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1 / 2)

>这次,她辩护的两名盗窃犯,是人犯的家人专门委托她办的,一审已判,想改判难度很大。一审判决认定,他俩偷盗的画经公安部门认定价值八千余万元,人犯的口供中,对以上全部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她到狱中找人犯了解,却有较大差异。人犯叫金林山,冼里刚,都来自河南,他俩受人指使去偷的画,没想到放进自己箱子,而且指使的人说,这些画是假的。欧阳倩文问:“为什么让你们去偷假画?”

金林山说:“不知道。”

“画给了那帮人多长时间?”

“十来天。”

“你为什么不对公安说是假画呢?”

金林山说:“当时说过,他们不信,公安干部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认罪,可以从轻处罚,于是就认了,大姐,我冤枉啊!”说完痛哭起来。冼里刚所说的情节基本相同,这官司看来有的打。她想起从公安找到的审讯资料,也许能找到突破口,她从抽屉拿出材料,几张照片被带出来,她拿起照片,仔细地端看。

照片是在北京照的,瞧,自己笑得多甜。那时,我多么高兴呀,完全像个高傲的公主,穿着他买的裘皮大衣,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那天逛北海时,几个中学生主动请自己签名,把我当台湾歌星蔡依林了。杨启明接过他们要签名的本子、帽子,在我耳边悄悄说:“过把明星瘾吧。”

单位不少人说我像蔡依林,她的一举一动我一直关注,签名也较熟悉。杨启明把签完名的物品还给他们,说:“好好学习噢,长大也当明星呦。”他模仿台式普通话,真把他们唬住了。

下面一张在长城照的。我攀上蜿蜒巍峨的城墙,寒风卷起我的发梢,一轮缓缓落下的红日,余辉洒在齿形的城廓上,一片肃穆,烽火台昂首挺胸,傲视茫茫大川。黄土的山脊,几点残雪;光秃的枝桠,摇曳北风;寂寥的旷野,染着血色。杨启明遥望远方,感叹道:“想当年,这就是金戈铁马的古战场。”

“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话,应该敌人讲才对。”

“不会吧?毛主席说过呀。”

“你想,匈奴到长城意味着残酷的战争和死亡,才以好汉自居呢。”

“我们守城将士一样要流血牺牲的啊!”

“有坚固的城墙在此,进攻战与防御战差远了去。”他说后一直沉默。我不想跟他争下去,灌凉风了,打仗是男孩子关心的事。我有点儿冷,紧紧依偎着他松软暖和的羽绒服,靠在他身边很舒服。

她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原来柳思奋悄悄站在她身后,说:“怎么,又欣赏照片?”

“你真讨厌,活像个幽灵。”

“谁拍的?挺不错,晚霞真美,可以上杂志封面了。”

“你在海外呆流气了,就想让我当封面女郎,对不对呀?”

“笑话,谁那么大度啊,我还没欣赏够呢。”

“去去去,睡你的大头觉去,烦不烦呀!”

“好好,我走,我走,你们女孩子,就喜欢自我欣赏。”他关上门出去,外面响起游戏机的声音。她翻开公安审讯金林山的记录,上面写着:

问:这些画是你们偷的?

答:是,在凯粤酒店总统套房。

问:是这些画吗?

答:是。

问:你们偷画打算干什么?

答:别人让我俩去的。

《改制》四十七(3)

问:谁?

答:不知道,关了我俩一个多月。

问:他们是谁?住在什么地方?

答:不知道,只看见两个很壮的小伙子,去时眼被蒙住,也不知他们住在哪儿。

问:偷的画他们为什么不要?

答:画他们拿去十来天,请人鉴定过,说是假的,又悄悄放回我箱子里了。

问:故事说得还挺像,是你们编的吧!

答:不!是真的。

问:你坑蒙拐骗的事干多了,要是真的,才让人笑掉大牙呢,外宾钱包是你偷的?

答:不,不是……

问:不是,你箱子里的美元、港币从哪来的?你别忘了,酒店有录像……

欧阳倩文看了记录,杨启明的话对她有启发。被诉好比一场防御战,只要筑好城墙,就有取胜的把握。小偷的说法是条思路,十几天时间,也许真画被人调了包,故意以假乱真,让小偷当替罪羊?她翻开公安的鉴定资料,画只在公安内部做了认证,并未找古画鉴定专家,只要专家鉴定是假,案子便有了出路,才能对死刑冤案重新判决。她把材料往桌上一扔,高兴地奔进客厅,叉开双腿,骑在老公身上,“驾,驾,吁……”厅里又传来她顽皮的叫声。

不一会儿,她手机响了,她跑去一接,陈凯志说:“欧阳律师,我有点儿法律上的事,请你过来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陈董事长,你在哪儿?”

“在办公室,我等你呦。”那边电话挂了。欧阳倩文对着镜子,见脸颊红润,气色好多了,简单梳梳头,抹了口红,换上新买的红衬衣,一条浅色的花呢套裙,跑到门口。柳思奋不高兴地说:“花蝴蝶,我刚回来,你又往哪儿飞呀?”

“陈董事长找我有事。”

“大礼拜天的,瞎忙乎啥?”

“拿人家钱,当然替人家卖力啦!”

“我非不让你走。”他起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别瞎闹了,他咨询一件法律的事,我马上就回来。”她在老公脸上亲一口,扭身出了屋。

陈凯志静静站在窗前,手梳理头发,眼望窗外。潘家寓把合同送来,抵押的五千万资金已派上用场,看来手上这份家业,还够分量。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他说了声:“请进。”

欧阳倩文走进办公室,只看见他的背影。陈凯志依然眼望窗外,一动不动地说:“大礼拜天,耽误你歇息了。”

“没什么,应该的。”她往下捋捋裙子,正想坐在沙发上。

“听说你最近官司打得不错啊!”陈凯志转过身子,朝她说。

欧阳倩文不知陈凯志说的什么意思,赶紧直起身子,解释道:“还可以吧,近些日子实在太忙,没工夫过来看您。”

“看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罪犯。坐,坐。”他指指沙发,请她坐下。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

“你说的是盗窃案吧?挺费神的。”她说完,缓缓坐在沙发上。

“费点儿神怕什么?只要出名就行。”

“董事长真会开玩笑,怎么可能呢?我不过尽点儿责任罢了。”

“帮衬坏人,替他们说话,叫好人还活不活啦?”

“坏人犯罪,有法律制裁,但他也有基本的人生权利呀。”她有些生气,不知不觉又站起来。

“废话!替坏人辩护,我看就是立场问题。”

“不至于吧?我只是依法办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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