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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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话已是说的很退让,戈尔瓦却越发固执:“只要把人打倒,就是强者,管他什么武功高低。月留公子,你既是会武,那就站起来,和我较量较量!”

绾絮优哉游哉地靠着枕头,眯起眼一言不发地看着好戏。在这个部落受人的照顾这么久,水兰舟拒绝也不是,可又不能真的跟他比,戈尔瓦的神态踌躇满志,显是准备好要施展一番拳脚的样子。

水兰舟把目光转到刚刚他搬来的那个木桶上,略一沉吟,淡淡一笑道:“好。那我们就比比谁的力气大,戈尔瓦你来推这个桶,我就在旁边阻止你,这个木桶如果被你推动了,就是你赢。你觉得怎么样?”

戈尔瓦瞪了一下眼,捋了袖子:“好,就这么比。谁的力气耗尽谁就算输了。”

水兰舟吐了口气,轻笑道:“那开始吧。”

鹰格刚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情形又退了两步,探头向内张望。他也很想看看这位月留公子有些什么样本事。

戈尔瓦喝了一声,跨着马步冲上去,双臂张开使劲往木桶上一推。那边,水兰舟迅速抬起右手,虚空划了一圈,掌心一股绵薄的内力冲出去,抵在了桶另一侧。

戈尔瓦很快吃到苦头,不管他多使劲,之前被他单手拎的满部落跑的木桶,现在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无法再动。

他不信邪,咬紧牙关继续使力,水兰舟身体不动,缓缓放出内力压制他,戈尔瓦和鹰格眼中,只看见他悠然的坐着,一只手微微向着木桶方向。僵持一会,水兰舟忽然收手,木桶哗哗哗朝前推出了好远,戈尔瓦不由自主地推着木桶往前扑去。

水兰舟再次伸指一弹,木桶底端被无名力道卡住,也稳住了戈尔瓦的身体。戈尔瓦抱着木桶边缘,已经呆住了。

鹰格转过头,叹息了声,放下帐篷门转身离开了。

戈尔瓦有些懵,他看了水兰舟半晌,忽地仰头笑出声音:“真不愧是月留公子,厉害!厉害!戈尔瓦佩服,中原武功,确是深不可测。”

水兰舟淡淡一笑:“在下献丑了。”

戈尔瓦忽道:“只是不知道公子刚才用的是何招数,怎能离桶一尺就挡住我呢?”

绾絮终于搭腔了,开口道:“那是修行的内功,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内外兼修,我们中原的高手,就是这样出来的。”

戈尔瓦忽然激动起来,他猛地抓紧水兰舟的手臂,“这么、这么说,月留公子!你教我内功吧,如果学会了这个,我就再也不怕其他那些人,一定能在比武会上击败对手!”

原来这人想的竟是这个。

“而且,我们再也交不起岁贡了。”戈尔瓦声音低下去。

绾絮眉心一皱:“什么岁贡?”难道龟兹王还会让这些部落交贡银吗?

戈尔瓦道:“都是中原的要求,要我们这些西域的小国家年年进贡,国王有时候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会让各部落分摊,我们塔扎本就是小部落,每次都要被搜刮的一点不剩。今年,中原又突然加收了许多银子,压在我们头上的负担也就更重了,国王说,每个部落胜出的勇士,都可以为其部落减免一年岁贡,这对塔扎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争取到胜利,我们部落,至少一年的日子可以过得好点儿。”

绾絮的话差点卡在嗓子眼,就差没喊出“你胡说!”了。中原加岁贡?无稽之谈!父皇向来主张对西域各国采取柔和对策,每年各国的确都要向中原缴纳一些贡品,但那些很多也只是走个形式,彼此面上好看罢了。若是哪个部落突然说那一年他们遭了损失,生活困难,那一年不上贡也是常有的事情。

龟兹的上贡,就算那些奇珍异宝加在一块的银两,也不倾城,更不可能给他们造成什么重压!

察觉到绾絮眼里冒出的怒火,水兰舟立刻一笑,问道:“中原给你们加岁贡?这可是真的?”

戈尔瓦重重地道:“这还能有假?!我们的部落都知道,国王亲自下的命令,哼,燕玄朝就是会欺负我们这些小国!”

绾絮忍怒道:“我从来也不曾听说什么加岁贡的事情,你们怎么能听信国王一面之词?”

笑话了,她身为帝姬,日日住在宫里,怎么就不曾听说自己的父皇加了什么岁贡?那龟兹公主去和亲倒是真的。

戈尔瓦一直对绾絮和水兰舟客客气气,待他们如客人般。但他好歹骨子里认自己是龟兹的人,这时一听绾絮的话,不免也不痛快了:“姑娘这是什么话!难道国王还能欺骗我们?”

正文 第十三章 人无伤虎意

绾絮还要说话,看见水兰舟眼色,到底忍了忍。戈尔瓦是鹰格的儿子,在这里与曾经对自己有恩的人产生摩擦,毕竟不是什么好的。

经过这一插曲,戈尔瓦也明白到了自己刚才说的乃是绾絮等人的皇帝,自然要惹人家不高兴。他灰溜溜摸了摸鼻子,自然不会想到,绾絮不仅是中原子民,还是当朝皇帝的女儿。

任何时候,在一个女儿面前说她父亲的不是,都是极不理智的行为,因为,哪怕这个女儿再不孝,平日与自己的父亲关系再冷淡,那也只是父女俩之间的事。到了外面,一样不会容许别人说自己父亲半点不好。

被这件事一扰,三人间气氛便不似之前融洽了,戈尔瓦脑子还算转得快,知道自己起了不好的头,见绾絮也不再和自己抬杠,他便也闭了口。随便寻个由头就退出了帐篷。

水兰舟看了看绾絮,她很快就露出了倦容,望着一处径自出神。他心底叹息,缓缓步出帐篷外,外面静悄悄的。

水兰舟没有声张,这时见四下无人,便撩开自己袖子,倏地,从袖子中隐隐闪动出了碧色身影,转眼间,他已经放出一只纸鹤。纸鹤摇摇曳曳地煽动翅膀,飞出他的袖子,飞向半空当中。

鹤飞的极为快速,不过眨眼功夫,渺小的身影已经在部落的上空消失。这奇玄怪妙的一幕没有被除水兰舟外的任何人看到,不然估计要骇绝而死。

他这只纸鹤,自然是放给沧海明月楼,那座三层酒楼,是他在此地存放身份的唯一之地。

现在连随身的小桃都不在,绾絮只能自己解决梳洗。戈尔瓦搬过来的那只桶就派上用场了,半个时辰洗完澡,在帐篷里慢慢地试着自己的靴子。穿西域人的皮靴,绾絮有生头一回,脚下好像绑了块砖,实在有些重。

走出帐外,这里人的帐篷很分散,隔了老远,附近的很多昨天还在,今天就都挪远了。

她心里有点奇怪,便朝前面走过去,刚走出一两步,突然耳边作响,一阵马的嘶鸣响彻了周围。绾絮不由的被惊了一下,回过头,看见一匹骏马风驰电掣,向她的地方冲来。

绾絮连忙往一旁躲,不敢太靠近。

然而,那匹马却也迅速转变方向,再次朝着她冲了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绾絮顾不得许多,身子随之一侧,下意识避开。可是那匹马速度不减,竟然也能生生调转了奔驰的马蹄,更加逼近她。

绾絮穿着笨重的靴子,行动不便,尝试又躲了几下,依然徒劳无功。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都能被不断逼近的马影追逐到。最后,马还是越来越近了。

此时已接近晚上,模糊不便,周围陷入一种暗沉之中。

几乎逼到脸前,绾絮才看清,这是匹硕大的枣红马,马鬃光亮,在阳光下如一道亮丽光影。“嘶……”马的前蹄抬起来,发出长长一声嘶叫,一对眼睛盯向身前的绾絮。

此刻绾絮竟觉得马的眼睛闪着几分妖异,寒凉冷无情。她攥了一手心的汗,一时间和马对视,不知作何反应。

她隐约是余光发现,遥远的一顶帐篷后面,立着漆黑的一个身影,那身影身上的黑比夜色还要纯正,烙在了她眼睛里。那个身影就站在帐篷后,黑暗且含着迫人压力。

迦楼?匈奴的神巫迦楼?!

绾絮的目光不可思议地闪动着,正在这时,马的前蹄,狠狠踹向她的小腹,幽黑的铁掌似乎压着催命的阎王。马蹄弯曲拉伸,闪电间已是到达绾絮身体前的一寸。

绾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额上汗出如浆,茫然无助地看着高大的枣红马。

“唰!”一道剑光闪过,玄青色的身影飞掠过来,手中的剑精准削下了马的一双前蹄。

绾絮倒后的身体被抱住,一只手臂横在她腰上。高阔草原,永远不缺少英雄救美的桥段。绾絮转过头,好好看着这位救她的英雄。

水兰舟一手提着剑,另一手抱住她,眼睛却盯着那匹失了前蹄的枣红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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