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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根一听,丽萍爹要说的就是这话,忙打断说:“要长啥心眼呢?家明去当乡长,他们也是乡长,碍他们啥事了?我看呀,你不要把啥事都想得那么复杂。”
丽萍爹笑笑:“我没有把事想得太复杂,我只是给家明提个醒,免得到时候……”
陈家明说:“没事,我知道该咋弄。”
鸽子飞过天空75
姜丽萍憋着一肚子气,诊所里忙得她一个人团团转,女儿还得她接送,现在房子又出现了问题,她一个女人在城里带个孩子,也够受的。
房子是个大问题,姜丽萍有满肚子委屈,但还得解决眼前的困境。她停下诊所的事,到处去找租住的地方。最后,好不容易才租到一间价格便宜,又离自己诊所不太远的地下室。她雇了一辆车,把全部家当搬到地下室里。搬过来大概收拾了一下,就到女儿放学的时间。她到学校接上女儿,带着她来到了地下室的屋子里。陈忻看着这间黑糊糊的屋子说:“妈妈,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啊?白天开着灯还这么黑?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住在原来的家里。”
姜丽萍说:“忻儿,听妈妈的话,原来的房子人家要收回去了,不让咱们住了。”
陈忻却固执地说:“妈妈,我还想住原来的家……”
姜丽萍生气了:“忻儿,你别闹,妈妈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你爸爸他们团裁军后,把那些房子都交给地方工厂了,人家要来人住呢,咱们只好腾给人家。这里的条件是不太好,咱们是暂时住在这儿,等妈妈挣上钱了,就买一套大房子给你住!”
陈忻见妈妈生气了,说:“哪要等到啥时候呀?妈妈,过年的时候能买上吗?”
姜丽萍一听女儿的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俯下身抱住女儿说:“忻儿,听妈妈的话,咱在这住的时间不会太长,可过年时,咱们还得住在这儿……”
雪下得正欢的时候,就到年关了。在姜丽萍的父母家里,却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此时,丽萍爹正坐在炕上,一个人闷头喝着酒。丽萍娘心思重重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家明咋还不来呢?都快过晌午了……”
丽萍爹没好气地说:“人家现在是乡长,来不来还不一定呢,你心里别热乎了,快过来吃饭吧。”
丽萍娘白了丽萍爹一眼:“你喝你的,我就要等家明来了才吃,他当乡长咋了?他就是当上县长,我还是他的老岳母!”
丽萍爹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这时,陈家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丽萍娘一见,顿时喜上了眉梢:“家明这不是来了。你咋才来呢?饭菜都凉了。”
丽萍爹一听陈家明来了,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
陈家明说:“我刚要出门,前河村的支书和村长来了,我一时脱不了身,只好把他们打发走了,才过来给你们拜年。你们快吃吧,我都吃过了。”
丽萍爹不高兴地说:“咋能吃过了呢,快上炕,咱爷俩就喝几杯。”
陈家明说:“不了,我真的吃了,你们吃吧,呆会儿我还得去乡里,给卫生院和企业值班的人员拜年哩。”
丽萍娘说:“明儿再去吧,今儿就在家里呆呆,你看丽萍娘俩也不回来,大过年的……”
“不行啊,乡里领导都说好了,今儿得去。”陈家明说,“丽萍她们娘俩都好着呢,你们就放心过年吧。”
丽萍爹却说:“家明,你坐下,我还有几句话想给你说说呢。家明啊,这乡里可不是部队,凡事你不能较真,能糊涂就糊涂……”
陈家明心里不大舒服,不以为然地说:“这个……我心里有底。”
丽萍爹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底,有些话我说出来,知道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得说。过完年,开春了要大选呢。家明啊,你有没有到各个村委会去跑跑啊?你别小看这个跑,重要着呢,到时候,别人要投你的票呢。”
陈家明说:“有这个必要吗?选举是人民代表们投票选举,又不是村委会干部……”
丽萍爹却极有耐心地说:“你知其一,不知其二,代表是谁定的?还不是村委会的那帮人?你不可小视他们,他们在下面煽动性很大。我听说曲乡长已经把那些村长、支书们拉得差不多了……”
陈家明愣怔了一下,但嘴上还是不肯给丽萍爹一个台阶:“他拉他的,我绝不去干这种事,我就要看看人民群众拥护咋样的乡长!”
丽萍爹摇了摇头说:“乡镇的事,你犟下去,不好弄啊。”
鸽子飞过天空76(1)
来年开春,乡里选举时,代表们却在选票上写上陈家明的名字,要把他选成乡长,而不是副乡长。并且陈家明几乎是全票通过。乡里很为难,干脆把结果报给县里,让县上定夺。过了一阵子,县里的任命下来,陈家明被任命为代乡长。同时,原来的吕乡长被调到县供销社任副主任。
这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关副乡长走了进来,把一个报告递给了他说:“陈乡长,这是前河村小学维修教室的报告,他们的小学教室去年就该修了,房屋太破旧,一下雨就漏,这一开春,眼看着又该下雨了,是不是趁春雨还没开始下,先给他们解决点经费?”
陈家明看着报告说:“又是要钱的,计生办的安主任刚走,你就又来要钱。”
关副乡长奇怪地说道:“安妮娜要啥钱?又要买避孕用品啊,每年都买,买那玩意儿有啥用,计划生育每年都超标……”
陈家明打断道:“据我了解,咱们每年把计划生育的经费扣得可不少,钱没有用够,当然就没起多大作用啊,安主任要钱也是应该的,计划生育可不能忽视。关乡长,你要的这笔钱,不是有专业教育经费吗?你掌握着还有多少?”
关副乡长说:“这是专门用来搞教学的经费,一年就三万元,可都两年了,县上就没有拨下来过。维修教室的经费原来都是由政府支出的。”
陈家明说:“那就从财政上支出,小学教室可不能马虎。我签个字,你到财政所去支。”
关副乡长为难地说:“要这么简单就好了,财政是曲乡长分管的,得他点头,财政所才给钱啊。”
陈家明只好说:“那我回头给曲乡长说一声,给前河村小学拨四万元不就成了。”
关副乡长不动声色地说:“那当然好了,我这就去通知前河村小学,叫他们准备着手维修。”
关副乡长一走,陈家明就来到了曲副乡长办公室,把维修前河村小学需要经费的事给他一说,曲副乡长就断然说道:“那不成,四万元呢,不是个小数目,你叫我一下子到哪儿去凑啊?陈乡长,你不知道,咱乡里的财政一直是赤字……”
陈家明说:“前几天,几个企业不是刚交上来去年欠的利润吗,先把这个钱拨给前河村四万吧。”
曲副乡长坚决地说:“这个钱不能动,好不容易才催来的利润,今年县上要在咱们乡开养殖业现场会,春耕一过,就得把这笔钱投资在各村的养殖业上,不然,咋开现场会呢?”
陈家明紧逼不放:“一下子用不了这么多吧?”
曲副乡长说:“你说呢,这么大的会放在咱们乡,说啥也得弄出个样子来吧。就这我还担心不够用呢。”
陈家明说:“那……那前河村小学的教室不修也不行啊,曲乡长,你再想想法子,先从哪儿弄点钱,把小学教室的事给解决。不然,马上就开始下春雨了,别到时出啥事……”
曲副乡长一点都不让步:“陈乡长,你叫我到哪儿弄钱去?又不是别的东西,现在啥事都好弄,就是钱不好弄,我实在是没法子了。你也看到了,咱乡里的这几辆车,个个都成老爷车,光说换车的事就说了好几年,但一直没有钱,我这个管财政的,脸都没地儿搁……”
陈家明生气地说:“曲乡长,车的事先放下,小学教室的事不敢再拖,要不,先从哪个企业挪用点,等把这事办完,回头再从他们的利润中扣除,你看行不行?”
曲副乡长说:“这个……恐怕很难,因为企业刚交完利润,手头比较紧,再说,咱们这几个企业,都不太行,就纸厂还能挣几个钱,乡上的各种开支超负荷了,都是从纸厂补的。”
“你的意思是,现在只有纸厂还能拿出一点钱来。那就从纸厂先弄点吧。”
“那可不成,纸厂是有点家底,可他们今年必须用来治理污染,上面已经明确,如果今年不治理好,厂子就得关门。”
陈家明严厉地说:“污染要治,但小学也得修!曲乡长,咱得分清轻重缓急,要是小学教室下雨后出了事,这个责任谁都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