文棉削好了。
她把果皮敛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咔嚓一下切成两半,递给两位长辈:“师娘,妈妈。”
倪绣裀摸摸她的脑袋,把半颗苹果接过来,说:“谢谢宝贝。”
祝晚虹也笑着回应:“谢谢小棉棉。”
苹果才吃下几口,房门就被敲响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上托着文件,带着两位护士姐姐一起进来。
“3066床,倪绣裀。”他和负责记录的护士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护士点点头,把几份文件递过去,说:“毛医生,这个是检查记录和一直以来的治疗档案。”
祝晚虹立刻紧张地站起来,连手里的苹果都忘了吃。
毛医生笑着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已经一个月内没有再继续扩散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这次检查结果很好,是真的很好。没有发生任何淋巴的转移,之前已经散到脏器的部分肿瘤,我们采取了靶向治疗,从这次的检查来看,治疗是有效的,肿瘤的部位有明显的缩小。”
[没有全身性的继续扩散。]
[甚至扩散的肿瘤,有缩小的趋势。]
这两句话,大概是所有恶性肿瘤患者最最想听到的福音了。
祝晚虹本来都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了,又高兴地跳起来。
向来文雅又沉稳的人,拉着倪绣裀的手,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绣裀,绣裀!你听见医生说的了吗,缩小了,你的肿瘤缩小了啊……”
说完,又拉起另一边呆愣愣的小姑娘,握着她的手说:“棉棉,妈妈的病好转了!真的好转了!”
文棉茫然地“啊”了一声,歪着脑袋疑惑地眨眼:“妈妈一直在好转呀。”
之前医生报的也都是喜讯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次师娘和妈妈听到之后,也都很开心的样子……
她没有明白,为什么只有今天,师娘激动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但文棉还是弯弯眉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唔……大概是因为今天,妈妈好转的格外的多吧。
她心里默默地想。
因为倪绣裀肿瘤缩小的的消息,祝晚虹说要庆祝一下。下午就把儿子和丈夫都给薅了过来。
贺怀是先过来的。
接到他妈电话的时候,他刚操控纳米机器人给小猴子检查完它们的术后脑部恢复状况。
听说文棉的妈妈身体有好转的迹象,立刻把手里的活速战速决,又对着团队其他人员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之后就一路开着车来到了鼓楼区。
到了医院,他又急匆匆去对面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颜色斑驳的满天星,搭配着兰花草与康乃馨,裹在粉色的装饰纸里,搭配的干净又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给贺怀开门时,先入眼的就是这样一束鲜花。
高高大大的男人,弯腰把花塞到她怀里,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寒气。
“送给棉棉的妈妈,祝阿姨身体越来越好,早点康复。”
文棉弯弯唇角,乖巧地说了句“谢谢”,开心地往里面走。
坐在病床旁的祝晚虹,见儿子过来,毫不吝啬地使唤:“小怀啊,外面雪大不大?马上要到圣诞节了,这病房里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你看你方不方便,出去买点装饰?我这几天经过对面花店,看他们好像在卖冬青枝做的圣诞花环,你过去看看。”
贺怀外衣都脱到一半了,又给穿了回去:“雪不大,出去一趟没问题。这附近正好有家大超市,我进去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棉跪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把花插进窗台的花瓶。眼睛不自觉往外瞥。
今天阴天,天空灰蒙蒙的。
细细小小的雪花,打着小旋儿往下落。光秃秃的梧桐树干上,已经积上了星星点点的白。
正望着,一股凉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接着,熟悉的气息忽然靠了过来。
“外面下雪呢,棉棉想出去看雪吗?这边离玄武湖不远,去玄武湖看看雪?”
文棉看看外面,又看看探过头来、望着窗外的贺怀,兴奋地点点头:“好啊。”
贺怀掌心朝上,把手放到她面前。
小姑娘就听话地把小手覆过来。
然后,单手撑在他的掌心,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妈妈,棉棉和师哥,去玄武湖!看雪!”
小丫头跑到病床前,乖乖和倪绣裀汇报。倪绣裀就从起身,帮她拿了件红色的围巾系上:“在外面要围好围巾,不能乱摘掉,知道吗。如果棉棉感冒了,妈妈就不让你进病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连忙乖乖把围巾往脖子里掖了掖,甜甜地弯了唇角:“棉棉不会感冒。”
倪绣裀看着女儿穿上暗红的厚外套,又帮她拿了一顶贝雷帽戴上,这才拍拍她的脑袋,说:“和师哥去玩吧。”
贺怀说的没错,医院离玄武湖很近。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青砖垒砌的城墙下。
因为是工作日,又有气象局的暴雪预警,公园里的人不是很多。
现在才刚下午四点,但冬天天黑的早。再加上阴天,这会已经隐隐有了天黑的趋势。
公园里的路灯,有些已经亮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下,把雪花都染成了橘黄色。
两人沿着湖边的小路,缓慢地往前走。
天有些冷,文棉忘记带手套,忍不住对着小手轻轻地呵气取暖。
贺怀忽然停下,问她:“冷?”
文棉摸摸自己冰凉的手指,闷闷点头,小声说:“手有一点点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说着,抻着围巾的尾巴,往手上裹。
裹到一半的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座小山一样的阴影。
来不及抬头,男人已经覆手过来,帮她把围巾重新系了系。
然后……暖洋洋的手掌心,就把她的两只手都握了进去。
“手像冰块一样,这是有一点点凉啊?”
贺怀小心地捂着她的手背,又攥攥她的手指尖。等到两只手都暖了,才把小丫头放开。
文棉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
没了男人的掌心的包裹,冷风争先恐后地覆过来,好像感觉比刚才更冷了。
“嗯?怎么了?”贺怀见她不动,忍不住问。
文棉摇摇头。
又忍不住迟疑看向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终于双手乖巧地合成一个十字,伸到了男人面前。
声音软软地说:“师哥……还要暖……”
贺怀无奈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问:“还冷啊?”
小姑娘点点头,上前一步,抱到了他身上,然后软乎乎地和他撒娇:“好冷呢。”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风衣,没系扣子,女孩的胳膊顺着风衣往里一伸,就环到他的腰间。
过于亲密的碰触,让他动作一顿。
尤其是那双冰凉凉的小手,隔着不厚的针织衫,若隐若现地渗进来,令人想忽略都困难。
他拍拍小姑娘的肩膀,温声哄她:“棉棉,师哥有没有和你说过,和异性这么亲密是不对的。”
文棉默不作声,手上抱的又紧了些。
把半颗脑袋都埋到他胸口。
“没有说过……”她闷闷地说:“你又惹我生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说着,抻着男人的手,往自己身后环。
男人的胳膊就随着她向上,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耳朵。
被冻到麻木的耳朵,反应有一瞬的停滞。
接着,细密的暖意就顺着耳廓传了过来。
“瞎说。我哪敢招你啊,小祖宗。”男人的声音随着温度一同传来,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文棉胳膊紧紧地抱着他,小声地说:“耳朵……有一点点热。你不要再摸了。”
她感觉,耳朵都要烫到她自己了。就连脸颊,都止不住得发烫。
男人的动作应声停下。
而后后退一步,轻轻撤离。
文棉疑惑地抬头。
恰逢贺怀也低头看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目交错间,文棉看见男人眸间漾出的浅浅笑意,轻轻地“啧”了一声,说:“真拿你没办法。”
而后,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熟悉的、带着清凛寒气的气息,就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
“乖,闭眼。”她听见男人说。
声音比平时更加低哑。
文棉顺从地关闭了眼睛。
那摩挲着双颊的拇指,就轻轻地、缓缓地,移到了她的唇边。
抚过她的唇角,又揉上她的唇瓣。
最后,停到了中央的位置。
黑暗中,鼻尖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耳朵里……都是自己胸口跳动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羽毛一样的温热,隔着男人的指肚落下,一触及分。
快的,都来不及分辨。
文棉茫茫然睁眼,摸摸自己还残存着暖意的唇瓣。
听见那人带着笑意的话:
“其实,今天除了你妈妈的病好转了,还有一个好消息。”
贺怀说:“神经元的修复手术确认成功了,师哥今天来医院之前,已经递交了临床批准的材料。”
“棉棉,师哥保证,你会好起来。你会和妈妈一起好起来。”
簌簌的雪花,洒了满天。
岸边的水,冲刷着青色的石砖,卷起一下下的声响。
明明是在最冷的冬天。
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处处是万物沉寂的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却觉得,自己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第四十四章精准打击,开始。
文棉和贺怀买了东西回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
病房的门才刚刚打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似乎里面人还不少。
“阿姨,等你病好了,就去云南玩吧。我们丽江可是个好地方,养人的很!景美,气候也好,往那边一住就觉得舒服。等到了春天,还能吃上新鲜的野山菌,营养又好吃!希尧都在我们那住一个多月了,不想回来。是吧,希尧。”
听声音,像是邵岚的。
文棉扒着门框往里看,果然看见一袭大红连衣裙的女人,双腿交叠着坐在病床前,正和大家聊闲。
而祝希尧则坐在她旁边,安静地吃着橘子。
见着文棉他们回来,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朝她招手:“小妹回来了啊!快给姐姐抱抱!可想死姐姐了,平时给你发那么多微信,都不怎么回。你怎么比贺老师和祝希尧还高冷。”
文棉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贺怀。
后者就俯身,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怕你和妈妈太软了,被人欺负,特意请来的戏精外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文棉没有听太明白。
她下意识地揉揉自己的耳朵,磕磕绊绊地说:“好……好啊。”
然后,迈步朝邵岚走过去。
人才刚过去,就被热情的小姐姐给囫囵抱住。
清新淡雅的香味,也随着这拥抱,将她裹住。
是邵岚惯用的香水。
“啊啊啊,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怎么越来越好rua了!”她说着,把文棉放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这贝雷帽也太适合你了!还有这小苏格兰裙儿!要说你是高中生,恐怕都有人信。哎,我也想穿小裙子出街……不知道穿上之后,能不能让我也年轻个十五六七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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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安静的祝希尧,终于有了动静。
他先是看看小圣诞娃娃一样的女孩,细心地为她抻了抻被揉皱的衣服,然后才看向邵岚,说:“你今年28岁,再年轻个十五六七八岁,就变成小学生了。”
邵岚:“……小学生怎么了?姐姐我愿意。和你有关系吗?”
男生直接偏过头去,没再理她,而是去接文棉脱下来的外套。
看文棉的围巾有些湿了,还特意把湿的那一面朝向空调的风口挂好。每个动作都温和又耐心。
但小姑娘却只是乖巧地道了声谢谢,就蹦跳着跑到了贺怀身边,在他的手提袋里翻来翻去,恨不能把半个脑袋都埋进袋子里。
贺怀看她鸵鸟一样的动作,噗嗤一声笑,勾着小姑娘肉嘟嘟的下巴,把人从袋子里给解救出来,问:“找什么呢?”
“花环。要挂到门上。”文棉说着,就又要把脑袋往袋子里埋。
贺怀干脆把袋子往上一提。
然后,手往袋子里一伸,就掏出了一个冬青、槲寄生和松果编织成的花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环的正中,还有一个小圣诞老人,正朝人憨憨地笑着。
邵岚的目光,从这两人身上收回,转而淡淡地看向祝希尧。
恰巧,男生也转身回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瞬,又默不作声地移开。
晚饭就是在病房里吃的。
文棉的妈妈叫了一大桌的菜。
病房里没有大桌子,他们就把饭菜一次摊开放到宽宽的窗台上。
祝晚虹和倪绣裀两个在病床的小桌板上吃,文棉、邵岚和祝希尧,三个人就在窗边像坐吧台似的排排坐。
而贺怀和贺怀的爸爸,身高腿长的,就直接端了碗站着吃。
这俩人,一位是全国闻名的艺术届泰斗,一位又是国家级的科研骨干。
平时也是,一个举止儒雅、风度翩翩,另一个白大褂往身上一套,也是个全学术圈都公认的风流人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手上端着饭碗,委屈地站在仨人背后认真干饭。
爷俩一边干着饭,还一边瞄着各自在意的人。
文棉面前摆的是一盘鱼香肉丝,是她喜欢的菜,但一双眼睛又总也忍不住去瞄离她最远的那盘糖醋里脊。
贺怀每次见她往那边偷瞄了,就帮她夹一筷子。
贺怀他爸更是眼睛一直瞄着病床上围着小桌板吃饭的两位。
只要祝晚虹眼睛一示意,他就立刻端着盘子过去帮人拨菜。
外面,雪花依旧扑簌簌地落着。
路灯下,更是映出星火般的美。
等到这顿饭吃的差不多,邵岚和祝希尧都已经停了筷子,这才开始商量起正事。
“还有三天,陈俊的案子就要开庭了。听说,咱们这边结束,陈俊也准备起诉许青槐,让许青槐还他那20万。”贺怀说。
邵岚撇嘴:“啧啧啧,他还有脸让许青槐还他20万?狗咬狗吧这俩人。可真是万物皆可起诉,信不信法官百分百判自愿赠与。陈俊什么也捞不着,还得付对方律师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一声冷笑:“陈俊狗急跳墙。他手头根本没钱,这20万还是把房子给抵押了,去借的高利贷。这20万拿不回来,他拿什么还钱。”
文棉的妈妈听得心惊胆战:“只要20万,这个陈俊怎么还去借高利贷?他既然有房子抵押,可以去银行贷款呀……”
贺怀:“他不符合银行借贷条件。他没有正规工作,银行不认为他有偿还能力。”
倪绣裀想到自家女儿被同事介绍个这样一个人,眼睛又红了:“她和我说,这男孩特别好,在大商场里上班,是个门店经理。说他性格也好,会照顾人……把棉棉交给他,让我尽管放心。我才让他和棉棉见面的……”
说到这儿,倪绣裀心里一阵后怕。
幸好当时陈俊没对文棉做什么过分的事,又恰巧当时贺怀也在,把女儿护住了。
不然,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如果真要做什么,别说文棉一个自闭症,就是她自己过去拼命,也抵不过。
祝晚虹看她又要哭了,连忙握着她的手安慰:“绣裀,这不怪你。谁能想到,这俩人是这样的呢?这种畜生的思维,咱们正常人都想不到,对吧?你看你,这病刚好一点,就又开始情绪不稳定。医生怎么说的啊,你得乐观,每天都得开开心心的,病才好的快。”
文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见妈妈眼睛红了,连忙爬到床上,蹭到她身边。
“妈妈……”
她小声地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手想擦擦妈妈的眼睛,可是又没看到妈妈流眼泪,又无措地收回来。
最后,只把脸蛋儿轻轻地蹭到她脸上,咬着嘴唇不说话。
祝晚虹拍拍文棉的手,回头和文棉的妈妈说话:“棉棉舍不得你哭,别难过了。你难过,她也跟着难过。”
邵岚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逗他们:“嗐,咱们今天过来不就是一块商量怎么搞那俩畜生嘛,你们别把气氛弄这么沉重啊。阿姨,这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想了。你看小棉棉,这不是好好的嘛!咱们现在是毫发无伤,马上就要打他们的七寸。阿姨,这么一想,你看是不是爽多了!”
贺怀也站到文棉身边,把她一双手都放进手掌心。
然后安抚地拍了拍,说:“没事,棉棉。妈妈没事的。”
倪绣裀意识到自己失态,眨掉眼里的酸涩,抱着女儿依偎到她怀里:“不好意思啊小怀……你继续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阿姨和棉棉都听你的……”
贺怀:“庭审不限制旁听人数,到时候阿姨和棉棉肯定都得过去。邵岚、我和我妈也一块过去。”
邵岚立刻捏着拳头,兴奋地接话过去:“然后,就看我的了!”
贺怀瞥了她一眼,点点头:“这次诉讼原本就不能赢,我们也没要赢的打算。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法院裁决一出来,就上诉。我和新青年报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会直接把视频放到网上,引爆舆论。”
邵岚故作矜持地扫扫裙摆,露出一个魔鬼一样的笑:“到时候,撒泼打滚骂人,就看本尊的了。保证把这俩畜生的罪状一条条给他数落干净。所有能爆的热点,全为热心网友们清清楚楚地摘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邵岚这一波操作,实在有点霸气。
文棉的妈妈忍不住弱弱地问:“需要……我和棉棉做些什么吗?”
一句话问出来……
刚才还侃侃而谈,做“战略部署”的贺怀,没忍住,低低地咳了一声。
他看看文棉,又看看文棉的妈妈,迟疑着,好久都没蹦出一句话来。
还是邵岚心直口快,实在看不下去,替他说了:“阿姨,贺老师的意思是,您什么都不用做,剃个头就行。”
倪绣裀:“啊……?剃头?”
邵岚:“就是,那个,我往前头冲锋陷阵,您和小棉棉在后头委屈卖惨就行了。您那个……不是癌症正在化疗嘛……剃个头,更能引发大家的同情。”
倪绣裀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长发:“我这两天是有些掉头发,毛医生建议我剪个短发呢。那……那我明天就和毛医生说,直接剃了吧,反正早晚都要剃的。还有别的吗……”
邵岚:“没了!到时候,您只要真情实感就可以了!就今天这样事儿的,您和棉棉俩人抱在一块,也不用痛哭,就这种要哭不哭的样,最惹热心网友心疼了!刚才我看得都想哭。”
贺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邵岚又要口无遮拦地发挥,祝希尧一把按住了她。
男生紧紧地捏着女人细细的手腕,而后看向贺怀,问:“哥,嘱咐的差不多了吧,还有邵岚的事吗?”
贺怀目光落在邵岚微微泛红的手腕,目露玩味,说:“没了。”
祝希尧手往前一用力,女人就被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那不早了,我和邵岚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文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邵岚被男生拉起来后,就去衣架那边取外套穿起来,忙问:“姐姐,邵岚姐姐要走了吗?”
邵岚回眸一笑,朝她调皮地眨眨眼:“是的呀。姐姐家的小狗好像闹脾气呢,姐姐得回去哄哄。小棉棉,咱们后天见。”
文棉茫然地蹙蹙眉,问贺怀:“邵岚姐姐从云南过来,带了狗狗吗?可是,狗狗不能上飞机。”
贺怀看着双双出了病房,门都没关严,就已经开始斗嘴的俩人。
揉揉文棉的脑袋:“邵岚家的小狗比较特殊。不仅能上飞机,还会铺床着床。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
文棉脑袋里缓缓打出几个:……???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机器人狗吗……?
第四十五章他们。她们。
以文棉和倪绣裀的名义起诉陈俊的案子,终于在2021年元旦的前夕开庭。
文棉陪着妈妈坐在原告席,身后坐着旁听的贺怀、祝晚虹和邵岚三人。
倪绣裀经过这两天化疗,副作用越来越明显。昨天更是胃口不太好,吐了几次。现在病恹恹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大圈。
文棉看着心疼,抱着她的胳膊止不住地往她身上蹭:“妈妈,不舒服就回去。棉棉长大了,自己可以。”
倪绣裀勉强迁迁唇角,安慰地摸摸女儿的脑袋:“没有关系,妈妈没事的。”
文棉听妈妈的话,乖巧地把身子坐正了,但眼睛依旧时不时朝着她的方向瞥。
整个庭审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律师一次次地呈了证据,又一次次地被被告方辩护反驳。
直到最后,所有的材料都交过了,双方律师唇枪舌剑来来回回把嗓子都要讲哑了,实在辩无可辨了,法官宣布休庭。
休庭结束之后,庭审的裁决,便一锤定了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于文棉所起诉的,陈俊存在骗婚的罪名,法院认为两人不构成婚姻之实,被告不构成定罪。
但基于陈俊对文棉在网络方面造成的伤害,以及对文棉个人名誉的损伤,法院决定判处陈俊支付文棉5万元人民币,以赔偿文棉的名誉及精神损失费用。
何沐作为造成文棉网络名誉损伤的主犯,被处罚20万元人民币。
而许青槐,则当场宣布无罪。甚至连损失费都没有判罚。
虽然贺怀已经提前和大家打过招呼,也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但结果判定时,听到这样一个赔偿数字,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站在被告席的陈俊,在裁决宣判出来的那一刻,朝着整个原告席小人得志的嘲笑,还竖起中指,更是气人。
邵岚气得撸起袖子就往被告席冲:“什么狗屎东西,也敢朝你姑奶奶竖中指?信不信姑奶奶就地打死你!”
但被工作人员强行拦住了,随后被请出了法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法院的门外,已经挤满了记者。
何沐应该是已经被人接走了,外面只剩下陈俊和许青槐正被记者们举着话筒盘问。
“陈俊,你对这样的判决,持什么样的想法?”
“许青槐,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收了陈俊的20万元谢礼?”
“许青槐,出事之后,这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陈俊最近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陈俊准备什么时候执行5万元罚金?”
许青槐一直黑着脸,把记者们的话筒挤开,闷头往外面走。
陈俊刚开始还在得意地笑,但中途接了个电话,对着听筒“嗯嗯啊”了几声,挂掉之后明显变得不耐烦,也匆匆地走了。
记者们见被告走了,一回头见着原告这边,又赶忙提着□□短炮追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被这阵仗惊住,习惯性地往妈妈身后缩。
可当她真的站到妈妈身后,才突然发现……记忆里向来个子高高、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冲到她面前遮风挡雨的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比她要矮了一点点。
站在妈妈的身后,她甚至抬头就能看到妈妈头顶的帽子,和鬓边刚刚剃过、却没能掩盖彻底的白发。
“请问文棉的妈妈,对于这样的裁判结果,您有什么想对媒体说的吗?”
“这样的裁决,是您想要的吗?”
“您会上诉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
文棉明显感觉到妈妈的身形晃了晃。
转头,才发觉妈妈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文棉看着越来越多挤到面前的人们,忽然大步上前一步,张开胳膊挡到了妈妈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生胆小又自闭地姑娘,面向着人群时,整个人都在抖。
却对着镜头一字字讲的认真,说:“妈妈在生病,不可以吵。”
文棉声音不大,依旧软绵绵的,却让在场所有记者都顿住。
嘈杂的议论声、拍照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蜂拥而上的人们,本是为了抢一手新闻恰饭。
恨不能一边采访,一边搞个编纂文稿的□□。就怕慢人一步,这个热点就没了。
却偏偏,在听见女孩的话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的,纷纷选择了闭嘴。
所有人都看着挡在最前面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明明害怕的两条腿都在抖,却坚定地回头,对她身后的女人说:“妈妈,不要怕。棉棉以后,都会好好保护妈妈。”
贺怀拍拍文棉的肩,背对着人群把小丫头一挡,就把她虚虚圈进了怀里。
男人轻轻在她的背上拍着,说:“别害怕,师哥和邵岚姐帮你们在前面挡着。乖,棉棉护着妈妈,师哥护着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安抚了文棉许久。
人群中,终于有记者弱弱地举手:“请问,我们有一些问题想采访……是问文棉,还是文棉的妈妈……或者,你们谁回答一下都可以……”
声音里都是卑微。
文棉听见问话抬头,疑惑地望向贺怀。
后者就一字字地帮她耐心解释:“他们有问题,要问你和妈妈。”
文棉了然地点点头,上前一步,站到了所有人面前。
尽管手上依旧揪着贺怀的衣角没放,眉宇间却写满了成熟与沉稳。
“妈妈累了,我来回答。”她说。
于是,所有记者就自发地排成了一排。
一个一个,缓慢而耐心地问出自己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者们提问,贺怀就把这些问题转成文字,发到文棉的手机上。
文棉就念着问题,一个个地回应:
“这样的判决结果,满意吗?不满意……陈俊的处罚,太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指比划:“还不如棉棉一幅画卖钱多。”
“会上诉吗?这个结果很不好。师哥说,要上诉的。”
“妈妈的病怎么样?”看到这里,女孩笑得眼睛弯起来:“妈妈最近好很多,真的,好了很多。”
另一边的梧桐树下,身穿暗红连衣裙的邵岚,从兜里掏出一颗烟,叼进了嘴里。
“感觉是不太需要我这个戏精了啊,亏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毫无用武之地啊。算了,等新闻放出来,我去网上舞吧。”
她说着,开了打火机,把烟点燃。
白色的烟,就徐徐袅袅地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前其实挺疑惑的,你和贺怀怎么会有那么大耐心,和一个自闭症沟通的那么好。我好像从来见你俩对她有半点不耐烦。是我,我就不行。棉棉真的挺可爱的,但我也确实没那么大耐心。”
站在她身侧的男生,把她嘴里的烟拿出来,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但他没有显然没吸过烟,不小心过了肺,呛得一直咳嗽。
邵岚噗嗤一声笑,把烟接回来叼进嘴里:“不会抽烟就别抽。明明就是只奶狗,装什么狼。”
祝希尧难得没接话。
而是目光望向不远处,还在认真回答问题的女孩。
自嘲地笑了笑,说:“一般人确实做不到每时每刻都那么大的耐心。你说什么她都不能听明白,还总曲解你。说话说到一半,觉得自己终于把每一个字都解释清楚了,她的注意力却跑了,你什么都白说。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日复一日下去,普通人都得被逼疯。”
邵岚笑着戳戳他:“你少来,我看棉棉好着呢,哪有你说的那么傻。”
“那是我哥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坚持给她做干预,硬生生给她掰过来的。你现在看见的文棉,已经是个趋近正常人的文棉了。”
邵岚意味深长地笑笑:“哦,原来有耐心的是你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希尧的目光从文棉身上,移到她身旁维持秩序的男人,轻缓地摇头:“他其实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我哥小时候还有个妹妹,叫贺阮,和我一样大。从小患有自闭症,6岁那年去世了。我那时候小,脑子也有问题,不知道情况。但后来听长辈们说,是那年的腊月23,小年。他们一家去超市逛年货。阮阮在超市那种人多的地方呆不住,我哥就带她去了外面的街上。”
贺怀自己那时候就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阮阮爱吃甜筒,他就带着阮阮去买甜筒。
结果,从甜筒制出来,到交钱,就那么一小会功夫,阮阮自己跑到了不远处的马路。
正是晚上,又是过节,难免有司机酒驾。
当时只听见拼了命的鸣笛声,接着便是刺耳的刹车声。
有人尖叫,说:“快打120,有个小孩卷车底下了!”
贺怀回头没看见妹妹,手里的甜筒都掉到了地上……
“我哥一直觉得,阮阮去世是他自己的原因。但我们都知道,自闭症的孩子原本就不太听话。那种程度的车祸,她没有躲避能力。而且,我哥自己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哪能兼顾那么多。没人怪他,但他学了四年的素描都不学了。十一岁的时候,就每天抱着心理学的书啃。”
“爱因斯坦在12岁的时候,看得是《几何原本》,13岁读康德哲学。我哥也不遑多让。他在医学方面确实是个天才,但也有他努力的地方。我确实不如他。各个方面,都不如。”*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邵岚缓缓吐出一口烟,说:“以前我只以为,文棉太依赖你哥了,依赖到没有自我。现在听你这么说……他们俩真是谁也离不开谁。”
贺怀是文棉的药。
文棉,又何尝不是贺怀的药呢。
邵岚回头看向身侧安安静静的祝希尧。
男生的依然看着那边忙于回答问题的小姑娘。清亮亮的眸子,平平淡淡的,却也温和。
她忽然抬了胳膊,摸在了男生的头顶:“他们有他们的契合,贺老师也确实有贺老师的厉害。但是,你也不差到哪去啊。我前两天还看见你手机上的消息,说是国际美术赛事上拿奖了?这不是挺好的嘛。”
“我们的祝希尧小朋友,也很厉害啊,别妄自菲薄嘛。你就算不信你自己,也得相信岚姐的眼光。这世上但凡是我看上的,保证都是绝世极品。”
祝希尧没说话,而是目光落到女人涂得红艳艳的唇上,还有沾着口红印记的烟嘴。
“抽烟,很舒服吗?”
邵岚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话说的,抽烟这种事,哪有什么舒不舒服的。不过是心烦的时候抽一颗,岁月静好的也抽一颗。这就和大多数人喝咖啡一个样,抽的就是个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对,勾男人的时候也喜欢抽一颗。比如现在。”
正经不过三秒。
祝希尧目光移到她身上。
不得不说,邵岚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年女人所特有的魅力。
那是一种阅尽千帆之后,的成熟和稳重感。对什么都不在意,活得恣意又潇洒。
举手投足间,都是极致的性感。
男生的唇角微微扬了扬,又望向不远处的几人。
“陈俊和许阿姨他们,很坏。他们让妈妈放弃治疗。妈妈现在好转了,妈妈可以不用死掉。让一个可以不死掉的人,死掉,这是杀人。”
“他们想杀死妈妈。他们,很坏。”
一身粉白衣服的女孩,对着记者,一句句清晰地阐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她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切都直白的只剩黑与白。
明明重复来重复去,都只有一句“他们很坏”,但祝希尧看出来了,邵岚也看出来……
女孩的话,字字都打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他们,想要杀死倪绣裀。
他们,杀人未遂。
但他们,又无罪释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四十六章妈妈没事,对吗!
文棉在前方接受记者的采访。
这两天才下过新雪。
尽管今天天放晴了,阳光也很暖,但空气中依旧带着凛冽的寒气。
小丫头说出的每句话都呵着白雾,鼻头冻得通红。
虽然只回答十个问题,却因为文棉慢吞吞的反应和复杂的提问流程,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里,祝晚虹原本说要陪着倪绣裀先找个地方休息,但倪绣裀难得看到女儿独当一面,不舍得离开,就一直在旁侧看着了。
文棉和记者之间讲了多久,倪绣裀就站在一旁看了多久。
等到最后一个问题结束,文棉双手合十朝大家鞠躬,乖巧又礼貌地说:“谢谢大家耐心听我讲话。谢谢大家关心我和妈妈。妈妈说,对棉棉好的人,都是天使。你们都是天使。”
不得不说,在某方面,人的悲喜是相通的。
同情、喜欢弱小,也是相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这样一位身患精神疾病,却步步坚强的女孩,没有人会不喜欢。
她就像是水边肆意生长的蒲苇,有着有目共睹的柔软,却也有着丝般的韧性。
记者们纷纷摆手,笑着说:
“我们要谢谢你才是。”
“你也是天使。”
接着,便各自收了东西,准备离开。
谁也没有想到,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一直站在文棉身后,笑意盈盈地望着的女人,忽然身形摇了摇。
下一刻,就在所有人惊滞的目光里晕了过去。
“绣裀,绣裀!”祝晚虹惊叫着,连忙将她扶住。可她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差点和倪绣裀一起倒到地上。
幸好贺怀反应快,三两步上前,把两人都捞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倪绣裀的帽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地上。
晕倒的女人,面色惨白。
额头上全是虚汗。
没了帽子的遮掩,露出才剃过的光头……
文棉回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妈妈。
顿时,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妈妈……妈妈!”
她哭着喊。
蹲下身去,把滚落在地的帽子捡起来,笨拙地往妈妈的头上戴。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忙,脑袋里只剩一根执拗的筋:妈妈没有头发,妈妈会冷。她要帮妈妈把帽子戴回去。
贺怀连忙单手扶住倪绣裀,手臂架住她的胳膊,好让她不继续下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只手抽出来给120打电话。
一直在对面不远处等着的祝希尧和邵岚看见情况不对,连忙匆匆地过来。
在大家的簇拥下,妈妈的帽子又掉了。
邵岚把帽子捡起来塞回包里,祝希尧就脱了带着兜帽的衣服罩到你绣裀身上。
大家都在忙着照顾妈妈……
只有文棉一个人被挤到了最外围,傻傻地站着,手足无措。
她眨眨酸涩的眼,眼泪又止不住地往外冒。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只有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
看见师哥打了120,她才记起,她可以拨打急救电话。
可她打了电话,能说什么呢……她连话都不能清晰地说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岚姐和师娘帮忙扶着妈妈,她才记起来,自己也可以的。可是,妈妈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她可以搀扶的位置。
她就像现在这样,也只能这样……静静的、呆呆地看着。
文棉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深深地痛恨自己的病。
哪怕是被何沐那样的人嘲笑、被陈俊那样的人玩.弄……哪怕所有所有,因这病症受过的苦全部加起来,也不及现在这一刻,在妈妈面前的无力感,让她来的难过。
混乱间,文棉肩膀被人拍了拍。
她偏头看过去,才发觉,祝希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
“阿姨不会有事,别担心。这边离医院不远,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祝希尧说着,微微曲了膝盖,帮她把眼泪擦干净,说:“别哭了,阿姨会担心的。嗯?”
文棉红着眼睛,吸吸鼻子。
想说,妈妈已经晕过去了,妈妈看不到她在哭。但她也知道,祝希尧是好心安慰……
她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怎么能再给大家添乱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向来乖巧又懂事的姑娘,紧紧咬着下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嗯”。
把所有眼泪都眨了回去。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至。
医护人员把倪绣裀抬上救护车,祝晚虹和邵岚都跟着上去照顾着。贺怀则开车,带着祝希尧和文棉一起跟在救护车后头。
文棉被贺怀护着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任由贺怀帮她系上安全带,闷闷的不说话。
等到车启动了,她还是很难过的样子。
女孩嘴巴微微朝下压着,时不时就撇一下。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隔一会就抽了纸巾擦一下鼻子。
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哭声。
贺怀忍不住轻叹一声,趁着红灯,安抚地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别难过了,妈妈没事的。她这两天病情好转很多,转移的癌细胞已经杀死了大半。等只剩下最初的肿瘤,就可以手术切割了。”
哪知,这样一声安慰,小丫头的情绪非但没有好转,反倒嘴巴一撇,干脆把所有的委屈和愧疚都哭了出来。
“你们……你们都不和我讲真话……”她哭的伤心,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不讲真话,我,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大家都把,棉棉当傻子……”
贺怀面色一滞。
想拉住她的手安慰,可红灯却陡然绿了。
停在前面的车已经缓缓动了起来,他也不得不踩了油门跟上去。
一时,手忙脚乱。
坐在后排的祝希尧,忽然冒出一声讽刺的笑:“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别把她当弱智。你们什么都瞒着,什么也不教。每天把她当个孩子一样护着,有意义吗?她又不是真的孩子。啧,现在反噬了,也是活该。”
文棉听到声音忍不住回头,看向坐在后排的哥哥。
后者也温和地朝她看来,唇角微微扬起,给她一个安慰的笑。
“哥,你知道对于一个有缺陷的人来说,什么是最痛苦的吗?”
祝希尧看向贺怀,声音轻缓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明知道自己的缺陷,也知道自己的不同,却没有办法改变。”
那种,“知道”与“达不到”之间的拉扯。
才是最让人痛苦的。
“文棉知道你们在骗她,也知道你们在哄她,却完全没有办法。只能任由你们把她当个傻子似的,继续骗,继续哄。哥,你们这样,才让她最难受。”
“你把她从封闭的世界里拉出来,却不给她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待遇。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她拉出来呢?难道只是为了告诉她,让她知道,她自己是个傻子?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吗?”
黑暗之所以能够忍受,不就是因为没有见过光明么……
就好像,一个完全疯癫的精神病人,是不会觉得痛苦的。
只有那些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生了病,却又无力更改的人,才最难受。
现在的文棉,就是那个在清醒与疯癫之间来回拉扯的病人。
祝希尧说完,整个车厢都陷入了久久地沉默。
男生漠然的移了目光,转而朝副驾驶的女孩招手,说:“棉棉,你信希尧哥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擦着眼睛点头:“信的。”
祝希尧轻轻地“嗯”了一声,微微倾了身子,摸摸她的脑袋:“那希尧哥哥告诉你,你师哥这次说的是真话,你可以相信他。所以,别担心了。阿姨她,其实是装晕的。因为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同情你们,才会帮你们说话。”
他说完,打开手机,点开了微博,一点点指给她看。
就在实时上升的热点上,有个明晃晃的tag:
#文棉采访·这是杀人#
随后,他又在文棉的注视下,点进了这个tag。
最上面显示的,就是一个媒体的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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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附:当时采访视频。]
祝希尧:“你看,下面大家的言论,都是维护你、声讨陈俊和许青槐的。妈妈是故意晕过去,博取大众同情。这是咱们的战术。”
文棉顺着他的手指的位置看去,果然几乎所有人都在义愤填膺地骂。
[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不能判什么,毕竟从结果导向来看,棉棉没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妈妈真的放弃了治疗,就是死路一条啊!棉棉说话真的是一针见血,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杀人未遂。]
[别扣帽子了,放弃治疗这种事情难道不是文棉妈妈自己的选择?她要是自己不这么选,她会死吗?是生是死,选择权还不是在她自己手上。]
[又来了又来了,受害者有罪论又来了!你把人推到山崖底下,人死了,你竟然怪那个人不会飞?][白眼]][白眼]][白眼]
认真看评论的小姑娘,原本还在委屈地吸着鼻子,看到第四条热评时,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我喜欢这个。把人推到山崖底下,人死了,竟然怪那个人不会飞。”
祝希尧看了那人的id一眼,忍不住唇角微微扬起,说:“我也喜欢。”
他看小姑娘心情好了很多,又抽了纸巾给她擦擦鼻头,转而收了手机:“好了,先别看了,当心一会晕车。等到了医院,和妈妈一起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心里的石头放下,重重地嗯了一声,软声说:“好。”
然后,听话地在副驾驶上坐正。
两只手都规规矩矩地搭在双膝上,一如既往地乖巧。
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回头看向祝希尧,兴冲冲地再和他们确认:“所以,妈妈没有事,对吗?”
贺怀忙不迭地答应:“是,妈妈没事。别难过了,昂,小祖宗。”
然而,小姑娘完全没有理他,反倒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后排的祝希尧。
等到男生点头了,这才开心地弯起眼睛,笑起来。
“所以,妈妈是装晕的,对吗?”
贺怀:“是是,我让她装晕的,这样更容易引爆舆论。怕你演技不过关,没敢和你说。”
文棉依旧不看他,只目光灼灼地看着祝希尧。
等到祝希尧确定了,点头了,说“是”,才弯弯眼睫,欢喜地回过头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旁边完全被忽视的贺怀:……
好了,他知道了。
怪他谎话说的太多,现在他对于小丫头来说,就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第四十七章傻,师哥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文棉和贺怀、祝希尧他们一起回病房的时候,以毛医生为首的几位医护人员正在教训妈妈。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癌症患者因为不吃饭导致低血糖,上了救护车的。”
“3066床!你知道急诊通知我的时候,我多着急吗?”
“不到一个星期前才做过检查,还一直在医院做放化疗,病情处于好转状态的病患,突然低血糖休克,被救护车抬回来的。”
“我以为你不到一个星期,肿瘤就转移了。结果,兜兜转转一大圈,给你查了肝又查胰岛腺,什么事都没有!一瓶葡萄糖灌下去,你给好了。”
“3066床,折腾这么一大圈人,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站在最中间的毛医生,连珠炮似的一句句地骂,坐在病床上的妈妈就和挨训的学生似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邵岚,也怂的缩到一边。
只有跟在毛医生身后的护士,大着胆子安慰:“毛医师,您消消气。病人今天可能是事情太多,忘记吃饭了。”
倪绣裀见护士长也帮她说话,忙朝着医生露出讨好的笑,递给他一个红苹果:“那个,毛医生……您吃。”
毛医生被她这模样都给气笑了,直接把苹果给她推了回去:“我没心情吃!你给我写份检讨交上来。我看你这么能折腾,估计写检讨也累不着,今天就写,明天交!一千字,手写!”
说完,转身带着护士和实习医生们就走了。
文棉听了好久,才听明白毛医生说的这一堆话。
医生才刚出了病房,她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三两步扑到了妈妈的病床上。
“妈妈就是自己晕倒的,呜……妈妈,不是装的!师哥骗我,希尧哥哥也骗我!大家都是坏人,呜……”
倪绣裀连忙吓得连忙把女儿的嘴给捂住,小声在她耳边说:“嘘,宝贝,你不要再讲了!毛医生已经很生气了,再被他知道妈妈是装晕的,妈妈就要写第二篇检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探头朝门口看。
发现站在门口的贺怀已经把房门关上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捏捏宝贝女儿的脸蛋儿,好声同她说:“妈妈确实早上太紧张,忘记吃早饭了。但不是真的晕过去。妈妈是装的,棉棉别怕。怀哥哥没骗你,希尧哥哥也没骗你的。”
小姑娘原本还在大哭,听到妈妈的话,整个人呆住。
不怪她呆,实在是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太多……
现在一股脑的,全塞进她那有缺陷的小脑袋里。
若要她立刻就转过弯来,实属刁难。
贺怀本来想着过来说几句话。
还没开口,文棉就默默转了脑袋,对着垃圾桶扔鼻涕纸。
明摆着不想和他说话。
贺怀:……
还是祝希尧塞给了文棉一个削过皮的苹果,才把她给哄好了一些。
小丫头自己拿着湿纸巾擦好手指,接过苹果小小地咬了一口,脆脆地嚼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倪绣裀抽了纸巾帮她擦,她脑袋一偏,躲过了。
小朋友生气起来,也是连妈妈都不想理。
祝希尧从倪绣裀手上接了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把泪珠擦干净:“好了,别气了。哥哥向你保证,以后师哥、妈妈还有师娘,他们都不会再骗你了,好不好?”
文棉吃苹果的动作一顿。
她看看望着自己的妈妈,又看看注视着自己的师哥……
轻轻地哼了一声。
然后抻抻祝希尧的袖子,小声问他:“网,网上怎么说?”
祝希尧就拿着手机给她看:“鹿小小刚才发了消息,说已经和新青年报那边对接好了,所有新闻都发出来了,你看。”
文棉脑袋伸过去的时候,还能看见他微信上一个群里,鹿小小不停刷的消息。
群的名字叫:棉棉、妈妈护法大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都搞好了,之前棉棉画的自闭症科普漫画,还有贺哥最近自闭症的科研成果,都整合发出去了。]
鹿小小:[新闻稿是我和主编一起写的,保证又官方又有煽情!已经联系了一些合作新媒体转载,再过两个小时,这个事情应该会发酵。]
鹿小小:[下午,出版社那边会发棉棉漫画出版的通稿。]
鹿小小:[你们那边怎么样?我看见网络流出来的视频了,棉棉没事吧?]
祝希尧点进微博,果然在热搜此条上,看见热1、热3、热7,甚至热11的位置,都是和文棉有关的。
#活在自己的小星球#
#神经元修复手术成功或成诸多精神病症福音#
#文棉采访·这是杀人#
#自闭症#
从热1点进去,排在最顶上位置的,就是新青年报一个小时前发的长文:
很多人都只知道自闭症,但却对他们存在许许多多的误解与偏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知道吗,自闭症确诊的时间越早,受到的干预治疗越早,长大以后所受的影响就越小。很多家长并不知道这些,耽误了患儿最佳治疗时间,只能抱憾终身。
有人认为,自闭症就是不说话、行为古怪的精神病。
也有人认为,自闭症就是简单的智力障碍。
这些都是不准确的。
早在1943年,自闭症被归为了精神分裂。而在1943年以前,人们更是认为,自闭症的孩子是被魔鬼偷走了灵魂的孩子。
直到1977年,对于自闭症的研究才渐渐趋向于正确的轨道。现在,我们称自闭症是脑部发育障碍disorderofneuraldevelopment,并与遗传方面有着某些关联。
其实,我们可以把他们想象成一只45赫兹的鲸鱼。他们接收不到我们的信号,也无法发出我们能接到的信号。于是,就只能孤单地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下面,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的世界吧。
附图:自闭症的科普漫画。
作者:文棉
“他们就像是一颗颗孤独的星球,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周围有一圈生人勿近的磁场。但其实,只要试着理解他们的振动频率、他们的生活和思维方式,适应了他们的磁场,就可以进入到他们的世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陵心理及精神发展研究院第三所的贺怀这样说。
贺怀,是致力于研究儿童及成人自闭症的国家级科研人员。早在7年以前就提出了“纳米技术与神经元修复”的研究方向,并一直以此为攻克目标。
现在,我们终于等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贺老师在硕士两年时间里,完成了自己的研究体系。并在博士4年期间,分别在白鼠、猴子、猩猩等动物身上获得神经元牵引手术的成功。暂未发现副作用。
而在今年,贺老师更是在两对患有自闭症的猴子身上做了实验手术。经观察,术后恢复正常、术后的脑部活跃性与正常猴子无异。
感谢贺老师对自闭症做出的贡献。
也许,2021年,将是开启自闭症治愈元年的一年。
那么,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关注这一疾病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男人呼吸渐渐地重了……
接着……
文棉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墙上。
下一刻,面前的人已经缓缓朝她压了过来。
呼吸灼烫。
双唇被挟住。
唇齿交错间,都是那人带着烟草味的摩挲……
轻咬。
而后,掠夺。
那是一种,拥有与被拥有的感觉。
接近……靠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融、难分。
就在唇齿纠缠之间。
第四十八章任撩不还手
一吻结束之后,文棉窝在贺怀的胸口,小口地喘着气。
这是她第一次同人接吻。
本以为,只是电视上那样的嘴唇相贴。谁知,还有那么多的……多余动作。
这会整个人都觉得软绵绵的,手上脚上都没有什么力气。
她不说话,贺怀就安静地抱着她。等到她的喘气声明显平静下来,才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在她耳朵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文棉抻着他的衣角,又把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
“本来只想亲一下你的……”她小声地说。
刚刚真的只想亲一小下的,亲完就跑。这样他们就不算事谈恋爱,师哥也称不上算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知道,师哥突然就把她按住,足足亲了四分三十七秒……亲的她都要窒息了,才把她给放开。
“师哥,你这样是不是就犯错了啊……”
她有一点点害怕。
刚刚看微博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在说师哥是很厉害的科研领军人,那么多人夸他,那么多人以他为榜样。俞诗清姐姐说,如果被发现他和自己谈恋爱,师哥这辈子就要被毁了。
虽然文棉经常讲师哥不好,生气的时候也常常故意不理他。
但在她的心里,师哥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她不想这个完美的人因为自己,而沾染上一辈子难以洗清的污点。
想到这里,趴在男人胸口的小姑娘,软软地叫了一声:“师哥……”
贺怀低低地应了一声,指肚摩挲着她的耳根:“棉棉别担心,师哥既然做了就会……”
他想说:师哥既然做了,就会对你负责,不会亲完之后不认。
却被小姑娘一句话给打断了。
不止打断了,甚至还噎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我就当作师哥今天没有亲过我,师哥不讲,棉棉也不讲。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贺怀:……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拔diao无情的,竟是又软又乖的小姑娘。
贺怀陷入了沉思。
偏偏文棉毫无所觉,还在抱着他撒娇,纠缠着,和他“商量”:“师哥……下一次,如果棉棉再亲你,你就不要亲回来了。好不好?”
贺怀:……
他默默地摸向自己的口袋。
突然很想抽颗烟。
文棉见他不说话,双手勾上他的脖颈,继续撒娇:“好不好?师哥,好不好?”
贺怀:“棉棉……”
文棉:“师哥不喜欢棉棉亲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也不是。”
文棉:“嗯?”
贺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可以可以,你是祖宗,你想怎么着都行。”
不就是当个一年半载的柳下惠么……
不就是被撩了,不能反撩回去么……
不就是被亲了不能反亲回去么……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忍。
文棉得了准许,笑着又在贺怀下巴上啄了一口,牵着他一起回了病房。
病房里,大家还在聊天。
见着他俩回来了,就知道贺怀肯定是把人哄好了。
就是……走的时候,明明是文棉闷闷不乐,怎么回来之后,这俩人好像反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丫头看起来心情愉悦,反倒是出去安慰人的那个,一脸苦闷。
“怎么了这是,把人哄好了,你自己给蔫了啊?你知道你现在啥样吗?就跟个负气的小媳妇似的。”邵岚幸灾乐祸地说。
贺怀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他现在可不就是个负气的小媳妇么。
性别一换,他家小棉棉就是个撩完就跑的渣,妥妥的。
而且,他还不能不答应,否则小姑娘能当场表演变脸给他看。
贺怀现在已经看出来了,小丫头也就看起来软呼呼的,其实霸道又专.制,万事都得听她的。
文棉养成这样的性格,现在病房里头这一群,没有一个人无辜。
贺怀无奈坐到邵岚对面,问:“现在网上是什么情况了?”
邵岚:“许青槐因为人品方面的重大问题,单位把她辞退了,而且不给任何赔偿。许青槐工作没了。”
贺怀点点头:“意料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许青槐是国家公务员,摊上这种丑闻,怎么都不可能再在原单位干下去。
“陈俊听说是一个健身房的销售顾问,但是那个健身房辟谣了,说半年前就因为个人问题把他给辞退了。”
“许青槐没了工作,以后估计再想找工作也困难了,咱们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就是陈俊这个人,本来就是垃圾一个,舆论方面再怎么搞,他也还是个垃圾。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不过,看网上这么多人骂他,倒是挺爽的。”
贺怀意味深长地提提唇角,说:“恶人得有恶人磨。等着吧。”
邵岚挑眉:“看起来贺老师成竹在胸啊?”
贺怀瞥了她一眼,说:“也就一般成竹在胸吧。”
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过着。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2020年的最后一天。
医院里看不出什么过节的气氛,但各大商场、景点,都开始了张灯结彩。
许多小吃街的路灯上都挂上了艳红的中国结,有些商铺放着新年快乐歌,大家都在准备着,迎接新的一年。
虽然跨年夜出来玩的人应该很多,但邵岚还是提出了想要出来逛逛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第一次来南京,第一次在南京跨年,不带我去个夫子庙,好意思吗?元旦可是我每年最忙的时候,你知道多少人去云南跨年吗?自打在丽江开了小酒馆,这还是我第一次到别的城市跨年。”
祝希尧耐不住她纠缠,只得舍命陪着。
文棉原本想留在医院陪妈妈的,但妈妈也觉得他们年轻人,就该出去疯、出去玩。
于是,文棉和鹿小小也跟着一块去了夫子庙。
至于贺怀,则被祝晚虹一个电话叫去,当他们几个人的司机,也跟着去了。
现在,在夫子庙附近的小巷子里,某处音乐烧烤吧。
他们五个人围坐在大厅的方桌旁,正在嚼肉串。
服务生刚刚上了十二瓶乌苏啤酒,整整一箱,直接放到地上,问:“开几瓶?”
邵岚比了个四,说:“先开四瓶。把开瓶器留下,你忙去吧。”
这一开口就是身经百战,老酒鬼了。
服务生“啪啪啪啪”把四瓶挨个开了,依次放桌上。动作干净利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吧,小棉棉不喝酒,其他人,一人一瓶。”
贺怀直接推了:“我开车。”
鹿小小也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推了推:“我……很少喝酒的……”
刚才还豪情壮志的邵岚:……
“各位靓仔靓妹,我叫了12瓶啤酒,12瓶哎,是要我一个人喝的意思吗?”
贺怀起身,绕过啤酒,拿了两串鱿鱼,放到文棉的碟子里。
然后昵了她一眼,幽幽地说:“今天元旦,代驾不好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鹿小小小心翼翼:“我真的不太会喝酒……最多最多只能喝一瓶。”
祝希尧直接起身拿了一瓶,顺手又分了一瓶给贺怀:“我记得小小新拿的驾照,正好今天拿我哥的车练练实战。”
鹿小小一脸惊恐:“我才拿到驾照不到半年,都没上过几次路!”
今天可是元旦,他们在最挤的秦淮河……
直接就给她上超级困难模式吗?鹿小小不觉得自己这破技术能从秦淮河给开出去。
但祝希尧只是莫做不做声地看着贺怀。
男人叹了口气,认命地拿了面前的啤酒:“算了,喝吧。不行我就叫个朋友过来接。”
推杯换盏……
也不是,他们是直接对着瓶口喝的。
饶是经常和祝希尧、贺怀他们一起吃饭,也没见过这种阵仗。
邵岚说:“2020再见,让我们共同迎接充满希望的2021吧!辞旧迎新,咱们先来一整瓶的,干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三个人的瓶口清脆地碰到一起,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贺怀是第一个放瓶子的,文棉数了一下,用时27秒。
男人轻飘飘喝完,又轻飘飘把瓶口朝下放到桌上,从碟子里随意挑了只虾,三两下剥了虾皮和虾线,递给旁边的小姑娘。
文棉呆呆地把虾塞进嘴里,眼睛却瞄着男人喉结上,被啤酒流过的地方。
然后,鬼使神差的,抽了一张纸巾,轻轻地帮他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