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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2 / 2)

我问:“杨婆婆即已丢荒为什么还要捡回来。”杨婆婆说:“儿媳要回来了,她说再也不出去了,我当然要让她回来把基业继承,好有地耕,不致于买粮——咱家年年都去过镇上买过米的。”她说的时候脸上充满了希望。

杨婆婆家有四亩地,下午我们因野草不好对付只弄了一亩,还有松土的任务也不容小觑。回屋发现心脏还好好的。

晚上竟然给我们来了个停电。杨婆婆弄了煤油灯给我们照明,久违的昏暗的煤油灯,小时候也曾被它给予过光亮,不料现在同样被它照耀,灯下做饭灯下聊天灯下吃饭灯下上茅房。

翔娃偏偏从停电中想起作业的事情,他准备在灯下学习,我制止了他,我说这样对眼睛不好,你读不到高中就会近视,并说现在在中国高中生个个都是眼镜子,已经找不到飞行员了,你想让国家损失一个潜在的飞行员吗?

翔娃张着黑亮的双眼问:“什么是飞行员?”

我说:“开着战机战斗的人。”然后就把飞行员选拔的苛刻条件,美国的莱特兄弟,德国的红色男爵,以及前无古人后无无来者的哈特曼告诉翔娃,超音速隐形战机……天花乱坠。

翔娃听了我的吹嘘便托着脑袋在油灯下发呆臆想,半个小时后他一个人跑到屋里的院子里仰望夜空。

杨婆婆没电视看她拿着绣花在灯下穿针引线,大花狗在她的旁边,猫寻找着猎物,回到禽圈的鸡鸭都已经安静的入睡,偶尔会有此起彼伏的蛐蛐的唱吟,我也跑到院中抬头。这个被群山拥抱的村庄祥和宁静,没有风,天空也在月光下幻出一种深蓝的魔幻色,上面布满了繁星,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这样的看过如此晴朗的夜空,特别是那一轮皎月,上面的斑驳的阴影和地形竟清晰如在眼前。

晚上猫又来吃盐了,我发誓明天一定要洗澡。

第二天早早用过早饭,我们又开始了回收杨婆婆家的基业了,今天速度很快,做了两亩半,取得了转折线的胜利,回家时大家都很高兴,翔娃和杨婆婆还唱着小曲。

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住在这里就仿佛住在自己家里,我是他们家庭中的一员。

第三天翔娃结束了双休,天还没亮就骑着他的“二八圈”上学去了,我惊奇的发现这个村子只有翔娃一个小孩,我问杨婆婆问什么。杨婆婆说大部分的孩子都随父母在外读书——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里修路之后曾被某化工厂堆了不少废料,村民害怕后代受到污染,不少人家的小孩都被带走的,十年前政府已经做了清理,可是从前的非正常死亡率让人对这片土地谈虎色变,有阴影挥之不去,都想远离了——农村成了垃圾场。

杨婆婆说的时候满不在乎,她说:“我就不信污染有这样大,人们已经清理过了,我也住了十几年了,为什么我没得什么重病,我可不想背井离乡,你看看这些留守老人都还比较健康。生死由命。”我认为政府终是好的,他终是补救了这一片山水。

后来,又进过数天的重新开荒,我们终于把杨婆婆的地弄成了良田,迎接翔娃的妈妈回来。

杨婆婆总是有做不完是活。是老骥伏枥型的,她一刻也不想闲着,地上总是不见一丝杂物,灶头座椅也总是干干净净,关在院子里的鸡也总是很少越狱,屋子后面的鸭子也不敢踏进屋子半步,菜地里也从来不见半丝杂草入侵,每次耕种都是一丝不苟,她的民族服饰较多并爱穿着它们做任何事情。她有时候会因为疲倦而坐下来吸几口烟叶不上瘾——在我看来这就是劳累,可她说:“有时候一个人在家闷的慌,总是要找些事来消磨时间。”

我就笑着说:“我们四川人总是三五成群的坐茶馆打麻将。”

她说:“我不会打,并且打麻将要输钱,我喜欢动起来,桌子上时间久了坐不住。”

我又尝试着冒昧的问:“杨婆婆的老伴去世多久了?”

杨婆婆说:“没有死,他还在。他就是半山腰上面小屋里面的木匠。”

“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这样也可以相互有个依靠。”

“不用了,他是罪人,”杨婆婆说,“当年就是他把咱们的儿媳赶出去的,他怪媳妇没用,翔娃的妈一气之下走了,其实她在打工,后来叫上了儿子一起,他们本就该双宿双飞的,谁知道外面发生了那事,我就怪他,我说:‘要不是你看不惯翔娃他妈,也不会发生后面的种种。’我把他赶出了屋的,事实上他也气自己,你睡那床就是他雕的。”

“你不会原谅他了吧。”我说。

“我原谅他又怎样,他原谅自己又怎样?”杨婆婆说,“我们都这么大的年岁了,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但是到底还需要翔娃的妈放得开才行,她失去的才是自己的另一半,而我至少还能耳濡目染老头子一翻,虽然我也不想一家人七零八落。”

关于生死的话题,我始终认为生死才是最大的距离,人死如烛光熄灭,生前的全部爱恨情仇都被一笔勾销,想报的没机会了,想爱的也只存在于回忆,再多的遗憾也无法圆满,但是对于死者我力求瞑目。我还没有告诉杨婆婆李娜的死。雨儿也还只身在外,我都快望眼欲穿了。

我在这里住了都一周了,见不到雨儿的身影我不舍得离开,我在这里几乎每天都向她发着短信,但是换来的永远还是沉默,她早对我加入黑名单,我不可能联系上她。杨婆婆及其民族习俗不会给我下逐客令,我又因这里的美景而留恋,这是原因之一,并且我几乎爱上了雨儿的故乡,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比如,每一天清晨我就会精神饱满的起床,同杨婆婆一起生火做饭,并且兼顾把禽圈打开放出鸡群和鸭群,饭后扛着农具去开垦,半上午回来给鸡鸭加一碗玉米粒又回到田里,直到艳阳高照正当日中。我们回来做午饭吃,然后喂狗和猫,下午就背着竹篓上她家的三十亩山林地捡柴,回来后我就休息喝茶,杨婆婆打点她的零碎活。直到傍晚,给杨婆婆瞎掰些四川那些事儿,最后我们都坐到真皮沙发上守着电视连续剧看,节目播放完毕杨婆婆还会饶有兴趣的绣一会衣服,而我喜欢把凳子搬到石板院落里,看天上魔幻无比的夜空,半个钟头后上镂花床睡觉,当然也总是与猫同榻。

我惊奇的发现,我周围的动物的灵性甚高。羊群从清晨被牧羊人牵到山上后,傍晚总是领头羊的带领下自发的回家,不需人来驱逐,鲜有遗失。家鸡性情凶悍,但是总是在杨婆婆的驯化下乖乖的,天一黑都自觉挤在圈里。猫偶尔会同人撒一撒娇,然后爬到屋顶青瓦上日光浴。

鸭群一开圈门就欢快的冲了出去,寻找他们的朋友,一起下塘捉鱼戏水;杨婆婆家的鸭群还会早早在别人家的禽圈门口守候,绅士样的等它们的同胞,回来时还绅士样的 把它们送到圈门口,才自己回家,当真是重情重义。这些生物的智商有些高,每当要磨刀霍霍向着动物时我的内心就会一片惋惜,像在杀自己的宠物,但是他们总是要口中念念有词之后才下的刀,算是对生命的尊重。不过自然的味道总是好的,尤其是酸菜老鸭汤,杨婆婆用四十年的泡得发黑的老坛萝卜,炖了半天的老鸭子,想想都让口水把自己淹死了。

又一个星期下午,翔娃又骑着“二八圈”自行车回来了。

杨婆婆看到孙儿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妈妈还有五天就回来了,你得给我精神些”。翔娃说,到时候我请假回来。我说,你不怕跟不上学习么?翔娃狡猾的说:“你来给我预习。”好吧,我这个高中生教小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开始给翔娃恶补即将耽误的课程,简直我都快成了家庭教师了。

有时候翔娃学习累了就要发泼,甚至玩起了自己手指头,心不在焉起来,这是需要劳逸结合,我提议我们去钓鱼,翔娃来了兴趣,并奔着跳着到房子后面拿来装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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