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把实情告诉我后,根本分不出胜负了吧?」
陈嘉琪听直人一说,一张脸顿时垮下来:「我在查到你是男人时就绝望了,不管怎么样为了个赌局去搞男人,我实在是出不了手。就是不知道莫尔的情况是如何……」
「莫尔?」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直人警觉地眯起了眼睛。
方晓瑾出声继续解释道:「其实,参与这个赌局的一共有三个人,除了我和嘉琪,另一个是莫尔,我们的法国朋友。」
「你们想要我帮忙的事,跟这个人有关吧?」
「完全正确。」方晓瑾拍手道:「莫尔这个人非常地强硬霸道,他想得手的东西,会用相当极端的手段去掠夺。据我所知,他至今也还未接触过你吧?」
想了想,直人坦白地摇摇头。
「现在看来,我和嘉琪两个人恐怕都没有胜算了,不过嘛,我确实挺喜欢你的,我的小情人,所以也不希望你被莫尔调教得破破烂烂。」
「呵呵。」直人不以为意地应付了两声,「那么,你到底希望我做什么呢?」
「总之呢,就像陈嘉琪说的那样,这场赌局确实有很多不妥之处,我们也不打算乖乖等莫尔胜出。你可以把你的专业手腕借给我们一次吗?事成之后,我们一定让莫尔将赌约一笔勾销。」方晓瑾正色道。
「你们希望我去盗取那个莫尔家的资料吗?」直人一挑眉道:「你们真的是朋友?」
方晓瑾笑了起来:「你不是商场中人,不懂得个中利害。我们既是朋友,也是对手,俗话说兵不厌诈,这一点,大家早就心知肚明。」
语毕看一眼陈嘉琪,后者也是点了点头。
柳直人耸了耸肩,「当然我是无所谓,先说说那个莫尔家的资料吧。」
「杜波瓦这个服装品牌你应该听说过吧?」方晓瑾虽然用了疑问句,眼神却相当肯定,不待直人回答又迳自说道:「当然不只服装领域,杜波瓦集团还涉及了酒店经营、地产、能源供应等多个领域,是全法顶尖的家族企业。莫尔,他的全名叫做莫尔·杜波瓦,是杜波瓦现任当家的独子。」
很有挑战性的目标,这样子相当有趣,不是吗?
「我接了。」直人简单明了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之后的时间,直人和方晓瑾以及陈嘉琪二人确认了委托的各个细节,并且做了相当程度的调查,翌日,他这段虎头蛇尾的绑架生涯正式告终。
回到自己睽违多日的家中,对于在出电梯时无法遏制地看了一眼隔壁栋住户的自己,直人只觉得非常无奈。
那一整天,隔壁都没有任何动静,带着微微的困惑,直人上了床。第二天他醒得很早,睁着眼在床上磨蹭到下午,家门和窗户还是没一点声响,就在直人快要放弃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很大的嘈杂声。
打开房门后落入直人跟帘的,是一群搬家工人在抬家具的景象,一对年轻的夫妇看见直人,微笑着向他打招呼:「你好,我们是新搬来这里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直人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话的了,他的大脑因为消息的冲击性而产生了几秒钟的混乱,之后他只记得自己转身跑下了楼,直奔警卫室去打听前邻居的去向。
「三楼B的外国人?哦,他三天前搬走了。」警卫室的大叔很努力地回忆着,「走得很急呢,也没留下任何之后的联系方式。怎么,你有东西要交给他吗?」
「不,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直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对于雷伊每次、每次任性的举动,只觉得恨得牙痒痒,而这样在意他的举动的自己,更是让直人恨到了胸口发疼。
柳直人把前往法国的日程稍微提前了几天,当然,在思考回路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坚决否认自己的行动和那个叫雷伊·莱格利斯的男人有任何关系。
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的时候,直人不期然地想起莱格利斯集团的总部也是在巴黎。
这么大的城市,应该不会碰上吧?何况,也不知道雷伊究竟是不是回国了。
对于又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的自己,直人只能烦躁地捶了一下头。
在预定的酒店check in后,先倒时差睡了个痛快,接着在餐厅大块朵颐一顿,思付着没什么前戏要做了,直人这才正式开始了工作。
这一次,要光明正大地玩。
杜波瓦总部的一个中层主管职位因为方晓瑾和陈嘉琪的帮忙「正巧」悬空,直人用伪造的种种证明顺利获取了这个职位,踏上了那幢八十层高楼的第五十九层。
二十一层之上,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朝九晚五的工作对于直人来说,是件非常陌生的事,好在法国企业内部气氛本来就比较松散自由,即使如杜波瓦这样的大集团也不例外。
在私人办公室里一本正经地坐好,绕过公司防火墙和种种监视措施,直人继续挖掘着有利于自己完成委托的内幕。
正式出手的日子,直人选在了进公司的第二个周五。
这一天算是freeday,下午的离职时间稍微提前些也被允许,更是绝少有人加班,而又因为不是休假日,使得公司的保全系统无法做到「连一只苍蝇也不放入」的滴水不漏。
下午五点三十分,比正常下班时间晚三十分钟,直人确认过本部门员工已全部离开后,便迅速在会议室内换好了便服,开始避开保洁人员自紧急楼梯向上方楼层而去。
七十八是公司高层使用的会议楼层,直人在那里出了安全门。小心翼翼地避开监视器进入一间确定今天无人使用的大型会议室。比起狭小的空间,这里似乎更适合藏匿。
等待时间的流逝是一件极其摧残人心的事情,好在直人在这方面早有防备,从长裤右侧的大口袋中摸出掌机来,他不客气地打起了游戏。
一款角色扮演游戏的三个结局分别通关,顺便对游戏bug和设定按自己的喜好做了修改,再看手表,已是深夜零时二十分。
开工。
隔着磨砂玻璃看走廊,已是一片漆黑,巡逻的保安只在十二点经过这里,之后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两小时内应该不会再出现。
戴上感应红外线的眼镜,直人谨慎地推开了房门。
在这样的时间,使用电梯无疑是不可能的,而公司每层的安全门在确认无人后就会上锁。好在直人早已取得了全部钥匙的备份,轻易地经由楼梯来到了八十层。
方晓瑾曾把这栋大厦的顶楼设计图纸给了柳直人,对于有利于完成委托的资讯,他一律来者不拒。当然,事后自己寻找情报检验其真实性的步骤是不可少的,对于方晓瑾,他可没有多余的信任给予。
凭着脑中记忆的画面,柳直人来到了总裁办公室外。
方晓瑾和陈嘉琪委托的机密档听说被收在这间办公室的保险柜内,虽说直人觉得现在还将机要对象做如此容易成为攻击目标的处理的人并不多,但在暂时没有其它线索的情况下,他仍是要来试一试。
拿出掌机接上电子门锁的线路,直人的手指飞快地敲击起了狭长的键盘。
编码完成,等待选择密码组合。
自五位起,至二十四位,包括数位、英文字母(区分大小写)、空格和特殊符号。
开始测试密码。
荧幕内侧是机器的数位游戏,八分钟后,电子锁伴随着轻微的「嘀」声打开了。
不需要检验指纹或声纹,坦白说,算是很松懈的保全系统。
推开雕花的房门时,直人有两秒钟的犹豫。
巨大的落地窗前坐着一个男人的景象,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下。
呵,怎么可能每次都失手。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一下,直人加大了手上动作的力道。
房间里果然是没有人。
保险柜的位置,没有任何新意地藏在墙上的暗格内。
移开墙面上挂着用作掩饰的画轴时,直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暗斥这些不好好提高保安措施的人了。
重要的东西就该细心收藏,这样千篇一律地锁一锁,也不能怪他和风清扬频频得手了。
摘下红外线眼镜,轻声推开墙上的薄板,保险箱果然就在其中。
柳直人从另一个裤袋中摸出一把酷似开瓶器的工具来,扣在了保险籍的锁上。
「试试我的独门利器。」
工作着的直人,偶尔也会童心大起地这样自言自语。
打开「开瓶器」顶端的开关,它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不断地对着码,片刻之后停下,锁开了。
几个牛皮纸袋被整齐地放在保险箱内,直人一起拿了出来,打开微型手电筒,就着微弱的蓝光逐一察看。
牛皮纸袋封得非常好,甚至还用了上火漆加盖印章这样的手段,直人倒没有犹豫,细心地拆开了封套。
第一个牛皮纸袋里,装的是一迭用希腊文书写的资料,直人完全无法辨识其含义,于是放在一边。
第二个纸袋拆开后,其中文档的数量与第一个差不多,只不过文字换成了俄语,直人一样无从解读。
第三个牛皮纸袋里写的是阿拉伯语,第四个看起来居然像梵文。
「怎么回事?」
直人低喃出声,脑内的神经隐隐觉得不妙。
抽出第五个牛皮纸袋中的资料时,未看内容先舒了一口气出来——
好歹是中文。
只不过,当直人细看这中文所记述的内容时,脸色忍不住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