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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1 / 2)

>  “不了不了,”叶凤歌连连摆手,“多谢掌柜的抬举,我……”

邝达自然知她在别扭什么,不动声色地笑着缓颊道:“我师妹年后就要成亲了,近来忙得不得了,画册的事,只能待明年闲下来再说了。”

他经营绣坊多年,深谙“凡事留一线”的道理。

掌柜的一听,便顺着这台阶下了,乐呵呵向叶凤歌道喜,再不提旁的。

回大通绣坊的路上,邝达好笑地斜睨着叶凤歌,调侃道:“自己酿的醋,酸死也只能在心口上闷着。难受吧?”

叶凤歌满心不是滋味,根本不想搭理他。

****

因叶凤歌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桐山,邝达也没有留客的意思,将妙逢时给傅凛的第二颗丸药交到她手中,又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年礼一并给她带走。

叶凤歌来时只想着要给宋岩带伴手礼,却忘了给自家师兄也准备一份,当下就尴尬了。

邝达淡淡一笑:“这时叫你上街去现给我买份年礼也来不及了,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写张欠条给我吧。”

“写欠条做什么?”叶凤歌满头雾水地看着他。

“待你成亲时,我就用你的欠条随份子贺新婚,这就两全其美了。”

“我可去你的两全其美,”叶凤歌红着脸笑骂,“没听说过用欠条随份子的。”

邝达难得哈哈大笑,好半晌后才开口赶人:“快滚,晚些天黑了路不好走。”

笑闹几句后,叶凤歌突然想起一事,便对邝达道:“年后我再来一趟,你安排个稳妥的徒弟帮我绣嫁衣吧。”

邝达敛容正色,点头应了她的请求。

目送她上了马后,邝达浅笑轻叹,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他没能得到的好结果,如今他的师妹得到了,那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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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马车一路紧赶慢赶,还是到戌时才回了桐山宅中。

夜黑人定,冬日的夜风冷冷拂面,门房小僮都打起了瞌睡。

叶凤歌不愿再惊动旁人,便与阿娆一道摸进北院小厨房,生了灶火煮了面吃。

吃饱喝足后,她也起了倦意,索性直接去净房打水梳洗再回房。

昨日午后启程去临川,今日又匆匆赶回来,这马不停蹄的奔波着实让她累着了,只想立刻在床榻上躺平。

于是她也懒得点灯,摸黑绕过屏风进了内间,将袍子、外衫一除便上了榻去。

才坐上榻边除去鞋袜,身后便缠上来一个微沁的身躯,拦腰抱了她一同裹进被中。

被惊了好大一跳的叶凤歌半晌说不出话,待定下神后,才忍不住抬脚朝那人的小腿踹了两下。

“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她微恼瞪人,可四下伸手不见五指,实在也瞪不出什么名堂,只能恨恨又踹一脚,“你自己没寝房的吗?寝房里没床的吗?”

傅凛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在她耳边沉声道:“有寝房,有床,可没你。”

叶凤歌好气又好笑地在他肩头捶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地握住他微凉的指尖:“盖着被子还冷成这样,你赶紧……”

约莫是猜到她要撵人了,傅凛立刻委屈巴巴将她缠得更紧:“就不走,冷死也不走。”

叶凤歌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轻笑出声:“净会耍赖。”

这就算是妥协了。

心神一松,先前那股子困倦便卷土重来。叶凤歌合上酸涩的眼皮,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

“这两日跑来跑去,我累得头疼,”疲惫倦意使她的嗓音轻哑无力,低低絮语,像抱怨又像撒娇,“你若敢胡闹,我打扁你。”

说话间,就有微凉长指轻轻插到她披散的发间,轻缓又耐心地梳摩着她紧绷的头皮。

“没要胡闹的,”傅凛低声轻笑,那嗓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我就是想你了。”

只是这样静静拥着她,惴惴的心就落了地,什么都不做,也很美好。

叶凤歌隐了个呵欠,软笑呢喃:“你会不会太浮夸了?我昨日午后才走的,算起来离家还不足两日。便是平日里我在家,我俩大多时候也是各忙各的。”

“那不一样。”

这似乎还是两人定情之后的第一次分离,虽短暂,却比任何时候都更磨人心魂。

“哪里不一样了?”叶凤歌的嗓音愈发模糊黏缠,显是已经一脚踏进梦乡了。

听着她浅浅的呼吸渐趋平稳,傅凛心满意足地扬起唇。

从前在书中读到“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样的话时,他总是嗤之以鼻。

可这短短不足两日的分离,让他坐立不安,抓心挠肝。虽仍旧在有条不紊地忙着自己的事,可只要一停下来,脑子就被一种极其没出息的思念之情搅和成浆糊。

黑暗中,傅凛认命地低下头,在已酣甜入梦的心上人额角落下轻柔一吻。

“这就是所谓‘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吧?”他愉悦地闭上眼,抱紧怀中熟睡的姑娘,轻声自嘲,“是挺浮夸的。”

可是,情不知所起,偏就这么一往而深。

他也没法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我了,就偷个小懒,二更合一了……

大家早安,么么哒~

第八十三章

经过十余次的尝试,铜芯铁提纯在腊月廿八这日总算有了好结果。

当日上午,小工坊冶铁炉所出铜芯铁的纯度终于同推演结果相差无几,欣喜若狂的孔明钰当即连跑带跳地蹿了出去,在雪地里撒着疯地蹦跶了好几圈。

就连一大早就莫名其妙黑着脸的傅凛都浅浅弯起了唇。

虽说后续还有更多事要忙,可是能赶在除夕之前迈过这个关键的坎,大家至少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虽说傅凛性子阴晴不定,大多时候对旁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却是个慷慨的东主。尽管这些日子很忙,他也没忘提前吩咐账房给工坊匠人及宅中众人备下年节岁银。

管事宿大娘做事从来妥帖,腊月中旬就已去账房支了自己辖下那群人的岁银一一发放;而孔明钰这个上任还不到半个月的师匠也有模有样,廿八这日提纯后的铜芯铁一出炉,她撒欢片刻后,立刻也麻利地去账房支取了工坊匠人们的岁银发下去。

各地铺子上的岁银有裴沥文打点,更是全然不必操心。

这里外诸事都打点完毕后,大家就真真只管喜气洋洋准备过年了。

大缙有年谣曰:腊月廿八,打糕蒸馍贴花花。

宿大娘带着丫头小子们忙了一上午,里里外外洒扫一通后,将新的桃符与年画早早换好;到下午孔明钰凑趣来帮忙时,就只剩剪窗花和做吃食两件事可做了。

因着新年将至的缘故,宿大娘也稍稍松了些规矩约束,宅子里的丫头小子们明显较平日里闹腾些,在桌边围坐一圈,边剪窗花边叽叽喳喳谈笑着,时不时嘲笑一下旁人的手艺,被嘲笑的人则恼羞成怒地将剪坏的窗花纸团成团子朝同伴脸上丢去。

别看孔明钰在工坊内是一把好手,眼明手快脑子活,经得起失败耐得住性子,可当她与大伙儿一道坐下来剪窗花时,竟毛毛躁躁像个皮猴子,坐不住得很。

她一边架秧子起哄地跟着大家笑闹,一边胡乱动着剪子,末了将手里那张窗花纸展开一看,当场傻眼。

自己都说不明白这算是剪了个什么鬼画符。

“孔姑娘方才笑别人那样起劲,我还以为您该是个顶顶手巧的,”阿娆看了一眼孔明钰手里那张窗花纸,笑得见牙不见眼,“瞧这剪的什么呀?跟狗啃了似的。”

虽孔明钰才来了不到半个月,可她性子洒脱爽朗,又不端什么架子,跟谁都熟稔得像认识了八辈子似的,是以阿娆在她面前说话也就没太大拘束分寸。

一旁的宿大娘闻言,拿手中剪刀的刀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待阿娆应声扭头看来时,才带着些警示地笑瞥了她一眼。

阿娆这才醒了神,慌张地缩了缩肩膀。

孔明钰见状,担心阿娆晚些会被宿大娘责罚,忙笑着圆场:“别说,还真像狗啃了似的。啧,我这人,就是干不了这种温柔细活儿,越帮越忙了还。诶对了,凤姐儿在哪儿呢?”

“凤姐儿在北院小厨房和面蒸饼呢。”宿大娘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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