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叫了声:“殿下。”
塞坦尼尔一时没说话,索德也不做声,只是看着他。漫长的寂静之后,塞坦尼尔礼貌性的点了下头说:“阁下,感谢您的工作。”
索德像是松了口气,示意一个站在门口的女官上前,介绍说:“这是希丝缇娜,柯林菲尔斯殿的最高女官。负责照顾殿下的日常生活。”
希丝缇娜提起裙摆,屈膝行了个礼,“塞坦尼尔殿下。”她身材很高,一头暗红色的长发,眼睛湛蓝,是个难得的美人。
塞坦尼尔声音平板地说:“夫人,我很荣幸。”
索德说:“希丝缇娜是我身边的侍从女官长,为我服务已经有一百多万年,为了确保殿下在此过得舒适,我特地派她过来。您有任何需要都只管向她提出,我们一定尽力满足。另外,我要提醒您的是,请不要走出这个房间。”他往天花板上指了指,“不用我说您也该感觉得到,我在这房间布了封魔刻印和禁闭结界。请不要试图强行突破,那样会受伤的。”
他这段话说完,塞坦尼尔已经闭上了眼,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谢谢陛下的安排。”
索德的脸色阴了一下,还是笑着说:“殿下太客气了。相信在梅尔克和希丝缇娜的照顾下,您会很快恢复健康的。”
☆、出游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康复的过程很漫长,等塞坦尼尔可以下床,已经又过去了大半年。期间索德来看过他几次,但都没有深谈,只是问候一下就走。
这天索德来的时候塞坦尼尔正和梅尔克聊天。他坐在窗前的长沙发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随意地放在身侧。银亮的发丝在他背后铺开,已经长到腰际。他脸上带着一抹极淡的礼节性的笑意,优美的轮廓嵌入窗外深蓝色的天空里,像一副精心描绘的油画。相对于他的沉静,梅尔克则显得兴奋得多,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在说着话。
索德正奇怪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梅尔克已经站起来往外走,一转身见到他,话都说得颠三倒四,“陛下您来了。啊,我有点事,先退下了。”连礼都忘了行,就飞奔走了。
索德错愕地看着他出去,才转向塞坦尼尔问:“殿下和他聊了什么?他高兴成这样?”
塞坦尼尔站起来向他点头为礼,又坐下去说:“只是交流一些对治疗术和药物方面的见解。梅尔克阁下有了新的想法,想去实践一下。”除了刚刚醒来时有过短暂的失态,他现在又恢复成了原有的样子,优雅从容,波澜不惊。即使是被囚禁,礼仪风度仍然无懈可击。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他这种礼貌少了些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而多了点冷漠疏离。
索德回了礼,在梅尔克刚才的位置坐下,说:“难怪。只是想不到殿下对这方面也有研究。”
“元素魔法中水系主司治愈,我也是水系天使,所以懂得一些。”
“是,我倒忘了。”索德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拉斐尔的治疗术和您比,谁更强一些?”
“拉斐尔的治疗术是神的赐与,而不是来自他的元素魔法,所以他的治愈力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我可以在施水系治疗术时调集其它元素相助,达到和他差不多的最终效果,但花的时间却要长很多。”
索德了然地点头,又说:“这么说殿下心里一定在怨恨我了。如果让殿下给自己施治疗术的话,恐怕殿下早就康复了。”
“哪里。我能理解陛下的安排。”塞坦尼尔低下头把身边一本厚厚的书合上,“而且梅尔克阁下医术很好也很尽心,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他把书拿起来想放到桌上,到了一半,手突然一软,差点掉到地上。
索德急忙伸手接住。
塞坦尼尔笑了笑,说:“谢谢陛下。”
索德眉头微皱,像是有点不开心,把书翻过来看了一眼,“魔界地理大全?你还看这个?”
“这个版本我还没有看过,里面介绍的一些地理景观是其它版本里没有的,很值得一看。”
“是吗?比如说?”
塞坦尼尔倾身向前,就着索德的手把书翻开,“比如说第九狱的冰火湖。第九狱接近地心,本来应该是很热的,但是由于被科西特斯冰湖环绕,气候反而偏冷,许多植物在此都不易生长。不过在炼狱山的山脚附近,冰湖水被截断,由于炼狱山的巨大热量和火光而融化,形成了一个温水湖,湖边有终年不谢的樱花盛开,实在是一大奇观。只是去那里要穿越炼狱山的边缘,非常危险,因此人迹罕至,这大概是它不见于其它版本的地理书籍的原因。”
翻开的书页上由魔法绘成的图片中粉色的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他洁白修长的手指扶在书脊上,优美得像一首亘古的诗篇。
索德用拇指摩挲着书页,问:“你想去看看?”
塞坦尼尔唇角微弯,“陛下会让我去吗?”
索德笑起来,“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让你出这个房间是拿整个第九狱在冒险。”
“我也无意给陛下添麻烦,陛下请当我没有说过。”塞坦尼尔也笑了,把手从书上移开,靠回沙发上垂下眼,露出少许困倦的表情。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索德的眼神变得深沉,但他的语气仍是轻松的,“但是我愿意尽力满足殿下的愿望。”
塞坦尼尔诧异地抬眼看他。
索德击掌,对出现在门口的侍从吩咐道:“让卡莫斯准备马车,尽量简单些,我要带塞坦尼尔殿下去冰火湖。”
塞坦尼尔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说:“陛下,你……”
索德没说话,直接站起来,嘴里默念几句咒语,手指在空中划过,点在塞坦尼尔的胸前。一缕淡光从他指尖散开,没入塞坦尼尔的身体。索德的脸上泛过一阵潮红,轻轻咳嗽了两下,说:“好了,这个封印可以持续两小时,应该是够了。”对着塞坦尼尔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殿下。”
塞坦尼尔有些恍惚地把手放在他手里,被他拉起来。
索德吩咐侍女给他加了一件厚披风,并解释道:“第九狱现在是秋天,气温低得很。殿下身体还未恢复,要小心一点。”
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走出那间卧室看到真实的魔界,塞坦尼尔的感受远比想像中的震撼。天空像一个巨大的盖子笼罩着第九狱,虽然是白天,它也只是比黑色稍浅一些的深蓝色。万魔殿的灯火在无数窗户中点燃,环绕万魔殿的塔楼上,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
寒风呼啸而来,刮在脸上生疼,让习惯了天界温暖空气的塞坦尼尔不禁瑟缩了一下。
索德回头看了他一眼,加快了步伐走向马车。
马车由四匹梦魇兽拉着,它们周围环绕着黑雾,其中包含着恐惧的力量,在战场上常常令对手不寒而栗,任何靠近他的敌人都会士气大跌(注)。
因为索德说过要尽量简单,所以随行的只有一队十人的大恶魔侍从。马车腾空而起,侍从们也展开骨翼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