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晨树,塞宁,我们爱的王菲唱:
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爱你们,我要跟你们把红豆熬成缠绵的温柔,我们要懂得天长地久,我们要歌唱到癫疯,我们要弃世登仙,我们不要疲倦。
飞机安全降落时我有想哭的冲动,我一直担心这破铜烂铁会坠落在城市边缘,像樱花一样纷纷飘零,纷纷飘零……那些生命精灵会集体牵着手向我鞠躬,他们舞动着天使的裙子,他们说cello,我们爱你,所以要离开你,我们不忍留你的灵魂在这肮脏的城市,留下不可靠的肉体留下无尽苍凉。
现在我有必要强调一下我的衣着,七月在上海,也许你见过我,也许你撞过我,也许你骂过我,也许你爱过我,畿米说人生总有许多的巧合,两条平行线也可能会有交会的一天,我们注定相遇。
我在王磊形象公社告别几年来一沉不变形象,我以前过腰的长发散开后如此温暖,如此懒散,在冬日阳光照射下像一条名贵的貂皮围脖,让我取暖,尽管一段时间内我们彼此游离,它背叛我我抛弃它的游戏无聊至极,但晨树说还是喜欢长发的我,于是我说北京话,我要直直的,薄薄的,纯纯的发型,那个长的酷似弟弟的男人说上海话,无法沟通的后果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发型孕于而生,短短的,厚厚的,弯弯的形象,好像在梅龙镇奋斗的职业女性。
我皮肤很差,我吃辣椒酱,疯狂地吃,然后用一种类似硫酸的液体抹在皮肤上,除了撕裂般的疼痛,仍是疼痛。
我有明亮的双眼,漆黑的瞳孔,火焰般燃烧的目光。我穿着江南气息很浓的麻布长裙,胸口有很大白色十字架的黑色无袖紧身衫,佐丹奴的休闲拖鞋,还有一串极具性格的蓝色手链。
我无数次幻想和晨树邂逅上海滩的情景,彼此凝望,一见如故,深深呼吸,三言两语,千变万化,七情六欲,一生一世也十全十美。兴许我们厌倦拥挤城市中的川流不息,并排走在狭窄的街道上,水泥墙壁的背后有刺眼的霓虹灯,照得我们眼睛生痛,我们像生鱼片赤裸裸地被霓虹灯炙烤,我们没有必要的防晒工具,因为我们迷恋这种感觉,我们属于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我们根在脚下不能轻易分离。
我们去住最富盛名的金茂君悦大酒店吧,我们在最佳位置鸟瞰上海夜景吧,我们喝点威士忌吧,我们把即将凋零的红玫瑰天女散花吧,我们的寂寞被瞬间吞噬了吧,我们彼此相爱了吧。
晨树,记得慕容对欧阳锋说的那足以让全世界女子都潸然泪下的话吗?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心里是多麽地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塞宁说,cello,你太不容易满足。
我说,塞宁,你终于猜错了,原来只要这麽一句话,我就可以满足。
两天后,我从三星级酒店搬到火车站附近一家国营旅店。
登记时他们要我身份证,我说没有,户口本,我说没带,那更年期苦苦挣扎不能自拔的中年女子诧异地问,你到底有什么?我掏出了皱巴巴地学生证,我说我只有这个证明身份,我不为难你们,我可以离去。
她比烟花寂寞(5)
他们的嘴脸让我恐惧,他们说,噢,不,你就住这儿吧,把押金城市建设费付一下。仅仅因为他们看到了我钱包里那一沓钞票,散发着很浓郁的铜臭味。
我把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试图将自己冻感冒。
我总是一个人住双人间,漆黑一片时我感觉得到对面那张单人床上有双眼睛在看我,深邃的目光试图把我洞穿,我以为是晨树,我以为是塞宁,我以为是爱我的父母,我以为是另一个自己。他们都有张寂寞的脸,游离在幻觉和现实的边缘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被我爱或爱着我。
我对晨树说:我们上辈子有比情债要这生来偿还,你甩不开我亦如我忘不掉你,我们寂寞我们疼痛我们固执脆弱我们是孩子我们美丽我们相爱。
我对塞宁说:人若真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麽你必和五百年前的我属于同一躯壳,我们偏激我们热爱我们斑驳我们舒展我们矛盾我们美丽。
我对父母说:十五年我们在一起,我们互相埋怨我们互相珍惜我们互相疼痛我们互相离别我们信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我们指着贪官说败类。
我对自己说:cello,你是好宝贝,你有好多故事要继续你有好多人要爱你有好多幸福没抓住你有好多快乐没享受,你还要戒烟戒酒戒骄戒傲戒浮戒躁。
我一个人去唱KTV,唱完哭,哭完唱,边哭边唱,不哭不唱,反反复复,好似恶性循环。
时间到了,我跟自己说去衡山路喝酒。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我骂人,我无恶不作。我哭泣我寂寞我疼痛我安静,我是小女人。
喝酒的时候我发短信给塞宁,我说宝贝,我在上海的酒吧,我喝了很多酒,我的唇和泪很烫。
塞宁说,宝贝,你是不是在衡山路第42家酒吧,乐队的女主唱是不是在唱;我可以抱你吗 宝贝
让我在你肩膀哭泣 就算明天我们就要分离 让我再痛快的哭出声音
我说是的,我说塞宁你在那里,你可以抱抱我吗?
宝贝,我在你旁边,你可以无时无刻不感觉到空气中有我为你留的泪滴蒸发成的水蒸气,你却看不见我,因为我也在你心里,你说过我们互相倚赖热爱和疼爱我们像是连体的婴儿。
我剪了头,为了晨树。
cello,那些头发究竟能不能赎那些罪呢?是替他还前世的情债还是替你赎今生的冤孽?没人看见你的眼泪,那个男人不尽在掌握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去做飞蛾,扑向火的时候也要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爱我所以我们很平等我们他妈的终于扯平了,一命抵一情。
塞宁,生活怎么就能突然变得安静了呢?静得有些不可思议,静得让人无所适从。
cello,原谅我告诉你,你注定不能安静。
为什么?
因为你太寂寞,寂寞的人无论在那里都做不到完全的安静。这是宿名我们无法挣脱,我们只有做到深信不疑。
我走出酒吧;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打电话给晨树,我说我在上海,我喝了许多酒,心里很难受。
他的声音像杯白开水,平缓干净,他说cello,你赶快回酒店去洗个澡,好好睡觉。
我说不,晨树,我只想听你说话,我不要你不理睬我。
你想说什么?
你说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或者我们一起死,或者我杀了你再自杀,或者你杀了我再自杀?
我要顽强地活着。
有我在你活不久的,佛说我们前世有冤孽,要用尽今生来偿还。
佛说没说你若曾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那一朵;你若曾是那个逃学的顽童,我必是你带中掉落的那颗担珠;你若曾是面壁的高僧,我必是殿前的那一柱香?
佛没说过,席幕容说过。塞宁的话让我好难受,她说我命中注定不能安静,因为我怕寂寞。
她说得对,所以你没有必要去勉强自己,所以我们就算没有在一起你也不必太难过,所以你不要再一味付出哪怕得不到结果,所以你也要顽强地为自己活着,即使我们不可以牵着手一起去追赶幸福。
我感觉到有刀子在划过心头,伤口看不见确真实存在,而且痛得天旋地转,我对晨树说:我把全部幸福给了你,所以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一定要……
D。失控的赌局
从上海回来的前一天;我接到朋友电话,是关于晨树高考的,不理想,大抵考了五百八十多分,上厦大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当时在复旦附近一家中规中距的寿司店和晨树喜欢的女孩子吃六元寿司,她说四元寿司不好吃,八元寿司太贵,所以他们习惯吃六元寿司,我说这是中国人寻求心理平衡的典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