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孤马上打断我的话说,今天就算了。因为你刚工作嘛。这些我都记着呢,等你领到工资再请我吧。
我忙说,那就一言为定了。我走了啊。说完开门下车。
老孤也跟了下来说,我送你上去吧。他的话里不知怎么有着一股不容驳斥的威力,令我无法抗拒。到了这时候,我不得不硬着头皮带他回家。
往事如烟(3)
上电梯我更紧张了,心里闪过各种念头,甚至想一回家就躲进卫生间去给鸽子打电话,让她几分钟后再打过来,说她今晚回来之类。好容易到了十二层,我双腿发飘往外迈去,万里长征一样走到门口,慢慢在包里摸钥匙。
努力克制着自己把门打开,我故作天真地做了个手势,请进。
老孤跟在我后面走了进来,我手忙脚乱从鞋架上给他找了双拖鞋。
心里扑腾直跳,比即将绑赴刑场还要紧张。天气本来就热,脑门和后脊梁的冷汗直往外冒,赶紧去开空调。
老孤小声问了一句,你……住在哪里?
我心里更慌了,朝自己的房门指了一下,急忙走去厨房。进去就发现毫无目的,紧跟着又走了出来,招呼他坐下,赶忙去冰箱给他拿饮料。
倒可乐的时候,老孤突然悄声来到我背后,我一回头,他正好将我拥在怀里。他抱得那样紧,好像手一松我就会消失。
该来的总要来,逃是逃不掉的。我的心狂跳不止,一百个不情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孤在我耳边悄声说,你休息吧,我该走了。他愁眉苦脸将我放开,又盯着我看了二秒钟,毅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望着他消失在门外,我忽然觉得一阵腿软,同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铺天盖地袭来。
张冠李戴(1)
我简直不敢相信。
那些顺理成章的事情,在那样顺理成章的环境里居然没有发生。那一刻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了他浓重的呼吸和灼热的体温。我的身体在他怀里柔软地弯曲,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贴得那样靠近。可他竟然放开了我,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愤怒。
不,这是一种危险的趋势,绝对不能加以鼓励。
我斩钉截铁地告诫自己。
接下来我跟老孤再没有单独见面,不过我们参加饭局的次数却越来越多。有一件事情让人迷惑不解,就是这以后的每一次分手,老孤都要轮番跟众女孩拥抱告别,当然其中也包括跟我。这就像每次酒后他唱罗大佑一样渐渐成为一个惯例。我很怀疑他这样做的真实目的,却无法跟人探讨这个问题。
跟谷风外出采访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童志的声音。我正奇怪他怎么能使用北京的号码,童志嘿嘿笑说他就在北京。我说你又跑到北京来干啥,他说想来就来了呗。我就问他这次能待几天,他却说这回他不走了,要在北京扎下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等见面了再详细告诉我。
真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可以在北京长期扎下来,难道他来考研?不应该呀,他连大学都没上完。又难道他在北京找了份工作?这更加没有可能。
过了两天,童志又给我打电话。这次他显得很急,还特意指定了地点,非要跟我在现代城见面。离下班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想起这次在G城他多次帮忙,不由得良心发现,我决定当晚请他在茶马古道吃饭。好在报社离那里不算太远。匆匆赶到现代城,刚过五点。童志早就站在我们说好的地方,怀里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这辈子除了方立民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送鲜花给我,更意外的是这人竟然是我的青梅竹马。我又惊又喜,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只觉得童志既绅士又可爱,心里甚至闪现出他是不是爱上了我的念头。不管怎样,我都不能表现得过于亢奋,便努力克制住强烈的欣喜说,哎,我来晚了吧?说着又故意看了一下表说,还好,还好,不到十分呢,不算迟到。说吧,去哪儿吃饭,今天我请客,你可以在这一带随便挑地方。
童志拦住我说,不了,恬恬,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吃饭,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工作,那边还等着我呢。
我一下睁大了眼睛,啊,你到北京来工作了?
对呀。
行啊你,在什么单位?
童志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说,这个以后再说吧。先捡重要的告诉你。说话中他把花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并开始掏兜。
我心里奇怪,他怎么不赶紧把花送给我呀。谁知他一边掏兜一边说,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当然,这个忙不是白帮啊。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一把拍在我手上。我一看,是二百块钱。
童志接着说,这二百块钱是给你打车和请客用的。我看应该够了吧?
我马上逗他说,那要看你让我去哪儿了,去天津肯定不够。
童志瞪我一眼,少跟我贫嘴啊!说着把鲜花递了过来。
相信每一个女孩子在接受鲜花的时候,心里一定也像鲜花一样盛开,因为鲜花象征着美好。就像送花人通常说的一句俗话:愿你像鲜花一样永远美丽。虽然现在我手里的这束鲜花只是一种感谢,但能从童志手中得到鲜花就像恐龙复活一样难得,叫人喜出望外。我高兴得合不拢嘴说,真想不到你也学会了送花,谢了啊!
童志立刻认真地说,哎,这花可不是送给你的,别弄错了。
什么?我眼珠差点掉了下来,你说这花不是送我的,那是送谁的?
童志有些尴尬,这个……
难道……这不会就是你让我帮的那个忙吧?我狐疑地看着他。
是的。童志的声音突然小了,他心虚地看我一眼,急忙低下头去,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片说,这是地址,上面有手机号码。
谁呀?我故意不耐烦,接过纸片念道,许可……许可是什么人?
童志声音更小了,就是今天你要请客的人,你也可以叫她小可。
我更吃惊了,歪着脑袋打量他说,难怪呢,我说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知道给女孩子买花了,闹了半天你有女朋友了?
少废话!童志立刻脸红了。
童志的脸本来就黑,不说厚比长城吧,起码也比砖头厚。能看见他脸红就像哈雷彗星每76年出现一次的几率,太不容易。可以说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见到他脸红,而且一张脸从脑门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他居然嗫嚅说,你……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啊。她……跟你不一样,人家脸皮薄,要面子。你……要对她好一点。
我马上说,这个人就是你喜欢的那种女人味特浓的女孩儿吗?
童志羞涩地不置可否,脸上却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我忍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哎,你就别多问了。
那可不行,你一定要说。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嗨,我也不知道……
童志吞吞吐吐,欲说还休,让我急得直想踹他一脚。我猜童志不是故意不想说,是想说的意愿太强烈,一下子反倒说不出了。就跟一泡尿在膀胱里憋久了,终于找到洗手间时却尿不出来的情形差不多吧。
张冠李戴(2)
我说,用不着从头说起,就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就行。
童志害羞地说,我们早就见过面,可真正认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