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万5千。”
“27万5千。”
“37万5千。”
三轮过去了。每次都是对面人出1万,贺怀就加10万。
这情况,再迟钝的人都看出来:其中一个人在故意吊高价。
但根据本次拍卖的规定,两人出现这种固定价格的对飙,要五轮才能触发熔断机制。所以尽管过去了三轮,对面的人依然慢悠悠地举起了编号为1的牌子。同时看向贺怀的目光,也充满了挑衅。
主持人无奈地念出最新价格:“38万5千。”
这阵仗,饶是已经参加过几次拍卖的鹿小小也看傻眼了。
她紧张地推推文棉的胳膊,小声在她耳边问:“师哥怎么会参加拍卖?怎么回事啊……他家里那一堆,你画的,少说也有十来幅了吧……他还嫌不够多?还是他觉得外面买回去的才香?这要是再出价,就48万了,也太贵了……你发个消息劝劝他吧。”
但文棉却只是望着展台上的画作,一句话也不说。
没人看见,从贺怀出价的那一刻开始,她的犬齿就已经抵在了下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下坐着的裙摆都被她捏出了一道道的褶皱。
“48万5千。”
主持人的声音又在场上响起。
“我需要提醒一下两位竞价的先生,再这样过一轮,两位就有恶意抬价的嫌疑了,届时主办方将启动熔断机制。之后只能使用5万以内的牌子,并且两位的竞价只给给两次,价高者得。”
谁也没想到,一幅名字与内容没有半点关系的画,会拍出来一个48万的高价。
还被冠上了恶意竞价的嫌疑。
而自始至终都一幅胜券在握模样的贺怀,听到这句话,表情才终于露出一丝的开裂。
他久居国外,这还是第一次参与国内的公益拍卖,显然对规则不太了解。
文棉转头朝贺怀看去。
后者难得没再懒散地靠在椅背。
他出身艺术与书香世家,自小便在书墨的熏陶下长大,自有一股风雅韵味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日里懒散惯了,看不清楚。但脊背绷直时,那刻在骨子里的文雅劲就完完全全袒露出来了。
“棉棉,师兄好像很不开心啊?他怎么这么想要这幅画,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吗?”鹿小小小声和文棉咬耳朵。
文棉手指轻抚着宣传册上这幅画的介绍,低垂了眼睫。
这幅画对贺怀来说重不重要,她不知道。
但这幅画……是她七幅的“无人系列”中的第六幅。这个系列,对她来说很特别。
她把指尖放在画的正中。
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水,水上漫着浅浅的烟波。
分明什么也没有,她的指尖却像是在沿着什么线条似的移动着。
执拗而真实。
会场上,已经因为这幅画耽搁了有足足半小时的时间,这会儿在熔断触发之前,主持人也在等着两位竞拍者的抉择。
主提价的贺怀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气氛可谓剑拔弩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主持人不得不出来尴尬地控场:“两位先生想好的话,就开始新一轮的竞拍了。”
一直雷打不动,每次只加一万的男人,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朝主持人无奈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是恶意竞价。我就是看文小姐画的不错,又被她那几句话给勾起好奇心了,想买回去研究研究。现在看来,这幅画是更得这位先生喜欢,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我可不想在公益拍卖会上损阴德。”
他说完,把所有牌子都扣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
主持人看有一方让步了,连忙继续往下走流程:“好的。目前的竞价是48万5千,48万5千一次。”
“48万5千两次。”
“48万5千三次。”
随着木槌敲下的声音,主持人笑着宣布:“成交!恭喜文小姐的这幅画,《这一晚的黄昏,孤雁与你共南归》,以48万5千的价格售出。也恭喜文棉小姐首次参与拍卖,便拍出接近预估价5倍的价格。画作所有出售所得,都将以文棉小姐的名义捐给山区女校。两位可以移步后台,完成剩下的交易流程。”
而后这幅画作便被工作人员取下,送往了后台。
鹿小小拽拽文棉的胳膊,示意她起身:“走了棉棉,我们去后台。”
文棉在鹿小小的陪同下,走过长长的走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一路上都在嘟嘟囔囔地自语:“这是疯了吧,都快五十万了……前两天才说了何沐靠金主砸钱提价,这才几天啊,主角就变成咱们了。幸好你师哥才从国外回来,不认识几个人,不然外头不知道要怎么说咱们了。哪有自己人在拍卖里头提价的啊。”
“不过这么一来,你的身价又要涨了。咱们要不要把weibo的漫画账号和油画这边挂个钩啊?两边人气原本不互通,一旦挂上钩,完全可以把你的名气推上一个新高度,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她孜孜不倦地说着,文棉几乎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脑袋里肿肿胀胀的,特别混乱。
一边想着见了贺怀要怎么办……
一边又想着这幅画真的被贺怀给买下了,如果被他发现这幅画的秘密,该怎么办。
她本就不太能处理信息的大脑,瞬间就有种被塞到爆炸的感觉。
于是,贺怀付好款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低着脑袋,指尖无意识抠着手指的小姑娘。
明明经过好几年的干预治疗,已经能和正常人一样交流、生活了,却还是会偶尔露出这样呆呆傻傻的模样。
旁边的工作人员只以为文棉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过于紧张的缘故,忙笑着朝她们打招呼:“文棉小姐,我们已经将作品包装好了,接下来就麻烦您亲自交到贺先生手上,我们的工作人员为你们合个影。”
哪知,埋头一直走的小姑娘,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连头都没抬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只没有抬头,甚至在鹿小小都已经停下了,她还在直直地往前。
而她的正前方,正是背靠柜台、斜斜站着的贺怀。
“诶,棉棉!”鹿小小抬手想要抻住她,却只来得及勾住半片布料。
小丫头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犹豫地,一头扎到了男人的胸口。
鹿小小:……
她真的,就那么一会儿没看住……
文棉面前撞上一堵硬邦邦的“墙”,之后才迟钝地停了脚下的步子。
最先恢复的,是嗅觉。
独特的、从四年前就深深印刻在记忆里的雪茄味道,混着熟悉的吉岭茶香。
正是贺怀常年摆在桌上,伸手就能碰到的哪一款。
而后是听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通,噗通……
她下意识地扶上面前人的胸口。还没来得及抬头,脑袋上先落下一只宽大的手掌。
温热的掌心落在头顶的发穴,耳边想起熟悉的打趣声。
“又想什么呢,怎么冒冒失失地撞上来?这是不和我别扭了?”
文棉仰起头。
长长的睫毛扫过那人下颌,眼睛微痒。
她连忙慌张地从这人身上起来。
恰逢工作人员将那幅包装良好地画送到两人面前,一双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地转了两圈,了然地笑了。
“怪不得贺先生对文小姐地画势在必得,原来是情侣关系啊。要是我女朋友第一次参加拍卖会,这么有意义地东西,我也拼了老命把画给买回家。”
文棉脑袋里还在解码工作人员地画,手已经先一步把画给接了回来。
等到反应过来时,工作人员早已帮她摆好送画地poss,而摄影师则举着相机,开始了下一个流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声“茄子”过后,文棉一脸愣怔地定格在镜头里。
再回过神时,手上地重量一轻,贺怀的声音就响在了头顶:“我们小棉棉拍卖的第一幅画就归我了。”
不行,不能给!
文棉条件反射地攥住画框。
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画框,手指扣得紧紧的。
这哪是送人,这分明就是后悔了,想要抢回来的架势。
“棉棉,这幅画不想给我?为什么,嗯?”
贺怀说着,指尖在她的刘海轻轻扫过。随后,便弯下身来。一双深邃的眸,便朝着她看来:“不是你自己拿出来卖的?要是别人买了,你也这么抓着不放吗?就只欺负师哥,是吧。”
他这样说了,文棉抓着画框的手,才终于松了些。
“没有……”她小声说。
“乖。”贺怀的手在她脑袋上又胡乱地揉了揉,说:“画还是你的,师哥挂到自己办公室,你想看了,随时过来,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知,小丫头却直接把画丢进了他怀里,转头就退到了鹿小小身后。
“我不想看。”小姑娘闷声说:“也不去你办公室。”
像是,还在堵好大的气……
第九章我亲自请,都已经请不动你了是……
文棉虽然一幅画拍出去四十多万,但文棉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拿,而是抱着一个捐赠证书和一个奖杯回了家。
证书上写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尊敬的文棉小姐,感谢您捐赠的个人画作,以及为山区女校做出的贡献。
大山里的女孩,感谢您的付出。
我们的孩子们将时刻谨记: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
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注
——山区女校校训
文棉望着证书上的话,手指在“生来就是人杰”上来回地划过好几遍,后把证书翻到了背面。
红色的封面上,印着或工整或笨拙的字迹。
女孩子们的愿望伟大而又具体:
“要做一名农学家,像袁隆平爷爷那样,带着大山的人们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做工程师!”
“去当兵,以后要到长安街上参加检阅!”
“我想跳舞,但是校长说这个要从小学,我会努力考上大学,变成一个有用的人,但还是好想学跳舞啊。”
“去画画,到全世界写生!”
黑色的小字,足足盖了半边的封皮,而在封页的最下面,是一行烫金的字体:
“明日,世界有她们。
感谢成就她们的、慷慨的你。”
文棉看着看着,忽然踮起脚尖,从柜子的最上头摸出几块20cm的方形小画布。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便迅速选好了颜料。
笔刷在调色盘里滚过一小圈,而后就开始了在画纸上的勾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眉目。
笔下的女孩子们,要有人扎着马尾,也要有人留起短发。
要画一身军装的女兵,也要衣着光鲜的都市女孩。
她们无论胖瘦亦或高矮,都要在不同的岗位上,做同等重要的事。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窗外越发昏暗,路灯一盏盏地点亮。
拿着画笔的姑娘,自始至终都认真地坐在画布前,一笔一笔地画着。
颜料特有的油墨味萦绕在周围,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只剩钟表走动的滴答声。
岁月静好。
文棉的妈妈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文棉身侧,看见小姑娘已经完成了三幅小画,分别晾在画架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第四幅也已经看出了些眉目。相信再多一会儿,这幅画就也能完成了。
她看看时钟,正指向9点的方向,弯腰凑到文棉身侧问:“棉棉这次怎么没画油画?这是新的系列吗?”
但小丫头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目光始终对着画布,没有丝毫偏离。
仿佛她的妈妈根本不存在一样。
妈妈目光闪过一瞬的僵硬,指端在女儿的脸上轻轻拂了两下,叹出一声长长的气。
而后干脆自己搬了个座椅,坐到她身边静静地看着。
文棉这一副小画就画到了十点。
等到最后一笔落下,才发觉身侧多了个人。
母亲大概是工作了一整天太累了,这会儿头已经仰到了椅背上。
半闭的眼睑下,是一圈明显的乌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文棉放下画笔,轻轻地叫了一声。
被叫到的人立刻惊醒睁眼:“嗯!嗯?”
待看清面前的人时,才舒出一口气,换上温和的笑容,摸摸她的脑袋说:“棉棉画完了啊?”
文棉点点头,看着她眼底的乌青不说话。
她不言语,母亲就自顾自地讲:“棉棉今天的画是拍出去,捐给山区女校的对吗?真好,我们棉棉是有大出息的姑娘了。”
说到捐赠的钱款,文棉这才有了反应。
她高兴地牵过妈妈的手,把证书送到她怀里,指着证书的背面,一字一句地念:“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妈妈,这句话,我很喜欢。”
随后又指着自己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的成果一一指给她看:“我画了这个系列,等全部画完了,就送给她们。”
妈妈的目光随着那些画一个个看过去,忍不住抿着嘴唇笑了。
“好。”她纵容地说:“等画完之后,妈妈和小小就带你去一趟女校。到时候,棉棉亲手把这些画交给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看看妈妈,抬手轻轻地摸在她已经松散的头发,只微微一拨,便挑出来一根白发。
“妈妈,你最近回家好晚,是工作太累了吗?如果太累,就不要去上班了,棉棉可以赚钱养你。”
妈妈愣了愣,嗤的一声笑出来。
她捏捏文棉的脸蛋儿,半蹲着把她抱紧了:“妈妈知道你厉害有出息了,但是人哪能不工作呢,会和这个世界脱节的。妈妈得做一个被社会需要的人。棉棉是人杰,妈妈也要努力才行啊。”
文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最后挑着自己能明白的部分,认真地说:“妈妈也是人杰,棉棉需要你。”
这一次妈妈没有说话,而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妈妈又很早就去上班了。
文棉一个人睡到早上八点准时起床,一坐起身来,就看见床头上贴着的便签:
“宝贝,妈妈去上班了。今天妈妈约了一位姐姐,陪你和小小一起去师哥的研究所。她们会在早上九点过来接你。已经和师哥说好了,不可以任性不去哦。棉棉要努力把病治好,做一个让妈妈可以依赖的人,对不对?”
便签是妈妈留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看着上面的“师哥”两个字,嘴唇不开心地嘟起来。
她把便签撕下来,两颊鼓鼓的,小声地嘀咕:“可是,我的病明明都已经治好了……”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怨气。
但还是乖乖起床洗漱、吃饭。
然后换好衣服,把东西收拾好。
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墙上的时钟,乖巧地等着。
客厅的门,在九点差五分的时候,准时打开。
小小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先飘了进来:“这就是棉棉的家啦,小姐姐快进来吧。棉棉在时间方面比较有强迫症,说是9点过来,就一定要在9点之前到才行。”
文棉拎着包包起身,才发现进来的,竟然是位熟人。
对方见到她也是一脸惊喜,三两步就上前来:“doctor家的小棉棉,还真是你啊!之前听小小介绍,说你叫棉棉,还有一点轻微自闭,我就在想,怎么还有人和你一样的?原来就是你本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人正是前些日子,在咖啡厅遇见的姑娘。
文棉记得,她叫邱香,而且和贺怀很熟。
“邱香姐姐好。”她小声地叫人。
被这位咋咋唬唬的自来熟,好好地在头发上揉了一把:“啊啊,好乖!走走,姐姐带你去师哥的研究所,那边我熟!”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文棉不太适应。
她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指尖不安地揪在鹿小小的袖子。
然后,整个人都躲到她身后,只留一只眼睛露在外面,警惕地看着她。
鹿小小笑呵呵地牵起她的手,对着邱香解释:“她有一点儿怕生,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等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说完,又回身看向文棉:“棉棉,你现在weibo火起来了,再加前两天的拍卖,我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变好多,以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啦。所以就把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交给了邱香小姐姐。你要尽快和小姐姐熟起来,别总躲着人家,知道了吗?”
文棉歪头:“是生活助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笑着把她推到邱香面前,说:“不是啦,就是陪着你。小姐姐有自己的工作,而且是特别酷的工作!走吧,我们先去找师哥,路上和你讲。”
贺怀工作的研究所在江宁,距离文棉住的地方不远。他们打了个出租车,没多久就到了。
约的时间是九点半,快到的时候,邱香让文棉给贺怀发个消息,却没想到文棉根本就没有贺怀的联系方式。
她拨通贺怀的电话,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地念叨。
“你怎么回事,连联系方式都不给你家小师妹?要不是有我跟着,你让她们俩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地下车。
文棉摸着她的小包,安安静静地坐着,等鹿小小下去。
恍惚间听见邱香骂了一句:“就说你几句,还挂电话……”
再然后,就听见刚刚下车的鹿小小,叫了一句:“贺师哥?”
文棉往外走的动作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声“嗯”,但还是听出来,就是贺怀。
正凝神听着,下一刻,那人独特的气息便顺着敞开的车门飘了进来,混杂着熟悉的烟草味道。
而后,车的门口便现出一张俊气的脸。
“还不下来,等什么呢?现在我已经叫不动你了,还得求长辈们帮忙,才能把你给请过来,是吧?”
他说着,掌心朝上,把手伸进车里:“来吧,小公主。我带你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棉望着他宽大的手心,眨眨眼睛,而后就听见身后响起邱香幽幽的声音,说:“窝……擦……你竟然早就在这边等着了?好家伙,是我错了!骚还是你骚。”
第十章辛苦你了,宝贝。
小姑娘刚朝外面爬到一半,两只胳膊还拄在座椅上。
背着的小包斜斜的跨在身上,整个人都团成了一个小团子。
这会儿望着贺怀,呆呆愣愣的。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响起一声无奈的“啧”,而后两只胳膊被男人双手拉过,轻柔地拖了出去。
贺怀两只手拖在她的腋窝,举起来又落下去。
而文棉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全程乖乖,一下都没敢动。
等到终于双脚落到地上了,这才解除了封印。
她揉揉挎包的袋子,又不安地蹭蹭鼻尖儿,然后噗嗤一声,就打了个喷嚏。
一旁看热闹的邱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师妹怎么会这么可爱啊,好想rua!”
说着,手就朝着文棉的脑袋伸来。
文棉还没有反应,就先被她师哥给按住了胳膊。
“别闹,今天没接单子?怎么和文棉联系上了。”
邱香嘿嘿一声笑,指着文棉得意地介绍:“你家小师妹就是我今天的单子呀。她妈妈前两天联系的我,说如果小师妹和我相处的来,以后就让我陪她做治疗。我们已经谈好了,要是能变成长期的,就给她们打8折。”
贺怀一声嗤笑:“就打8折?我记得你那广告,宣传的是可做公益,顺便养活自己。这会儿给人打起折来,可一点都没看出公益的样子。”
邱香被他说的急了脸:“那也不能让自己活不下去啊!我已经是白菜价了好么,包我一天才要300块,一对一服务,一整天呢!你见过这么便宜的吗?现在vip的私教课,光一个小时就得四百往上呢。再说,要不是听说了她家的情况,我也不会打八折做长期。我weibo粉丝那么多,又不缺客户。这本来就是做公益好吧,我警告你啊,不要侮辱我工作的性质!”
贺怀啧了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weibo单是接广告,一个月就能赚大几万。再加上你公众号的广告、文章打赏,你月薪早过十万了,缺这一天三百块钱?”
邱香:“拜托,我weibo和公众号运营,也是要给人开工资的好吧!你这就是典型的文人大少爷,不了解人间疾苦!”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讲话很快。看起来都骂骂咧咧的,但难掩眼睛里的笑意。
文棉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勉强强跟上他们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一同往前走着,文棉和小小就像小尾巴似的在后面跟着。
身穿白大褂的职员们,来来往往,见到贺怀都礼貌地叫一声“贺老师”,之后又熟稔地和邱香打招呼。
“这不是咱们的金陵网红么,来找贺老师的?”
“来就来了,连点东西都不带,好意思吗?”
“中午要不要一块儿吃个饭,咱们员工食堂聚聚。”
邱香笑着朝他们摆手回应:
“呵呵,都说我是网红了,哪有这个闲心看他,忙的很。”
“我能来一趟就不错了,还给你们带东西?怎么不说给我点儿东西呢。”
“没空和你们吃饭,干单子呢,别打扰我工作啊。”
贺怀的办公室并不远,就在三楼,出了电梯之后左转就到了。
文棉一路闷闷地跟在他们身后,像极了一只没有存在感的蜗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贺怀推开门,说:“进来吧”。
她这才把头抬起来。
却看见,从刚才起就喋喋不丢、一直念叨的女生,忽然抬了胳膊肘戳在贺怀身上。
“哎,当初我从你团队请辞,你那么反对,没想到我能做这么好吧?”
女生一边说着,自然而然地进了办公室。
看样子,应该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
贺怀跟在她身后迈步进去,齿间“啧”了一声,说:“得瑟。”
文棉脚尖抵在门框上,忽的停了步子。
小姑娘目光在屋子里徘徊片刻,最后微微垂了眸子,静静地望着自己的脚尖,不动了。
“怎么不走了,棉棉?”鹿小小从她身后探出来,不解地问。
见文棉没有反应,又忍不住拍拍她:“怎么不说话?是不想进去吗,还是在想事情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进门之后就一直低头,拿着手机给人发消息。
这会儿听见鹿小小的声音,才终于回过神来,看向门口的小丫头。
小姑娘脑袋低低地垂着,半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了。
这会儿两只脚都顶到了门楣边上,严丝合缝的。
手指紧紧地扣着挎包袋子,看起来就像个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学生。
“怎么了?”贺怀放下手机匆匆过来。
鹿小小无奈摊手:“不知道,突然就站这儿不动了,问她也不答话。”
贺怀眉头蹙了蹙,弯膝半蹲到她面前。
“棉棉。”他轻柔地叫了一声,掌心覆在她紧扣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在想什么呢,和师哥说说?”
依旧没有应答。
“棉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声叫着,手指在文棉面前晃了晃。
文棉“啪”一声,打在他手背:“我已经好了,你不要把我当病人!”
声音很响,震的文棉都愣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随手一个动作,会出来这么大动静。
她条件反射地挪着步子往后退。
退着退着,突然转身就跑:“我……我要回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怔住。
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贺怀已经跟着冲了出去。
文棉是在楼梯的小平台被贺怀捉住的。
小姑娘常年宅在家里画画,几乎没有运动过。才跑了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
打湿的刘海黏在汗涔涔的额头上,两颊也是红红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回去了。”
她人还喘着,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明明是打人的那个,却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连眼眶都是红的。
“为什么要回去了,棉棉?不是已经答应妈妈要过来么。”
贺怀把声音放得柔柔的,生怕稍大一点就会把人吓跑一样。
文棉被他抵在楼梯口的墙壁,脊背紧紧地贴在墙面上,连脚后跟都退得不能再退了,捏着挎包带子的手,更用力了。
鼻子和喉咙都酸酸涨涨的,让她不想说话。
她眼睛,落在贺怀撑在栏杆上的手背,看见那里还有她打出来的红痕。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笑着把手背递到她面前打趣:“看看,让你打红了都,就说你天天欺负师哥,现在证据确凿了吧。”
文棉怯怯地往身后缩了缩,几乎要把整个人团成一团给塞进墙角里。
“对……对不起……”她细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睫毛颤颤地一眨,就“啪嗒”一下,掉出一颗眼泪来。
这一滴眼泪掉下来,就好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了出来。
不过一小会儿,小姑娘低低的啜泣声,就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呜咽。
贺怀顿时手忙脚乱。
向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的糙男人,这会儿脸色都变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和你开玩笑,没有真让你道歉的意思。棉棉别哭了,乖……师哥皮糙肉厚,怎么打都没事,不信你再打几下试试!”
他说着,就把整条胳膊往前杵,一边说着,还提起文棉的手,使劲儿往他胳膊上打。
文棉被他握着,胳膊止不住地往后缩,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摇头。
贺怀又忙掏出纸巾来,帮她擦:“擦干净了就不哭了,嗯?”
她哭得鼻涕都出来了,贺怀却没有丝毫嫌弃地帮她擦干净。
男人手掌那么大,纸巾被他捏在手里,小小的一团。动作轻柔地在她鼻子周围擦着,目光认真又温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淡淡的烟草味自他指尖飘出,文棉鼻尖动动,“噗”一下就吹出一个小鼻涕泡。
贺怀手上动作一顿。
文棉也跟着僵住。
她呆呆地眨眨眼,一时都忘了哭。
下一刻,耳边就响起好几声气音的笑。
他们离得太近,甚至能感觉到这声音响在男人的胸腔,传出的阵阵震颤。
文棉上手便捂住了他的嘴,急的嘴巴和眼睛都鼓起来,像只小金鱼一样地看着他:“你……你不要笑了!”
贺怀连忙闭了嘴:“好好,不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而后为她把脸蛋儿擦干净,又轻柔柔地捏了一把:“你也不哭了,好不好?”
文棉脸蛋儿红扑扑的,偏了偏脑袋。
看着脏兮兮的纸巾,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
“我没有想哭……”她嗫嚅着,小声地解释:“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差……”
“你们讲话太快了,我听不懂……好难……”
“姐姐可以和你讲话,你们很开心……棉棉,不可以。”
她一字字地斟酌着、缓缓地咬字说着。
一边讲着,清澈的眸子望着对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确认着对方接收的信号。
直到男人忽得凑近。
带着薄茧的手掌心,轻轻地抚在她的脸颊。
“辛苦了。”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你适应我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辛苦了……”
第十一章还满意吗,棉小猫?
文棉被贺怀带回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比刚才还要热闹了一些。
邱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正在喝。
鹿小小则站在门口,见她过来了,连忙小跑着过来。
“棉棉,你怎么突然跑了啊。”
小姑娘刚刚才哭过,这会儿呼吸还一抽一抽的,声音绵软地说:“没有事了。”
接下来便是一套完整的脑部检查。
贺怀在海外留学时,作为博士主攻的方向,就是自闭症的成因。
业内对于自闭症的原因,说法并不统一。
有人认为这是心理方面的问题所导致,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医生们将这种病症归因到了父母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认为,自闭是因为孩子小时候缺少父母的陪伴所导致的。
直到1977年,研究人员才开始从遗传方面入手,从基因和大脑方面探究这种病症的成因。*注1
贺怀和他的博士导师团队,在国外主要研究的,就是正常人和自闭症患者之间大脑的差异。并试图以这种差异,来研发出一套完整的自闭症治疗体系。
文棉头上带着头盔,,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被线埋起来。
贺怀就和另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对着她的大脑图像仔仔细细地研究。
“她的大脑皮层,已经发育的不错了。我把普通人和她的调出来一起看一下。对比计算活跃度……你看,只差2%。”
贺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再对比一下镜像神经元。”*注2
白大褂的医生,在电脑上敲了几个快捷键,整个屏幕上的画面立刻变换成了别的样子:“比自闭中症的患者好很多,但和普通人相比,镜像神经元的活跃度明显弱了5个百分点。”
“我看看,共情差了3%,语言差了7%。”
虽然看起来都是很小的数字,但大脑的功能之复杂、计算量之大,哪怕是1%,都会影响人们各方面的反应。更何况,文棉与普通人弱了5%呢。
他们讨论的很专业,文棉就静静地坐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姑娘的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贺怀握着的文件,后有扫过正在打游戏的邱香,最后落到墙壁上的那幅挂画。
蓝蓝的天、清澈的水,水面波纹荡漾,点缀着白色的水性杨花。*注3
正是前两天,贺怀在拍卖会上花了48万重金买的那一幅,文棉的作品。
女孩儿就这样,面朝自己的画,静静地望着。
阳光散在她的身上,连睫毛都映得纤长。
“咦,这一块突然好亮啊。”鹿小小凑到屏幕前,指着其中一块区域,小声地说。
贺怀在屏幕上扫了一眼,而后转头望向安静的姑娘。
文棉的思绪是被贺怀身上的烟草味打断的。
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把仪器上的线一条条拆开,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这幅画很特别,是吗,棉棉?”贺怀轻声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抿抿嘴唇,迟疑地点点头:“这一幅,不一样。”
贺怀唇角微微扬起,笑着和她打趣:“看来我这幅画买的还挺值。”
原本是一句玩笑,小姑娘却着实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认真地摇了摇头,说:“不值。”
之后还很认真地给他解释:“如果放到画展,要标价40万。你亏了8万元。”
贺怀条件反射地又朝那幅画望去。
他出身艺术世家,自小便受父母的熏陶,即便没有系统地学过,单纯的鉴赏眼光还是有的。
文棉的这幅画,平心而论,绘画的风格、手笔,和她之前的任何一部作品放在一起,都不会显得突出,甚至会有一些些的回落。
这并不是一个价值40万的作品,贺怀知道。
甚至他把这幅画以48万的价格拍出去之后,在文棉身价立刻翻倍的情况下,这幅作品也达不到一个40万的标准。
但文棉张口却说,要定价40万。
她对数字极为敏感,向来不会出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标价40万?”贺怀问。
小姑娘望着墙上的画,怔怔地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过来看着他,说:“因为有六个编号。”
然后,便开始一个一个地把数字往外报:“200313、200624、200917、201025、201102、201130,六个加一个。”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还夹带着一堆数字,贺怀没明白意思。
“六加一不就是七?召唤神龙呀!”鹿小小笑着说。
贺怀一声嗤笑,朝着文棉“啧”一声逗弄,挑眉问她:“是吗?”
小姑娘认真地望了他好一会儿。
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展颜笑了起来。
她本就生的眉眼精致,笑起来时,眼睛完成两颗小月牙,像是把漫天的光都装进眸子里。
“嗯。是可以召唤的。”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做好检查,之后贺怀和那位白大褂的医生交代了一些事,就坐在电脑前发邮件去了。
文棉从检查位下来,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小姑娘一道道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笨拙地给自己梳头发。
她的头发每次都是自己梳,动作很慢,但却一丝不苟,每一根头发丝都要抚平才行。
一个简单的马尾,单是把头发拢好,就已经耗了有半刻钟的时间。
玩游戏玩累了的邱香,放下手机,托着下颌看她。
“是不是感觉和她在一块生活,连时间都变慢了?”
鹿小小听见问话,从手机屏幕里□□。
她呆呆地“啊”了一声,说:“是有这种感觉。”
“我一直觉得,她身上有那么一股气场,只要靠近了,你再怎么着急,都得慢下来。就算你不慢下来,她也听不懂、看不懂你。”
鹿小着,回身朝邱香比了个大大的圆:“就像是……你靠近了一颗星星,一进到她的磁场范围,你的整个轨迹就都变了。只能适应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邱香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了然地点头:“我和她接触的不多,但现在感觉挺好的。难得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看着她,很舒服。”
文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专心地理着自己的头发,心无旁骛。
长时间伸着胳膊梳头发,把她半个身子都拉长,露出少女纤细漂亮的曲线。
直到电脑前的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房间里响起懒散的皮鞋声音。
熟悉的烟草味道又飘到了鼻尖。
再一抬头,果然看见贺怀已经站到了面前。
“啧,还没弄好呢?我来梳。”
男人单手插着兜,自上而下地看着她,却没有半分凌人的气势。
唇角微微地勾着,连眉眼都是柔和的。
文棉滞了一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已经一手接过她拢好的头发,带着她坐到了身后的病床。
“诶!师哥!这个帮不了,她得自己弄,你弄不好了,她要你急的。”鹿小小着急地叫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文棉只是默然停了一下,便乖顺地低了头。
“鬓角要留……”
“嗯,知道,55根头发。发尾我帮你拿着,鬓角你自己数好。”
文棉抿抿嘴唇,指尖摸索着,开始数自己鬓角的头发。
她对数字类的东西很敏感,只要在头发上摸一摸,基本就能断定一共有多少了。
鬓角的55根头发,是她觉得最舒服也最顺眼的一个数字。
对数字的挑剔,让每一次梳头对都变成一次麻烦的挑战。但又很少有人有这个耐心,跟着她的节奏一步步地帮着她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部分人看到她笨拙的姿势,都会投来难以理解的眼神。
就连鹿小小,也只是在帮过她一次,被她一把推开之后,极其好脾气地说一句:“好好,我不弄了不弄了,你自己弄,好不好?别难过啊,对不起,对不起。”
只有贺怀。
从五年前起,就一直忍受着,也理解着她奇奇怪怪的举动。
会适应她的所有想法,也会最大程度地为她帮忙。
就像现在一样。
文棉把头发数好,默不作声地把这一小撮头发拎起来。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就把剩余的部分拢了回去。
一边结束,又是另一边。
等到两边都弄好了,男人才开始拿起小梳子帮她梳头。
他的动作很轻,能感觉到齿尖磨过皮肤,但力度又很小。有一点痒痒的,一如既往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动动手指,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绵长。
鹿小小在一旁看得称奇:“我还是第一回看见棉棉让人帮她梳头发。”
文棉还没说话,身后响起贺怀噗嗤一声笑。
“你自己不也说了,她是一颗星星,靠近她之后磁场也得跟着变。适应她的磁场,别逆着她走,自然就能相处的好了。”
一旁看着他们的邱香,忍不住一声赞叹:“太需要耐心了,我是不行,还是你厉害。”
贺怀掀了眼皮看她一眼:“刚才不是还说,看着她就觉得很舒服?”
邱香摇头:“那不一样。我这么远远地看着她,是觉得很舒服。但要是让我像你似的这么和她相处,没两天我就得疯了。”
文棉原本垂着脑袋抠裙角,听见这句话,顿时整个人都紧张地绷起来。
坐在身后的人感受到她的变化,安抚地拍拍她肩膀。
“你知道人们为什么喜欢猫吗?”
她听见贺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邱香看着文棉思考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好看……吧?还很治愈?”
贺怀认真地为文棉绑着头发,声音平静地说:“对也不对。主要还是因为猫很悠闲。它们做事没有计划,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在猫身边,时间也会变慢。人们的生活节奏越快,就越喜欢猫。这才是猫治愈的地方。”
他说完,手指灵巧地给文棉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然后拍拍文棉的肩,说:“弄好了,看看还满意吗,棉小猫?”
第十二章你怎么这么多人体写生?……
文棉在贺怀的研究所做过检查之后,就和邱香一起回家去了。
因为鹿小小很忙,还安排了和版权方的会谈。
而贺怀下午还要就她的情况做会诊,所以只送她们到门口,又看着她们上了出租车,就回去了。
到家之后,文棉又继续画要送给山区女校的系列画了。
她的目标是画七幅。
本来想要画十幅的,但鹿小太多了。可以先画七幅,如果校长喜欢并且有地方摆放的话,再多画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觉得很对。
她系上满是颜料的围裙,面对着画架开始动笔。
秋天的风从窗外吹来,薄薄的窗帘也跟着摆起波浪的形状。
注意力一旦集中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
前两幅画完成的都很快,但到了最后一幅时,却忽然卡住了。
她画了坐在电脑前写代码的程序员,也画了坐在飞机里的飞行员。
画了站在航母上身穿海军装的女兵,还画了站在□□前,朝着国旗敬礼的礼仪兵。
医生、老师。
证书封面上女孩们的愿望,她才只画了一半。
却已经用了六幅。
剩下的最后一张该画些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望着空白的画纸,陷入了茫然。
想画的太多了,反而觉得无从下手。
正发呆,房里忽然响起闷闷的手机铃声。
文棉着实反应了好一会才起身,终于从包的最底层把手机扒出来,电话已经挂了。
她犹豫着……是要把手机放回去,还是拿在身边等对方再来电。
手机又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地按了接听键。
“棉棉?”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文棉立刻就听出来,是贺怀。
“嗯。”她小小地应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什么呢,嗯?wechat好友申请过去半天了,都没通过我。非得打电话才指使的动你了呗。”对面的男声说。
隔着听筒,还能听见男人长长浅浅的呼气声。
应该是又在吸烟。
文棉点开wechat的对话框,果然看见通讯录那里显示着一个“+1”的标志。
点进去之后,果然在申请留言里看到了贺怀的名字。
她按下通过按钮,消息的最顶上就出现了贺怀的名字。
听筒里传来一声带着气音的浅笑,而后便听见对方一声没头没尾的“乖”。
文棉握着手机的指尖,不由得紧了紧。
“我在画画。”她说。
因为喉咙有些发紧,声音带着断断续续的沙哑。
她悄悄地小声咳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面立刻传来一句:“喝点水。”
然后,电话就被挂了。紧接着,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文棉一怔,点了接听键,贺怀的脸立刻便出现在了屏幕里。
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这会大概是在吸烟室。
他眼睛懒散地半垂着,指间夹着一颗雪茄。
雪白的雾从唇瓣缓缓散出,看见屏幕里的文棉,下颌一抬,扬起半侧的唇角“啧”了一声。
“去喝水,我监督。”
文棉揉揉头发,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穿着鞋拖,“擦擦”地去了厨房。
“滴滴”两声按下解锁和出水键之后,哗啦啦的水声就响在了安静的房间。
文棉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又严丝合缝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屏幕那头又传来贺怀的声音:“小艺术家,又画什么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舌尖舔舔嘴唇上的水珠,说:“画女孩。”
她想了想,之后又把摄像头打成了后置,拍给贺怀看。
文棉虽然还有些自闭,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经过长期的干预治疗之后,生活还算可以自理。
卧室鲜明的分成了两半。
小小的单人床,铺着浅粉色的床单,一块草绿色的帘布半拉着,堪堪能望见里面整齐叠好的薄被。
一个简单的书桌,书桌的上方还有挂式的书架。
两层,一层放书,另一层上放着大大小小的奖杯。
而剩余所有的空间,则全部都被挂画和画架占得满满当当。
文棉把手机的镜头对准已经完成的几幅,挨个扫过去,说:“女孩。”
“画的丙烯?我看你近期展出的,基本都是风景画。以前也最擅长这类,没想到在人像方面也不错。”
屏幕里的人,目光朝这边认真地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明知道他看的是画,但还是有种错觉,他注视的是自己。
她忍不住偏了目光,小声地回应:“我练习很多。”
屏幕里的人,吹出一口雪白的烟,笑着扬了扬唇角:“比前几年进步大了很多,光影的处理也好了不少。不错,小朋友挺努力。”
文棉轻轻地“嗯”了一声,把镜头又换回了前置。
看着镜头里突然出现的自己,有一点不好意思地揉揉头发,说:“也没有……”
那头的人,已经吸完一支雪茄,正把烟蒂放进熄烟池。
“听阿姨说,你现在还是在做干预治疗?”他说。
文棉点点头:“隔一周做一次,等明年就可以一个月做一次。医生说我已经很接近正常人了,但是后面想要完全恢复,很困难。”
听到这会儿,贺怀不由凝起了眉,问:“医生这么和你说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棉心虚地垂了脑袋:“没有,我听到她和妈妈的谈话。”
当时她刚做完干预,医生让她坐在诊室里休息。
那天破天荒的,她不是很想画画,就自己坐在办公桌边玩。
然后,就听到了医生和妈妈的对话。
“她的这个情况,已经算是恢复很好了,你们家长给了很多关怀,她之前的干预师引导的也特别好,孩子能恢复成现在这个水平,已经算是医学奇迹了。”
“我知道您已经很尽力了……但是后面您能不能再使把劲儿,她还二十几岁……她时间还长呢。”
“我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但是,这就像给一个基础不那么好的孩子补课。咱们给她从三四十分提到及格线很容易,再往上还可以提高到七十、八十分的水平,但是再往后边就不好提了。孩子基础摆在这儿……您能理解吧。”
“那她以后都这样了吗,医生?”
“她现在已经很接近一个正常人的反应了,生活也能自理,已经很好了。以后想要完全恢复成正常人,我不能说百分百不行,但是……很困难。您理解这个意思吧……”
“好,好……那麻烦您了,以后我们这个干预,还得继续做是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之后和医生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再听。
因为她又拿起了画笔,把自己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画稿里。
思绪回到现实。
文棉呆呆地望着自己还没有画完的画,开始苦恼最后一幅应该画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看着画架走神,通话中的人就静静地望着她。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静默下来。
风顺着窗棂吹来,窗帘飘动,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最后,还是贺怀低低地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棉棉,这周的干预先别去之前的医院了,过来我这边,我给你重新安排一个。”
文棉歪歪脑袋,轻缓地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贺怀继续为她安排:“这周四有空吗?后天。正好我这边会诊结果出来了,到时叫上阿姨,一块过来商量一下你的后续治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到具体地日期,小姑娘这一次有了反应。
她从抽屉里掏出自己的日程小本子,放到镜头前给贺怀看。
“周四我约了梵高画馆的人体写生活动。”
小小的本子,一只手就能握住。
带着日历的格子上,工整地标好了当天的日程安排。
在周四那一栏里,清楚地写着:
人体写生
下午两点
湖墅路梵高绘馆
仔细看过去,才发现不止这个周四,下下个周四,以及上上个周四,都标明了这个活动。
画馆不大一样,但课程雷打不动,全是人体写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巨大的课量……
显然,刚才文棉看似不经意间回答的那句“练习很多”,并不是一句简单的自谦。
贺怀长长地吸了一大口气,两指捏在鼻根上。
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冷静下来。
“你是每隔一周就上一次人体写生?”他无奈地说。
文棉不明所以地点头,说:“人像练习,很多。”
“棉棉,这个课你上多长时间了?都是什么样的模特?他们……”
贺怀蹙着眉头抛出一连串的问话。
可是看见小姑娘清澈无辜的眼睛,一时又梗住。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算了……我不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眨眨眼,一脸茫然。
贺怀:……
过了一会儿,屏幕里的男人又忍不住出声:“你这周四要画的是个什么模特?”
但文棉却忽然一声喜悦的自语。
说:“我知道了!”
然后,直接把手机放到桌上,急匆匆地坐回了画架前。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挤出颜料,一头扎进画布,开始认真地涂涂抹抹。
房间里的小风继续吹着,和刚才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画纸上,渐渐显出一个托着颜料盘的女生的轮廓。
岁月安然、静好。
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书桌上,手机里,断断续续传出来的男声。
“棉棉?”
“棉棉,你知道什么了?”
“棉棉?”
“人呢?”
“……”
半个小时后,嘟嘟两声,电话挂了。
第十三章男的,八块腹肌!
周四的下午,天空绵绵地飘起小雨。
鹿小小约了下午和出版社洽谈,位置在鼓楼区的新街口,和文棉要写生的绘馆离了十万八千里,没有办法再陪着她过去。
于是,文棉的妈妈又约了邱香,拜托她带文棉一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把大大小小的用具都用收纳袋收好,挎着muji的粗麻袋子就出了门。
从两人坐上出租车开始,邱香就一直拿着手机在和人发wechat消息。
她打字还设置了声音,是那种可爱的气泡声,打起字来叽里咕噜的。司机师傅听的有趣,笑着和她调侃:“姑娘,你这打字速度,小手指头听灵活的啊。”
邱香噗嗤一声笑:“嗐,是不是吵着您了啊?我带小朋友出去学画画,有人关心的不得了,一直给我发消息问情况。不知道的,以为我要带她去战场呢。”
说着,大概是嫌打字说不清楚,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拨过去。
“干什么啊,司机师傅都觉得我打字太吵,影响人家开车了。”
她开的外放,所以电话里的声音,立刻听的清清楚楚。
漫不经心的男声,先是“啧”了一声,而后开始笑骂:“滚吧,打字还能吵着司机师傅?吵着他眼睛吗?”
邱香也噗嗤一声笑了:“我手机打字设置声音的啊!哎,咱俩好歹这么多年了,你连这都不关注吗?”
司机也在一旁插话:“我就说了一句姑娘你手指头灵活,可没说你吵我!赶紧跟你男朋友解释,这锅我不背。小伙子,不是我说你,你对象打字有没有声音都不知道,可真是一点都不上心。”
原本是玩笑的话,说的正在通话的两人都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坐在后排的文棉,像没事人似的,依旧看着窗外,眼睛一眨也不眨。
一时间,安静的车厢里,只能听见雨滴打在玻璃的声音。
片刻后,邱香先反应过来,锤着大腿笑起来:“哎,您可别误会了,这不是我对象!就他这种糙老爷们,您看,对我有一丁点了解吗?这要是我对象,早被我给分手了,还能蹦跶到现在?”
司机:“我以为是你对象,看你和别人出去,关心你呢。真不是对象?”
邱香噗嗤一声笑,朝车后座的小姑娘努努嘴:“看见了没,人家关心的哪是我啊,关心的是后边坐着那个。”
说完,把手机就往身后放:“小师妹,你家师兄想知道,你今天写生的模特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多大年纪?全.裸还是半裸啊?再不说,我要被他烦死了。”
司机也笑了:“原来是后头小丫头儿的男朋友啊?这是不敢光明正大地查岗,就偷摸骚扰人家闺蜜呗。”
这一次,文棉终于把头正了回来。
她人长得精致,不笑也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冷漠的感觉。
反而乖乖巧巧的,像个一动不动的布娃娃。
布娃娃双手搭在膝上,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师哥的电话,有点事想问你,和他说说?”
文棉慢吞吞地把电话接过来,习惯性地放在耳朵边上,叫了一声:“师哥。”
手机里却没传来声音。
文棉拿着手机来回地看,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突然从扬声器里传来贺怀咳嗽的声音。
“棉棉,是我。”
文棉吓得手一抖,险些把手机掉到地上。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听出异样,忙问:“怎么了?”
文棉摇摇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记起贺怀看不见,忙又开口:“没事……手机在外放,刚刚声音有点大。”
贺怀低低地应了一声,问她:“下午去梵高绘馆写生?”
”嗯,对的。“文棉小声回应。
“咳……模特定了吗?”
“绘馆没有提前通知……每次的模特都不太一样。”
人体写生,意在提升学员对于每个人身体部位的细节描绘,以及光影之下应该呈现的绘画效果。
就像是医生对待病人的时候,关注的都是专业的东西。
在画师的眼里,人体也只是一个需要用线条和色彩描绘出的一件实物罢了。
所以绘馆请的模特也不会是单一的一种,更不会特意提前告知学员这个模特的具体信息。
“等到了之后,就能看到模特了。”文棉平静地说。
这个时候,司机师父回过味来了。他一拍大腿,特别激动地说:“画人体模特?我知道了,是不是泰坦尼克号那样事的?就肉丝脱光了,躺沙发上,债克画画?啧啧啧,难怪男朋友查岗。这要是我老婆,我就是给她跪下,也得把她拖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话,让对面的贺怀彻底没了声音。
文棉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认真地解释:“叔叔,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一梗。
“咳……行吧……”
手机里好一会都没有声音,贺怀不说话,文棉也从不主动说话。
她等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给交到了邱香手上,说:“姐姐,手机还你。”
邱香愣了一下,把手机接过来说:“不和师哥说了啊?师哥很关心你的。”
文棉抿抿嘴唇,搭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服,轻轻地“嗯”了一声。
邱香不以为意地转回去,说:“好吧。贺老师,她不和你说了,先挂了吧。反正也是我闲着没事给你打过去的,等到了那边我给你汇报消息哈。”
“她师哥,放心吧你就,搞陪伴,我可是专业的!全国上下,只此一家。人正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会让你家小师妹出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邱香自己在电话里巴拉巴拉地说,但贺怀一直没怎么搭腔。
只有时不时的衣服摩擦声,昭示着这个人还在听。
“行不行啊,她师哥?”邱香又催他。
“咳……你把手机调成听筒模式,再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几句话……还是算了,在外面她也不愿意说话。”
邱香:“你今天还上班啊?这么放心不下,要不……你过来呗?”
贺怀一声笑骂:“大小姐,你以为我不想过去?这边多少人等着我过项目呢,当我和你一样闲?行了,到了以后给我发个消息吧。她一画起画来,什么也顾不上。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电话还没挂,就已经听见了那边商量工作的声音。
邱香习以为常地按了挂断键,小声抱怨:“忙死你算了。”
然后,又转头和文棉聊天:“他师妹,我对你们的行规不太了解,你绘馆的模特是不是不许拍照?”
文棉嗯了一声,说:“拍照,不可以。画,可以。”
邱香了然地点点头:“那等你画完,我把你画拍下来,给你师哥发过去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觉得这没什么,直接便答应了。
画什么样的模特,对她来说都一样。
可能他们摆的pose不尽相同,但总归都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这几年,人体写生画的多了,再加上她自己学习了一些解剖知识,甚至还跟着医学院的学生专门蹭过一门人体解剖课,画人体,对她来说,几乎是手到擒来。
但……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进到绘馆,在大部分人已经落座的情况下,邱香看着款步进来的男模,吓得当即整个人背过身去。
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转身回来,看见……向来文静又乖巧的小姑娘,已经坐下来,安排自己的画架了。
她先是朝台上的模特上下扫了几眼。
邱香顺着她目光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文棉扫的这几眼,大概也就是……从脸到脖子,再到上半身和下半身吧……?
然后,小姑娘又从颜料台认真地挑了好几款颜色……当然,一边挑着,还一边看着台上的模特,每一个都特别认真地对比了好几遍。
没见过世面的邱香在心里大喊好几声卧槽,整个人处于呆滞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台上的男模特,朝她来了个大大的wink……
邱香:……?!!
她看看还在一本正经选颜色的文棉,又看看台子上年轻俊美……要肌肉有肌肉,要啥有啥的模特。
当即转身就拨通了贺怀的电话。
“卧槽,贺老师!她师哥!男男男男,男的!年轻!帅的一匹!还有气质!八块腹肌!贼,贼大!”
她在这头激动地汇报,电话那头像信号断了似的。
邱香疑惑地甩甩手机:“喂,喂?贺老师,你在听吗?出这么大的是,你手机连个信号都没了?这么容易掉链子,趁早换了吧!”
“咳,听着呢。她学西方油画专业,人体写生课不是很正常。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似的。”
贺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语气自然,呼吸不乱。
邱香……脑袋里缓缓打出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愧是艺术世家出来的,竟,竟然这么想得开吗?
直到听筒里传来噗啦啦好大一连串的声响,像是碰倒了什么东西……而且,不止一个。
接着,就是更加的兵荒马乱。
“贺老师,您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贺老师,我刚才走得急,没注意您出门!”
邱香拿着手机,试探地问:“贺老师?喂,喂?她师哥?”
听筒里又传来男人好整以暇的声音,沉静地说:“在呢,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先挂了。”
然后也不等她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一脸懵的邱香:???
第十四章给我死过来!她想你想哭了!……
文棉作为人体写生的常客,对这一套完整的流程都已经非常熟悉了。这位模特她之前在其他绘馆画过,所以状态进入的很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人物的大致轮廓就已经勾勒出来了。
油画的刚开始,其实并不太能看出这是一个多么精致的东西。
所以邱香过来看的时候,以为这是文棉故意把画给抽象化了。
她干脆拎了个椅子坐到文棉旁边,看着她画。
前来参加课程的人不多,稀稀疏疏十来个人。
每个人都认真地专注着自己的画纸,整间教室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邱香在文棉身边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直接戴上耳机又打起了游戏。
文棉感觉到陌生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转头,发现邱香已经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了,又默不作声地把头转回了画纸上。
她认真地望着自己地画纸,不断地调试着新地颜色。
皮肤的黄、纹路的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嘴唇的红,唇线的暗。
柔和的光打在模特面部,产生的一切反应,都映进她清澈的瞳。
因为油画这种东西,如果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到位,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所以文棉每次写生时处理的细节都不太一样。今天她准备着重绘一下这个人的脖子。
虽说人体细节每一个位置都不容易处理,但脖颈如果完全写实,算是难中之难了。
一些细小的纹路、毛孔,还有血管的颜色,都是需要考虑进去的。
是以,为了更好地观察,文棉画着画着忽然放了画笔,而后径直走到了模特面前。
“文同学今天准备细画哪个地方?”模特似乎早已对此司空见惯,笑着问她。
他是坐在榻椅上的,大大方方地展现着自己。
分明看起来坐姿慵懒,身体的肌肉线条却又无比清晰。
“脖子。”她轻声说着。
而后,目光落到模特的脖颈,在距离他半米之内,努力地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观察,一边在自己的pad上勾勾画画。
“文同学什么时候画一画我的嘴唇啊?我觉得自己嘴唇最好看。你上次画的我小臂和手,上上次画我的小腿和脚踝。两幅画我都放在家留着呢……哎,我干脆攒钱,请文小姐帮我画个全身吧?”
文棉心无旁骛地观察完了,耳朵里只捕捉到这人说的最后一句“请文小姐帮我画个全身”。
她呆呆地“啊”了一声,才抱歉地说:“我只画风景,不画人像。”
模特噗嗤一声笑,朝她抛了个大大地wink:“可别唬我,你人体写生多久了,我能不知道吗。再说,你这么好的能力,不给人画肖像,多可惜。你上回把我这只右手画的,绝了……我自己都没发现,原来我手这么好看呢!”
他说完,又举起自己的手,来回地看。
“哎,模特别乱动啊,我刚刚正画手呢,摆回去,摆回去!”台下立刻有学生喊。
“好好好,回来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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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长得好看,我肯定给你画的好看!”
“你在说我长得不好看吗?人家文同学怎么就能给我画好看呢?你们就是技术不行。”
“那你问人家给你画吗?真是!唾手可得的不知道珍惜。你这就是得不到,就永远骚,动!”
“我骚动是因为得不到吗?我骚动当然是因为人家特别好!”
文棉听着他们笑闹着争辩,眼睛看看模特,又看看讲话的美术生。
忽然轻轻地咳了一声,心虚地垂下了眸子。
“那个……”她小声地解释:“那个手画的不是……”
她声音太小,立刻被其他美术生盖过去了。
模特没听清楚,笑着回头来问她:“怎么了,文同学?我手怎么了?你帮我说句公道话,好看的,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突然就卡了壳。
不止卡壳,耳朵也有了充血的趋势。
“没,没什么……我回去了。”
说完,抱着pad就匆匆地回了画架。
好像后面有什么虎豹豺狼在追似的。
邱香见文棉去了一趟近距离观察,竟然脸都红了,连忙正襟危坐。
然后,佯装淡定地掏出手机,就开始噼里啪啦地给贺怀打字:
[她师哥,那个模特调戏她!我看见了!你家小师妹脸都红了!]
[我还是第一回看见你家师妹脸红!该不是要开窍了吧?快来快来,再不来,你家水灵灵的小白菜可要被人拱了!]
[而且,她不是有自闭症吗?竟然脸红了啊喂!你就算秉着科学研究的精神,也得过来一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回个话啊,我日!]
[我拍了拍“贺总”]
[我拍了拍“贺总”]
[我拍了拍“贺总”]
过了一会儿,手机那头开始显示“正在输入”,输入了好几分钟之后,传过来两个字。
[地址]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舍得打。
邱香直接把定位丢过去。
然后……
那头就又没了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要过来了?好歹说一声吧……”邱香对着对话框小声地抱怨。
刚准备把手机收起来,另一便响起“滴答”一声消息提示。
她顺着声音望去,看见文棉刚刚放在凳子上的pad,大大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条wechat消息。
[贺怀:棉棉,画的怎么样了?我忙完了,现在过去你那边看看,可以吗?]
语气小心,措辞温柔,生怕人家不理他一样。
和邱香这边的酷霸拽狂,对比不能更鲜明。
当然,文棉也确实没有理他。
没一会儿,pad上转瞬就又跳出来一条新的:
[贺怀:棉棉,师哥能过去找你吗?]
邱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看看心无旁骛、一心沉浸在画画里地小姑娘,面无表情地转头。
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她,是,绝对不会提醒文棉看消息的!
呵,狗男人!
本以为这已经很狗了,没想到,在文棉那边连发两条消息,都石沉大海之后,她自己的手机又震起来。
[贺总:我刚给她发了消息,没回。你叫她看一下手机。]
邱香:……
内心忍不住又一次地骂骂咧咧。
md,太狗了!狗都比他像人!
而文棉这头,已经把模特地面部细节都处理好了,正在着手画他的脖颈。
不同于刚刚的绘画,都是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模特,而后便急匆匆地落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儿的小丫头,端端正正的在画架前坐着。
目光落在空空的某个点上,像是入定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邱香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晃:“棉棉,你师哥让你看看手机,他给你发了消息。”
小姑娘纹丝不动。
邱香:……
不死心地继续叫她:“棉棉?”
台上的模特敲敲僵掉的腿,朝邱香响亮地嘬了一声上颚:“快别叫了,她构思呢,叫不醒的。等她构思好了,自然就听见了。你别急,你要是急了,她比你还急你信不。”
“比我更急?什,什么意思……?”
“有一回也是我当模特,那老师和文棉不熟悉,看她发呆就已经她走神呢,把人给吼了。她当场就给飙了,那阵仗,好家伙,要不是她朋友拦着,她能把老师给打了。”
邱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记起来,文棉的妈妈刚把文棉托附给她的时候,好像是有说过……
“我们家棉棉人很乖的,只要不惹到她,她对人都很好。但是,你不要在她画画的时候打扰她,不然可能会被她给打了。”
回想起文棉妈妈当时说过的话,邱香面色复杂。
她看看望着画纸发呆的文棉,又看看坐在那头、笑着朝她眨眼的模特。
忍不住问:“她这个样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什么?你是说她脾气古怪吗?哈哈哈,人家都是天才了,还不许有点个人脾气了?再说了,学艺术的,谁还没点儿怪癖了,她这算好的了。人长得好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别人不影响她,她就不影响别人,多好。”
两人聊着天,其他学生又喊起来:“别动了,求求了,给孩子点希望吧!要画不完了,马上哭给你看!”
模特又笑嘻嘻地去和那同学侃起来:“哭哭哭,随便哭,哭出来,哥这肩膀就是你的了。”
“谁要你肩膀啊,你肩膀有画重要吗!”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笑闹着,文棉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眸子眨了眨,而后瞳孔缓缓地聚了焦。
她动动僵硬的胳膊,笔端在模特的脖颈处又凌空扫了好几下,之后便开始雷厉风行地挤颜料。
完全视身侧坐着的邱香为无物。
这一画,就是一个多小时。
画纸上的人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的灵动,尤其是被仔细绘过的脖颈,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能呼吸一样。
她把颜料放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转头,才发现坐在身边的女生,嘴巴张开又闭上,像是想说些什么。
“姐姐?”她歪歪脑袋,疑惑地问。
“太,太迟了……”女生看着她已经完成的作品,喃喃地自言自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没太听懂,浅声地“嗯”了一句:“什么?”
刚说完,怀里就被塞进了自己的pad。女生帮她按亮屏幕,贺怀发来的两条消息,就映进了眸子里。
[棉棉,画的怎么样了?我忙完了,现在过去你那边看看,可以吗?]
[棉棉,师哥能过去找你吗?]
消息接收的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这两条之后,贺怀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文棉指尖捏着pad的边框,力气大的,把指肚都捏成了青白的颜色。
邱香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又把自己封闭了,一句话也不敢搭腔。
直到文棉转过头来,小声地问她:“邱香姐姐,师哥……还能过来吗?”
小姑娘两只脚都蹬在座椅,双手抱着pad乖巧地放在膝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时,清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有一点委屈,又有一点儿失落。
邱香:草,好可爱!
直接把手机掏出来,滴滴滴滴几声就拨通了贺怀的电话。
“能能能!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下刀子也给我滚过来!”
“喂,她她她师哥!快点死过来!雾草,她想你想哭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五章我画的好看吗?送你好不好………
轻微自闭的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转头看见自己画里剩余的一点小瑕疵,立刻就被吸引目光。
然后,托起手里的小调色板,就完完全全地又浸了进去。
一身工作正装的男人,进门时尽管努力维持着衣衫和步子的平稳,但呼吸间却带着微微的气喘。
好不容易和工作人员解释过,是文棉的亲属,后来又把他父亲的名号搬出来,差点把师爷都给抖落出来了,绘馆这边才同意了放行。
费尽了力气终于进来,邱香还在埋怨他。
“太拉垮了,你看看人家里的男主,去哪不是直接刷脸,老板点头哈腰地接待?你好歹也算是世家出身,怎么进个绘馆,还跟个山寨似的。”
贺怀:“呵,你但凡少看一本霸总,也不至于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来。”
邱香:“……就你有脑子!霸总就不是文学了吗!你这思想就很不正确!”
贺怀:“霸总确实是文学,但这和你没脑子有任何冲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邱香:……
两人小声地互怼着,就来到了文棉面前。
小姑娘今天梳了干净的马尾辫,简简单单的。
身前系着驼色的小围裙,小手托着大大的调色盘,注意力都放在了画布上。
这会儿,正在模特某重点部位修的仔细。
贺怀转头,冷笑:“呵,想我想哭了。”
邱香:……
文棉终于修好一个部分,把画笔放到画架上,然后习惯性地伸个小懒腰。
小丫头两只胳膊刚举到头顶,长长的吸气刚到一半,忽然顿住。
这个味道好像是……乌波曼?
一个古巴产的雪茄牌子,也是贺怀最喜欢抽的一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鼻尖动了动,而后边循着味道把脑袋偏了过来。
入眼的,便是深蓝色的衣角。
顺着衣衫往上看去,顿时整个人愣住。
下一秒,宽宽的手掌就落到了她的脑袋上。
带着薄茧的指肚,蹭在皮肤,粗粝又温和。
“又愣住了?”男人说着,眉眼之间都带上了浅浅的笑意:“我一个大忙人,在这无所事事了将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等你画完了,还得等你再愣半个小时神呗?”
文棉不好意思地低了脑袋,小声反驳:“没有……”
“这回画好了?”男人问。
文棉点点头,转身习惯性地把画取下来给自己师哥看。
等双手捧着画送出去,画纸上的内容半点遮掩都没有的呈到人面前了,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地一滞。
顿时,迟疑地想往回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贺怀却已经自然地把画接了过去。
她悄悄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只紧张地攥着手指,指肚来回地擦来擦去。
眼睛不安地瞄一眼那头地模特,又斜斜地瞄一眼自己的画,目光却总也克制不住地朝男人身上扫。
见贺怀朝她看过来,又连忙把屁股安安分分地坐回去。
“怎么,现在知道心虚了?整幅画全写实,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心虚,嗯?”
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文棉吓得小幅度一颤,手指把衣服攥的更紧了。
他发现了。
文棉心里想。
发现,那个仔细处理过的脖颈,其实是他自己了。
“那个……”她嗫嚅着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男人习惯性地从兜里掏电子烟,记起这里是绘馆,手上一顿,又把烟放下。
“画的怎么样……”她小声地问。
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看贺怀一眼。
男人没有说话,反倒是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
过了好长的时间,才把这口气给呼出去。
“挺好的。”
“特别好。”
“非常好。”
贺怀连着赞叹了三声。
就连上次拿着四十多万人民币,在拍卖会上大杀四方的时候,都没这么真情实感过。
只是……最后那一句“非常好”,听起来怎么有一点咬牙切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姑娘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思考了一下,小手轻轻地推了推画框:“那,这一幅送给你吧。”
贺怀:……
心里一梗,没搭话。
文棉:“你……不要吗?”
贺怀:“要要要,我回家就裱起来,放上瓜果点心供起来!”
刚才还小心翼翼的小姑娘,面上表情忽然生动起来。
两侧唇角朝上一扬,睫毛也弯出浅浅的弧度。
“那我再修一修。”
她说。
这边正说着话,门口突然响起吵嚷的声音。
“阿姨,我们这边有规定,不能随便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开,你们一个个的,年纪轻轻莫点事干,跑来干这种不正经的工作!”
“这位阿姨,我们做的是艺术,您怎么说话呢?我们开绘馆、开设的所有课程,都是经过国家审核批准的,什么叫不正经?”
“你们正经,你们正经,让人在里头画裸.体?我女儿才刚二十一岁,还是个小孩,你们就放她进来?你们有没有良心!”
“拜托,二十一岁都成年三年了好吗?已经是个独立思考的人了,您醒醒吧。我们开设课程之前可都是签了合同的,您要是执意进去,我们可报警了。”
接着,就是那位家长更尖利的声音。
“你们报啊!正好,我去找媒体曝光你们!”
再然后,门口推推攘攘的人,突然就冲到了画室里。
模特似乎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见着陌生的阿姨,不仅不避讳,还翘起二郎腿,大剌剌地靠在太妃椅。
挑衅的动作和眼神,把那位阿姨?都给唬住了。
“阿姨,进来可是要收钱的啊。这年头,哪能免费看人裸.体?可没那么好的事。”
阿姨脸都红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模特,你你你了半天,讲出一句:“不要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气冲冲地跑去角落里,揪着一位小姑娘的头发,就往门口拽。
“你给我回去!一个姑娘家家的,画的都是这么东西!要不是听你同学和我讲这事,我还不知道呢!你让我和你爸以后还怎么见人?我们俩老脸还要不要了,啊?你给我回家!”
那小姑娘比家长还要高出半个头,却被揪的整个人都直不起腰来,完全是被揪着往前走的,一直崩溃地哭。
“妈,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她们闹的整间画室都不得安宁,文棉就坐在凳子上,茫然地看着。
原本这些是和她没有关系,但她坐在正中间,再加上她画纸上地内容过于有冲击性。
别人的画,对关键位置或多或少都加上了模糊的处理,让整幅画体现出一种若心若现的美感。但文棉的,可是实打实的写实。而且,她的技术太好了,好像下一秒画里的人就要走出来似的。
当即吸引了那位阿姨的注意力。
原本就已经处于爆发中的女人,看见文棉的画,更是情绪大爆炸。
“你还看?你这么没羞没臊地画男人,你家里人知道吗!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这话说出来,是真有够难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她针对的还是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文棉看过来。
“你怎么说话呢?自己家女儿,自己教育也就完了,你管别人有没有爸妈管呢!你这么厉害,你去管管外头流窜的杀人犯啊,你去阻止yd侵犯我国边境啊,你去扇rb一巴掌,让他们清醒一点,别往大海里头倒废水啊!吊本事没有,欺负别人家的小姑娘,你可真是有一套。”
谁也没想到,最先发声的,反而是太妃椅上的模特。
当然,大家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模特和阿姨的交锋里时,安静了一整个下午、一直默默画画的小姑娘,会突然起身站出来。
小姑娘三两步上前,便毫无畏惧地走到了推搡的母子面前。
“你抓疼她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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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母亲不说话,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又讲一遍:“你把她抓疼了,她在哭,你伤害到她了。”
说完,站到那女孩面前,微微弯了膝盖,掏出一张纸巾,轻轻地为她擦干眼泪。
回头再看向盛怒中的、毫无应答的那位母亲时,神色更加茫然了。
“他们都说我有自闭症,所以才常常听不到别人讲话。你也有这个病吗?”她歪歪脑袋,疑惑地问。
女孩的声音响在空气里,清澈又绵软。
听进耳朵里,却是醍醐灌顶。
你怎么听不进别人讲话?
你也有自闭症吗?
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不能听一听别人的想法呢?
贺怀低低地咳了一声,趁大家都呆楞着,走到文棉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半蹲下身子,牵起文棉软软的小手,娓娓地说:“你听过有一句话叫: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吗?”
文棉眨眨眼。
目光落进他的眼底,微有迟疑地点点头。
“一样的道理。有些人感官健全、大脑发育也完好,但也没办法接收外界的信息。”
文棉疑惑地“啊”了一声,问:那是为什么?”
贺怀:“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的太多了,就不需要再继续接收了。他们觉得自己就是真理,所以也不需要听别人的意见了。”
“那他们的感官和大脑不就浪费了吗……”
贺怀目有所指地瞥了那母女一眼,说:“所以,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啊。”
文棉失望地压下唇角。
“真可惜,如果给我,多好。”
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十六章“我是她对象。”
贺怀牵着文棉的手腕回了画架前,之后门外便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
穿着藏青色警服的民警,鱼贯而入地进了画室。
进来之后都是一愣。
四十平的画室,形形色色的颜料堆的到处都是。
太妃椅上,有工作人员急匆匆地拿了毯子罩到模特身上,这才让他不至于一丝.不挂。
然后……以太妃椅为中心,周围围了一大圈的美术学生。
画架因刚才那对母女,踢的东倒西歪。
场面可谓是极度混乱。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绘馆自己打电话叫来的民警,还以为是被正义人士人举报的涉h场所。
那位阿姨显然没想到绘馆会真的报警,当即嚷的更欢了:“民警同志!我举报这个地方!他们让我女儿来这边画画,带坏无知小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嚷着,一边拉着她女儿往警察面前走:“民警同志,你们来的正好!这种骗钱的地方,你们可一定要帮我女儿把钱追回来!不光我们交的钱要拿回来,我们家姑娘受到的精神损伤,也得赔!”
其他人都:……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呢。
就是想要讹钱呗。
民警似乎已经对此司空见惯,一个笑呵呵的,一个神情严肃。
笑呵呵的那个说:“行了姐,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调查的,如果真有问题,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阿姨:“让他们赔钱,查封他们!”
严肃的那个当即站了出来:“在事情没成定论之前,我们不会妄下结论。是黑是白,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他们有问题,自然会罚,但如果你们有问题,该赔偿也得赔偿。”
那阿姨立刻不说话了。
这头还没掰扯完,从外面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冲进来另一个人。
“哎哎,围观的人就别来凑热闹了。”笑眯眯的民警,指着冲进来的人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工作人员也跟着过去拦人。
“这位先生,绘馆的人体写生教室是封闭教学,不允许其他人乱进的,我们马上要继续教学流程了,请您离开。”
“您好,我不是外人,我是有事找我对象。”
模特一听是男朋友过来了,和大爷似的,手指往外一指,说:“给我拦住他!好家伙,今天可真是牛鬼蛇神全出来了,先是母上,又是男朋友。男朋友可比母上能闹事多了。”
工作人员也笑着和人解释:“抱歉先生,绘馆有规定,对象也不行。您可以告诉我您女朋友的名字,我把她叫出来。教室马上要关门了,请您往后退一退吧,不要影响绘馆的正常营业。”
谁知,这位男士,目光朝教室里头扫过好几圈,之后突然大喊了一声:“文棉!”
文棉原本正坐在高凳上,认真地听贺怀和她说话。
突然见贺怀眉间蹙起,随后便起身,朝着门外看过去。
而门口的那位,见文棉注意到他,干脆朝工作人员猛地一推,急匆匆地往她的方向走。
文棉看着突然冲过来的人,茫然地眨眨眼。
还没记起这人究竟是谁,贺怀已经不悦地把她护在了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又是你?”她听见贺怀不悦的声音,说:“我师妹什么时候成你对象了?”
邱香鄙夷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白眼翻出天际:“你这是上回在我那咖啡厅,还没挨够揍,又上赶着来呢?”
偏偏这位男士,非但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还一脸的骄傲:“相亲的对象,当然就是我对象。她妈妈同意过,媒人牵的线,她怎么就不是我对象了。”
说完,再看向贺怀身后的小姑娘,立刻就又变了一幅笑呵呵的嘴脸:“棉棉,你妈妈的同事和我说了,你今天在这家绘馆写生,我特意推了工作来接你的。我在这附近定了一家餐厅,你肯定喜欢。我帮你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过去。”
然后,就要越过贺怀去拉文棉的手。
贺怀手臂一伸,小山一样的身躯就把文棉遮了个彻底。
小姑娘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蜷曲的手指肚,轻轻捏在男人的衣袖。
清澈的眸子里,映出来人穿戴整齐的西装。
一时间,四目相对。
“棉棉?”
那人目露惊喜,试探地叫着,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太阳花,就递到了她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疑惑地歪歪脑袋:“你是谁?”
太妃椅上的模特,噗嗤一声笑了:“我以为是我们文老师铁树开花,真交男朋友了呢,给我吓一跳。原来只是个相亲的对象。啧啧,我可有年头没见过,把自己这么当回事的相亲对象了。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能搬出来挤兑人。1996年就推翻的东西,怎么在你这又萌了芽?在座的可都是新时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没有你这种封建糟粕的容身之地。”
“你!我再怎么封建糟粕,也比你这种脱了衣服给人当模特的强!恶心至极!难怪人家女大学生的家长,报警抓你呢。”
模特掏掏耳朵,又翻翻白眼:“又来了又来了。拜托你长长眼睛吧,人家民警抓走的明明是那个家长,我好好地在这坐着,继续赚我的钱。谁对谁错你都看不出来,你眼瞎啊?”
文棉听着他们对话,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这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她更迷茫了。
偏偏,交火中的男人,像是突然记起她来似的,回头就又朝她挤眉弄眼。
“棉棉,咱们别理他这种靠卖肉讨生活的。我是陈俊,你还记不记得?上回我还说,要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说没空。”
听到“陈俊”这个名字,文棉总算把这人给记起来。
“陈俊?你为什么要过来找我?我上次说的,不是没空,是我不想和你吃饭。你是不是记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俊脸上堆着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
但他迅速调整好,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脸上就又堆满了笑。
“嗐,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吧。再说,是我请你,你都不给面子吗?我可邀请你两回了。”
他心里盘算的很清楚:在这种公共场合邀请女孩子吃饭,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位置,对方势必不会让他太下不来台。
然而,文棉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小姑娘听见这近乎道德绑架一样的逼宫,非但不见半分慌乱,甚至连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
还一本正经地和他说:“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打朋友的。妈妈不会教我打朋友,她只会教我打坏人。”
说完,还特别认真严肃地总结出一句:“你是坏人。”
陈俊:……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怎,怎么不是朋友了,你wechat通讯录里还有我的好友呢,我们当然是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愣了愣。
她想了想自己通讯录里躺着的人们……觉得,陈俊的这个逻辑好像有一点对。
小姑娘原地怔了半分钟,忽然重重点头,说:“你说的对。”
然后……
拿起自己pad,点进通讯录,按开陈俊的头像。
删除、确定,一键三连,动作干净利落。
说:“现在你不是我的wechat好友了,我们不是朋友。你是坏人。”
陈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十七章这是害羞,不是有大病。笨。……
大概是文棉那一句“我们不是朋友了”,让陈俊过于无地自容,再加上绘馆本身的规定,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把他请离时,他没有半点挣扎地就走了。
文棉坐在画架前,看着夹在画板上的水彩纸,眉头渐渐地蹙了起来。
贺怀从旁边拎了个椅子过来,捏捏她地脸蛋儿,问:“怎么了,棉棉?”
文棉指尖沿着画上模特的轮廓,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刚滑到脖颈地位置,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
“干什么呢,嗯?”
说话时,贺怀身子微微朝她的方向偏来。
独属于这个人的声音与气味,一同混进脑海。
文棉缓慢地转了脑袋,对着他的眼睛,呆愣愣地望着。
“动笔画画,是艺术。但是,画完之后再摸上去,这就叫流氓了,知道吗,小朋友?”
听见贺怀那一句“流氓”,文棉大脑还没有get到什么,一股温热的血气就顺着脖颈,朝着脸上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于本能的,她连忙整个人朝后缩。
小姑娘脑袋垂的低低的,连后背都有一些些的拱起,半个身子都倾斜着,像是下一秒就要用凳子上翻过去。
“这些地方,画的……不太好。”
她小声地说。
这一次,贺怀还没靠近,邱香先蹲着身子靠过来。
女孩对着文棉的脸蛋,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然后食指就戳在了她肉乎乎的脸蛋上。
“她脸又红了啊,她师哥!你看,她真的会害羞!很有科研价值啊,这个。”
文棉连忙又往旁边躲。
原本就已经要探出凳子、勉强维持着一个平衡,再这么一动……
文棉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的画面就像是失控一样地变换。
拯救她的,是一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指,像一根绷直的绳索一样,用力地拉着她。
再然后,一只有力的小臂,便环着她的背,带着她坐正回来。
“边上去。”贺怀嫌弃地朝邱香努嘴。
邱香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到了一边,用唇语夸张地说:您请。
文棉胳膊撑在凳子的两角,低垂着脑袋,抠凳子上深浅不一的木纹。
邱香走掉之后,身侧驳杂的气息,就变得纯粹起来。
文棉依旧低着头,拇指小幅度地拨着凳子。
男人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这感觉不太明显,但文棉分辨得出,贺怀正在看她。
于是,手上的动作更重了。
“你不要再看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嗫嚅着,小声地说。
被注视的感觉,其实并不太舒服。而且,她觉得自己脸上,又有血涌上来的趋势。
文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来自人类的本能告诉她,要遮起来……才是对的。
耳边想起男人一声清浅的笑,而后,夹带着木屑的手就被他牵了起来。
贺怀吹吹她指甲里抠出的木屑,粗粝的手指在她指肚上轻柔地摩挲。
是沙沙的感觉。
“棉棉,明天过来中心做干预吧。”她听见贺怀说:“我有信心治好你。”
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文棉都没有说话。
也没有换什么动作。
她只是眼睛空空的,看着贺怀揉弄她的指尖,没有任何反应。
文棉不回应,贺怀就安静地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她手指动动,从贺怀地手里抽出来。
小丫头伸长了胳膊,拿到自己的pad,而后认真地翻阅。
最后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草绿色地护眼屏幕上,标题加粗加大地字体,尤为显眼:【人类的神经元,在5岁时就已停止发育】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幼年时大脑的伤害,或许需要用一生去弥补】
那天,文棉听到了干预师和母亲的对话,隐约听到神经元之类的东西,当时便到手机上查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了这篇文章。
她觉得,这里的每一句话,都在讲她。
尤其是那句“需要用一生去弥补”。
不,对她来说,可能用“用一生去接受”来形容,会更加的贴切。
文棉看着贺怀接过她的pad,眼睛一直望着他的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嘴唇紧紧的抿着,几乎崩成一条直线。
可被她望着的人,手指刷刷刷地把文章翻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随后便把pad屏幕按熄了,还到她手上。
“你就是宁愿相信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发出来的公众号文章,也不愿意相信你哥呗?文小棉同学,你是不是对我存在什么误解?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去做干预,都是骗人的把戏,嗯?”
文棉被戳中心中想法,尴尬地低头。
小手无处安放地摸摸耳朵、又捏捏头发。
被贺怀拽着手腕,出了教室。
邱香连忙跟到他们身后,小声地叫:“哎哎,你们干什么去啊?”
贺怀挥挥手:“去和小朋友谈心,端正一下态度。别闲着,给我把那幅画装框打包,我们谈完回来拿。”
文棉一路跟着贺怀,像个小尾巴似的,来到一间空教室。
门一关,就隔绝了所有的喧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间教室邻着街,窗户大开着,能听见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
还有偶尔路过的、汽车的喧鸣。
文棉的注意力被窗外伸出的芭蕉叶子吸引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过去。
忽然,一双手掌托到她的双颊。
接着,这双手便带着她回转了身子。
抬头,望见贺怀近在咫尺的脸。
文棉条件反射地朝后退开一步……
脖颈上、被贺怀碰触过的地方,炸起细小的绒毛。
又来了。
这样的感觉。
这一刻,不只脸上发热,甚至一直冲到了耳朵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心跳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你……”
她想说,你别离我这么近。
但手腕却忽然被握住。
她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结果,反而被抓的更紧了。
“啧,别乱动。”
男人说。
而后引着她的手掌,覆到自己的胸口。
“这儿,刚才,和平时有什么区别?”贺怀问她。
声音依旧低哑,带着常年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茫然地看看他,拘谨地抿了抿嘴唇。
“很快……”她迟疑地说着,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手掌:“好像快要跳出来。”
贺怀朝她鼓励地扬了扬嘴角,又握住她的手腕缓缓地往上移。
皮肤之间又一次毫无征兆的贴合,让她微微一颤。
文棉忍不住又往后,幅度小小地蠕动几步。
“乖,别怕我。”贺怀和她说:“就和以前一样。”
然后牵着她,又覆上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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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突然,很热。”
文棉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努力准确地形容出现在的感觉。
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给堵住了,就是什么也想不出来。
尤其是面对贺怀近若咫尺的脸,更是脑袋里空白一片,把什么都忘的干干净净。
“在这之前,身体有过这样的反应吗?”
文棉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有的。”
“那你觉得,这是身体给你的什么信号?”
信号……?
文棉眼睛呆愣愣的眨眨,满是茫然。
“那个……”她迟疑着,小声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懒洋洋的疑问:“嗯?”
文棉:“我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软绵绵的话音还荡在空气里,没有落下,就听见耳边噗嗤一声憋不住的笑。
文棉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惊醒,先先入耳的,便是这人鸣动的胸腔。
“抱歉……”她听见男人说。
声音里都含着笑。
而后,掌心来回地蹭在她的头发。
“你怎么读了那么多书,人还是这么傻乎乎。嗯?小棉棉。”
第十八章你不要抽烟了,你把我都教坏……
晚上回到家之后,文棉难得没有画画,而是躲进她的小房间里,拿着pad到网页上搜索。
下午的时候,贺怀告诉她,那样的感觉不是生病了,而是单纯的害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还是不太明白,“害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词,或者……人在什么时候会觉得害羞,害羞这两个字,又意味着什么。
她先是点进了这个词条的释义,上面写着:
感到不好意思、难为情,也指因胆怯、怕生或做错了事怕人嗤笑而心中不安。*注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怕被人耻笑,也没有觉得心里不安。
她只是,在贺怀贴近的一刹那,突然出现的症状。
“害羞是一种感觉,就像我之前教过你的伤心和开心,一样的。这个词可以对应很多意思,你先记住这一种,等以后我慢慢带你学。”
当时贺怀这样和她说。
“你也不要因为一篇文章或者一个干预师的话,就对自己妄下结论。人类的大脑是个精细的仪器。它有时候很脆弱,一点轻微的震荡或者一点刺激,就可能造成部分或者全部瘫痪,甚至会引发死亡。”
“但它又有无限的潜力和愈合力,关于这方面的奇迹,你应该也听过不少。身为一个科学家,我更相信事无定论。宇宙无定论,地球无定论,人体和大脑也是。”
下午的时候,贺怀讲话很慢,为了让她能跟得上。
但他又讲了太多,其中某些内容不乏极为专业,一时之间并不是很好消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习惯性地把别人对她讲的东西都录下来,以便之后可以查漏补缺。
这次也是一样。
“我会回去好好复习的。”临别时,她和贺怀说。
当时贺怀开车送她回家。
外面的雨还在下,淋得雨伞都湿乎乎的,楼道里满是水汽。
她把装裱好的画捧给贺怀,之后就进了门。
现在。
她已经把这个录音听了好几遍,又写成了文字。
“宇宙无定论,地球无定论。人体和大脑也是。”
文棉食指掠过纸上的文字,轻轻地念出声来。
“我承认,人体的神经元是一种不可再生的物质,而神经元决定了你的情感传递、学习能力之类的方方面面。但人类不是一直都存在,人类的语言能力、共情能力、学习能力,也不是一直都有。在寒武纪时代之前,甚至连神经元都不存在。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录音里,贺怀的声音还在继续。
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下午。
那人正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侃侃而谈。
“这代表,连神经元这种东西都可以凭空衍生,你有什么理由相信自己不能恢复?何况,衰退的是神经突触,也不是神经元本身。”
“就像你我之间,虽然四年之间没有联系,但都还在这个世界存在。只要存在,就总有办法连接,建立起关系。你的神经元也都存在,只要想办法,就总能再连接起来,建立新的神经突触。”
她从众多的画纸里翻出其中一张。
画得精细的长尾巴细胞,上面还留着那人的铅笔字迹。
两条长尾巴的细胞中间,被特意圈出来。
贺怀和她说,那个就是神经突触。
在人的成长过程中,长时间不使用,神经突触会衰退、断裂。
“不要小看生物本身对这个世界的适应潜力,也别低估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正自己在房里琢磨,卧室的门开了。
一股凉风从窗外涌来,夹杂着湿乎乎的雨水气息。
她转头,看到母亲正朝她的方向过来。
“妈妈。”
文棉乖乖地叫了一声。
母亲眉眼弯了弯,温柔地问:“棉棉在看什么呢?怎么今天没有画画?”
文棉指指自己手机上的录音软件,说:“在复习师哥白天讲的话。”
“奥,贺怀啊。他前天还联系妈妈,说想带你去他那边做干预。”母亲说着,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问她:“棉棉想去吗?”
说话间,文棉的手机嗡一声震动,一条绿色的消息显示在屏幕的正上头。
恰恰好,是刚才念叨的人。
[棉棉,怎么样了?妈妈回家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按下语音键,乖乖地回答:“妈妈回家了,我还在思考。”
[妈妈在旁边吗?]
文棉求助地看向母亲。
在妈妈点头之后,她按下了语音键,说:“在的。”
下一秒,这人的视频电话就拨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得文棉身子一颤,顿时整个脊背都僵直起来。
母亲笑着拍拍她的背:“师哥来的视频电话,你怕什么呢?”
说着,就握起她的手,往手机屏幕上移:“自己按,师哥等着你接电话呢。”
文棉抿抿嘴唇,按到了屏幕上绿色的按钮。
手机的画面还在卡顿,传音筒里先出来了聊天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没见着棉棉了,还挺想着的。上回你师爷爷还说呢,这小姑娘的画自成一派。这种派别,国际上也有,但就是没她那股不谙世事的味道,以后有大出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办公室挂着一幅呢,欢迎他老人家过来赏画。”
“贫气吧你。不过你师爷爷确实想看看她,等以后有了机会吧,去你那儿见见她,顺便看看你那画买的值不值。呀,我们棉棉来了,快让师娘看看。”
等到画面卡出来,文棉和妈妈的脸就挤进了屏幕的右上角。
这才发现,一起视频通话的,有三个小方框。
屏幕里的贺怀妈妈,见到文棉她们,目光有一瞬的滞住。
而后缓缓地凑到了镜头前。
阿姨已经五十多岁的年纪,但因为常年保养,看起来不过三四十的模样。
眼角有着不浅的鱼尾纹,却一点也没有减退她的美丽,反倒更多了稳重和端庄。
“绣裀啊……”
她温和地叫了一声,眼睛一直在镜头里打量。
文棉妈妈立刻把话接了过去,笑着说:“晚虹姐,好久没见,你们还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我和我先生都好的。绣裀,你和棉棉也好好的,啊。”
“嗯,我和棉棉也挺好的。”妈妈说着,摸摸文棉的头发:“棉棉,和师娘师哥他们打个招呼。”
文棉原本安安静静的在书桌上趴着。
听见妈妈的话,连忙坐起身子,对着屏幕乖巧地叫人。
“师娘,师哥好。”
“诶,棉棉也好。上回见着你,还是去年呢。小姑娘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比以前成熟不少。”
贺怀妈妈说着,朝贺怀努努嘴:“儿子你看,是不是比你出国那年漂亮多了。”
屏幕里一直不说话的人,这会儿目光终于落到了镜头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纵容地笑笑,说:“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祝晚虹满意地笑笑,回头继续和文棉她们拉话:“绣裀啊,你看现在棉棉人长大了,也能赚钱了,你就别在家用上委屈自己了。想吃什么、用什么,就直接花她的。别老想着全给她攒着,她现在一幅画就能卖出去大几万,等以后就是十几、几十万,发展的好了,上百万也不一定。你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什么时候都别委屈自己,啊。再说,棉棉那么孝顺,赚的钱肯定也愿意都给你用。”
师娘这一串话,说的太快。文棉只来得及听见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没记住。
小姑娘茫然地眨眨眼,问:“什么?”
“师娘刚刚说,棉棉画画赚的钱,都愿意给妈妈花,是不是?”
文棉这次听懂了,转头看向自己的妈妈,说:“棉棉的钱,妈妈随便花。不够,棉棉就再多画一点。棉棉赚钱养你。棉棉需要你。”
妈妈摸摸她的马尾辫,眼圈泛起浅浅的红。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屏幕里,贺怀把抽完的烟蒂碾进烟灰缸。轻轻地咳了一声,看向镜头对面的母女俩。
“文棉棉小朋友,你要孝顺妈妈,得把自己的病给治好吧,嗯?我下午说了那么多,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头回见着医生求着人治病的。多大了,还找妈妈呢?赶紧把病治好,也该做个妈妈需要的人了吧。”
贺怀讲话依然很慢,尤其是讲到人称代词的时候,更是故意放缓语速,留给她充足的时间消化每一句话。
文棉垂了眸子,撇撇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小声地反驳:“我现在也是妈妈需要的人。”
再然后……
她就清晰地听到了对面长长地吸气声。
“文小棉,你是不想好了是吧?下午白给你说了呗。”
这声音之大,迟钝如文棉,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火气。
她甚至怀疑,如果贺怀现在站在她面前,会毫不犹豫地给她脸蛋给拧起来。
于是,她缓缓地缩了缩脖子,然后默默地,把屏幕扣了过去。
手机这头……
因为陪了某人一下午,到现在还在研究所加班。
同时,加班期间都不忘关心某人的,贺怀:……
内心飘过两个大字:图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屏幕上,那母女俩的视频小方框黑乎乎的,但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你把手机扣过去,还怎么和师娘师哥视频啊,棉棉?”
“师哥……很凶。他现在不够理智,需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刚抽完一根,并掏烟盒准备再来一根的贺怀:……
再一看手机,他妈妈正捂着嘴憋笑,大概憋的太狠,连肩膀都在抖。
而手机的外放小喇叭里,那母女两人还在交流。
“师哥是为你着急,哪里凶了。你这样讲,师哥要伤心了。”
“可是他声音很大……棉棉,也很伤心。”
“……你,你伤心什么?妈妈两只眼睛都没看见你伤心,不要仗着自己生病就说谎。妈妈看得出来。”
“……那……好吧。”
最后这一声,也是答应的委委屈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不用看,都能想象出小丫头抠着手指,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而后,黑色的视频小方框上,现出光亮来。
文棉妈妈的无奈的唠叨声,更清楚地传过来:“就仗着师哥脾气好宠着你吧。你还要师哥抽根烟冷静一下,妈妈教过你这些东西吗?好的不知道学,净学坏的。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要劝他少抽才对,知道了吗?”
再然后,两人的手机摆好了。
两只胳膊乖巧交叠在桌上的小姑娘,就正正出现在了镜头里。
“师哥,对不起……”小丫头撇着嘴巴,眼睫耸拉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抽烟对身体不好,棉棉劝你少抽烟。”
贺怀笑着收了烟盒,手指朝着镜头敲了敲:“乖。”
下一秒,听见小朋友说:“你以后不要再抽烟冷静了,你把我都教坏了,妈妈很嫌弃。”
贺怀:……
笑容,在嘴角渐渐僵硬。
第十九章棉小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最后,文棉还是在妈妈、师娘的双重劝说下,勉勉强强地答应了继续跟贺怀治病。
今天是个周六,妈妈又说她有事情要加班,邱香也说她有别的事。于是,接送文棉的任务就落到了周末休假的贺怀身上。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天气变得凉了起来。
文棉早上穿了件薄薄的的针织,浅粉色的。
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会趁得更莹润了。
一路上,天空都是湛蓝的,阳光晴好。
穿的像个小芭比娃娃一样的小丫头,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打盹。
暖呼呼的太阳光透过车前的窗子,落到她长长又浓密的睫毛上,渡上一层浅浅的金。
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双漂亮的眸子睁开之后,会露出清澈的、天空般的蓝。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马路上很安静,好不容易休假的打工人们,大概还在睡懒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三三两两的老人推着小车走在路上,像是才买好菜回去。
到了研究所,才刚九点半。门还没有开,人也很少。
车稳稳地停下。
车锁打开发出一声轻响,文棉就困顿地睁了眼。
“下车吧,小祖宗。”
身侧响起贺怀的声音,接着身上的安全带就“咔哒”一声,被这人按开了。
才刚睡醒的小丫头,连眨眼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她伸了伸胳膊,打出个小小的哈欠。
再一转头,刚才还在驾驶位的人,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车窗外。
男人单手一拉,门就开了。
微凉的风随着他的动作吹进来,伴着他身上的香水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耸着鼻尖悄悄地闻了闻,面前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心纹路清晰,还带着薄薄的茧子。
“来。”
贺怀说。
小姑娘就听话地把手放到他掌心。
下一秒,被紧紧地攥着,下了车。
文棉又跟着贺怀来到上次的办公室。
男人把她安排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坐好,自己就掏出手机开始给人发语音。
“我带她进我办公室了,你到单位了吗?”
可惜,这条语音发出去好一会儿,手机一直都没有动静。
文棉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边上,双手放在自己的小挎包上。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怀,脑袋歪歪,有点疑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喝点什么吗?”贺怀怕她无聊,干脆放下手机,开始扒拉桌上的饮品盒子。
文棉抿着嘴唇,看他在盒子里翻来覆去。
有圆形的小桶,也有普通的袋装,上面写的都是她不太认识的字,但看起来似乎是各类咖啡和茶包。
文棉看看盒子,又抬头看看贺怀。
一句话也不说。
从表情上看,就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样子。
贺怀:“……你是不是更喜欢喝奶茶?我看邱香她们喜欢这个……要不,我给你叫一杯。”
文棉眨眨眼,这回动了。
小姑娘直接拿起他的手机,推到了他手边,嘴里头还念念有词:“拾叁茶,木犀清露,大杯燕麦,5分去冰。”
贺怀:……
拿着手机的手,有一点僵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会……”他啧了一声,点开外卖软件:“什么茶?什么露?大杯后边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慢一点。”
但文棉不说了。
不仅不说了,还缩回了椅子上。
小姑娘脊背绷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特别严肃。
贺怀:“……你这是什么表情?”
文棉:“你为什么连我讲的话都不明白,你是不是脑袋也出了问题?”
贺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直接站起来,半个身子都倾到了小丫头面前。
然后,抬手就捏到了她脸蛋上。
“文小棉,几年不见,出息了你,是吧?”
小姑娘被他捏着,眼睛还一直朝他手机上瞄,说话都费劲,还在用嘴形提醒他:“赖茶。”
贺怀:“喝喝喝!祖宗一样。”
文棉:“拾叁茶,木犀清露,大杯燕麦,5分去冰。”
“让你说慢一点呢,还给我说这么快。五分是什么意思啊?哦,五分糖是吧……”
“就说你脑子坏掉了。”
贺怀:“……”
好不容易把奶茶给折腾完,贺怀的手机也响起了消息提示的铃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看着他点进消息提示,一个成熟的女声,就从外放里传了出来。
“我到了,进走廊了。不是还没到十点么,你着什么急?平时加你个wechat都困难,说什么工作的事,工作软件解决,就丢给我个钉钉号。现在有事找我了,知道急了?该。自找的。”
和消息里的话音一同响起的,还有走廊里有节奏的、恨天高的声音。
哒哒,哒哒,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声音大。
文棉睫毛随着这声音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这个声音很尖,踩在地上又很重。她感觉每一下都踩在她的耳膜上,甚至感觉下一秒,她的耳膜就要被这个声音给踩破。
突然,对面的桌位响起一声不耐烦的“啧”。
再抬头时,贺怀已经站到了门口。
男人粗暴地把门拉开,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都说了有病人在,还穿高跟鞋。邵书南,你的职业素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外:穿了一袭长裙的女人,一只手拎着黑色大高跟,另一只手才刚刚抬起。
显然是正要敲门。
贺怀抱着胳膊,上上下下把她给审视了一遍,问:“你这是个什么造型?”
女人拎着高跟鞋的手,就往他肩上甩:“具有职业素养的造型。你给我起开。要不是你钉钉上催我,我能提着高跟鞋直接过来吗?不识好歹。”
贺怀身子微微一侧,堪堪闪了过去。
女人的面容就露了出来。
那是一幅很漂亮的面孔。
长长的头发一直披到肩膀,化着精致的妆。
哪怕手上还拎着高跟鞋,人也依旧保持着优雅。
是走近任何一个cbd都能看到的,商务女高管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文棉看过去地瞬间,邵书南也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挥挥手。
之后,目光就又落回了贺怀身上,笑着和他聊天:“还真是位小妹妹啊。真有25岁了?看着像是二十岁都不到,长得真秀气。你自己怎么不亲自出马?你都是资深干预师了,肯定比我强。再说了,让熟悉的人来做干预,效果才更好吧。”
“让你做,你就做。履历你都看过了吧,用我再介绍一遍吗?”
“看过了,背的滚瓜烂熟,放心吧。”
原本只是简单的工作交接,但邵书南说完之后,手却忽然攀到了贺怀肩上。
女人踮了脚尖,故意与他拉近距离。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贺老师,我帮了你这一回,你能不能……”
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贺怀攥着手腕,给弄了下去。
男人淡漠地后退一步,和她保持整整一米的距离,之后才不耐烦地说:“周末加班,双倍工资,外加绩效。不想来当时就别答应,有的是人愿意拿钱办事。另外,不能。好好干活,不该肖想的人,别想。”
女人气得几乎要跺脚:“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不能了?好歹你是要我来帮忙的,能不能有个求人帮忙的样?”
贺怀:“我再说一遍,今天是正常工作,正常加班。文棉的case是经过研究所专家会诊,达成一致,走正规流程签进来做研究方向治疗的,不掺杂任何私人利益和情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径直走到了文棉面前。
乖巧听话的姑娘,目光一直追着他。
等他到人到了身前,整个脑袋都仰起来。
贺怀暖呼呼的大手,直接就落到她的脑袋上。话还没有说,唇角先好心情地扬了起来。
“棉棉,这个小姐姐叫邵书南。你从今天开始跟着她做干预,过来和她认识一下。”
文棉朝贺怀身侧探了探身子,眼睛朝着那人滴溜溜看了一圈,又坐了回来。
没说话。
也不像是想和人认识的样子。
邵书南倒是一脸无所谓,笑着摆手:“没事,这个病症本来就这样嘛,不爱和人交流,我见多识广着呢。”
说完就自来熟地坐到了文棉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她的眼睛还是看着旁侧站着的贺怀。
“先说好啊贺老师,咱们是来做干预的。如果你妹妹全程一直不说话、不配合,那我可是要采取一些措施的。”
文棉手指来回地推拉着书桌的抽屉,目光一直看着里面的雪茄盒子。
就像是完全屏蔽了外界似的,没有任何其他反应。
贺怀的声音依旧响在耳侧,对她说:“听见了吗,棉棉?好好配合人家。”
她听见了。
但她只是抿着嘴,机械地做着推拉的动作。
不回答。
“棉棉?”
男人的气息,伴着声音忽然靠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后,干燥的手掌便轻轻地箍在了她的双颊。
“小祖宗,你又怎么了,嗯?接下来和邵姐姐好好做干预,我就出去了啊。你乖乖的。”
说完,便放开她,转身开始往外走。
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摩擦。
紧接着,便又是“咚”的一声巨响。
只一瞬的功夫,整个办公室一片狼藉:
椅子摔落在地。
抽屉被大力拉出来,整个掉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文件飞得到处都是。
整个办公室,堪称抢劫现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始作俑者,正缩在书桌底下凹进去的地方。
双膝都曲在一起,抵在自己的胸口上,整个人几乎团成一团。
一只小胳膊还朝外伸着,大力地拉在贺怀的裤腿。
文棉低着脑袋,眼睛看着自己伸出去的胳膊。
手指迟疑地松开一下下,却又抑制不住地用更大的力气,紧紧揪住。
直到,手背上,被人温柔地拍了拍。
接着,那人微微有些粗粝的手指,便缓缓地探进了她的掌心。
再然后,一双大手,就把她温柔地包裹进去。
“嘘,别怕……”贺怀说。
声音很轻,像是安抚受惊的幼崽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看看这散了一地的文件,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
然后,把小半张脸都埋到了膝盖里。
“棉棉?”贺怀又在轻轻地叫她。
“对……对不起……”
文棉小声地说着。
像个鸵鸟一样,把小脑袋埋得更低了。
她不是故意的……
刚刚她只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拉住贺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椅子突然就倒了。
然后,抽屉也不知怎么搞的,啪唧一下,就给掉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懊恼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嘴巴嘟的能挂个油瓶。
半蹲在外头的人,发出噗嗤一声浅笑。
“哦,你是怕我生气啊?”
她听见贺怀说。
抬头望过去时,正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
她迟疑地,点点脑袋,说:“房间,乱掉了……”
一句话才刚说完,半蹲在外面的人,忽然就单膝跪到了地上。而后,倾着身子朝她探过来。
男人有力的小臂,穿过她的后背和膝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眨眼之间,便将她从书桌的小洞里,接了出去。
“我能生你什么气,嗯?棉小傻。”
第二十章文小棉,你是真的出息了……
文棉被贺怀抱着,坐到了最里面的单人床上。
就是她上一次过来做脑波分析的时候,坐的那一张。
床很窄小,两面都环着墙壁,还有一面拉了半个帘子。
小姑娘一坐上去,立刻就又抬了脚,想继续蜷缩起来。
但鞋子刚刚碰到雪白的床单,就留下了一道印子。顿时愣了愣,没敢再动。
但捏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却越来越紧,两颊也因为后牙咬得太紧,整个都鼓了起来。
偏偏这个时候,身侧吱呀一声响,贺怀从床上站了起来。
她脑袋还没反应,手就先把人给揪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个样子不太好,把人袖子都抓皱了的小手,又犹豫着缩了回来。
贺怀将她手接了过去,裹进掌心。
而后,半蹲着,到她面前。
“以为我又要走啊?”
说着,大手把她鞋子往下一拽,就露出了她蹬着白袜的小脚丫。
然后,两只手托着她的小腿,帮她放到了床上。
“不是想坐上来吗,自己又傻唧唧的不会脱鞋,我不得伺候你啊,嗯?小祖宗。”
小丫头上了床,就得了某种指令似的,自动环着胳膊,把自己团吧团吧整个抱住了。
她不说话,贺怀就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守着她。
男人宽大的身子,像是一道屏障,把她与外面隔绝开来。
文棉的身后是厚实、让人安心的墙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侧环绕的,都是男人身上熟悉的烟香。
白色的帘布,将他们隔绝在这一方窄小的诊床。
光线有一些昏暗。
而贺怀的背后,是这方天地里,唯一照过来的光。
他,就像是坐在光里一样。
“是不是不太喜欢邵医生?棉棉想要什么样的,哥给你找。”
安静了半晌之后,文棉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不少,贺怀终于动动僵直的身子,轻声开口问她。
文棉背靠在墙壁,两条胳膊搭在膝上,勾弄着手指。
“是不是喜欢温柔的姐姐?”
文棉:“……”
垂着脑袋,不讲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帘子外面,打扫收拾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帘布被轻轻掀开一角,邵书南小心翼翼地探进来。
女人指尖戳戳贺怀的肩膀,用气声说:“外头我都收拾好了,先回自己办公室了。”
贺怀“嗯”了一声:“我送你出去。”
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原本垂着脑袋的文棉,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猛地把头抬起来。
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兽,她紧紧地盯着贺怀的每一个动作。
邵书南见状,连忙摆手:“不用了,她警惕心挺重的,这时候最离不开人。”
“那你先自己回去,过会我钉钉联系你,到时候再谈一下。”
文棉听着两人小心翼翼的对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地徘徊。
然后一反常态地,把贺怀往外推了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和姐姐出去吧。”她说,“我已经好了。”
说完,又把身子朝后退了退,连腿都往里缩了好大一截。
在本就窄小的空间里,硬是和贺怀拉出半米的距离。
刚才还粘着人,一下都不肯放的小姑娘,忽然又和他生疏起来。
贺怀不明所以,但却没动。
帘布外响起邵书南离开的声音。
门“啪”一声被关上。
顿时,房间里只剩文棉与贺怀两个人。
文棉抱着膝盖靠在墙壁,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脚趾尖。
静默了好一会,才小声地开口,说:“我是不是很麻烦啊……”
“哦,原来,你是怕我觉得你麻烦,才让我送邵医生出去的?”贺怀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小声地解释:“我控制不住自己……还要人一直看着,你们都很不放心。”
“嗯。”贺怀微微歪了颈子,目光探到她埋起的鼻尖儿上,笑着逗她:“像个小宝宝一样。”
文棉嘴巴不开心地嘟起来,闷声说:“我不想像个小宝宝。”
小宝宝要人时刻照顾着,生活也不能自理,是大人的累赘。
小宝宝还有可以长大的一天,会变得越来越懂事。
可她却永远都只能是个累赘。
贺怀干脆也盘腿坐到床上,和她面对面,问她:“你听过彼得潘的故事吗?或者小王子?”
文棉摇摇头。
她从小就换上了轻度自闭。
那个时候,大家对自闭症的认知还没有现在这么普及。她没能得到及时的干预治疗,一直到现在也没能好起来。
妈妈很少为她口头讲述繁冗的东西,因为她听不进也听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普通孩子们经历过的“睡前故事”、“童话故事”,对于文棉来说,是一项永久的缺失。
可是,现在。
坐在她对面的人,却丝毫不嫌麻烦,缓缓地起了这个故事的头。
“彼得潘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朋友。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工作,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他能踩着风飞起来,还可以睡在云朵上。这是一本畅销了很多年的经典童话。”
文棉茫然地眨眨眼,问他:“然后呢……?”
“你知道这本书为什么会那么畅销,为什么会称为经典童话吗?”
小姑娘缓缓地摇头。
“因为,不要长大。是每一个成年人,在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遭受挫折与不公平的时候,甚至累了、疲了,感觉找不到生活的意义的时候,都会在心里悄悄地,想的一件事。”
贺怀说着,拍拍她的小脑袋。
“棉棉,做个小宝宝其实没有什么不好。这是大多数人都想要,但却实现不了的愿望。也别觉得自己是谁的累赘。上回,邱香、鹿小小,你们一块过来时,我和他们说过一句话。人们之所以觉得猫很治愈,是因为能在猫的身上能看到想要成为的自己。”
这一番话实在是过于冗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超出了文棉所能理解的范围。
这样的大道理,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天书一样。
但小姑娘却始终微微抬着下颌,同贺怀平视着,听得认真。
“所以,棉棉。你是治愈的,别觉得自己麻烦。”贺怀最后总结说。
虽然前边那些像天书一样的话,让文棉听了个云里雾里。但这最后一句,她却听懂了。
小姑娘终于放开自己的膝盖,跪立着,蹭到了贺怀的面前。
“那,棉棉能治愈你吗?”她问。
男人一怔。
他眼睛望着的,是面前的姑娘。
可双眼的焦距,却定在了半空中的虚无。
“当然。”他说:“棉棉是师哥的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她是他的药。
本就不懂人情世故的文棉,听得更加云里雾里。
小丫头伸出手掌心,贴到贺怀的额头上,眸子里是小心翼翼的探究。
“你生病了吗?生病要吃药。”她说完,又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棉棉不可以吃,棉棉不是药。”
男人先是一怔,而后把小丫头的小手拿下去。
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文棉原本为了给贺怀试体温,是跪立着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贺怀面前,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
这会儿男人毫无防备的一声笑,鼻间喷薄的热气,就正正好,落在她的颈子上。
她只觉得脖子上一热,接着,整个脖颈便炸开了细小的绒毛。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一抖,连忙整个人往后缩。
这动作太大,险些让她冲破帘布,给滚下床去。
幸好贺怀抻着她的胳膊,及时把人给拽了回来。
“说你是宝宝,还真当上宝宝了是吧?床这么窄,还乱动。”
贺怀说着,两只手按着她的双肩,把她固定到床的正中央。
文棉经过刚刚那么一下,也是吓得不轻,脸蛋都白了。
就像个木头娃娃似的,整个人维持着贺怀给她固定的姿势,一下也没敢再动。
“你突然跑什么,嗯?”贺怀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摸摸自己的脖子,小声地说:“你鼻孔出气,刚刚风有点大……吹到了我的脖子上……很奇怪。”
贺怀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那句“风有点大,吹到我的脖子上”,指的是他的鼻息。
当即拉过小姑娘的胳膊,作势就要往她屁股上打。
“文小棉,你是一天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就难受是吧?什么叫鼻孔出气,风大?合着您老人家差点掉下床去,是我给吹的吧?”
文棉连忙挣扎着,把小屁股往后坐。
然后,口不择言、胡言乱语。
“你,你不要打我!我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了,啊?还有你不敢的事呢?你给我好好说说!不敢什么了,嗯?”
文棉:“棉棉是药,药要好好干活……不该,嗯……不该肖想的人,不想……”
贺怀:……?
后半句话好像听着有一点耳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小丫头,是又摄入信息过多,开始瞎重复别人的话了吧!
……
眼看着贺怀脸色来回变了好几回。
文棉别扭地扭扭身子,又扣扣自己的头发。
“文小棉,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来着,你给我重复一遍?”
她听见贺怀问。
文棉缩缩脖子:“说过……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贺怀好像更生气了……
文棉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然后……
对着贺怀背起了莫生气口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生就像一场戏,今世有缘才相聚。相处一处不容易,人人应该去珍惜。他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注
从头到尾,一句不落,和念咒似的,好一通叽里呱啦。
背完之后,又突然两只眼睛都亮起光来。
“我记起来了,你说不会生我的气!”
贺怀:……
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他是因为什么生气来着?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人气我我不气。
第二十一章哦豁?
两人闹腾着,贺怀的手机响了。
电话接起来,是外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好,您的奶茶到了,请问我放门卫可以吗?”
贺怀望着文棉思索了一下,才说:“就放门卫那吧,麻烦了。”
文棉目光追着他的手机,一直追到他的兜里,之后才问:“可以喝到奶茶了吗?”
被贺怀无奈地捏在脸颊:“给你讲道理你听不懂,讲故事你也不明白。一说奶茶到了,还是从听筒里头出来的声,你这反应倒是快了。”
文棉被他说的心虚。
一双眼睛闪烁着,直往地上看。
然后,小声地反驳:“也……不全是这样。”
恰好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交谈的声音。
“这边,是小怀的办公室。他今天把人接过来了,应该在给棉棉做干预呢。咱们先进去等着,我给小怀发个消息说一声。”
“行啊,正好我也欣赏欣赏小徒孙的画。小怀不在咱们这圈子里头,倒是做事随便,他师妹的画,说买就给买了。小棉棉这画我也想买,就不能行。”
“嗐,多大点事。您要是想要,我和老贺那边还有几幅呢。到时候装裱了,给您送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门就被打开了。
贺怀已经把诊床的帘布拉开,和文棉面对面坐着。
小姑娘听见开门声,从他肩膀探出半个脑袋。
两只眼睛都露在外面,亮晶晶的,望着门口。
来人正是贺怀的妈妈,祝晚虹。
而另一位,一头白发,但却步履硬朗,则是前两天晚上,他们讨论过的,贺怀的师爷爷,程老。
“小棉棉,你们这是正做干预呢?怎么还跑诊床上了,在做检查吗?”祝晚虹问。
贺怀站起身来,笑着说:“做屁,我找的干预师被她给吓跑了,正安抚她呢。你们来的正好,棉棉的奶茶到了,我去给她拿,你们在这边陪她吧。”
说完,大手又往文棉的脑袋上揉了揉,问她:“让我妈陪你,没问题吧?”
文棉眼睛看看陌生的爷爷,在对方回以柔和的笑意之后,忐忑地朝贺怀点点头。
接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裹挟着一身草木香水味道的女人,就接替了贺怀的位置,坐到她面前来。
连同那位陌生的爷爷,也跟了过来。
但他却没有上前,只在距离文棉几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了。
没再动一下。
文棉好奇地朝老人望着,对方顿时眉眼和唇角都弯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多笑出好几道来。
“棉棉,这是你师父的师父,你可以叫他一声师爷爷。”祝晚虹牵起她的手,和她介绍。
小姑娘沉默着想了一下。
然后乖乖叫人。
“师爷爷好。”
老人立刻三两步过来,一双眼睛更是笑的整个眯起来。
然后,声音特别洪亮地应了一声:“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又转头看向祝晚虹:“真好啊……阮阮当初要是……也得这么大了吧。有时候啊,这老天的安排,不信都不行。”
说到最后,老人情绪激动的眼眶红了一圈,连声音都微微得抖。
祝晚虹笑着为文棉理理散乱的头发,摸上胸口的十字架,说:“凡事都有神的美意。”
老人笑着摇摇头:“你啊……别看我天天画油画,但这外国的神,我是一点也不信。但这句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了。这就像是咱们老话说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是吧?遇见棉棉,你和睿德也能安生一点了。”
他们说的话,像是打哑谜一样,而且听起来过于高深。
文棉越听越糊涂。
对着两人疑惑地歪歪脑袋,问:“什么?”
“没什么。”祝晚虹耐心地回应。
随后,又指指墙上的挂画,问她:“听说师哥拍了棉棉一幅画,是那幅吗?”
文棉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过去。
她点点头,一脸严肃:“是的。师哥亏了很多钱。他最近脑子不太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晚虹被她说的一愣。
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恰好贺怀这个时候回来。
他一手拎着奶茶,另一只手还在和人打着电话。
“嗯,行啊。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麻烦你了。就这么着,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说完,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三两下就把吸管插好,递到了文棉面前。
“你们笑什么,这么开心?带我一个呗。”
文棉双手接过奶茶,抱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腮帮子鼓鼓地喝了一口,又吨吨吨地咽下。
之后才嚼着燕麦,乖巧地说:“师娘他们在笑你没有脑子。”
贺怀:……
“别以为我不知道,说我没脑子的,肯定是你这个小丫头。”
祝晚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佯装嗔怒地看了贺怀一眼,说:“棉棉是心疼你花的那48万呢。打是亲骂是爱,咱们棉棉喜欢他师哥才这么说的,是吧,棉棉。”
一旁的师爷爷,双手背在身后,正仔细欣赏着墙上的挂画,这会也跟着搭腔:“才48万。不是说拍卖的钱都给山区女校嘛,都是为人民做贡献,计较什么亏不亏的。”
说完,又抬手往画框上摸:“棉棉用的什么油?这用墨够厚实啊。”
老人家随口一说,贺怀和祝晚虹的目光就都随他看过去。
“鹿小,棉棉画东西喜欢涂涂改改。”贺怀说。
师爷爷摸摸下颌,干脆把画给取了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
“前两天老陈来我家里聊闲,说之前买了一幅作品,用墨特别厚,总觉得画很特别,就拿去找专门的仪器检测了。我问是哪家画的,这个老陈头还憋着,也不和我说。一直跟我卖关子,说等结果出来就和我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边说着,一遍把画平放到眼前来看。
“我看棉棉用墨也不浅,要不这幅画给我带回去,我也找人测测。等老陈头来了,也和他玩个高深。”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却让文棉手上一紧。
幸好手里的奶茶已经被她喝了大半,不然要被她给挤出来。
师爷爷和师娘还在开着玩笑话,但文棉却不自觉把眉头都拧紧了。
“您就是爱闹,原作就在这边呢,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她不就得了。不过,这几年我和老贺没太管她,用墨确实越来越厚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哈哈哈,完美主义修修改改吧,画手都得经历这么个阶段。总觉得着色不够,或者哪需要修一修,墨越来越厚。等她着墨轻薄了,这身价就上去了。贺小子入圈那会,用墨比棉棉好不到哪去。”
“也是,都有个青涩的时候。”
坐在诊床上的小姑娘,攥着奶茶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她看看拿着画翻来覆去欣赏的师爷爷,又看看靠在桌边和师爷爷聊闲的贺怀。
目光定格在自己手里大红的纸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犹豫了好一会,对着吸管咕咚咕咚吸了好几口。
然后,把手里的茶杯,“啪唧”一声竖着就给丢到了地上。
在场三人听见响动回头的时候,入眼的,就是掉到地上,顺着地板往外流的茶汤。
还有腮帮子撑成河豚一样的小姑娘。
文棉嘴巴里含着一大口奶茶,被贺怀一眼扫过来,连忙心虚地往下咽。
结果吞的太快,不小心被呛到,又好一通惊天动地的咳。
祝晚虹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慢一点,怎么奶茶喝的好好的,还给弄到地上去了?”
文棉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眼前递来一张纸巾。
接过纸巾抬头,看见一张蹙着眉的脸。
小姑娘眼睛闪烁着,望着地上散掉的奶茶,小声地说:“不小心……掉下去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虚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噗嗤一声,都给气笑了。
刚才程老和他妈妈都看着那副挂画,没注意到文棉这边。
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是眼前这小丫头亲手把奶茶给扔出去的。
扔之前还一脸舍不得,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
“哦,不小心掉的啊。还想喝吗?再给你买一杯?”
他看着快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的小丫头,似笑非笑地说。
文棉偷瞄一眼已经把画挂回去的师爷爷,一颗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说:“唔,可以再来一杯。”
虽然刚才已经把那一大杯喝了个差不多了,但是……
她觉得自己还能喝一个……
“中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
没错,她觉得自己还能喝一个中杯。
贺怀早就看见这小丫头眼睛时不时地往挂画上瞄了。
说起来,当初拍到这幅画的时候,小丫头好像也死死地把画抱着,一度不想给他。
男人眼睛又落回那副画上。
目光忽然别有深意。
“师爷爷,您想测个什么?我直接拿去帮您测得了,等出了结果,到时候知会您一声。”
文棉当即一颗心又给悬起来。
她连忙爬过去,抻抻贺怀的衣角。
男人立刻察觉,回头问她:“怎么了,小棉棉?”
但文棉才刚摇摇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那边的师爷爷给打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测测怎么用墨的,修了什么地方,修了几层。有一些个比较厉害的艺术家,喜欢在画里藏画,你陈爷爷怀疑他手上那副,是个画中画。”
老人家说着,又状似无意地在画上扫了一眼。
“不过,给棉棉测测也行,我看她这个着墨,有点不大对劲。测出来的结果,正好给我和你爸爸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好及时修正。”
文棉扯着贺怀衣角的手,顿时一紧。
更让她心里一紧的是……
她师哥,别有深意地朝她捏着的衣角看了一眼。
唇角扬的特别刺眼。
“行啊,我明天就送过去测测着墨。”
她听见贺怀说。
第二十二章小棉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
自从贺怀说要拿着挂画去测着墨,文棉就一直惴惴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为一只自闭的小蜗牛,她很有自闭的自觉。
第三天就收拾好东西,带上自己的系列画,和鹿小小一起去了云南。
名为捐赠,实则过去避风头。
他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丽江。
也是山区女校在的地方。
云南交通本就不算发达,华坪又属于偏远地区。
从南京飞到丽江,已经折腾几个小时了,之后还要坐8个多小时的客车才能到。
文棉她们坐的就是8:40那一班车次,一直颠簸到下午四点半将近五点才到华坪县内。
刚进十一月,南京的金桂已经快要谢了,到了云南这处,因着气候温暖的缘故,还能闻到浓烈的花香。
下车之后,文棉就愣住了。
这里看起来……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她认知中的贫困山区,应该是电视上演的那样:
雨后泥泞的土地,常年失修而摇摇欲坠的房子。
背着小柴框的路人,还有他们卷起的裤腿,破旧的衣服。
可面前的这座小县城,却是完全不同。
她们站着的,是宽阔的柏油马路。
路上是来来往往的汽车。
正是黄昏五六点的时候,夕阳倾斜。刷着白漆的高楼,都染成了金色。
文棉和鹿小小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几分茫然。
有开出租的司机,见他们两个小姑娘一直傻站着,呆愣愣的,没有动作,也不说话,热心地问她们:“两位阿诗玛,准备去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鹿小小之前来过云南,对这边的习俗还算了解,知道他们不同民族对女孩子有不同的称呼。这一声“阿诗玛”,应该就相当于他们平时叫的“小姐姐”或者“美女”之类的。
她连忙笑着接话:“师傅您好,请问这边,是华坪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机师傅点点头:“是啊,这就是华坪。”
鹿小小看着宽宽的马路,一脸惊叹:“真是华坪啊!那麻烦您,我们要去一家酒店,您带我们过去吧!”
热心的司机师傅立刻下车,帮她们把行李搬进了后备箱。
待两人都上车之后,直奔酒店去。
她们刚才在大巴车上,已经睡了七八个小时,这会也不困了,一路新奇地看着窗外刷刷掠过的景。
司机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和她们聊闲。
“你们两个外地的小阿诗玛,怎么来华坪了?来玩啊?华坪虽然现在建设的不错,但比起丽江大理来,可还是差的远呢。又没有火车飞机之类的直达,专门过来玩的人,可不多。”
说起华坪县,鹿小小一脸激动:“我们是听说了张校长的事迹,特意过来这边看看的。不过,这边建设的真不错,完全看不出来偏远山区的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司机目光好不偏斜地望着前边的柏油马路,咧开憨憨的笑:“那是这几年国家建设的好,但凡倒回去十年,这边还都是没开荒的土地。用不着十年,倒回去五年,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光景。”
文棉听着他们谈天,静静地趴在车窗。
汽车驶过长长的乌木河,最后停到了街边的一家连锁酒店。
“这块离女校很近,你们可以走路过去,或者扫个共享单车都行。祝你们玩的开心。”
司机师傅说完,和他们摆摆手,开车扬尘而去。
文棉和鹿小小就推着行李往酒店里走。
“原本以为是个山区,没想到竟然这么现代化。”鹿小小感慨着,办了入住和文棉一起上楼。
俩人才刚进门,文棉的手机就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她做贼似的看看鹿小小,趁她不注意,心虚地把手机按到包包的最里面。
但那消息响过好几下之后,竟然直接弹起视频通话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终于引起鹿小小的注意。
“棉棉,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
文棉别扭地握着拉杆箱,眼睛望着地面,不回话。
就这幅模样,鹿小小一看就知道了,肯定是她那位师哥打过来的。
毕竟文棉来往的人不多,她手机里的好友更是寥寥无几。能让她在意,还能让她闹别扭的,算来算去也只有她师哥一个。
于是,鹿小小笑嘻嘻地跳到她面前,戳戳她的胳膊,试探地问:“贺怀啊?”
文棉目光闪烁地把头瞥到一边,心虚地反驳:“不是。”
话音刚落,手机的铃声也终于停下。
只是,都没来得及舒一口气,鹿小小那头的手机又响了。
文棉眼睁睁看着她把电话接了,一通寒暄之后……把摄像头对准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开了外放。
接着,贺怀的声音就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文棉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小挎包,谎话张口就来:“没有听到。”
虽然,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一旁的鹿小小,还积极地给她拆台:“听她讲鬼话吧。她那手机响的,我都听见了。还问她,怎么不接电话,也不理我。问她是不是师哥,她还说不是。”
文棉当即红了耳朵根。
上手就要夺鹿小小的手机。
鹿小小连忙抱着手机躲远了。
“说不过我就想挂电话,恼羞成怒吧,略略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急得,嘟着嘴直跺脚。
但一想到贺怀还透过镜头看她呢,又连忙闭了嘴。
直到电话里传来带着笑意的男声:“小小,把电话给她吧,我和她说两句话。”
鹿小小这才吐吐舌头,一边嘟囔着“你不怕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啊”,一边把手机递给文棉。
文棉抱着手机,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面向屏幕看过去。
结果,发现镜头还是后置着。
屏幕右上角出现的,只有她孤零零的箱子。
“前置摄像头。”贺怀提醒她。
文棉这才慢吞吞的,把镜头调了回来。
屏幕里的男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依旧是松松垮垮穿着的衬衫,白净的袖子半卷着,露出精壮的小臂。
文棉一双眼睛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贺怀到底测没测出那画里的东西。
“前两天还在我这边做干预,怎么今天就不声不响跑云南去了?地界还挺偏,跑去送画了?”
贺怀应该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指尖的雪茄已经抽了一半,这会边说着话,边往烟灰缸里掸烟。
文棉点点头。
“走的那么匆忙,和人联系过了吗?没联系过人家可不让你进去。”
文棉一愣。
转身,看到的……是同样僵住的鹿小小。
“不,不让进吗?”文棉小声地问。
“废话,人家是学校,里面还有高三生。如果什么人都能随便进,不耽误人家学习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不自觉地挠挠裤子,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那……那怎么办……”
贺怀被这两个小丫头都给逗笑了。
一声不响地从南京跑了,千里迢迢地给人送画,又除了要送的东西,什么都没准备。
现在在他面前茫然起来,又是好气,又是心疼。
“要不,你们把东西包好,送给门卫得了。”
文棉犹豫地看看自己的行李箱。
画她都包好了,用箱子封起来的。但是……
“这样,我就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了……”
她还想着,如果他们喜欢就多画几幅呢。
贺怀:“能收到礼物,当然是开心的。而且还是亲手画的,用心送的东西谁不喜欢。放心送吧,不会不喜欢的。要是觉得直接丢过去太突兀,你们可以写一张小卡片,或者写一封寄语信,都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一连串的话,实在有点儿多。
眼看着小姑娘眼睛听着听着就直了,他无奈吐出一口气,转而提醒旁边的姑娘:“小小?”
鹿小小笑嘻嘻地挤进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没问题,她师哥,你就放心吧!卡片我们小棉棉已经写过了,妥妥的。”
贺怀点点头,又问镜头前的小姑娘:“棉棉是怎么打算的?准备在云南呆几天?去一趟华坪就回来,还是什么?”
文棉心虚地垂了眼睛。
她想说……测试的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她就什么时候回。
前提是,什么也没测出来。
要是测出来了……
那她想在云南呆一辈子。
“棉棉,有什么打算?”贺怀见她不答话,又耐心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抿抿嘴唇,吞吞吐吐地说:“要……再写个生,写完就回去。”
说完,生怕贺怀不信似的,急忙忙地解释:“十一月了,候鸟都来这边过冬……我想去拉市海画鸟。”
贺怀弯弯唇角:“行吧,我又给你找了个温柔的小姐姐,是师哥在国外的同学。她最近正回国,那差不多你从云南回来了,她也该到了。”
屏幕里的男人,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也没因为她突然跑路多想。
这反而让文棉有些愧疚起来。
师哥好像……对她很好。
费心给她找干预师,还在盼着她回去。
文棉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
小姑娘眼神向来清澈又单纯,有什么情绪都写到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一点点的懊恼,立刻就被贺怀发觉了。
他目光凑近了,温声问她:“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吗,棉棉?”
小丫头蹭蹭裤线,一双眼虽然望着屏幕,却完全不敢看他。
她不说话,贺怀就静静地等着。
等到鹿小小已经把行李都归置好,屋子渐渐黑下来,文棉这才动动嘴唇,小声地问:“画……你有没有检测……”
这一次,沉默的换成了贺怀。
文棉听不见他讲话,却听到男人手指肚点在桌面的声音。
闷闷的,很小,却敲得文棉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贺怀问她。
文棉慌里慌张,直接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边,远在南京的贺怀。
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唇角不由得又扬了扬。
“臭丫头。”
随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沈叔。是我,贺怀。我这边有一幅画,您那边有没有门路,帮我测个着墨?”
对面立刻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没问题,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把画送过来吧。”
贺怀犹豫了一下,干脆三两步走到墙边上,把画取了下来。
“我现在过去,行吗?”他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行,没问题。”
第二十三章她师哥,快支棱起来,你情……
俩到华坪县的第二天,文棉就和鹿小小一起去了女校。
俩人拿了一副蓝牙耳机,一人戴一个,和接头特务似的,和贺怀通电话。
“我们现在到门口了,大门完全关着的,他们在操场做早操呢。”鹿小小对着耳机,用气音小声地说。
文棉手里抱着个大箱子,正踮脚往门里看。
耳朵里突然传来贺怀低低的一声笑。
“你们俩是去送礼物,还是做贼的?说话都那么小声。”
男人呢声音慵懒,传进耳朵里,一阵酥酥的痒。
文棉连忙拍拍自己的右耳朵。
一旁的鹿小小直接摘了耳机,不停地顺自己胸口:“卧槽……你师哥太犯规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姑娘茫茫然回头:“为什么说他犯规?”
鹿小小喉咙一噎,呵呵笑着摆手:“没有没有,我瞎说的。”
文棉“哦”了一声,并没有听的太懂。
看门的爷爷终于注意到她们两个小姑娘,出来询问:“你们两个小女娃娃,在外头干什么的?”
文棉轻轻地“啊”了一声,乖巧地把胳膊往前一身,就把装了七幅小画的箱子捧到了爷爷面前。
看门的爷爷一脸懵,指指自己:“给我的?”
文棉点点头,又迟疑地摇摇。
鹿小小凑过来,笑嘻嘻地朝爷爷行了个少先礼:“爷爷好!嘿嘿,我朋友叫棉棉,看见你们的校训特别喜欢,就画了几幅小画,送给你们的。”
那爷爷似乎也见惯了这阵仗,连忙热情地点头:“原来是给咱们女校送东西的啊,你们两个小女娃娃打哪来的这是?”
“爷爷,我们从南京来的!”
爷爷手上抱着箱子,探着头一直往她俩身后看:“南京来的?就你们两个小女学生娃?还有没有人跟着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抿开嘴唇,笑着摇头:“没有了,就我俩,一起过来的。”
“你们两个,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就为了送几幅画?你们等一下……里边看这学生们做操的,是高三的年级主任,我去叫她过来。”
鹿小小连忙拦着他:“哎,不用了爷爷,我们送完东西,马上就要走了!”
爷爷依旧不依不饶。
他两只眼睛一瞪,做出生气的样子:“你们两个小女娃娃千山万水地过来,我们哪能拿了东西就让你们走?”
他们两个聊着天,文棉看不太懂,就在一旁扣着衣服发呆。
忽然,听到耳机里传来贺怀的声音。
“棉棉,把耳机给递给看门的爷爷,我有话和他说。”
小姑娘乖巧地“哦”了一声,把耳机摘下来,递给看门的爷爷。
鹿小小朝文棉暧昧地眨眨眼,踮脚把耳机带到爷爷耳朵里:“我们的大家长,要和您说话呢。”
爷爷一听是两人的家长,立刻又把眼睛蹬起来,两只胳膊都叉到腰上:“那我得跟你们家长好好说道说道,哪能让两个小女娃娃自己跑这么远,遇上坏人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骂骂咧咧说着,一边戴着耳机背过身去。
爷爷和贺怀讲电话,文棉就乖乖巧巧地在门外站着。
山区建成的免费女校,面积不算大。
从大门到操场也不过几步的距离。
广播体操的乐声,在飘着五星红旗的上空萦绕,女孩子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又充满活力。
文棉望着望着,不由得掏出自己的pad,又画了起来。
冉冉初升的朝阳,白墙红瓦的学校
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之下,身穿校服的姑娘们,舒展着两臂,像是要与未来搏击。
看门的爷爷接完电话,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双腿盘坐在地上认真画画的小姑娘。
“我看她不大说话,还以为是内向……哎,这么好的女娃娃,怎么会生病呐。咱们校长每次家访都得花老的长时间了,今天恐怕要等到天全黑了才能回来,不能见你们了。”
鹿小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当时拿了捐赠的证书,看见上面的校训还有小朋友们许的愿望,突然来的灵感。而且,就像她师哥说的,我们是过来送礼物的,哪能反过来给您们添麻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是不是还得画一会?坐地上凉不凉?我去给她搬个板凳来坐坐吧。”爷爷说着,就要起身进屋。
鹿小小连忙摇头:“不用。您看,她坐自己挎包上呢,没直接坐地上。而且,她画画可快了,凉不着,您就放心吧。她画起画来就不管不顾的,您搬来板凳她也不坐。”
文棉这幅画,画的确实快。
本就不是什么精心的细作。
水彩的笔刷在屏幕上,洋洋洒洒又画了半个来小时,就已经勾出了模糊的轮廓。
画完之后,随手又把apd放回去。
抬头,就看见鹿小小和爷爷都看着她。
“棉棉,画好了吗?”鹿小小问她。
文棉点点头,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脏掉的裤子,说:“画好一半了。”
剩下的,等回去之后再补色、修改。
看门的爷爷,笑呵呵地问她:“什么时候画好,能不能发给爷爷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又怕文棉听不懂,小心翼翼地询问鹿小小:“我这么说话她能听见吧?”
不等鹿小小回答,背着小挎包的姑娘先抿开嘴唇,甜甜地笑了:“好,等画好之后就发给您看。”
爷爷忙不迭点头。
鹿小小把手机塞进他怀里,说:“爷爷,您帮我们拍张照吧!”
然后,牵着文棉的胳膊往大门正中央走。
于是,唇红齿白的两个小姑娘就站到了学校的大门外。
身后的大门缓缓拉开。
露出在风里飞扬的五星红旗。
“棉棉,我们行少先队礼吧!”鹿小小提议。
文棉就跟着她把手举到了头顶。
一声“茄子”过后,照片也在这一刻定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华坪呆了两天之后,文棉就和鹿小小一起去了拉市海。
正是十一月,拉市海最美的时候。
阳光慷慨、天空湛蓝。
山间一片格桑花海。
两人买了湿地公园的门票,就直直奔赴满是候鸟的湖泊。
没想到,竟然在公园的栈道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生。
远远望着,干净的像是要和这清澈湖水融为一体。
而且,就像是和文棉约好过似的。
那人也带了个大大的画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应该是刚选好地方,正安置折叠小马扎。
“天呐,是祝希尧?!你怎么跑拉市海来了!”鹿小小一脸惊喜。
男生闻声回头。
清冷冷的目光先是落在鹿小小身上,唇角微微得弯了弯。
片刻之后,才看到她身后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
顿时,眼里满是惊喜。
“棉……棉?你也来云南?上次听你说,云南十一月份正是好时候,我就想着过来旅游写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能在这和你们遇见!”
第二十四章一个男人。
文棉原本还在鹿小小身后踟蹰,听见那人叫她名字,这才把脑袋探出来。
看见面前的一脸笑意的青年,还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尧哥哥……?”她小小地叫了一声。
祝希尧是师娘的侄子,所以也姓祝。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专攻抽象画,和文棉同岁。
大学的暑假,祝希尧就住在贺怀他们家。
而文棉当时被师父收为小徒弟,又跟着贺怀做干预治疗,和他接触的多了,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也知道了,这位外表看起来冷冷清清的艺术天才,其实某些地方和她是一样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祝希尧从小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
别的孩子在三四岁时,就已经开始自己抱着小画书开始看了。但他却对这些书半点兴趣都没有,反倒每天对着自己家的墙壁涂涂画画。
但这并没有引起他家里人的关注。
毕竟他从小内向乖巧,爸妈拿了童话书指着上面的字念给他听,他也能安静地听着。
直到七岁入学一年级之后,这个外表乖巧的孩子,次次作业、考试都是空白卷,才终于引起了他爸妈的注意。
还是贺怀的妈妈对这方面比较敏锐,劝说他的父母,把他送去了医院。
然后,就被诊断为了障碍症。
这类病症并不罕见,在所有的儿童当中占据了20%,但在中国却只有3%左右。
而二十多年前,这类病症的应对并没有现在这样明确,他的父母干脆咬咬牙,带着他远赴重洋,去了英国治疗和生活。
四年前,文棉和外界的交流还没有现在这样自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像任何一个自闭病人一样,很难关注到外界的信息。
文棉清楚记得,在一个盛夏的傍晚。
窗外的蝉鸣尤其躁。
她正坐在房间里,对着画纸发呆,面前忽然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
指间还捏着一页小画。
从那之后,他们俩就开始了这种画纸形式的无声交流。
如果说贺怀是凿开她自闭世界一把激进的斧,那么祝希尧就是照进她世界里一束温暖的光。
“过来坐。”
回忆中断,文棉看见祝希尧笑着和她招手。
她就拎着她的麻袋包,大步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希尧选的地方很好,是临着湖泊最近的一处地方。
这里修了木制的栈道,栈道的下面,是清澈的水。
甚至能清楚看到水底砂石被冲刷的纹路。
还有摇摆的水草,和在水草之中、穿梭的小鱼。
远道而来的候鸟们,叽叽喳喳,落在栈道的栏杆上。
哪怕见了人,也不害怕。
文棉放下自己的麻布袋子,从里面掏出自己的折叠小马扎,和祝希尧的并排摆到一起。
男生就熟稔地帮她张罗着,架好画架、摸出调色盘。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就已经在湖边坐好,一人托着一个颜料盘,摆好了开始的架势。
鹿小小看他俩动作都是一模一样,忍不住掏出手机,一人叫了一声:“希尧哥,棉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闻声回头。
手机发出咔嚓一声响,就把他俩回头的动作收进了镜头。
“嘿嘿,拍个照,你们继续!”
鹿小小调皮地吐吐舌头,盘腿和他们并排坐到了一起。
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堆零食,一边咔嚓咔嚓嚼着,一边发朋友圈。
她关注了好几家艺术馆和美术馆的公众号,闲着没事就会看看里面的文章。
反正现在文棉和祝希尧都在画画,没人理她,她干脆点开公众号看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发现同时有三家公众号,都推送了同个内容的文章。
《艺术泰斗心血来潮买下一幅新人的油画,发觉不对拿去检测,竟发现……》
《千百年后再现画中画,两幅互为背景又完整分离,竟是来自圈内籍籍无名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副没有半个人影的风景画,却取名叫“他”,谜底终于被这位艺术泰斗揭开》
前几天在贺怀的办公室里发生的事,鹿小小没有参与,也不知道。所以这会看见标题还有一点懵。
心里想着:是哪个新人这么能装逼,把画分成两层?我们家棉棉也会。而且经常这么干。
然后,随手点开了其中一篇公众号。
结果,大剌剌摆在页面开端的那幅画……
大片金色的麦田、摇摆的发电风车,还有白墙红瓦的平房。
不就是两个月前,文棉在画馆卖出的其中一副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幅画好像是卖出去的是7.3万。
当初确实是被一位姓陈的泰斗买了回去,画馆的人还特意带了陈老先生夸奖的话。
说的是:万物有灵,心若磐石,才露锋芒的新人能有这份心力,真是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顺着文章往下看去,发现标题上的“艺术泰斗”,果然就是业内名声赫赫的那位陈老先生。
正要继续读下去,屏幕顶上弹出来一条消息。
是贺怀发来的。
[你们在哪?]
[我看你朋友圈了,在拉市海?准备在那边呆多久?]
[算了,我看希尧也在呢,我给他打个电话。]
短短几秒时间内,贺怀连发三条。
而且,问的还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们在云南,不是前两天在华坪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么?
准备呆多久……这个问题,好像她们一到华坪的时候,也问过了……怎么又问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看着屏幕里的消息发呆,都还没来得及回复,那头祝希尧的手机已经响了。
还是个视频电话。
祝希尧连上耳机,把手机放到画架上。
然后按下了接听键:“表哥?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文棉原本画到一半,颜料不太够,想着往调色盘里再挤一点。眼睛随意往祝希尧的画板上瞄了一眼,就看见了通话中的贺怀。
两天没见,男人看起来有一点不修边幅。
下颌的胡须都已经冒出了头,却没有刮掉。
而且,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文棉只粗粗一瞥,就看见他身后随处堆叠的各种画作。
看模样,像是个艺术工作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一眼凑过去,男人显然也看见了她。
不知道贺怀在耳机里说了句什么话,祝希尧低低地应了一声“好”,修长的手指忽然就拂过她的鬓发,把一个凉凉的东西塞到了她耳朵里。
接着,贺怀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进来。
“棉棉。”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低哑,像是一夜没睡好,疲惫至极。
但语气确实温和的。
文棉呆呆地“啊”了一声,又看向屏幕上的他。
目光在男人冒头的胡须上看了一会,又转向那人泛着青黑的眼底。
犹豫着开口:“师哥……你这两天是不是很忙?”
说完,眼尖地看见男人旁边放着的烟蒂,又记起前几天晚上,妈妈和她说过要劝师哥少抽烟的话,认真地补上了一句:“你不要总是抽烟。妈妈说,对身体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动作小心地把烟灰缸移到镜头外。
再抬头时,换上了少有的严肃表情。
“棉棉,你老实和我说,拍卖会上的那幅画,你画了多长时间。”
文棉一怔。
她知道,贺怀知道了。
这幅画……当初在拍卖会上登记的,是她去泸沽湖写生三个月,之后带回来的。
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就是一幅普普通通、三个月之内画完的风景画。
但……那样的一幅巨制,那么厚重的油墨,那么多的层次,怎么可能是三个月之内就能画好的……
如果换做平时,文棉不说话,贺怀肯定要继续追着,叫她的名字了。
可是这一次,镜头前的小姑娘呆愣了多久,贺怀就跟着她沉默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最后,鹿小小和祝希尧两个人都看出文棉不对劲,朝她看过来。
小姑娘这才清了清嗓子。
但说出的话还是很犹豫。
“你是不是……测过那幅画了……”
贺怀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前天就拿过来了,但他们刚才和我说,你这幅画太复杂了,得测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三个月都有可能。”
文棉讷讷地“哦”了一声,说:“你……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就把耳机还给希尧哥哥……画,还没有画完。他们说,晚上要去古城吃菌菇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面的人又是一声长长的呼吸。
“棉棉,你是要急死我吗?陈爷爷那幅画,测了半个月就出结果了。你这幅画到底有多复杂,他们得研究三个月?你知道他们怎么和我说的吗?你知道陈爷爷测出来是个什么结果吗?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文棉就一把扯掉了耳机。
连同贺怀剩下的那一半话。
靠在桌上打电话的贺怀,听着对面的说话声,颓然地垂了下颌。
“怎么了,棉棉?你们讲完了吗?”他听见祝希尧耐心地问。
“好了。”也听见小姑娘心虚的谎话。
“喂,哥?还有事吗?”
祝希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分外清晰。
可贺怀却烦躁地一把扯了耳机,按掉了视频电话。
就在一个小时前,做艺术分析研究的朋友兴冲冲地把他叫过来,和他说:“陈老的画也是我这边测的,你知道吗,作者竟然是同一个人!而且,我们这边初步分析了一下,你这边的这幅,比陈老收的那幅还复杂!光是电脑扫描出来的,这一幅成画上,大大小小的墨迹,就覆盖了足足一百多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胸口闷闷的,像是被打了一拳。
据他所知,油画干掉一层再刷一层,至少要2个星期打底。足足一百多层……
算下来,这幅画需要画的时间,触目惊心。
但最让他心悸的,还是朋友说的最后那最后一句。
他说:“这幅画的初稿,我们从轮廓上分析,竟然是个粗浅的人像。”
朋友还说:“难怪这幅画她给起名,叫《这一晚的黄昏,孤雁与你共南归》。里面是有人的啊!老贺,你这幅画拍了48万,可赚大了。”
贺怀点开了美院协会的公众号。
目光定格在最新推送的那一篇文章上。
“这幅风景画的下面,还隐藏着另一幅人像画。专家通过ai测试、数据抓取和计算分析,终于模拟出来隐藏的那幅画。是这样的。”
文字的下方,是一幅黑白配图。
画迹模糊,但还是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男人。
一个,披着长长的、宽松大褂的男人。
第二十五章棉棉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文棉和祝希尧他们都是准备来拉市海画画的,都提前准备了垫肚子的小零食。
等到了下午,两人把初稿都画好了,三人才从拉市海离开,去往古城里吃闻名全国的菌菇锅。
十一月份,不算是菌子的时令,几人点了几种常见菌。
几盘菌子下了锅,服务生拿来一个计时沙漏,说:“几位帅哥美女,咱们店里都是新鲜的菌子,营养丰富,有滋补养颜的功效。但是,要等沙子都漏完才能开始吃哈。”
鹿小小吃着冰粉,笑着问他:“那要是我们提前吃了呢?”
服务生扑哧一声笑:“那你们吃之前和我说一声,我给你们叫个救护车。等你们吃完,救护车也来了,说不定抢救及时,能救你们一命。”
鹿小小:“真能毒死人啊!我以为最多就是出现乱七八糟的幻觉呢……怎么办,我都不敢吃了……”
自从近两年爆出云南吃菌子中毒的各类新闻,云南人飞蛾扑火般吃野生菌的事迹,也跟着进入了大众视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服务生显然是接待过不少这种既好奇又害怕的顾客,劝慰的套话信手拈来:“放心吃吧,我们十年的老店了,一个吃进医院的也没有。只要别提前吃,保证不会出问题。”
说完,又热情地招呼其他服务生,为他们调制蘸料。
锅子热的很快,不过十来分钟就开始听见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文棉把pad放在桌上,指间夹着画笔,却难得没有认真涂画,而是对着屏幕发呆。
上午在湖边的栈道上,贺怀质问的话她已经不记得了,可男人的声音、语气,还有神情,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耳朵里重复。
他是知道了吧……虽然他说,测算的结果还要再等三个月。
但文棉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在他忽然离开南京,去往英国之后……整整四年里,她一直在自己油画里、人体写生里,甚至微博的日常漫画里,一刻也不间断地掺杂着关于他的一切信息。
画过他穿着白大褂坐诊的样子,也画过他坐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
画过他宽厚的手掌、浓密的睫毛,他的嘴唇,他的眼睛。
他当初躲她躲的那么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知道,这几年来,她一直在暗处一刻不停地想他、画他……
他会彻底烦她吗?
会再也不理她了……吗?
文棉看着屏幕的眼睛,都变得模糊起来。
师哥那么好……
当初,她趁他不注意,上前就亲在了他的唇角。
明明那么冒犯他,也只是温柔地和她说了一句“我帮你找了一位更好的干预师”,然后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觉得,她不能因为这个人足够温柔,也不能仗着自己生病,就有恃无恐。
正胡思乱想着,视野里忽然出现一杯奶茶。
抬头,看见对面的男生,沾了一身的水汽,却笑得温和。
这才发觉,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你们俩等的无聊,正好看见对面就是奶茶店,就去买了两杯。喏,你喜欢的桂花乌龙味,半糖。尝尝?”祝希尧说。
文棉愣了愣,接过奶茶抱进手里,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哥哥”。
然后,就着吸管小口地喝了起来。
等到沙漏里的最后一滴沙子漏完,服务生过来锨了锅盖。
白白软软的菌子,煮成了一锅油光灿灿的汤。
祝希尧给两位姑娘分别盛了一碗,递到她们面前。
然后问鹿小小:“你们住在哪?古城里的民宿?”
鹿小小点点头:“嗯对,但是住的比较偏,棉棉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祝希尧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到文棉碗里,说:“我在古城外面的酒店。你们住哪边?看看还有没有房间。我回去把酒店退了,搬过来和你们住。你们两个小姑娘在外面,我看着点,也安全。”
鹿小小加了民宿老板的wechat,笑嘻嘻地发消息:“小姐姐,请问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呀?我们遇见了朋友,说也想过来住,最好是离我们近一点的房间咯。”
手机震了一下,鹿小小戳着屏幕回复了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比了个ok的手势,说:“搞定了,大床房,单住一晚270,住的时间长了能打折。我说我们不太确定要住多久,老板说那就等住完再结。”
祝希尧“嗯”了一声,说好。
又给文棉夹了几片竹荪。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文棉本来就不爱说话,祝希尧也不是个话多的,只有鹿小小偶尔说几句,祝希尧在一旁附和。
三人吃好饭,又在古城里随意走了走,天就暗了。
丽江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此时,乌云散去,露出大片的晴空。
天边,夕阳还未落下的地方,架起一道浅淡的彩虹。
文棉却一直心事重重的,没什么想要欣赏的心思。
鹿小小兴奋地掏出手机来拍照,她就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姑娘脚尖点在地上,小幅度地晃着。
睫毛低垂着,望着地上的砖缝。一看就是心事重重。
“棉棉,你怎么了?”祝希尧半蹲下身来,问她。
文敏抿了抿嘴唇,手指轻轻地抠着吊绳,摇摇头。
祝希尧弯弯唇角,抬手摸在她的脑袋上。
与她几乎同岁的男生,身上满是干净的气息,还带着雨后的一点点清凛。
“想不想看电影?”他问。
文棉迟疑着,点了点头。
下一刻,就被男生牵起手腕,和鹿小小一起回了房间。
这是一家轻奢民宿,在窗户的边上装了一个榻榻米。
榻榻米上,还摆了茶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和文棉坐在对着电视的那一边,祝希尧就坐在旁侧靠窗的一面。烧水,为她们泡茶。
“棉棉,你选一选,想看什么电影?”
鹿小着,把遥控器塞到了文棉手里。
文棉按着遥控器,看着屏幕上来转来转去的画面,并没有提起什么兴趣。
直到,菜单下来,看见一张大红的封图。
“摇摇晃晃的人间。”她轻轻地念出了影片的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旁的祝希尧,撕茶包的动作微微一顿,说:“是一个诗人的纪录片,诗人叫余秀华。”
”余秀华?“鹿小小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恍然大悟:“是不是写那个《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诗人?”
祝希尧点点头,用镊子把茶包放进杯里,边冲泡着热水,和她们解释:“是一位才华横溢,也敢于表达的女诗人,但是身有残疾。和她的诗歌一样出名的,是她对爱情的追求。”
他说完,夹起茶杯放到两位小姑娘面前,问:“要看这个吗?”
鹿小小转头,询问地看向文棉。
文棉握着遥控器的手,微微有一些紧。
才华横溢……女诗人……
残疾……
所有的这些字眼,听起来似乎与分明她不太相同,却不可抑制地,让她有种强烈的共鸣感。
“看这个吧。”她轻声说着,点了播放键。
屏幕上缓缓拉黑黑色的帷幕,白色的小字伴着磕磕绊绊的声音,一同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是绚烂,反正是到来
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的孤独:耀眼的孤独
义无反顾的孤独注*
电影,开始了。
祝希尧说的没错,这却是是一部纪录片。
可情节跌宕,却像是一部电影一样。
只不过,电影的主角真是存在着,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演绎着一模一样的人生。
“你觉得自己通过写作、诗歌获得的这些奖项,都没有意义。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有意义的?”
“对我来说,和一个人在一起,我觉得,这才是有意义的事。”注*
电影轻轻缓缓地放着,房间里没有人说话。
文棉和祝希尧看的都很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中途鹿小小出去接电话了都不知道。
等到电影放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房间里,电视的荧幕变成了唯一的光源。
鹿小小还没有回来。
文棉看着片尾,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影片结束,她好像才明白了,那一句“反正是背负慢慢凋残地孤独”是什么意思。
难怪,大家又说她的病是孤独症。
没有人理解、也无可诉说……不敢想也不敢承认的情感。
这些年以来,深埋在心底,对贺怀的情感。
在这一刻,如同滚滚的洪水,带着没顶的气势,滔滔地向她滚来。
恍惚间,荧幕里的女人,在采访时说过的话,又回到了她的脑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痛苦是源于对于他的爱。爱而不得,这是我痛苦的根源所在。”
“我之所以得不到,可能只是因为我残疾,长得不够好看。”
“所以他喜欢,却不爱我。”
坐在榻榻米上的姑娘,眼睛一刻也不停地望着屏幕。
等到眼睛酸了、红了……
房间忽然“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循着声音看去,祝希尧的手指还停在灯触开关上。
“希尧哥……”文棉轻声叫他的名字:“你有喜欢的人吗?”
男生走到她身侧,在鹿小小的位置坐下。转头问她:“棉棉有喜欢的人了?”
文棉捏着遥控器的手紧了紧。
指间恰好按到了音量键上,电视的音量飞速地减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整个房间都失了声。
“可是,我生病了。”文棉小声地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和胸口:“这里……这里,都有问题。有问题,就不会被爱。”
男生的气息忽然靠近了。
修长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背,带着男生特有的温润。
是和师哥完全不同的,细腻的感觉。
可文棉却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着他。
想念他粗粝的、带着茧子的指肚……
想念他一身古龙的香水都遮不住的烟草味道。
可是,自从上午不欢而散的通话,贺怀就再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棉棉……”祝希尧在她耳边缓声开口。
可是,剩下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鹿小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棉棉和希尧在里面看电影呢,不知道有没有看完,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说到一半,一只脚才刚迈近门槛的小丫头,忽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们在干什么?对不起!打扰了!”
说着,就要往后退。
下一秒,门却被大力地推开。
而那个刚才还在文棉脑袋里思来想去、挥之不去的人,就正正好,出现在了门口。
男人还穿着和早上的那件衣服。
下颌的胡须已经又冒出一层,眼底的乌青也比上午更要严重了。
此时,那双向来慵懒而不羁的眼睛,正看着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
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十六章是因为……爱情?……
“祝希尧。你给我滚出来。”
贺怀站在门外,半步都没踏进去,只眼睛沉沉地看着里面的男生。
刚才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淡漠、沉静的语气,再加上那样的用词,很难没有压迫感。
房里的男生深色一怔,显然没想到贺怀会突然间跑云南来。
他朝文棉弯弯唇角,说:“我出去一下。”
之后,不急不慌地往门外走去。
原本在文棉面前还维持着冷静的男人,在门关上的瞬间,就拎起祝希尧的衣领,把他按到了墙上。
“你刚才在干什么?”
祝希尧的衣领被他拎着,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提了提唇角,说:“你不是看见了?”
一句平静的话,却让男人的火气又上了一个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知道她有自闭症,你还敢……!”
他说。
后半句话,像是从牙根里咬出来的。
就连贺怀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的这幅样子,简直就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
眦着一嘴锋利的牙,磨着爪子叫嚣着:谁若胆敢再进一步,就把他撕碎。
祝希尧一改在小姑娘面前的温软面孔,连表情都变得淡漠锋利起来。
他一把推开贺怀,抬了下颌直视着他:“你觉得我祸害她了,是吗?”
“你不是吗?”
祝希尧静静地靠在墙上,平静地闭了闭眼。
“她有轻微自闭症,我有障碍。她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被歧视、被谩骂,被人说是个没用的蠢东西,这些你们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我和她一样,从小就经历着。因为经历过,所以会更理解她。”
有人说,人在这个世界,就像是天空里的星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行着,永远不会都交错。
所以人的本质,都是孤独。
但总有那么几颗,互相追逐、彼此交错着相遇。
祝希尧觉得,自己就是那颗和文棉交错的星星。
“我可以照顾好她,给她更好的生活。我们都是自由职业,而且都画画。以后,她想去什么地方写生我就能陪着她去什么地方写生。她的病怕遗传,我的也怕,正好没有小孩的纠纷,家里也不会逼我们。等将来我们老了,就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摆弄摆弄花草,再养几只小猫。我记得,她很喜欢猫咪,以前画了不少。”
男生声音轻缓地说着,描述着一个有文棉和他自己的未来。
这样的生活,恐怕任谁听了都会动心。
而且,对于一个身患自闭症的人来说,找到一位倾心的、愿意照顾她的爱人,也是一个最好的也最难得的选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怀见过太多自闭症家庭的悲剧。
他们的亲人,生时被拖累,哪怕死后也记挂着、不得安生。
“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懂感情。”
把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以照顾她为由,将她绑在身边。
在贺怀看来,这与胁迫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种胁迫的手法更温柔一些而已。
可是,祝希尧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越雷池的原因吗?”
贺怀一怔。
盘亘在心底那么久的事,乍然被毫不留情地翻出来。
这让他有一瞬的措不及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偏男生下一句,更加致命。
祝希尧说:“你知道刚才在房间里,她和我说了什么吗?我问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说,是。但是她脑袋和心都有问题,她觉得有问题的人不会被喜欢。”
“哥,你还觉得棉棉一辈子都不懂感情吗?陈老的那幅画,你应该也已经看过也听过了。那幅画中画,我都能看出来画的就是你,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吧?”
“一个女孩,用这种方式,把你放在画作最底层的初稿,你却说她不懂感情……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她。”
“哥,我已经把棉棉让给你四年了,你却躲了整整四年。你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说这种话。这一回,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你了。咱们,各凭本事吧。”
祝希尧最后说完,理了理自己被捏皱的衣领,确认自己身上干净整洁了,这才抬手敲响了两位姑娘的门。
鹿小小开门的时候,文棉还坐在榻榻米上。
祝希尧进门时,依然是那副恬淡的模样。
文棉朝他看去,他就温柔地弯了弯唇角。
倒是跟在后面的师哥,看起来像是比刚才更憔悴了的样子。
文棉有些怯怯的,整个人不由得往里面缩了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希尧上前来,直接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他先是摸了摸冷掉的茶杯,之后才问:“想继续喝茶,还是喝水?”
但文棉却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她甚至,目光都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女孩的目光,都被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吸引了。
哪怕身子是往后退缩的,她眼睛里的热切,却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
“师哥……”
文棉小声地叫了他一句。
叫完之后,记起两人还在闹别扭,又怯怯地缩了回去。
带着一身浓烈烟草味的男人,三两步踩着榻榻米。
之后,绕到她的另一面,自然地坐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好像两人早上那一点不愉快,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男人上午时在屏幕里,看起来就已经很憔悴了,这会飞跃千山万水地过来,更是疲惫的不行。
人刚坐到榻榻米上,就颓废地靠到了窗边。
文棉看看他身后的墙,又看看他揉着太阳穴的手指。
双手犹豫着抠到背后。
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把背后的靠枕给抽了出来。
她抻抻贺怀的袖子,把靠枕顺着他的后背,倔犟地往里推。
这动静太大,惹得贺怀朝她看来。
尽管眼底布满了血丝,男人的面色依然是温柔的。
他弯弯唇角,长长地吐了口气。
粗粝的手掌摸在女孩的脑袋,大力地揉了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你行李带了吗?”祝希尧忽然开口。
贺怀瞥了他一眼,说:“刚才路上叫了跑腿,买了应急的,应该过一会就到了。”
祝希尧点点头,又把目光移到电视上。
一时间,又没人说话了。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下鹿小小打字时噗噗的气泡声。
文棉循着声音,好奇地伸直了脊背,朝着对面望去。
只是,脖子才伸出去一半……
鹿小小“啪”一声把手机给摔到桌子上,给她吓得两只手险些拄到翻桌几的茶杯上。
幸好贺怀和祝希尧反应还算快,一人拎了她一只胳膊,这才让她免遭横祸。
文棉两只胳膊都被人拎着,整个人还有点懵。
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尖。
鹿小小摔完手机抬头,见三人这动作,也是一脸懵。
“小小,你摔手机声音太大,吓到棉棉了。”
祝希尧无奈地解释。
鹿小小连忙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朝对面的三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回消息太激动了,一时没控制住。”
说到刚才回复的消息……
鹿小小一拍脑袋,人又变得气鼓鼓起来。
“哦对,今天可气死我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咱们家棉棉一直与世无争的,在圈子里一步一个脚印。就今天爆出这么一点点小事,网上竟然有一堆人阴阳怪气,落井下石!简直有大病。”
说着,打开weibo,摆到了三人面前。
是一个艺术资讯的金v号。
博主内容写的中规中矩,只是陈述了一下画中画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下面的评论,不知道怎么回事,风向突然就给变了。
[不就是一副画中画?这种处理很难?又不是李奥纳多的蒙娜丽莎,人家可是早在16世界,3d概念还没出来的时候,就通过层次叠加自己研究出来的3d。你家画了个什么?不就是普通的两幅画的简单叠加么,有些评论吹的,确定是我圈活人,不是水军?孤陋寡闻,简直丢脸。]
这条评论说的犀利,而且针针见血,直接被顶到了热1。
底下的回复更是多达几百条。
鹿小小点开评论的回复,内容更是难听。
[文棉吗?老装逼炒作怪了。科个普吧。当时山区女校的公益拍卖,这位姐画了一副风景,纯风景哦。人家起名叫:这一晚的黄昏,孤雁与你共南归。能参加拍卖会的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不是千年的狐狸,看不懂你玩的这聊斋?当时根本没人鸟她。结果这位姐多厉害呢,现场找了两位拖哥,一人一下地举牌子,硬生生把价给抬到了48万。]
[哈哈哈哈哈,陈老爷子说:我就顺手测了个画,怎么就成了别人炒作的垫脚石?陈老爷子实惨,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吧。也建议各位买了文棉作品的,都去测测吧,很有可能是广撒网哦。]
鹿小小越看越生气,当场拿起手机就要回怼。
“颠倒黑白的一群沙雕,还以为自己人间清醒呢吧。我今天就让这群自大的人知道知道,他们是怎么被人驴的。”
被贺怀和祝希尧拦住了。
“别急。”贺怀一手按着她的手机,托着下颌沉声说:“别轻举妄动,乱回复反倒弄巧成拙。别忘了,陈老站我们这边,那幅被拍卖的画,是我买的,这件事情很好澄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立刻露出求知若渴的眼神:“怎么澄清?”
贺怀:“我从陈老那知道师妹画里藏着的初稿是我,正好看见拍卖会上这幅画,名字起的奇怪,猜出来这幅画应该也是一样,就想在拍卖会上买下来。结果买的时候,有个人想横刀夺爱,跟我杠上了。我只能高价买回来。”
鹿小小兴奋地点头,朝这贺怀竖大拇指:“可以可以。情节跌宕!逻辑完美!声明就这么发!”
而坐在对侧的祝希尧,沉默了一会之后,侧头看向贺怀,闷闷地问:“所以……你买画的动机是什么?”
一旁的鹿小小,小声地试探:“是因为……爱情?”
贺怀:……
第二十七章这个事情,就还得师哥出手……
三人叽叽咕咕地在房间里商量。
祝希尧甚至拿出笔,画起了思维导图。
文棉就夹在他们三个人中间,一脸茫然、昏昏欲睡。
原本贺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这会他们已经商量了快两个小时,眼看手机上的电子时钟就要跳到22点,文棉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哥……”她软绵绵地吸了一口气,小声地叫贺怀:“我困了……”
说话的时候,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像只啄米的小绒鸡。
尤其是,丽江晚上天凉,她刚刚趁贺怀和祝希尧在外面讲话的时候,换上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
香香软软的,更像了。
讲话中的三人,听见这小小的一声,立刻都噤了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棉棉困了?”鹿小小看看时间,小心翼翼地说。
文棉没有答话,直接打了个真心实意的哈欠。
小姑娘吸吸鼻子、揉揉眼睛,说:“我要睡了。”
说着,整个人就开始往后仰。
她身后的靠枕已经给我贺怀,这回背后空空。
仰到一半她就发现了不对劲,顿时一双眼睛撑得溜圆。
她条件反射地朝贺怀伸出两只胳膊。
也幸好贺怀反应够快,在她还没撞上墙壁的时候,小臂就穿过她身后,把她给环住了。
“困了就去睡,洗漱过了吗?”
贺怀怕吵到她,声音有一点低。
他今天是真的很累,说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张扬,反倒有种温柔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点点头,说:“洗过了。”
说完,鼻尖又凑到他的肩膀,轻轻地嗅了嗅。
然后,推推他。
贺怀:……
他抬手就捏在小姑娘肉乎乎的脸蛋,噗嗤一声笑出来:“臭丫头,我千里迢迢过来看你,还嫌我臭是吧?”
文棉眨眨眼。
本就反应不太灵敏的清的脑袋,这会更是困成一团浆糊。
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棉棉不臭,师哥臭……”
贺怀无奈投降:“好好好,我现在就回去洗澡。weibo上的事,等明天再说。”
说完忍不住指间又挠挠文棉的下颌:“拍卖画的事,也等明天再说。”
文棉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准时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睡眼惺忪地洗漱,八点准时和鹿小小一起出现在民宿的早餐厅。
鹿小小打开weibo的app,敬业地刷起来。
文棉小口地咬着刚出炉的吐司,脑袋也跟着往她的方向歪。
昨天鹿小小他们讨论的时候,讲话很快,她不太能跟得上。
但她隐约知道,是因为有什么人在这个软件上讲了不太好的东西。
于是,这会也跟着女孩一起看起来。
“咦?之前的那一条好像被删掉了。评论也没有了。”
鹿小小自言自语着,在最新微博里来回地翻找。都翻到博主前天的内容了,也没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条。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义正言辞的斥责。
[昨天播报的消息,没想到会引发大家对创作者本人那么激烈的讨论,到后来甚至是谩骂。一些言论实在不堪入目,这不是任何一位有知识、有学识的人,能讲出来的话。所以,我们做了删博处理,希望大家理解。]
文棉脆脆地嚼着面包,小指点在那条微博上:“是昨天骂我的东西删掉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点,就点进了微博的正文。
顿时,下面的评论也一览无余。
热1:[豁,关注博主五年了,还是第一回见你说话这么官方。]
热2:[博主被人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热3:[笑死,一条不偏不倚的微博而已,下面评论什么样,又不是博主能控制的,凭什么让博主删博?博主发的内容这么官方,一看就是被逼无奈,放心吧,你的意思我们收到了。人在河边走,总有她马失前蹄的时候。等着吧。]
发出热3评论的人,甚至把昵称都改成了“我圈炒作狗文某某今天暴毙了吗”。
这说话的方式,张口闭口都是“我圈”,字里行间都透着一副自己“人间清醒”的味道,一看就是昨天在评论里给大家做科普的热1。
不过,热门的每一条倒是都有博主的回复。
热1的回复,博主还很官方也很冷静:[这位小同学,我们一直很官方请你不要无端猜测。]
当然,官方的回复里头,大家的评论更加肆无忌惮:
[本来我看大家评论里推测,还迟怀疑态度的,点进一看博主这条回复,板上钉钉了,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排!我也是,本来觉得不信来着,现在彻底信了。博主辛苦了,看来这位文小姐后台确实硬。]
博主回复:[清各位小同学不要无端猜测。]
下面跟着的,又是一堆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热2的回复,博主也是中规中矩:[没有被人绑.架,博主不需要眨眼。]
对热3的回复,彻底失去了耐心:[博主并不是接到消息才删博的!博主发的内容一直很官方,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下面一连串的队形回复:[局势渐渐明朗。]
博主最后一条回复,是一串省略号。
……
那么多评论,文棉看的一脸茫然。
这些话里有话的内容,对她来说太复杂了,根本不是她能理解的范围。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鹿小小,听见对方气鼓鼓地呼吸,看见她时不时地白眼,这才确定了:他们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拍拍鹿小小的肩膀,思考着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下一刻,又被手机最顶上的消息通知吸引了注意。
[鹿小姐您好,关于文老师的漫画《小蜗她奇奇怪怪,但可可爱爱》,工作室经过晨会与总编商议,觉得这本漫画集,对于市场没有足够的吸引力,所以很遗憾,这一次恐怕不能合作了。工作室祝文老师前程似锦。]
这一番话说的确实官方而礼貌。
如果没有之前的聊天记录的话。
[鹿小姐,您与文老师要尽快决定,文老师的画才上过热搜,现在讨论度正是高的时候。趁着热度还在,和我们签约出版,我们立刻就弄宣传稿和亲签的预售链接。]
[我知道文小姐画漫画的初衷不是这个,但也没有让文老师大改,咱们只是每一个篇章的内容加上一句对小朋友嘱咐的话。现在儿童文学市场热,文老师这部漫画正好符合儿童行为指导,销量肯定是有保障的。]
每一段话都恳切又热情。
和今天发来的消息,对比太强烈了。
鹿小小当场骂起来:“什么鬼的工作室,墙头草一样!不就出了那么一点点问题吗,而且,油画和漫画又不在一个圈子,咱们weibo账户也没曝光过,至于落井下石成这样吗?真小人嘴脸!”
一边骂着,点开语音对话框,气呼呼地怼回去:“之前说销量肯定有保障的是你们,现在说对市场没有吸引力的也是你们!如果你们不够专业,或者内部不够统一,麻烦先把自己的内部管理和专业度提上去,不然闹了笑话,难看的还是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怼完之后,迅速把所有对话内容录屏,然后趁着对面还没回复,直接把人拉黑处理。
全都做完之后,正好祝希尧从房间出来。
男生今天换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
坐到文棉对面时,还能闻到沐浴露的清香味。
“棉棉早安。”他说。
文棉朝他挥挥手,乖乖地回答:“希尧哥哥早安。”
民宿的服务生把早餐端过来,放到祝希尧面前。
他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优雅地拿起了刀叉。
抬头瞥见旁边地姑娘使劲地嚼着面包,恨不得把牙都咬掉,唇角忍不住提了提,问:“小小又在气什么?”
鹿小小瞥了文棉一眼,飞快地说:“我刚才又去那个金v博主看了一圈,昨天的那条消息播报已经删了,换了个删博声明,结果底下一群人阴谋论,说文棉后台硬,强迫博主删的。是不是有病!”
祝希尧认同地点点头:“网上从来不缺键盘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啊!我们棉棉之前画了个漫画,上热搜榜了,就有几家搞出版的找过来。我这几天本来和一个工作室都谈好版税和首印了,就剩内容接洽,然后签合同了。今天一大早给我发消息,说什么我们家的漫画不够吸引市场,不能合作了。也是有大病。先不说俩圈子根本没有交集,棉棉油画用真名,漫画用的笔名,就昨天那点负面消息,对这本漫画的出版根本构不成丝毫影响!也不知道工作室主编脑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祝希尧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这件事,连棉棉的漫画出版都影响到了?我哥这会还没醒,没办法联系陈老他们发声。我问问我祝姨,有没有陈老和程老的联系方式。得尽快联系上他们,按照昨天讨论的流程发声明。”
他说着,点开手机开始在通讯录里翻找。
找到一半,突然被鹿小小按住了胳膊。
接着,就听见这姑娘一声惊呼。
“祝希尧!金v博主发声明了!我的妈呀!这个金v博主竟然是南京艺术联合协会搞的号!顶层监管的就是陈老和程老,这一群艺术泰斗啊啊啊!”
与此同时,穿了一身松松垮垮休闲服的贺怀,也从房里出来。
男人一改昨天的不修边幅,下巴上的胡须剃了,连头发都是洗过之后特意打理的样子。
进了餐厅之后,直接从旁边拖了个椅子过来,就坐到了文棉旁边。
还在和人手机通着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是。麻烦你和陈爷爷了,一大早就把你们叫起来。我们在丽江呢,等回去之后,我带上她,请你和陈爷爷一块吃个饭。”
第二十八章谢谢师哥救棉棉的命
贺怀通完这边的电话,又拨通另一个。
“我给你的就这几个ip地址,看能追到人吗。追不着人,就直接上律师函。等见着法院传票,就全炸出来了。”
“嗯,行啊,你看着办吧。当时热1的评论,点赞量、转发量,我全截图了,给我师妹造成这么大声誉损失,怎么也得安个罪过吧。”
男人讲电话时,语气漫不经心的,带着刚起床的懒散劲。
但说出的话,却是半分余地都不留,颇有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文棉坐在他身侧,一口一口地喝着烫牛奶。
脊背挺得笔直,两只耳朵都竖起来,悄悄地听着。
她虽然从昨晚就晕晕的,不太清楚这三个人究竟在忙些什么。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遇上了麻烦,贺怀帮她搞定了几乎全部。
想到这些,小姑娘忍不住偷偷地,朝身旁的男人瞥了一眼。
结果,才刚看了一下就被抓包了。
下一刻,一只宽大的手掌就落到了脑袋上,用力地揉了揉。
她连忙低了脑袋。
却总觉得,师哥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脸上。
她忍不住拘谨地把两只脚都并到一起,人坐的更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只受惊的小兔儿一样。
“好了,都帮我们小棉棉搞定了。”
文棉听见贺怀的声音说。
响在耳边,尽在咫尺。
“谢谢师哥……”她小声地回应。
想了想,觉得不够诚恳,又把自己盘子里的脆皮肠叉到贺怀盘子里,说:“师哥辛苦了。”
小丫头今天在头顶扎了个丸子头,还别了个蝴蝶结的发卡。
浅粉色的卫衣。
趁的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白了。
贺怀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对面的祝希尧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又各自移开。
“都弄好了?”
祝希尧把剥好的鸡蛋,放到文棉面前。话却是对着贺怀说的。
贺怀看着小姑娘把叉子插进蛋清里,咬了上去。
直接叉住文棉给他的那根脆皮肠,朝祝希尧挑挑眉,咬的嘎嘣脆。
□□.裸的挑衅。
祝希尧捏着刀叉的手一顿,无声地说了句“幼稚”,淡淡地移了目光。
贺怀吃完一根香肠,这才在鹿小小好奇的目光里,开始复盘目前的安排。
“昨天晚上给师爷爷和陈老拉了个群,今早起来才知道,那个金v号就是他们底下的学生们运营的。负责运营的学生,昨天夜里就觉得这件事风向不太对,把微博设成了自己可见。今天早上,棉棉她师爷爷亲自出马发的澄清。还气急败坏地回怼了好几条评论,不过好像效果不大。在群里骂了好一阵。”
鹿小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希尧:……
该不会是回怼热1、2、3的那几条吧?
难怪语气那么官方……官方到,底下人都以为是被胁迫发的。
也难怪……老爷子会生气。
老人家对着手机,回答的一本正经。
结果,所有回复都被曲解,气的在聊天群里骂人……
这么一想……
还,怪可爱的。
鹿小小举手提问:“那查ip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棉棉!”
贺怀点头:“是。我找人查了一下热评的ip,还有热评底下的回复,几十个号里,二三十个有问题。而且还有七八条出自同一ip。暗中搞鬼是肯定的,现在就看能不能把这个人查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听见那句“陷害”,茫然地抬头:“为什么陷害我?”
鹿小小气鼓鼓:“可能是什么大病吧!”
文棉一怔,迟缓地“哦”了一声:“还有这种病啊……那是要找到他,耽误治疗就不好了。”
贺怀噗嗤一声笑,摸摸她的脑袋:“棉棉说的对。”
鹿小小也跟着补充:“棉棉真善良!”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
祝希尧:……
这感觉……
棉棉就像个被奸佞邪臣簇拥的昏君……
算了,反正也不用继承皇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一顿早饭吃的舒舒服服,心情也不错,干脆租个车自驾,去往玉龙雪山脚下的蓝月谷。
还在路上的时候,鹿小小的手机就一直在震。
不止鹿小小,就连文棉的手机竟然也十分罕见地震了起来。
是weibo发来的一连串推送消息。
两人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超级大v,发了一条饱含怒气的指责。
里边圈了文棉的账号。
[大早上听说了这件事,真的是又气又难过。人与人之间恶意的揣测,到底能有多坏?
附:文章链接。
我是因为接到了文章里的单子,才认识的文小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在想……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能画出好几万高价的画作、又长得那么漂亮的姑娘,如果生来就是一个正常的样子,该得多少人嫉妒啊。果然,上帝为你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扇门吧……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住在最简陋的房间里,一心只有画画,生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里,甚至年仅10岁父亲就去世的自闭症女孩,会在网络上被骂得体无完肤。
我只想说,心要是黑的,你的全世界都是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博的下面,还附带了一张文棉那个“半卧室半画室”的小房间。
这一条下面的评论,已经到了大几千。
鹿小小随手刷了一下,评论数又涨了好几百。
“一个简单的陪伴人……?”鹿小小念出博主的名字,一脸震惊:“这个……竟然是,邱香姐吗?!”
她记得,这个账号是最近两年突然火起来的一个自媒体。
博主是一位善良的姑娘。
最开始,她只是开了一个账号,打出的广告是“出租自己”,却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出租。
只要50块,就可以约她陪伴一整天的时间。
仅限老人和女性。
目的是给那些在异乡打拼,生病了却没有人照顾的姑娘、没人看顾的老人,或者其他一些需要人陪伴的人,一些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把一些人的故事,写成了文章,经过本人同意之后发到网上。
被男朋友抛弃只能自己去医院堕tai的女孩。
在异乡打拼,生病不敢告诉家人,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手术的姑娘。
人到古稀,经历过困苦、也打拼出富庶,已经看透了生死,却看不明白,为什么儿女们越飞越远的,留守老人。
每一篇文章的量,都能达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竟然……就是邱香吗?
一个意外,却又不意外的结果……
毕竟,她和文棉之所以认识,也是为了陪伴文棉这个没有什么自理能力的自闭症患者。
邱香作为一个拥有千万粉丝的大v,说出的话当然有很大的影响力。
没过多久,这条微博就被好几位知名资讯号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自闭症,能有什么坏心思?我昨天就看到那条资讯微博了。真是对不住,在下把热评全截下来了。哦对,请大家别忘了这位@我圈炒作狗文某某今天暴毙了吗。幸好weibo规定,名字一年才能改一回。来吧雪花们,姐姐带你们勇闯天涯!]
[真恶臭,你圈内卷真是连自闭症都不放过。附图:澄清微博]
[我……我关注的地方可能不太一样,我点进了这位文老师的账号,里面的漫画,好暖啊!文老师一定和小蜗一样,是个人间小可爱!]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各圈大v纷纷下场。
不止邱香的微博被转发,文棉自己的账号也涌进来一大波粉丝。
无所不能的网友们,甚至还扒出了一条谁也想不到的微博。
那是一个普通的个人账号,昵称也很普通,叫:我为学校添砖加瓦。
介绍是:山区女校的小打杂。
微博是几天前发的。
[又收到一位小可爱的捐赠,这次的礼物很特殊,是好几幅系列画。听看门的爷爷说,是一位自闭症的小姑娘,千里迢迢从南京抱过来的呢。我已经把画挂到学校的走廊里做装饰啦,希望学校里的每一位姑娘都实现她们在这里许下的理想。女孩们,加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附图是已经挂上系列画的学校走廊。
有擅长技术的网友,用仪器把这幅图放大了几十倍,在其中一副图的角落里,圈出了文棉的名字。
并配上文字:有缺陷的天才,正在捐款、捐画,没缺陷的正常人,到处指责谩骂。
鹿小小看着手机上一直往外崩的消息,突然抱着文棉“哇”一声哭出来。
“呜呜呜,大家都知道我们棉棉受委屈了,太好了……我们棉棉这么善良的小可爱,终于被人看到了。昨天要气死我了,那群人间清醒,居然那么骂我们棉棉,呜呜呜……他们凭什么,他们怎么敢的啊……”
文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纸巾。
“没,没有关系的,小小。我都没有看懂他们是在骂我。棉棉不伤心,你不要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鹿小小哭的声音更大了。
“他们就是欺负我们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还脑子不好使,呜呜呜……我们棉棉连别人骂她都不知道,画个画而已,想师哥了就画了啊,只不过碰巧被人发现了,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这些人就是坏!坏透了!”
文棉连忙拍着她给她顺气,奶奶地附和她:“没错,坏透了!”
鹿小小擦擦眼泪,抽噎着握住文棉的手:“多亏了师哥,也多亏了邱香姐姐。不对,邱香姐姐是师哥的朋友,还是多亏了师哥……棉棉,你要好好谢谢师哥,知道吗?要不是师哥,你就要百口莫辩,跌进深渊,粉身碎骨了,呜呜呜……”
这一大堆的词,在文棉里脑袋里转来转去……
跌进深渊……粉身碎骨……
后果竟然这么严重的吗!
文棉当即吓得小脸煞白。
于是,被吓到整个人都要抖起来的小姑娘……
当即一句“谢谢师哥救棉棉的命”说出来,真诚得……声音里都是颤巍巍的哭腔。
第二十九章情敌挑衅,她还不开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把车开到玉龙雪山脚下的停车场,和祝希尧两人一人一边,把两位姑娘接出来。
因为是临时决定的,所以他们也没准备登山的设备。只在网上团了个门票券,就开着民宿那边租的车上路了。
文棉被祝希尧扶着从车上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头看向锁车过来地贺怀和鹿小小。
十一月份的玉龙雪山,已经开始有了凉意。
毕竟,雪山的顶上,早在十月初就下了一场大雪。
“这里的空气没有很清新。”文棉撇撇嘴:“还冷。”
她明明听了鹿小小的建议,穿上了最厚的打底袜,小腿还是觉得凉凉的。
而且……
她仰头看看所谓的雪山,感觉和平时见到的山也没有很大差别,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开车来这种看起来寸草不生的地方。
小姑娘委屈地抱着一大叠画纸,小声嘀咕:“这里不好看,我不喜欢。”
贺怀被她逗的“噗嗤”一声笑,转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到了小丫头身上:“现在才早上,是比较冷,等到中午太阳一晒,就暖和了。这边海拔两千多米,含氧量有点低,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呼吸困难?头晕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摇摇头,把外套往里抻了抻,说:“不晕。”
贺怀从外套兜里摸出几块巧克力,放到她面前:“来块巧克力?海拔高的地方吃巧克力能缓解高原反应。左边是牛奶的,右边是黑巧,你选一块?”
文棉指指左边那个。
贺怀就帮她拨开一块,放到她嘴边。
文棉就着男人的手指,把圆圆的巧克力含进嘴里。
舌尖炸开甜甜的牛奶香。
“走吧,去蓝月谷,到了山谷里就好看了。”贺怀说着,朝她伸手。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到了男人宽大的手掌心。
顿时,整个小手都被裹住。
接触过的皮肤上,干燥又泛着暖意。
四人乘着景区的观光车,来到半山腰的蓝月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现在是早晨,大部分游客都奔赴了玉龙雪山,所以这会山谷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
四座湖泊连在一起,形成一片长长的、弯弯的水域。就像是一颗月亮一样,缀在山腰上。
清晨的阳光,落到湖面上,整片湖水就泛起蓝绿色的光。
文棉静静地在这里望着,眼睛一眨也不眨。
贺怀笑着问她:“好看吗?”
小姑娘重重地点头:“好看!”
然后,回头看向一身单衣的男人,又把带着温度的外套裹了裹,笑弯了眉眼:“谢谢师哥。”
贺怀弯腰拍拍她的头顶,说:“不用谢。”
文棉他们最终选了湖上的一座桥,架起了画架。
祝希尧就坐在文棉旁边的位置,又和文棉公用一个颜料台。
左边摆开整整齐齐的一排,是文棉的油画颜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右边也是整整齐齐一排,放的是祝希尧的丙烯颜料。
调颜色的时候,祝希尧还会轻声和文棉商量。
明明已经是业内大拿,在国外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偏偏在文棉面前当起了虚心求教的学生。
“棉棉,你看我用这个颜色画湖水怎么样?”
男生又一次把调色盘递到文棉面前,指着其中一片调好的蓝,问她。
文棉回头,从他手里接过笔刷,随手画在调色板上。
她认真地看看祝希尧画里已经有的底色,又把调色板放到画纸前比对,神情严肃又认真。
“蓝色要再浅一点,你画里的颜色很淡。”她说着,指指画的上半部分:“光是暖的,水也是暖的。”
然后,拿了白色的颜料,帮他挤到调色盘里,认真地搅拌开来。
原先的青蓝色,就变成了浅浅的苍蓝。
调完之后,双手捧着递到男生面前,说:“你用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笔刷。
俨然一个盯着学生的小老师模样。
祝希尧忍不住莞尔一笑,说:“好的,小棉棉老师。”
然后,就着她调出的颜色,在纸上画起来。
祝希尧的画,和他本身给人的感觉一样,也是干干净净的。
就像文棉说的:他笔下的光是暖的,连带着水也变成温暖的颜色。
并且采用了模糊的印象派画法。
用多种色彩的叠加,展现出世界的朦胧美。
文棉对着他的画点点头,认真地夸奖:“好看。”
刚说完,都没看见祝希尧朝她转头,面前就插进一只宽大的手。
接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进耳朵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啧,你看他干什么?画你自己的。时间就这么点,还不抓紧点。”
文棉回头,看见贺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好像从刚才起,就一直安静地守着。
小姑娘抠抠画笔上的商标,小声地反驳:“可是,油墨要晾很久才能干。而且,我又不急……后天还要来。”
贺怀一脸难以置信:“你后天还过来?”
文棉点点脑袋,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说:“要画完。”
贺怀:“那为什么是后天?明天过来画完不行吗?”
文棉:“明天去拉市海,给昨天的画补墨。”
贺怀:……
“后边给蓝月谷的画补墨,大后天再去拉市海,大大后天来蓝月谷……”
小姑娘掰着手指,认真地数接下来的时间安排。
直到数出去半个月了,才终于停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贺怀,认认真真地解释:“就是交替着,把画画完。”
然而,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因为她看到,师哥的脸好像越来越黑了。
不止脸黑了,连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像是……在生气。
女孩疑惑地眨眨眼,问:“你怎么了……?”
贺怀:……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南京?”
文棉思考了一下,左手比出一个3右手又比出一个6:“应该是三十六天之后。”
贺怀:“你不跟我回去?”
文棉的眼神更疑惑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鸡同鸭讲地对话,旁边突然响起“噗嗤”一声笑。
笑声的源头,祝希尧已经放下了笔刷。
然后,抬手摸在了文棉的脑袋上:“棉棉乖,师哥工作忙,是得回去了。没关系,哥哥在这边陪你,你想留多久就陪你多久。”
贺怀:……
如果不是怕吓到文棉,他想现在就把小丫头连她坐的那个小马扎一块,给端起来,放的离祝希尧远远的。
文棉的第一层上色,一直上到下午才结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鹿小小今天事情比较多,就在文棉旁边席地而坐,拿着手机处理各项事情。
贺怀直接从包里掏出一台笔记本,开启了办公模式。
四个人互不干扰,各做各的事,这一天过的也很快。
回去依然是贺怀开车。
先去吃了个石锅鱼,填饱肚子。
回古城的时候,恰恰好路过最繁华的酒吧街。
正是晚上的八九点钟,街头巷尾都亮起灯来,从店铺里飘出来或高或低的歌声,家家都派人出来招揽生意。
鹿小小走了没几步就站在一家门前,走不动了。
“棉棉,你是不是还没去过酒吧!”
她拽着文棉的胳膊,两只眼睛都亮起来。
文棉迟缓地歪歪脑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胳膊往整条街一扫:“就是这种,可以听歌喝东西的店!要不要进去听歌,喝点东西?”
文棉看看这一条街上漂亮的店面,又好奇地往里瞅了瞅。
然后,转身看向贺怀。
小姑娘拽拽他的袖子,一脸不谙世事的天真。
“我想去酒吧。”
贺怀:……
文棉看出他不太愿意,又捏着他的袖子拽拽,小声地叫:“师哥……”
鹿小小就站在文棉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怂恿:“棉棉加油!对,抱住他胳膊,朝他撒娇!他肯定让你去!”
眼看小丫头马上听话地往他胳膊上抱,贺怀:……
“去去去,小祖宗们,去。”
鹿小小立刻高兴地跳起来:“耶咦!她师哥万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牵起文棉地手就往店里跑。
酒吧的门口有一条窄窄的河,各个酒吧都在河上铺了一层木板,木板直通进店里。
文棉就被被鹿小小拉着,风一样地从木板上跑过去。
贺怀吓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慢点,祖宗们!”
回应他的,是鹿小小无所谓的摆手:“知道了,她师哥!”
而向来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也像是被传染了一样,跟着鹿小小重复:“知道了,她师哥!”
贺怀:……
头疼地捏捏鼻根。
比起街上的热闹,这家酒吧里面竟然还算安静。
驻唱的台子上,唱歌的是位抱着吉他的姑娘。
嗓音沙哑,正唱着一首《少年锦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他们进去之后,径自找了位置坐下。
贺怀和祝希尧紧随其后。
有服务生拿来酒水单子过来,放到了贺怀的面前,说:“各位帅哥美女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到前台找我们老板点单。”
话是对四个人说的,但服务生的眼睛却只对着贺怀在看。
说完,还朝他暧昧的眨眨眼,手指指向酒吧最里面,坐在收银台边上、一身红色连衣短裙的女人。
见着四人目光看过去,女人毫不避讳地朝贺怀飞了个吻。
文棉拽拽贺怀,在他耳边说小声说:“这个姐姐好热情,我喜欢。”
贺怀:……
第三十章顿时,心跳如鼓。
贺怀把翻开酒水单,手指点在softdrink那一栏,递给两个小姑娘:“从这里头点。”
文棉就乖乖把单子拿到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花绿绿的菜单,通篇都是不认识的名字,看的有些费劲。
小姑娘用手指指着,把下面解释的东西也一行行地读出来:“柠檬,香草,薄荷……苏打水……这个是,西柚,薄荷,柠檬,苏打水。”
读到一半就开始蹙眉。
她回头看向贺怀,一脸嫌弃:“西柚,酸……柠檬,也酸。”
贺怀噗嗤一声笑,而后便倾身凑到她身侧来。
男人单手拄在桌面,目光懒洋洋地在单子上扫过。
最后,手指在中间的位置点了点:“白桃喜欢吗?”
文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白色的字体写着这款饮料的名字,叫:初恋的待嫁姑娘。
下面一小排红字,写了饮料的介绍:白桃、青柠、薄荷,苏打水,低于0.5%的朗姆酒。口感:99%的甜+1%的酸,微微醺。是嫁给初恋时你的模样。
文棉的目光在那一排小字上停留了好久,而后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恰好,贺怀也在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措不及防的对视。
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度。
文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都涌到了脸上来。
心跳有那么一瞬的不规律。
连说话都磕巴起来。
“我……要喝这个……”她轻轻地说。
然后默默地移开目光,又像只小鸵鸟似的,把头埋了起来。
贺怀若无其事地坐回去,把单子传给鹿小小和祝希尧。
等几个人都确定好,他直接把单子丢到了祝希尧面前,朝着吧台努努嘴:“希尧,去和老板点单。”
对面的男生就拿了单子起身,往吧台走去。
结果,过去没几分钟,就有把单子甩回到了贺怀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说了,叫我们家长去点。”祝希尧说着,唇角带上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自己惹的债自己还。去吧,大家长。”
贺怀:……
文棉好奇地看着贺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拎着单子径自去了吧台。
她们坐的位置距离吧台不算远。而且,客人们都安安静静坐着听歌,没有人到处走动。吧台那边发生的任何事,就看得更加清楚了。
一身单衣的男人,刚走到吧台,穿着红裙的女人,就把椅子转了过来,正正面向他。
文棉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只觉得那位热情的姐姐,一举一动都慵慵懒懒,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她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染了黑色指甲的手指,在头发上撩过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她和贺怀两人,一坐一站,似乎聊了有一会。
贺怀是半背对着文棉这边的,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女人抬手摸上了男人衣领那一刻,文棉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向来记忆里和脑子都不是很好的文棉,竟然破天荒地记起来……
这位姐姐,和上一次在贺怀办公室里的干预师,对男人做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文棉看着看着,忽然回头:“他们在做什么?”
鹿小小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事情。
毕竟,大家一直觉得她还小,这些事情不该知道。
对面的祝希尧却忽然意味深长地开口:“在调情。”
鹿小小顿时一阵猛咳。
祝希尧挑眉,放下手上的柠檬水,说:“怎么,这种事情不能说吗?文棉已经24岁了,阿姨都在给她张罗相亲了,这些事情也早该告诉她了。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懂,以后怎么办?有喜欢的人怎么办?被人喜欢了怎么办?她只是自闭、反应慢,何况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干预的很好了,又不是什么低能儿,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也不是……就是……”鹿小小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文棉却忽然开口了。
“我懂……”她小声地说着,目光还看着那边站在一起的两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都懂的……”她说。
一时间,鹿小小和祝希尧都沉默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坐在桌边的姑娘,谁都没有再说话。
昏暗的酒吧里,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台上的驻唱歌手低哑的声音,对着话筒简单说了一句:“下一首,走马。”
键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首歌,文棉听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对歌曲了解的很少,知道这首歌,还是因为有一次看了一篇文章……
文章是一位失恋女孩的自述,里面提到了这首歌。
当时看过歌词之后,文棉就去网上搜来听了。
这是也她唯一听过的歌。
听到耳朵起了茧子,每一句词都背下来了,还一直在听。
“想什么呢?”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眼前晃着一只宽大的手。
文棉顺着声音抬头,才发觉贺怀已经回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位漂亮的姐姐,手里捧着一杯暗红色的酒。
“这杯长岛冰茶我做都做好了,便宜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姐姐说着,酒杯放到桌上。
目光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怯生生的文棉。
文棉被她看得不自在,怯怯地垂了脑袋,低头拽拽自己的粉色的卫衣。
“行了,看够了就走吧。”
文棉听见贺怀说。
语气听起来,俨然已经很熟稔。
然后,又听见那位姐姐的回话:“急什么,我看看还不行了?”
听起来有几分娇嗔。
下一刻,面前忽然就出现了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好漂亮!”女人一声重重的吸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被她吓到,连忙整个身子往后仰,脑袋差一点就碰到后面硬硬的靠背。
幸好贺怀手疾眼快,抬手护在了她的后脑勺。
宽厚的大手,正正好垫在她的脑后。把她扶正之后,又轻轻地揉了揉:“撞疼了没?”
文棉轻轻摇头,说:“没有。”
又记起,自己还没有和红衣服的姐姐打招呼,赶忙抬了白皙皙的小手,朝着女人晃晃:“姐姐……呃,姐姐好……”
女人立刻捏到了她的脸蛋上:“好乖啊……你家小宝贝怎么这么可爱!真的已经二十四岁了吗,好像未成年啊!她怎么能这么可爱,我能一直rua下去……”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贺怀“啧”一声,抓了那只作祟的手。
“不是和你说过了,未经别人同意,别瞎动手动脚。”
女人被他抓了也不恼,又朝文棉飞了个好大声的吻,才从桌子上起来。
“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今天被拒绝了,明天整条街就都知道了。这样吧,你喝了我这杯长岛冰茶,咱们就一笔勾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完,就又把那杯鸡尾酒端起来,放到了贺怀嘴边。
贺怀蹙眉:“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用的什么料。”
“怎么了?我用什么料了?你可别乱说话。我这是正经酒吧,违法乱纪的事可从来没干过。贺老师,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她说着,一双眼睛故意往贺怀下边扫。
贺怀黑着脸直接把酒杯端起来,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然后把酒杯推到女人怀里:“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女人目瞪口呆,甚至骂了句脏话。
整整三秒没能回神。
回神说的第一句就是:“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真鸡er帅……”
贺怀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妆容精致的女人,这才拍拍自己的红裙子,施施然走开。
走之前还不忘嘱咐文棉:“小可爱,我叫岚姐,江湖人称丽江古城一支花。以后但凡在古城里遇见什么事,只要喊一声岚姐,肯定过来给你全摆平。”
“哦对了,你们最好给他准备点解酒药哦,刚才那一杯可不是闹着玩的,能醉死一头牛。祝你们玩得愉快,丽江欢迎你们。”
他们四个人点的酒很快就被服务生端了上来。
文棉看着自己面前粉嫩嫩的气泡酒,就着吸管尝了一口。
舌尖都是甜甜的水蜜桃香味。
混着清爽的薄荷,外加一点点青柠清新的酸。
文棉立刻献宝一样地推到了贺怀面前:“好喝。”
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却双臂环抱在胸口,看了她好一会,才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问:“怎么了,小丫头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目光落到她双手抱着的高脚杯,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给我尝的?”
文棉点头,把吸管朝他伸了伸。
被贺怀食指轻柔地乔在了脑门上:“你知道和男人共用吸管是什么意思吗,嗯?”
文棉一脸茫然。
默默地把高脚杯收了回来,吸上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师哥好像哪里怪怪的。
她看看台上唱歌的歌手,又看看身边的贺怀。
再看看歌手……
再看看贺怀。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身侧突然响起噗嗤一声气音的笑。
下一刻,贺怀已经单手拄到了桌上,托着下颌看她,眼睛里都是浅浅的笑。
“干什么呢,老是偷瞄我?”
文棉连忙认真地整理自己的小裙子,说的一本正经:“没有在看你。”
贺怀噗嗤一声笑,没有和她计较。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那杯已经喝了半杯的鸡尾酒:“初恋,怎么样,甜吗?”
文棉一呆。
“甜……甜的。”她小声地回答。
然后,又把杯子往贺怀那边推了推。
示意他尝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贺怀却没有动。
文棉:?
正茫然的时候,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唇角扬着笑,说:“过来。”
文棉迟疑地凑过去。
贺怀的嘴唇就抵到了耳朵边上。
先入耳的,是温热的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文棉甚至觉得……耳朵也是会呼吸的。
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身上都被沾染了那人的酒气……
“听希尧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压低声音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时,文棉正低着头,贺怀的嘴唇就浅浅地蹭在她的耳朵边上。
闭了眼,甚至就能感觉到那唇瓣上淡淡的纹路。
文棉愣了足足五秒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顿时,抱着杯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杯子里的冰块还没有化掉,杯壁上凝了一层水珠。
女孩的手指上,落在水珠里,通红又莹润。
“棉棉……小丫头,有喜欢的人了?”
见她不回答,贺怀又一次地追问。
文棉一双嘴唇抿紧了。
向来圆嘟嘟的嘴唇,几乎绷成一条直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不会说谎。
也不知道该怎么回避。
最后,在男人一再的追问下,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从鼻尖里发出一声浅浅的、细若蚊蝇般的“嗯”。
本以为回答之后就是结束……
可下一秒,才知道……
接下来,才是对她真正的审讯和酷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我吗?”
她听见贺怀,在她耳边一声浅浅的低语。
男人说话时依旧满是酒气,带着一贯的慵懒。
文棉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根细细的绳子,轻轻得提了起来。
连同她的心脏也一同揪起。
顿时,心跳如鼓。
第三十一章。
“是我吗?”
贺怀这样问她。
文棉抠着杯子的手指顿时一滑。
冰凉凉的酒液就全都散在了桌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间,人仰马翻。
酒杯顺着桌子滚过,耳边响起鹿小小的惊叫声:“酒杯要掉了,贺哥,快!拿出你的拈花功,把它给接住!”
文棉连忙伸着胳膊往那边摸,试图拦住滚落的杯子。
却忽然整个人腾空而起。
下一秒,耳边响起男人沉静的指挥,说:“希尧,接酒杯。”
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整个人坐到了贺怀腿上,整个人都被环住。
回头,她自己坐过的位置,酒液早已冲出桌边,落下细细的水流。
而鹿小小,正拿着纸巾擦桌面。
“给我酒都弄醒了。又给我找事呢,嗯?小棉棉。这酒杯要是砸了,老板又得灌我一杯特调的长岛冰茶。”
她听见贺怀的声音响在身后。
背后、两人相贴的地方,甚至能感觉到幅度微小的震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杯都够我头疼的,再来一杯,你师哥可就要倒了,小棉棉。”
女孩不安地抠抠手指,丧气地低垂着脑袋,小声呢喃:“对不起……”
“没关系。”贺怀说。
而后,下颌轻轻搭在她的肩膀,声音轻柔地安慰:“没关系的,棉棉。是师哥说错话,吓到你了。饮料打翻了,还想喝吗?再点一杯?”
男人喝了酒,靠过来时,像个温热的火炉。
文棉的耳朵忍不住又开始充血。
“不喝了……”她摇摇头。
之后,贺怀就没有再说话。
刚刚发生的事、问过的话,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
但尴尬的气氛,却弥漫在两人之间。
耳边是鹿小小拿着纸巾擦在桌面的擦擦声,还有惋惜地絮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上的歌手,已经又换了一首歌。
正安静地哼唱一首马頔地《皆非》。
点燃一场支离破碎的美梦,
看光阴散落下的满眼飞鸿……
遥不可及的相守,咫尺天涯的相拥。
在繁华落空时,他们相逢……”*注
第二天的上午,文棉、鹿小小和祝希尧,三人一起又去了拉市海。
今天天气有一点阴,没有阳光照耀的湖泊,失了所有的光泽。
风从水面吹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文棉眼睛望着画架,呆呆地愣神。
昨天,师哥和她道过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之后,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师哥还是温柔的师哥。
可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文棉感觉的出来。
或者说,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四年前的最后一个月。
没有争吵、也没有矛盾,甚至连半点嫌隙都没有表现出来。
却是渐渐地疏远,最后一别就是四年的时间。
就像现在,贺怀一大早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和她道别。
这个昨天还在问她“你不跟我回去吗”的人,只留下一条冷冰冰的微信消息,就自己一个人回了南京。
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本就一上午都没做什么事的她,到了下午,突然一阵大雨落下……
这一场雨来得太急,完全来不及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眼睁睁看着那幅只打了个底稿的画,在雨水落下之后,晕染成一片满是颜料块的废布。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回神。
“棉棉,撑伞啊!这么冷,感冒就不好了!”
鹿小小往她怀里塞了一把伞,手忙脚乱地和祝希尧一起收东西。
也幸好,祝希尧看天色不太好,提前把很多东西都放到了包里,这会并没有耗费什么时间。
但他们还是全身都湿了。
文棉被鹿小小一路拽到长长的回廊上避雨。
这是一条他们来时经过的祈福走廊。
木制的祈福牌,在挂绳上绑得密密麻麻,大批的候鸟落在牌子上避雨。
风吹过,全是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和幽幽鸟鸣声。
“哎,身上衣服都湿了,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今天是写不了生了,不如回民宿窝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小小收了伞,在衣服上拧出一把水。
祝希尧皱眉看着外面:“东西都收好了?没落下的吧?我叫辆车过来。”
他们都很忙,没有人注意到:
站在祈福牌旁的姑娘,头发和衣服都被淋湿了。
水从她的头发滴下来,她却一动也不动。
文棉手上紧紧地捏着那幅完全毁掉的画,眼睛空洞地看着外面的湖泊上,被雨水溅起的大片水花。
嘴唇几乎被冻成了绛紫色。
“嗡……嗡……”
包里的pad传来疯狂的震动声。
像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女孩的身子这才动了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僵硬地从包里摸出pad,用纸巾擦擦上面不小心滴到的水渍。整个屏幕就亮了起来。
[我的太太啊……我已经哭一个多小时了……求求你们,求求大家,不要再在太太微博底下刷了,好不好……求求你们了……太太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蜗蜗,你一定要坚强。]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渣男贱女,给我暴毙!太恶心了!一个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另一个是嫉妒到疯魔。死刑吧,这句话我已经说累了。]
与此同时,像是有所感应似的,鹿小小的手机也响了,跑到一边去接电话。
文棉点开微博。
右下角的小信封那里,消息已经完全爆掉。
点开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私信。
一个个的小红格子,里面全是安慰她的话。
再往下拉,还有一堆在骂渣男贱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棉看得茫然。
再点开自己微博上的最新评论,看见被顶上热1的一条,还原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来给大家理一下时间线理完,我自己拳头都硬了,气死了
以下是文字版,另附思维导图。
蜗蜗的妈妈,是今年九月份的时候查出身患癌症——她检查的单子被同事许某看到,许某就和蜗蜗妈妈说,该给蜗蜗说个人家了,字里行间暗示,妈妈以后撒手人寰,蜗蜗一个自闭患儿,需要有人照顾——蜗蜗妈妈被说动了,说要许某帮忙看着,结果许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远房亲戚陈俊说了,两人迅速达成合作:陈俊给许某二十万,许某把蜗蜗“卖”给了陈俊。
陈俊和蜗蜗“相亲”不成,蜗蜗不喜欢他,蜗蜗妈妈也支持女儿——陈俊三番两次“骚扰”蜗蜗,失败并怀恨在心。
何沐在一次艺术交流会上和蜗蜗有矛盾,阴阳怪气蜗蜗,被当众拆穿,也怀恨在心。
渣男贱女一拍即合,决定给蜗蜗点颜色看看——于是,有了金v号微博被恶意曲解到无奈删博并发表澄清一事。各大v纷纷下场,力挺蜗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蜗蜗的家人觉得蜗蜗被黑的蹊跷,报了警——陈俊和何沐这一对黑心的被顺着网线给扒了出来。]
文棉看着评论里的文字,来回读了好几遍。
又点开所谓的思维导读……
点开评论。
全部看过一遍之后,点开了粉丝们上传的视频。
是那种录音内容整理出来的文字视频,黑色的背景框,白色的字幕开始一条条往外冒。
许某:“我也不是把文棉卖给他陈俊,就是他挺喜欢我介绍的姑娘,给我二十万回礼。我觉得这和买卖新娘完全不是一回事,你们怎么血口喷人。”
记者:“陈俊为什么因为你介绍一个姑娘,就给你二十万?”
许某:“那,我怎么知道陈俊怎么想的,你问他啊。”
[下面是陈俊朋友揭发陈俊的内容:]
陈俊朋友:“各位网友,身为陈俊的朋友,我决定不能再包庇这个人了。这个人实在丧心病狂,我决定实名揭发他。文棉小姐,也就是网上的小牛蜗蜗,是个自闭症妹子。有天陈俊喝多了,就和我聊起了这位姑娘。陈俊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我只录了一小段,其中有我钓鱼的套话,现在放出来给大家听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流声……]
[笑声……]
陈俊:“兄弟,等以后我娶了文棉,她就是我的了。”
陈俊朋友:“你娶一个自闭症干什么?”
陈俊:“嗝,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上的是那个自闭症吗?我看上的,当然是她的家产。我跟你说,那个自闭症,还有个绝症的妈。她妈的同事都和我说了,她妈放弃治疗了。到时候,我只要在她妈面前装装深情,用不了多久,她妈妈就死了,到时候他们家财产全得落我口袋。”
陈俊朋友:“但是,她不是单亲么?母女俩能攒下什么钱?”
陈俊:“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可别看她是个傻子,她画的画,之前美术馆里可是随随便便就能卖出去大几万。我到时候搞个假的结婚证给那傻子,她的钱还不是我的钱?我拿着她赚的钱,出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且,那小傻子长得可好看了,说不定别有滋味呢。”
黑底白字,足足放了整整十分多钟,所有的揭发、证词,都被剪了进去。
看完之后,文棉却觉得,眼前一片不见光的红。
各种各样的信息充斥在脑海里。
她身上是冷的,脑袋是麻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棉棉,贺师哥让你先别看微……博……”
鹿小小拿着手机过来,声音里满是担心。
文棉手里的pad应声落下。
玻璃的屏幕,顿时摔的四分五裂。
却把静音按钮给摔了上去。
那些恶心的、冰冷的、气愤的声音,一股脑的从pad里涌出来。
祝希尧蹲下身去,把pad捡起来,关了声音。
于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外面,瓢泼的大雨把整个世界都染上一层霜雪般的白。
风中的祈福木牌,依旧叮当作响。
第三十二章师哥,我好冷,又好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棉棉……你……”
鹿小小斟酌着字句,却只能叫出她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呆立的女孩儿,想伸手,抻抻她的衣服。
文棉却是后退一步,躲过了。
眼睛一直望着地上、屏幕碎掉的玻璃片,片刻都没有离开。
祝希尧也上前一步,站到了她的正对面。
男生微微曲了膝盖,与她平视着,轻声开口:“棉棉?”
说完,又和鹿小小对视了一眼,
之后才艰难地问:“你……怎么了?”
他觉得,文棉应该是没有看明白什么的。
他们俩都觉得,这个听不懂人讲话、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自闭的姑娘,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们忘了。
越是无法与这个世界链接的人,越会拼了命地用尽所有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取得联系。
就像一个被困在水里几乎快要溺毙的人,即便是一根稻草,也要死死地抓住。
文字,就是文棉的那一根稻草。
那些所有听不懂也看不明白的事,只要放到文字里,就变成她擅长的领域。
所以她看懂了,每一个字都看懂了。
她知道妈妈得了绝症。
陈俊说,要不了多久,妈妈就会死掉。
她也知道了,自己被一个陌生人卖给了另一个陌生人做新娘。
原来,不只是书里写过的,那些被强行拐走,或是因为家里太穷、重男轻女,被父母卖掉的,才会成为被卖给坏人。
坏人,是不会把“我是坏人”写在脸上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善意与熟悉,才往往是遮掩罪行的利器。
“棉棉。”祝希尧见她一直不说话,又牵起她的胳膊,柔声问她:“到底怎么了,你和希尧哥说句话。”
可是,衣衫单薄的姑娘……
却忽然狠狠把他甩开。
然后,冲进了漫天倾盆的雨里。
“棉棉!”
“棉棉!你去哪儿!”
“棉棉,你回来!”
身后传来祝希尧和鹿小小的呼喊。
到最后,变成声嘶力竭的哭声。
淹没在巨大的雨声里、耳边呼呼的风声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雨遮住了视线,她眼睛都睁不开。从长长的走廊,跑到木制的栈道,一路横冲直撞。
甚至好几次都撞上湖边的护栏。
最后一次撞的狠了,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胳膊一阵火辣辣的疼,鼻子里、嘴巴里都是湿漉漉的木头味道。
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男人不规律的喘息声。
她擦擦被雨水淋湿的睫毛,等不及看清来人的样子,就被紧紧地按到了怀里。
潮湿、冰凉,一如这一场大雨。还有那人衣服深处,透出来的一丝温热。
像是在雨里跋涉了很久……比她还要久。
这是文棉第一次从这个人身上,闻到这么纯粹的味道。
香水被冲淡了,烟味也消散了。
从他的身上唯一能闻到的,就是湿乎乎的水汽,还有他衣服上残留的皂荚香。
男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文棉知道,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试探,也不需要开口询问。她的任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贺怀就能将她的心思猜出大半。
女孩缓缓抬手,回抱在他的腰间,手指紧紧地揪着他身上的衣服。
随后赶来的鹿小小,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揪着她的裙子大声哭出来:“棉棉!你要吓死我吗……你跑什么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我还以为你要跳湖呢……呜……你吓死我了啊……”
祝希尧沉默着走近了,举着一把黑伞,撑到两位姑娘的头顶。
文棉却对随后赶来的两人,充耳不闻。
只是抱着贺怀的胳膊,更紧了。
十一月的深秋时候,淋了这一场滂沱大雨,她冻得整个身子都在颤颤的抖。
贺怀脱了外套,盖在她身上。
手臂刚刚下移,准备蹲下身把她抱起来,女孩却像只受惊的小兽一样,揪着他的小手抠的更用力了。
本就僵硬的身子,也绷得更紧了。
她很没有安全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在朝全世界对抗。
贺怀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鹿小小,从刚才起就一直紧抿的唇,终于松了松,说:“小小,别哭了。起来。”
说完,又示意一旁的祝希尧:“把小小扶起来,先过去避雨。伞给我。”
祝希尧就依言照做,带着鹿小小回了刚才避雨的回廊。
等到他们都走了,贺怀这才抬手,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抚过。
就像是安抚某种受惊的小动物,无声而又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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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铺天盖地的雨声里,终于从胸口的位置,传来低低的抽泣。
早已被雨水沾湿的地方,传来一股浅浅的热流。
贺怀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指尖一下下地揉着女孩的头发,柔声问:“棉棉是因为妈妈的病,才觉得难过是吗?”
扎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幅度小小地晃了晃。
贺怀就动作轻柔地在她头顶拍了拍。
“别难过,妈妈那么爱你,她不会抛弃你的。”
“可是……”
文棉冷静了好久,之后才终于颤着声音开口。
说到一半,又哽咽起来,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闷闷的抽噎声,响在漫天的雨里。
像是要哭到地老天荒。
“陈俊说,嗝,说妈妈,快要死,了……”
“妈妈得了癌,症……她,不治,了。”
她努力了好久,才把一句话完整说完。
贺怀手指尖在小姑娘的眼角轻柔擦过,轻轻勾弄着她凌乱贴在前额的刘海,耐心地说:“这件事,师哥和师父师娘他们说过了,他们其实早就知道了。邱香也知道……”
文棉抽噎着抬头,疑惑地问:“邱香姐姐也知道吗?”
贺怀点点头:“邱香的职业……是专门陪一些需要陪同的人。她有一次陪的就是你妈妈。”
在今年九月,文棉的妈妈觉得身体不舒服,就一个人去了医院。
医生一脸凝重,让她再做一次检查。
“可能是肿瘤……不能完全确定。我给你开几项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咱们再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医生这样说。
文棉的妈妈就失魂落魄地去做了这个检查。
七天之后,结果确定:肿瘤,恶性。
贺怀回忆着,缓缓地和文棉说。
“当时,邱香接到了你妈妈预约的陪同看病。但邱香因为有事,没能履行这一单,所以拜托朋友陪着你妈妈,一起去医院拿的结果。”
所以后来妈妈才又约了邱香,全天陪着文棉。
那个时候,邱香还不知道文棉妈妈的病情。
直到前几天,就是上个周六,文棉在贺怀的办公室做干预。
那一天,邱香说她有事不能陪文棉了,其实是跟着文棉的妈妈去医院做了癌症的定期检查。
“你也早就知道吗……”
文棉轻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怀摇头:“邱香要对客户的信息保密。你妈妈不想让我知道,也不想让你知道。所以邱香谁都没告诉。她也很内疚,早上哭了很久,托我给你道歉。”
文棉擦擦眼睛,没有说话。
但情绪总算稳定了很多。
贺怀唇角勾起微微的笑,指尖顺着小姑娘的刘海,一路抚到鬓边,说:
“别信陈俊说的话,陈俊是个骗子。师父师娘已经劝说妈妈重新治疗了。我是来带你回家的。妈妈今天办理的住院手续,师父师娘都在病房陪着,棉棉只要去了医院就能看到妈妈了。”
今天原本是接到警方的消息,告诉他说案件有进展了,通知他下午过去一趟。
他爸妈又在医院为文棉妈妈办理住院手续,又和他谎称不在南京,没办法帮他去一趟警局。
科研室那边又说出现了数据的计算错误。
由于研究人员昨晚操作失误,致使前面的实验功亏一篑。
一大早就被各种负面消息震醒。
又加上昨天晚上……他因为酒精上头,一时冲动,问了文棉那幅画中画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文棉紧张、逃避的反应,更让他觉得憋闷……
他干脆给鹿小小贺文棉发了条消息,就直接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往南京。
在飞机上的三个小时,他关了手机,强迫自己什么都不看、也不想。
这是他第二次回避一件事,回避的这么彻底。
上一次,还是四年前,小姑娘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却没想到,这一次酿成了更大的错。
因为大众对这一事件的关注度,致使警方压力很大。
他们给文棉的妈妈打了电话,说案件已经侦查结束,幕后的人也已经抓到、证据很全。问能不能在网络公开案件的具体通报。
当时文棉的妈妈马上就要去做全身检查,没有仔细听,只说了句:“都可以,你们看着做就好,谢谢警察同志。”
随后便挂了电话,被推进了检查室。
贺怀下飞机之后,一打开手机,就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师爷爷、爸、妈,还有邱香,全都在给他发消息,要他看好棉棉,不要让她看手机,也不要看pad。
可是,贺怀早已站在了南京的禄口机场,根本就和文棉没有任何联系。
他急匆匆地给鹿小小发了条短信,就去办理了最近一班飞机的登记手续。
普通经济舱已经没了座位,他就定了商务舱。
从南京禄口机场起飞,到丽江的三义机场降落,又是三个多小时。
等下了飞机,电话打给鹿小小,耳机响起对面东西碎裂的声音,他就知道……太迟了。
接着,就又听到鹿小小撕心裂肺的呼喊。
“棉棉,你去哪啊……”
“棉棉,你回来!”
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疼,也最害怕的话。
比刮骨挖心,还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年,失去阮阮……也不过如此。
他叫了出租车,却屡屡因为暴雨太过危险而被拒绝。他干脆自己租了辆车,逆着风、逆着雨,逆着水流,一路走在泥泞的路上,朝着山间开去。
终于在雨里,见到了胳膊和额头都被擦伤、呆呆站在湖边的姑娘。
尽管知道,连自.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她,绝不可能是要跳湖。
那一刻,他还是失控了。
没有人知道,把文棉扯进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快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坏停滞。
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师哥……我好冷……”
女孩浅浅的呢喃将贺怀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接着,又捉起他的手,贴上她滚烫的额头:“但是……这里,又好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将人灼烧的温度,让贺怀手指一僵。
他忙把伞送到文棉手上,引着她的手握住。
“你发烧了。”他说,“乖,举好伞。师哥带你回去。”
而后,便曲了双膝,双手把女孩横抱进了怀里。
朝着出口走去。
第三十三章因为我和你体谅我一样的,……
贺怀一路开车,把他们三个人载到古城外。
又把人一路抱着,往古城里走。
城里雨小了不少,街上开始遇见三三两两的人。
他们四个淋的和落汤鸡似的,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再加上贺怀高高俊俊,怀里还抱着个小姑娘,惹得行人们频频回头看。
没一会,就遇上了个熟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贺老师?你们打哪来的这是,怎么全成了落汤鸡?抱着的那个怎么了?”
文棉抬头朝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他们昨天遇见的老板姐姐。
小姐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裙,显得优雅又贵气。
这才发觉,原来又到了他们昨天喝酒的地方。
“拉市海暴雨。”贺怀说。
然后,把她又往上抱了抱:“棉棉着凉,病了。”
岚姐不由得蹙起眉头,三两步地过来,把手贴到了她的额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发烧,我摸过了。”贺怀说。
被女人白了一眼:“你能摸出个鬼了,你手跟冰块似的吧。她就是不发烧,你摸着也烫。还高材生呢,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她说着,又把手贴到了文棉的颈子上。
“低烧。赶紧回去,这是一冷一热,给凉着了。回去喝个感冒灵之类的,就行了。走,我和你们过去。”
之后,又回店里拿了两把伞,分别递给鹿小小和祝希尧:“赶紧把伞撑上,不然下一个感冒的就是你俩。”
余光瞥见文棉身上披着的外套,又皱着眉叫人拿了个毯子过来,小姑娘身上的外套给换了下来。
“真是越慌越乱吧你,这种湿嗒嗒的外套只会让她更难受。”
女人一边絮叨着,一边带着他们穿街走巷地往民宿走。
贺怀就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听着。
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有人却不是那么同意。
因为,抱在怀里的小丫头,软乎乎的小手,忽然拍了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