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2)

>是不给她买药,你于心何忍?”

“……”景弦不想同他纠缠,只道,“这是你的事。但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小春燕伸了个懒腰,原地盘腿坐下,挥手道,“那你走罢。”

万万没有想到,小春燕话锋一转赶人便赶得这样干脆。

我急忙拉住景弦的裤脚,“景弦,他真的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你明天会来看我还活着吗?”我望着他,拿出我最眼巴巴的神情。

余光里,是小春燕倚在角落蔑我的表情。我卖他卖得毫不犹豫,他的确该用这种表情看我。

景弦蹙眉,挪开脚,低声说了一句,“我明日无空。”语毕,他径直踏出了门槛。

我失落地望着他的背影,却听小春燕在我身后笑道,“他明天肯定会来的。”

“为什么?”我猛回头,入目的是小春燕邪斜勾唇的模样。

“因为……”他挑起眉,两指翻覆间,一枚玉佩在他食指上转得飞起,他得意地懒笑,“我偷了他的玉佩。”那是景弦的师父送给他的玉佩。

原来刚才他和景弦说那样多的话,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方便偷他的玉佩?

我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小春燕……”

他挪动身子坐到我面前,叼着根稻草,“说说罢,你怎么成这个模样就回来了?你不是去赚银子了吗?”

我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和他说了一遍。

他得知我在大牢里挨了板子,还痛得哭了,便为我用稻草铺好了地铺。我很感动,但我还没有爬过去躺下,就见他自己利索地躺了上去。我收回我的感动。

“我见他方才背你回来,还以为你们有了什么实质性地进展。”小春燕躺在稻草上,翘起一条腿,啧啧叹我,“看来还是高估了你。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在他的帮助下,我算是治好了我身为乞丐还矫情得要命的病。所以后来我喝药再也不需要吃糖。

更遑论当下。我身子虚,在柳州那六年常染风寒,早已习惯了喝药,且习惯了一口闷。我已过了那个需要人用糖哄着喝药的年纪,当然,那个年纪里也并没有人拿糖哄我。

景弦大概从来都不喜欢事多又矫情的姑娘罢。可我幼时不懂,偏偏就爱在他面前矫情。或者如敏敏姐姐所说,不论是什么样的姑娘,心悦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喜欢在他面前拧巴矫情。

也许正是因为我矫情,他才不喜欢我。

此时此刻,难为他还迁就着我,为我拿些糖来。我很感激。

“其实你不用哄我,我也可以乖乖喝药。我在柳州的时候经常喝,已经不觉得苦了。”语毕,我没顾上看他,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而后翻过碗示意,“你看。”

我埋头捧着他留给我的鸡腿啃了起来。

直到啃完,吮干净手指头,我才想通透我做了什么。

“我做了梦。”

是的,我做了场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梦才醒,反正我现在还深陷梦中。

小春燕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照我现在这个进度追下去,想要将他追到手,确实是在做梦。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虚心可以算作一个,“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像酸秀才的话本子里写得那样对我?”

小春燕一边挑眉睨着我,一边将他自己那一头乱糟糟、油腻腻的头发随意用稻草根扎了起来,“比如?”

我很不好意思地抠着手指同他讲,“比如,将我摁在墙上亲。”

我听见他嗤笑了一声,紧接着,我的脑门儿被弹了下,有点疼。

“傻花儿,这就是你追不到他的原因了。”他撑着下巴,大摇其头,“你须得将他摁在墙上亲,不能等他来将你摁在墙上亲。因为以你的条件,是等不到的。”

他摸出袖中那袋散碎银子,很不要脸地和我说道,“我们拿这银子买药迷了他,往他的琴房一扔,到时候你为所欲为,燕爷亲自帮你把风。事成之后,剩下的银子我们一人一半。”

他的方法,让我欲言个脏话又止。欲言的原因是,他果然不打算拿这银子给我买膏药治伤。又止的原因是,为所欲为这四个字令我很心动。

我望着他,满眸期待,“为所欲为?可以具体一些吗?”

他摸着下巴作思索样子,“嗯……就是这样,我给你示范一下。”

说完,他俯身下来,两只手捧起我的脸,用他那脏兮兮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轻蹭了蹭。我皱起眉时,他又偏头绕到我的脖子,用鼻尖蹭我,顺着我的侧颈向上,停在耳边,朝我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好痒。我笑了出来。笑声有点傻。

他也跟着我笑了出声,转到正面看着我,“傻子。你这样学得会个毛啊。”

我俩距离不足三寸。这时候我才发现,在我做梦的这三年,小春燕他背着我长得越来越人模人样了。譬如他的眼角,就像是一剪燕尾,比酸秀才的字还要好看。

但他现在头发乱得像个鸡窝,衣服滚得像个煤球。不知他多久没有洗过澡,身上全是泥巴,脸上还挂着油珠子。

继而我联想到他从前在溪水边洗脚时抠脚丫的样子。

与我抢鸡蛋吃的时候捉住我的手将我剥好的鸡蛋舔一遍的样子。

说好带我睡稻草垛安稳一晚上却在我旁边尿裤子的样子。

用手背擦鼻涕后又揩在衣服上的样子。

他打架的时候两个手指头插在别人鼻孔里的样子。

种种情形在我脑海里走马灯一样过了一遍,一言难尽。我还是觉得景弦美好一点。

我收敛起笑,认真问他,“你是不是趁机把刚刚嘴上没擦的油蹭我脸上了?”

“有点见识行不行,这个叫耳鬓厮磨。”他支起身子坐好,拿袖子揩了嘴角的油,“你到时候就跟他磨,剩下的就是他的事了。到时候他会给你个惊喜。”

我很好奇,想要提前知道惊喜,“什么惊喜?这样磨究竟有什么用?”

他并没有告诉我。只说让我试了就知道。可我觉得,他和景弦终究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或许他教我的对他来说有用,对景弦却没用。

“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好少年,有什么不一样的?”小春燕捋了捋头发,摸下来一手油,“我也很优秀的。在咱们乞丐界,我燕爷抢饭也是一流。”

我再次惊叹于他的词汇量,他竟连“意气风发”这样复杂的词都会用。同样身为乞丐,这让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背着我去上了学堂。

“小春燕,你要是有了喜欢的姑娘追不到手,就告诉我,我也可以站在姑娘家的角度帮你分析。”不管怎样,我也应当说句好话感谢他并时刻准备着报答他。

“你的诅咒我先收下了。”小春燕躺倒一睡,随口回我,“不过我不喜欢姑娘家,一个你跟在我后头让我罩着就已经很麻烦了。”

我不晓得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姑娘家,也不知他如今是否还孑然一身。但他身在那样的家族里,婚事也当身不由己。

而今让我惦念的是,为何我送去淳府的玉簪还没有音讯。曾经那个说好要罩着我的人,就算不打算罩着我了,也好歹来见我一面罢。他出了什么事?或是,已不在云安?

第20章 窝囊得不分伯仲

我人生里与我有些像样瓜葛的男子屈指可数。这些年来竹舍里拜访容先生的客人我也跟着见过不少,一来二去附庸风雅过几次便成了文友。

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与他们终究是淡交。并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淡,就只是寡淡无趣的淡。

唯有小春燕和我不同。他送我玉簪时也曾说过,不允许我与他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淡,更不允许别的淡。可这六年,我终究是没有与他通过音讯。

此时我多么希望小春燕在我身边帮我解一解这般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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