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莱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浑身难受的憋屈的问:“然后呢?”
邵江一笑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低□在他的耳朵边压低声音说:“那洞,没有出口,最前面被堵死了。我就那样犹如一个蚕,被束缚在自己的茧里一般,我不能前,不能后,不能左,不能右,没人知道我在那里,我只能默默等死,我想结束自己,但是,你知道我唯一的动作就是扭动脖子。你问我什么是特丽娜……那就是特丽娜,你向往的那个美好的地方……那个……比绝望还要可怕的地方……”
说完,邵江一站起来,迈步离开了那个地方。他大力的将大铁门拉开,与灯光不同的阳光光线挽救了神色扭曲的华莱士少帅,他长舒一口气站起来问邵江一:“你……你去哪?”
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就如干面包不就水的滑过干渴的喉咙。
邵江一站在门口大声说:“你问我,需要什么样子的队伍,什么样子的士兵可以征服特丽娜,说实话,我没把握,我尝试了一上午,你看到了,你所谓的精英对我毫无用处,倒是今天早上在厨房边上的小仓库,我看到了一位保管员,我觉得他不错,你愿意和我去见他吗?”
华莱士站起来,向门的方向走去。
邵江一带着华莱士穿过军营,走过一些臭臭的垃圾堆,左拐右转的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一处角落,在角落这边,几栋破旧仓房孤单的耸立于垃圾堆边缘,邵江一来到一扇门前,直接就是一脚。
华莱士站在门口,无奈的叹息下,他看了一眼屋外的牌子。牌子上写着(炊事营仓库)。他简直不敢想象,他每天吃的东西,是从这里取出来的。
这间屋子里充裕着奇妙的味道,纸箱子腐烂的味,各种香料混合起来的味,还有烂棉絮的味。当这些味道混合,简直就是地狱。
邵江一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一个开关,他打开一盏昏暗的屋灯,华莱士看到了坐在床沿的一个人,那人即使坐着也是非常高大,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于刚才大力踢门的声音,屋子里突然亮起的光线,以及来客全然没有反应。
华莱士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这人这才缓慢的,缓慢的从鞋看到他的腿,从腿看到他的腰,看到他的上身。
这人站了起来,非常高的一个大个子,华莱士不得不仰视他。
西大陆北方黑色人种,厚唇,眼睛凸起,鼻子塌陷。身高两米以上,身材健硕。这人身材适合做机枪兵,但是只要任何人一看他的眼神,就会立刻有这样的念头,此人很笨,反应迟钝,像个傻瓜。
他的上衣还算干净,但是肩膀上落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灰,灰烬上还长着两朵蘑菇。
他穿着不同年份的军装,上衣是还能看出颜色,□却旧的吓人。他裤子的拉链是开的,打开的地方露出里面很旧的里裤。他努力组织了很久很久的语言,他思考了很大一会想请别人坐下,却又不敢,于是站在那里尴尬的,犹如干了坏事一般直直的胆怯的一动不动。
主人不动,大家也不动,就这样,他们一起站立了很久。华莱士实在无奈,终于说:“你应该请我们坐下。”
大个子点点头,让开自己肮脏的床沿。
沉默的一段时间,没有人说话,无论是邵江一,还是华莱士。
终于,大个子有了反应,他发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没待好客,把客人晾在这里这是不对的。他张开嘴巴,邵江一却突然站起来,举起拳头狠狠的击打了他的肚子一下,华莱士吓了一跳,但是大个子却毫无反应。
他为他那迟迟来不了的反应而羞愧,他低下头,小心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令它们每一个都“嘎巴”响一次之后,他才对客人点点头说:“……嗯,我去倒水。”
华莱士从不知道自己军营里有这样的人,他无语的指着那个低头慢慢出去的人影说:“他……他是傻瓜吗?”
邵江一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华莱士完全不明白邵江一要表达什么,这里的气味令他难以忍受,他站起来,走出屋子。他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看到大个子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旧杯子,他就如在冰面上走路一般小心的前行着。又过了一会,他总算来到这两人的面前。他抬起头憨厚的对邵江一笑笑:“嘿……你打我,很疼。”
邵江一接过他的水杯,在华莱士紧皱眉头的表情下一饮而尽。
“谢谢,大个子,我正需要这杯水。”
邵江一真诚的道谢,然后跟华莱士离开了这块地方。
他们离开很久之后,大个子不好意思的,对着空气挖挖自己的后脑勺说:“不……不用客气!”
又过了很久……他又对空气问“你们是谁?”
华莱士跟着邵江一慢慢的走着,他完全不懂,为什么刚才的那位反应迟钝的大个子适合特丽娜,他有许多话想问,但是,当他快步前行几步,终于跟邵江一走到一条线上刚准备开口。
肯中尉却不知道从那里蹦了出来,他举着一本书,悲愤无比的来到他们面前指着邵江一大喊:“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华莱士眨巴下眼睛,看着那本书的书皮《孤独是我的未婚妻》。
16
16、第二把钥匙
把一只公羊,从它熟悉的羊圈牵出,送到陌生的环境。无论这只公羊以前对旧居多么的厌恶,比如草料难吃,母羊太少,公羊太多,一起出去觅食,走的太快被头羊欺负,走的太慢会被牧羊人抽打,走在中间不符合自己的个性,美学等等之类的埋怨。它的生活艰难,充满不幸,他每天抱怨,恨不得周围的羊都死光。
但是,只要被丢出去,将它放置于孤独陌生地方呆上那么一段时间,再放回羊圈。
好吧,一切抱怨都会消失,那只回归的羊或多或少总要做一些幼稚的事情,比如顶顶这个,撩拨撩拨那个,他会去老地方看看自己那些悄悄拉的羊粪蛋还在不在,他会跟所有他熟悉的羊都用激情的老方式打个招呼。比如,傻乎乎的用羊角顶别人,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喜欢它这样做。
人亦是如此,邵江一回到军营,身体不由自主的自动干了很多蠢事,但是他不后悔,他不会像人一样走到这些人面前,客气的伸出说跟你握一下,拥抱一下,说:“嘿,我是邵江一,我回到熟悉的环境,我挺高兴的。我们去吃个下午茶,聊聊天气如何?”
他不会,也不懂,他用他的方式表示出了自己的兴奋,以及高兴。
当然,除了他自己,都没人高兴,一个都没有。
邵江一伸出手,摸向盐罐子,螣柏立刻站起来,探腰先他一步拿起来,殷勤的走到他面:“我来。”
邵江一看看他,撇下嘴。
他扭头想去打开放置在屋角的电视,管家先生立刻来了一句:“那是坏的!”
华莱士无奈的摇摇头,吃东西的速度快了起来,对于昨天邵江一的壮举,这屋里每个人都受到了惊吓。
肯端着豌豆盆子直直的站在邵江一身后,也不管他面前那份吃完了没有,他满满的挖了一勺青豌豆,给他盖到了盘子里,捎带在他耳朵边,悄悄的,阴郁的来了一句:“骗子!”
邵江一呲呲牙,面无表情的继续吃。
他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