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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绯一个人过去,听到花台对面有人说话,顿了一下想反映过来是哪位贵客,也好上前请安,没想到是柳娇的二位姐姐在一道讲话,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柳娇这两位庶姐是同母所出,相差三岁,平日里也算是无话不谈,柳娇的大姐的嗓音有些尖细:“她生辰让我们过来,倒是无端找些苦头吃,本就一向看不起我们,嫁人之后倒是要再显摆些。”
柳娇的二姐说话倒是温柔一点:“小妹从及笄之后,性子可好了不少,大姐莫要再说这些,免得被旁人听了去。”
“不过是忽然间会做些面上功夫罢了。”
“就算是面上功夫,也要陪着她做到家才是。”
两姐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慢慢往前走去,丹绯已经下意识地蹲在了地上,这种承恩公府的姐妹情谊,她半点儿都不想知道。
丹绯等了不小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活了两世有些敏感的缘故,她一直对柳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会儿又听到承恩公府的两位小姐说话,心下疑惑更甚,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柳娇身上真是有什么猫腻,那赵格同柳娇不就是传说中标配男女主的剧情么?
本着上一世从不看虐文的原则,丹绯觉得,自己拿到的一定是一个圆满的剧本,更加坚定了她要将恭王殿下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决心。
等丹绯到了柳娇院中,承恩公府的几位娇客已经都在了,丹绯上前行礼之后,同柳娇说道:“公主殿下说想去庄子外面瞧瞧,奴婢想着要先问过王妃才是。”
柳娇想了一下,笑着说道:“既然萱萱想去,便带着她去玩一会儿,多带些随侍,万万当心。”
丹绯应声称是,瞧着柳娇芙蓉花一般的笑脸,心里略微感慨了一下,退了出去。
回到赵萱院中,小公主已经让人将她头上零零碎碎的首饰取了下来,用红绳绑了两个花苞,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柳娇行礼之后,笑眯眯地问道:“公主殿下怎么知道王妃会让你出去?”
赵萱撇了撇嘴:“五皇婶最怕麻烦,怕我闹腾呗。”
丹绯莞尔,带着赵萱一同往庄子外去。
已经是深秋的时候,庄子附近种庄稼的农户也都收过了秋,到处都是荒秃秃的,丹绯瞧着没什么好看,但是赵萱却高兴得很,跟出了笼子的兔子一般,得小跑着才能跟上去。
丹绯心道,这秋日也不知赵格他们上山能猎到什么东西。
丹绯猜得也不错,赵格几日进山之后,转悠了许久,只周行射了一只野兔,旁的倒是什么也没见到。
“都说秋收冬藏,咱们来得还是晚了些,该藏的已经要藏起来了。”
听赵格这般说,赵和笑了笑:“再转转,说不定能惊出什么东西。”
走着走着,周行出声道:“二位殿下小心。”
二人牵住缰绳,定睛一看,果然离着两人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极为隐蔽的陷阱。赵格听到里面有些动静,翻身下马:“瞧瞧里面猎了什么,转了半日只见到一只兔子。”
几人凑上前去,看了看,那陷阱里面困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腿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又瞧了瞧,旁边还有些野兽的残骸。
赵格有些奇怪,开口说道:“这狐狸被困在里面,难不成还有东西给它投食?”
赵和摇头:“许是别狐狸吧。”
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有野兽低沉的吼声,转身一看,另一只体型大了不少的银狐,口中叼着一只兔子,前爪在地上踢踢踏踏,喉咙里呜呜咽咽地嘶叫着,一双狭长的眼睛正盯着站在陷阱附近的几人。
赵格看了一眼,开口道:“这难道是来给里面的狐狸投食的?”
那狐狸在原处,踯躅不敢向前,但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口中一阵又一阵的低吼,似是想将几人赶离这个陷阱。
“传言银狐都极通人性,里面这只怕是它的孩子。”
赵和这样讲,赵格笑着说道:“说不定这只来送食才是小的。”
赵和顿了一顿,方才开口:“只有父母如此怜子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赵格半晌没有出声,忽然开口对长戈说:“将陷阱里面那只狐狸取出来,看它们有没有本事活下去。”
将那只受伤的银狐从陷阱中取出来之后,叼着兔子的那只狐狸试探着向前,然后将兔子放在了赵格面前,带着还一瘸一拐的另一只狐狸往林子深处走去。
等几人从山上回来,见只猎了两只兔子,倒是也不惊奇,昨日赵格说了要同赵和一道去泡汤,她早早便让人做了准备,想了一下,安排了几个手脚伶俐干净利落的小厮侍候着。
从山上下来之后,赵格一路上都未说几句话,跟赵和一同坐在汤池里之后,忽然开口说道:“皇兄在山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34章 三十四章
赵和墨玉般的一对眸子深深地瞧了赵格一眼,方才开口:“自古便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总是做长辈的更宽和些。”
“可也有羊羔跪乳乌鸦反哺。”
这是赵格同其余几位皇子最不一样的地方。
皇后将他护得太好; 皇帝也放纵了一些; 虽然聪慧却也不惹事生非,有些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家产富足万事无忧,孝父母悌兄弟; 有些事情,不知是真的懵懂,还是不愿相信。
“五郎还记得吏部大火吧?”
赵格点头。
“你也觉得,是书吏疏忽所致?”
赵格看向赵和,既不点头也没否认。
“我从邺城回来之后; 查出吏部前些年官员考核漏洞百出; 一场大火便将近十年的记录付之一炬; 五郎还记得上一任吏部尚书吧?”
赵格当然记得; 太子少年时期的太傅; 春天的时候便乞骸骨回乡去了。出声道:“二皇兄的意思是,这便是父皇的宽和之处了?”
赵和凝神看向赵格:“只是父皇不仅为父; 更要为君。”
赵格忽然有些看不懂赵和,就算是平日再亲近; 太子也是他同母的胞兄; 更何况皇后对他也有养育之恩; 压了压心头的怒火; 问道:“那皇兄的意思; 是想取而代之么?”
赵和摇头:“五郎说道乌鸦反哺,我在凤禧宫长大的,不会做这种狼心狗肺之事,入朝也只是想做能臣。”
“那皇兄今日何必要说这番话。”
“五郎你自小聪慧,定然明白,父子君臣,一切都由父皇定夺。”
汤池中蒸腾着白色的水汽,赵格却仍将赵和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从小便对这个养在母后膝下的兄长深信不疑,赵和也从未跟他说过半句假话,房间的侍从早已在二人开始说话之前便已退了下去,只听得时不时冒出来的咕咕嘟嘟的水泡声。
赵格忽然大笑:“既然一切由父皇定夺,那现在思虑再多也不过徒增烦恼。”
赵和看着赵格,极为认真地说道:“为兄只做分内事。”
晚上众人在一道用膳的时候,丹绯总觉得赵和有一些思绪不宁,但是瞧着他仍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赵格也同往日有些不同,不过她也没本事猜出是怎么回事。
明日便是柳娇的生辰,生辰宴总是要更用心些,柳娇过府这些日子,丹绯瞧着口味倒是跟赵和有些相似,而且喜食素食,赵格也特意在京中请了一位善治素宴的大师傅过来。
中午是柳娇的寿宴,赵格大清早便将给柳娇准备好的血玉送了出去,柳娇瞧着也是极喜欢的样子。
宴席设在一处花厅内,赵萱这个小家伙磨磨唧唧的,丹绯还在陪着她选中午想要带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