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只能自己开口：“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曜扬把人撞了。”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顾老爷子抬手就是一巴掌，顾曜扬的脸甩到一边，半分钟不到就鼓起来了。顾宁被吓了一跳，僵在哪儿不知道该劝谁。
顾曜扬抿着嘴，死死地攥着拳头一声不吭。他这人极好面子，被父亲当众打脸，先不说疼不疼，心里肯定已经炸了。
“连点儿担当都没有，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我养出了个什么东西！！！顾曜扬，你是个什么东西！！！”顾老爷子气极了，反过来调过去的就说着这么一句话，皱纹顺着眼角一抖的一抖的延伸到太阳穴。
顾曜扬侧着脸，冷笑了一下，“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顾宁清晰的看到顾老爷子手掌里的掌纹带着风重重的扇在顾曜扬的脸上。
顾宁不知道这父子俩的积怨是从哪儿开始的，印象里，但凡顾老爷子回家顾曜扬不是跑出去玩好几天，就是一个人躲房间里不出来。
“你厉害是吧，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嚣张到现在吗？有种你就给我滚出家门，自己赚钱去。你要是三个月还没饿死，就算我打错你了！！！”
顾曜扬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爆出来的青筋突突直跳。从记事起，顾曜扬对父亲的印象就是挨打，手边有什么都能被他拿起来当成武器。父爱这个词儿从来没有出现在顾曜扬二十三岁的生命了，很久以前顾曜扬奢望过，现在想起这个词就犯恶心。
“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听话，拿着老子的钱不听老子的话，老子还不如养条狗！你以为你在外面牛逼吗？要是没有你这个老子，你给那些人提鞋都不配！”
顾曜扬噌的一下站起来，瞪着父亲，拳头紧了又紧，抿着的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我…不…要…你…一…分…钱，这些年花了你多少，我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好，那就滚！把手表手机衣服车，统统给老子留下，这都是老子的钱买的。”
顾曜扬二话没说就开始扒手表，掏手机，然后衣服裤子鞋，最后只剩下一套内衣。“我的奖学金够买这一身内衣了！欠你的那些我就算卖器官都还你！”说完，转身就走。顾宁夹在两人中间，不知所措的看着离开的顾曜扬，又看看气的浑身发抖的顾伯伯。
“顾伯伯——我——劝劝他——”
顾建成还在气头上，咬牙道：“让他滚，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顾伯母着急慌忙的进来，红着眼睛冲到老公面前捶着他：“你一天都不想这个家里能安稳。你还不如别回来呢。”顾老爷子推开妻子，离开了书房。
“宁宁，你快去看看曜扬，外面冰天雪地的，他就穿了一身秋衣。”顾伯母又哭又喊拽着顾宁的手。
“嗯，我这就去。”
第2章 心疼（捉虫）
顾宁拿了顾曜扬的衣服和鞋就追出去，他光着脚走不远，没一会儿就追上了。把衣服给他披上，劝道：“伯父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气话，他巴不得我早点儿死，好把外面的野种弄回来。”顾曜扬自嘲的冷笑着。顾老爷子外面野花不断，私生子的事儿也是众所周知的秘密，这是他们的家务事，顾宁不好多说什么。
“那你也先把衣服穿上，冻生病阿姨该伤心了。”
顾曜扬听到母亲，顿了顿，脸上纠结了一会儿，依然没接顾宁递上来的衣服。“把手机给我。”
他现在正在气头上，顾宁可不去招他，乖乖的把手机递过去。顾曜扬想了一会儿，才拨通了一个号码。他从来不在手机里存电话，都记在脑子里，以防手机丢了或者被亲爹收走。
“喂，给我拿几件衣服过来。在东河区这边，把那辆奥拓也开过来。”顾曜扬挂了电话后就往路边一坐，十一月的天气早把他冻僵了，估计还气着所以也不觉得冷。就那么阴沉着脸看着一处，表情不比这天气暖和多少。顾宁把鞋子放地上，看他没躲开就小心翼翼的把鞋给他穿上，又把衣服重新给他披好，裤子搭在腿上多少给他挡点儿风。
市区到这里得一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他给谁打的电话。等了快四十多分钟还不见人影，顾宁担心真把他冻坏了，时不时的给他捂捂手。顾曜扬的脾气上来了就跟个疯子似的，做事儿从不考虑后果。
“你就算要给伯父证明什么，也要有命证明吧。”
估计这话管用了，顾曜扬拿过裤子蹬进去，好几下顾宁都担心他把裤子扯烂。又等了半个小时，就看到顾宁那辆奥拓缓缓地开来。车还没停稳，晓彬就迈着小内八扑到顾曜扬身上。
“扬，你怎么了？怎么冻成这样？对不起，我来晚了。”不愧是表演的，这句台词说的激起顾宁一身鸡皮疙瘩，冻得他又是一哆嗦。
顾曜扬推开晓彬，上了驾驶座。顾宁紧跟着坐上了副驾驶，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车，先把顾曜扬安顿好，他就把车钥匙要回来。晓彬瞥了一眼顾宁，皱着鼻子坐到后面。
这辆二手奥拓气不足，油门踩到底也上不了四十迈，还四处透着风。顾曜扬开惯了大马力的车，猛地换上这么一辆跟肺痨病人似的小破车，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现在更是气的浑身都要炸了。
“你他妈的就不能买辆好点儿的车啊！”顾曜扬那车没办法，只能充顾宁发火。
顾宁习惯他气急了拿他出出气，只是把后边柔弱的晓彬吓了一跳，他还从买见过顾曜扬这么大的火气。“有了钱就换。”顾宁温吞吞地这么不痛不痒的顶了他一句，顾曜扬的火气更冲，在方向盘上砸了好几拳。
车子开进市区，这路不是往顾宁的住处。本想着让他先在自己那儿住几天冷静冷静，看来顾曜扬自己有打算。进了一个小区，顾曜扬拔了车钥匙下车，晓彬紧跟在后面，追上顾曜扬后身子就贴过去。顾宁看了眼那俩人，叹了口气也下了车，他还想要回车钥匙。
房子是顾曜扬上大学的时候买的，因为不想住宿舍。后来这里就成了他跟朋友的一个据点，不想回家的时候就窝在这里。九十坪，买的时候房价还没现在这么贵，如今这个地段的房价已经涨到三万多。顾夫人虽然知道儿子在外面有个住处，但具体位置顾曜扬一个字都不透漏。顾宁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看起来倒是比顾曜扬家里的房间干净。
顾曜扬进了门，扭头看了一眼晓彬，冷着脸说：“你先回学校去。”
“扬，不用我陪着你吗？”
“别烦我。”他吼着进了卧室，砰地一声把门甩上。晓彬不敢再触他霉头，拿了自己的东西瞪了眼顾宁走了。顾宁不知道他的敌意从哪儿来的，也没精神多想。已经快十点了，好好地一个周六就被这么破坏了。二世祖的脾气上来了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下去，顾宁也要跟着受累。
从小就这样，顾曜扬跟伯父吵了架，顾伯母在那边劝老的，顾宁就被派过来劝小的。顾曜扬那脾气连老爸的话都不听，更何况是顾宁的，劝的多了，顾曜扬就烦顾宁。他生气了不能拿父母怎么样，对顾宁却从来不手软。顾宁小时候还会去跟爸爸抱怨哭诉，后来明白了有些时候父亲也身不由己，他能从车间主任一直升到厂长，全靠顾家的庇佑。自己对顾曜扬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想让父亲在顾家难做。况且，顾曜扬也不是一直这么讨厌。
顾宁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头晕脑胀的坐在沙发上给顾夫人打了个电话。
“喂，伯母曜扬在我这里，您放心吧。”顾宁没敢说是顾曜扬的住处，否则伯母又要细问，顾曜扬不愿意他妈妈知道，顾宁也不想得罪他。
“宁宁，这几天就让他在你那儿住吧。你帮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