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除了污秽的性以外,什么也没有。”
“还有爱。”
“上帝创造了人类,是希望人类可以繁衍生息,传播福音。同性恋违背了上帝的旨意,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上帝如此善良,怎忍心伤害两个相爱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承受了物理电击后依然还反抗的人。陈医生有很多办法让人忘记所谓的爱人,只是,对他,似乎所有的办法都失效了。
“顾先生,我推您去床边晒晒太阳吧?”小护士看着双颊凹陷的男人,心生不忍,关爱别人也是在传播上帝的福音吧。
“帮我打开窗户好吗?我想吹吹风。”听到他开口,小护士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好的,春天了,外面的阳光很好。”
小护士把他推到窗边的太阳光下,便转身去收拾房间。顾宁瞟了眼今天护士给他的报纸,他知道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可是他真的好累。万念俱灰怕也就是这样了,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好好睡一觉,哪怕永远都不醒来。顾宁试着起身,可是束缚衣却把他牢牢地绑在椅子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治疗,囚禁、折磨、电击,顾夫人根本就是想要弄死他吧。
“顾先生,您该吃药了。”小护士微笑着转过身,把药片递给顾宁。
顾宁面如死灰的接过药片,他试过拒绝,但结果都是一样,自己吃或者被注射。顾宁刚把药片放进嘴里,外面就有人说顾建国来了。小护士匆忙检查顾宁的嘴,门就在这时开了。
“嗯?他今天醒着?”顾建国看到顾宁在轮椅上坐着,开心的说道。他每次来,宁宁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已经很久没和儿子好好说话了。陈大夫说,宁宁的情况很好,再过一个礼拜就能出院。
“刚刚治疗完,小顾先生很累了需要休息。”小护士含着笑,温柔的提醒。
“这是做什么?”顾建国看到儿子身上穿的束缚衣,心里有些不舒服。儿子是来治疗的,又不是犯人!
“这——为了避免在治疗过程中,病人自己伤害到自己。顾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切都是为了病人的健康。”
小护士的话倒也合理,当初他问过从这里治愈出来的病人,治疗的过程虽然很难受,却并没有什么危险。再说,顾夫人也是调查了很久才选中这家康复中心的。虽然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有疑惑,但是顾夫人是看着宁宁长大的,肯定不会害他。多年来他对顾家夫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或者叫做忠诚更合适。
“解开吧。”顾建国说完,看小护士磨磨蹭蹭的不免心急,挤开她自己便动手。束缚衣脱下后,他才看清儿子枯瘦的身体。这才半个月,怎么瘦成这样?顾建成叹了口气,这病越治越后悔,别把儿子同性恋治好了再弄出点儿其他什么毛病。“你先出去,我们聊聊天。”顾建国对小护士说。
“顾先生,小顾先生真的需要休息了。要不您改天再来?”
“没事儿,不在乎这三五分钟。你先出去吧!”顾建国明显已经买了什么耐性,小护士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他推出门外。等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俩时,顾建国叹了口气扭身。
“宁宁啊,你别怪————宁宁,你怎么了这是?”
顾宁把藏在舌头底下的药片吐出来,撑起身体从轮椅上站起来。这半个多月他浑身的肌肉几乎都没有动过,双腿竟有些吃不住,颤颤巍巍的险些摔倒。顾建国扶住儿子,莫名其妙的问:“儿子,你这是怎么了?”
“爸,带我走。他们想杀了我。”半个月一来,唯一的机会,顾宁的手死死地勾住父亲的胳膊。“爸,带我走——她——想要杀我。”顾宁没时间解释太多,他只想离开这个魔窟,唯一的机会。
“宁宁,你说什么?这——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顾建国握住儿子的手,枯枝一样的胳膊让顾建成心里咯噔一下。曾今的疑虑几乎在一瞬间破土而出,他们究竟对儿子做了什么?“宁宁,别急,我先带你回家。别急!”虽然对儿子说着别急,可是顾建国心里却一阵阵发慌。顾夫人不是这样说的,她说这家康复中心很正规,有很多人都是在这里治好的。还说她特意叮嘱过医生,一定会好好给宁宁治,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些年,他在顾家虽然偶尔受气,可是顾夫人和顾老爷子对他不错,没有他们顾建国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可是——他一直坚信的东西轰然崩塌,没了主心骨一样。原来他一直叫着大哥大嫂的人也会害他!
这时,手机响了,竟然是顾曜扬的。没再理会顾夫人不准透漏给顾曜扬的话,一接起来就告诉了他。
“喂,宁宁出事了。”这话一出口,顾建国像是找到了一个靠山一样,只要有顾曜扬在宁宁就不会出事的。虽然这并不是他的初衷,可这时候也只有顾曜扬能帮他们了。
“走,儿子,咱们先离开这儿。”顾建国扶着虚弱的顾宁离开病房,一出门便有两个护士拦住了去路。“让开!这病我们不治了。”
“对不起先生,顾夫人吩咐过,小顾先生没有康复前不准出院。”
顾宁死死地攥住父亲的手,这地方快把他折磨疯了,每天敲断一根他的神经,等到所谓的“康复”恐怕顾宁早已不是顾宁了。“爸,快走。”顾宁催促着父亲,那些身着白衣的妙龄护士像披了人皮的妖怪一样,顾宁似乎是唯一一个能看到真相的人。
顾建国这辈子似乎都没有这么强硬过,他推着那些想要碰儿子的人。“滚!这是我儿子,我说不治了就是不治了。叫你们院长过来!”五个小护士足够挡住父子俩的去路,他们已经去叫陈医生了,现在只要拖延时间就好。
“爸,快走,求你了,快走。”顾宁听到了那个熟悉又恐怖的脚步声,每一次磨难都是从这个脚步声开始的。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顾宁浑身抽搐着往前栽去,鼻涕眼泪收不住,稀里糊涂的往下流。
“宁宁,你怎么了!”顾建国惊慌失措的抱着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儿子,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人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们这帮畜生,到底做了什么!”没人理会顾建国的声嘶力竭,陈医生已经来了。顾宁迷迷瞪瞪的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背着光一只手插在大白褂的口袋里,一只手随着脚步自然地摆动,顾宁知道他的噩梦又要开始了。
“啊——啊——”像丧失了语言一般嘶吼,此刻的顾宁已经不像个人,只保留了人类最原始的恐惧。疯了一样挣脱开父亲,朝着他认为安全的方向逃去。这是他最后一次可以逃出去的机会了,最后一次,哪怕是死他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噩梦里。三米外的那扇窗户开着,顾宁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孤注一掷的爬上去,几乎不用怎么费力翻身栽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顾建国奋力追去时,儿子已经从窗户上消失了。
顾曜扬从出租车上跳下来,抬头看着这栋远离闹市的三层小楼。这里什么时候有家医院的?顾曜扬飞奔了几步,看到一块儿草坪外围了好多人,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三楼的窗户探出头,撕心裂肺的喊着两个字“宁宁”。顾曜扬本能的朝着那块儿草坪跑去,扒开人堆后,一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