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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娘这么一说,王婉倒想起来了,某一年,吕姨娘确实派人从那念福庵传来消息,说是病了,回不来,一下就在那庵里住了近三个月。
这种事……王婉一身冷汗。虽然活该她的姨父这个色鬼被惨戴绿帽,可是,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这忠勇侯府真的可以不用在这京城里混了,本来就因为大夫人的死在京城里名声恶劣,才不过半年,又添上这个的话,且传言这种东西,越传越可怕,到最后,估计忠勇侯府里的任何人出门都要带着面罩掩人耳目了。
梅姨娘见到王婉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却冷哼了一声,继续道:“那野男人每至三更便跃窗而入,同那吕春香私通,结果被李兰知晓,几年李兰都按兵不动,直到我那苦命的孩儿出世,她就命令吕春香用了那下作的手段把我的孩儿……”梅姨娘说到这,声音哽咽了起来,终于还是掩面低低地哭泣了起来。
王婉只得任她去哭,默不作声等她发泄个够。
而梅姨娘哭够了,拿着帕子擦去了眼泪,便向着王婉问道:“表小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王婉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
却是那梅姨娘道:“虽然那小尼姑可以出来指证吕春香通奸,也可以指证李兰撞破了这个,但是她并不知道李兰威胁那吕春香害死我孩儿啊!她在吕春香死讯传出后就逃走了,还以为是这通奸之事东窗事发了,怕侯府为了掩下此事,派人暗地处理了她。”
“也就是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李姨娘就是幕后黑手?”
王婉这话话音刚落,梅姨娘就陡然激动了起来,她一下站起,语气急了很多:“没有证据又如何?这不正能说明,只有她才能威胁得了吕春香,吕春香给那个乳母的一千两银子就是证据!有钱又能威胁人,不是她又是谁!”
王婉蹙起了眉头:“可是,这真的不算什么直接证据啊!就算是官府来查,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给李姨娘定罪。”
梅姨娘浑身颤抖得厉害。她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颓然坐了下来。许多,她无力地说道:“那么,将这件事告知老夫人呢?”
王婉沉思半晌,道:“老夫人自然就确定了小公子之事就是她指使的。”但是,王婉顿了顿,添了一句,“在心里头确定。”
于是,梅姨娘惨淡一笑:“心里头确定?便是说她什么也不会做了?就当我孩儿白死了?”
王婉道:“嗯……李姨娘的娘家现在是……你知道的。”
梅姨娘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却是她的脸色瞬间狠了起来,“若是李兰的名声臭了,我倒想知道她那高高在上的娘家会不会护着她!还有那个假正经实则捧高踩低心思恶毒的老夫人!”
“……”王婉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你……”
却是梅姨娘嫣然一笑,阻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表小姐你是个好的,那安国公府既会突然上门求娶,想必是那安国公嫡长孙对你情有独钟,我相信你的婚事不会受到影响的。”说着,她便直接起身,往那门外走去,却还是在门口回过头来,咬了咬唇,道,“若是……真毁了你的姻缘……对不住了,表小姐,届时你打我骂我,便是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接着,不敢再看王婉,梅姨娘夺路而逃。
王婉一滴冷汗下来。
这、这……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还是叫过采苹,一起去往了梅姨娘之处,却是梅姨娘突然称病不愿见客了,院外的丫鬟拦着,死都不肯让王婉进去。王婉无奈至极,心神不宁地回去了梧桐院。纠结半晌,也不敢把此事告诉她的姨妈。梅姨娘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她若真要如她所想的那样去做,根本就拦不住,告诉了姨妈,待事情爆发之后,梅姨娘必定连命都会没的!
“或许……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糟!”王婉自我安慰道,“她还有个女儿呢!”却是立马就头疼万分。结果,连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又去了那梅姨娘的院子。但是院门禁闭,她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王婉隔着院门对里边的一个丫鬟道:“你去跟你家姨娘说一声,就说我是讲的:便是为了六小姐也要三思而后行啊!”说完之后,便摇着头回去了。悠悠地叹了口气,希望那梅姨娘是把她的话给听了进去。
结果却令王婉失望了,不过几日,京城里关于忠勇侯府的最新消息又如一个炸药桶在上空爆发一样,其传播速度传播范围就像空气漫延那般,遍布了大街小巷,快得让人咋舌。
忠勇侯府二房的吕姨娘多年在念福庵里和山下的野男人通奸!
同是二房的李姨娘撞破了这桩丑事,多年从未告发,却在另一位姨娘生下一子后,胁迫那吕姨娘买通乳母弄死孩子,然后嫁祸给主母!
这种事情的劲爆程度,可谓是开国以来从未有之。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高官贵族,小门小户,几乎人人都在讨论此事。
“嘭!”老夫人的茶盏从手中滑落,两眼一翻,就这么昏死过去。
林氏的脸黑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个声响。
二老爷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疯狂乱砸一气,然后呆立半晌,就冲去了李姨娘所在的梅香院。接着,鬼哭狼嚎的哀叫声传了出来,当然,还有那二老爷怒吼咒骂之声,拳打脚踢之声……
王婉,则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地坐在床边。这梅姨娘,真就这么做了!疯了!她疯了!她就不顾她那女儿了!虽然女儿才不过两岁,十年之后才会说亲。但是,这种事情,怕就怕在十年之后都会被人提起啊!
忠勇侯府,可以全府找个大洞钻进去了。
“唉!”王婉又是一声叹气。
而林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呆若木鸡,拉着身边的儿子语无伦次:“这、这,婉儿的婚事,国公府那边……”
只有王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安慰他的母亲道:“放心啦,那楚凤歌要娶妹妹,又不是因为妹妹是‘忠勇侯府表小姐’的缘故,忠勇侯府便再如何,也与妹妹的婚事无关的。”
但王越的安慰并不能让林茹安心,只有在五日后,安国公府派人过来互换了庚帖,她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林茹差点感动得大哭:“这安国公府,这样看中婉儿,婉儿嫁过去后,这辈子是有福了!”
却是王越撇了撇嘴:“看中妹妹的是楚凤歌!”他喃喃道,“小子,要是我妹妹嫁给你后,你不能好好保护她,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互换了庚帖后,婚期便定了下来,在来年的六月初九。
一脸憔悴的林氏只有在林茹这里谈及王婉的婚事时,心情才会好上一点。她感慨道:“我白担心了一场。看来真是那楚凤歌看上我们婉儿了。难不成就是七年前那件事成就了如今的姻缘?”
却是林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件事之后,我们婉儿可再没见过那楚大公子了!嗯……好似那年越儿生日两人还打过一次照面。可是,这就能看上我们婉儿了?”林茹表示非常疑惑。
相信姻缘之说的林氏只道一切皆是缘分。
倒是安国公府那边给了一个说法。说是王婉那日在寿王府的时候,琴技惊人,恰巧楚凤歌也在那府内与寿王世子商谈事务,途径花园,立时就对长大的王婉一见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