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乔想:大家都一样烂。
久而久之,何兮的生活有了规律。一天上完班后,偶尔和方思乔一起出去喝酒,偶尔和其他朋友见个面,时不时地穿插一点顾从南的骚扰,周末放假就回老家陪何求。
特别邂逅之类的倒是没出现过,只有想和她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遇见第一个的时候还认真思考过,然后举着手拒绝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于是被骂死阳痿。
她回骂了一句,最后当场打了起来。
人生还是相当有激情的,只是她的桃花彻底烂掉了。
何兮还很惆怅地和方思乔说过:“现在的人都那么急躁吗?我看起来像那么随便的人吗,我更喜欢细水流长啊。”
方思乔:“神经病。”
何兮觉得是自己没遇见喜欢的,方思乔一开始也这么想,但次数多了之后,他改变了想法。
何兮可能在下意识地拒绝其他人,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毕竟她曾经对待程瑾可不是“细水流长”,话都没说过几句,发现自己喜欢之后就直接告白了。
“你其实压根就没准备接受别人吧。”方思乔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摆了摆手,“都说了这东西随缘,干嘛一定要特意去找呢,又不是一个人生活就会死掉。”
方思乔受不了她这自欺欺人的样子,“放屁,你就是忘不了程瑾。”
说出来后他和何兮都沉默了。
良久,何兮似乎在感慨:“真是久违的名字。”
她没有什么忘不了的,这个人确实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就算何求每个周末都会和程瑾打视频,何兮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分别的半年以来,他们完全没有联系过。
甚至她很少想到程瑾,无论是走在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上,还是某个相似的瞬间,她都没有特别的感触。好像一些关于对方的回忆已经被黄沙掩埋,随着时间的长河冲走了。
她现在倒是有点理解程瑾了,爱确实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浓烈的时候能轻易说出“永远”,冷却之后其实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放下。
仔细想想,她没有对程瑾下过什么海誓山盟,应该不会被雷劈。
想到这,何兮自顾自地笑出声。
正是周末,她到老家的时候,何求正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在和谁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似有所感,想先偷偷地避开她。
但是何求相当眼尖,在她刚迈进大门的时候就惊喜地喊了声:“妈妈!”
何兮皱着脸朝她挥了挥手,很急切却憋住不发声。
何求对手机说了两句话:“妈妈正好回来了,你要和她讲讲话吗?”
说完就拿着手机朝何兮跑了过来。
何兮忍不了了,大叫着:“我要去洗澡你别过来啊!”
她三步作一步快速地跑了。
开什么玩笑,让她和程瑾说话,说什么?他们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何兮躲进卫生间,长吁一口气。
她撞见何求和程瑾通话是第一次。听何求说程瑾的工作很忙,加上有时差,所以一般是何求周末半夜主动打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才下午六点不到,何兮是真的没想到。
进都进来了,也不知道何求要和他讲多长时间,她干脆直接泡个澡。
有斜阳从浴室的小窗子照进来,落下一道金灿灿的光。
已经夏天了。
何兮有些恍惚。
她听过很多次蝉鸣,只是在这撕心裂肺的叫声下,她总觉得被树叶揉碎的阳光,该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前辈?”
何兮回过神,揉了揉太阳穴,接过同事递过来的文件。
“这个客户该我交接,辛苦了。”她接上之前自己走神之前讨论的问题。
“好的,那我去通知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点了点头,收拾好文件去会客厅。
她望向玻璃窗外的人造园林,难得思考自己什么时候是这么努力工作的人了。看来她还是有点进步的。
“您好。”有个人走到面前。
何兮工作时向来没什么表情。她礼貌性地点头,伸出手,“您好,我是何兮。”
“我是林逸。”
场面话说干净后,签完文件,何兮终于为工作结束笑得真心实意:“合作愉快,林先生。”
她在这次会面中头一次看清对方的脸。
真是人如其名。
何兮也只是瞥了一眼,随后点头道:“那我先告辞了。”
这只是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很平凡的一天,何兮并没有把这次见面放在心上,后续具体的合作也不是该她操心的事了,偶尔会在公司碰面,互相笑笑点个头就算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碰面的次数似乎太过频繁,超过了甲方与乙方关系的范围。
“哎呀何兮,好巧。”
能在公交车站碰到林逸,真是三伏天吹西北风。
何兮尽量维持对甲方的礼貌微笑,“您破产了吗?”
林逸选择性忽视她的话,“你也去公司吗?”
何兮不再扯着笑,平静地审视对方。
假如他不说自己的年龄,别人估计会以为他还在上大学,穿衣风格和外表都相当少年气,一眼就能看出是遇不到挫折的那类人。
比八月的太阳还灿烂——与程瑾完全相反的类型。
何兮下意识地眉头一跳,挥去脑海中的影子。
“林先生,真巧。”她像个人工智障一样回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逸完全不介意,顺着她的话继续说:“我还比你小两岁呢,直接叫我林逸吧。”
“哈哈。”何兮敷衍。
一个月来,纵使何兮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林逸却不放弃拉近关系,被她故意呛声都不生气。
何兮觉得这个模式相当熟悉,但死缠烂打对她没用。
方思乔是不敢迈出那一步,顾从南虽然看起来胆大,却也在顾忌着她和程瑾的关系。说的自大点她从来没把他们的喜欢放在心上,喜欢可能是真的喜欢,但也仅限于此了。
林逸倒是令她意外。
一开始她以为他们是一类人,相处久了发现有点差别。林逸比当初的她更单纯,只会凭着一腔赤忱,她的同事都要被感动了,何兮仍然无动于衷。
她更多的是观察着林逸,与自己比对。
林逸确实比她多一样东西,她称之为良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九月三日,天气晴,何兮准备辞职。
“哎呀小何你别冲动嘛!”
“我又不是研发部的。”何兮把刚刚写好的辞呈往部长的桌子上塞。
部长推着她的胳膊不让辞呈落在桌上。你来我往,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事情的起因是公司明天要开一个与合作方的庆功宴,说是庆功更像是成果总结,而出席名册上有何兮。
她们部的工作与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联系,意思是连庆的什么功都不知道,怎么挑人挑到她们这儿了?
何兮脑袋瓜子一转就知道是因为谁。但凭林逸单纯的心思和正直的人品不会干这种事的,林逸最近追着她跑是有目共睹,所以就是公司把她推出去做人情。
一想到这何兮就怒火攻心,把辞呈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她笑着道:“部长,感谢您这五年来的栽培,我就先回家了。”
部长连忙伸出大拇指与食指比了个数。
何兮看了眼,十分干脆地弯腰捡起辞呈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为公司做事是我的荣幸,使命必达。”
谁和钱过不去,而且明天还是工作日,不用来上班也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翌日。
“你真的是自愿来的吗?”林逸疑惑。
何兮待在宴会厅的角落,吃着茶点,“是自愿的啊,这儿东西挺好吃的。”
说是来陪林逸,但他看起来也挺忙的,并没有一直和她在一起。
何兮自己一个人四处转悠。她穿的礼服不是很方便走路,只能提起一点裙摆。
她走到一块屏幕前,大概是什么列表,全写着某某公司或者某某研究所,混着几个人名。
何兮的视线落在上面的一个点,定睛看了一会儿后,又风轻云淡地往别处走去。
这个宴会厅并不小,还有二楼。何兮在角落坐了一会儿,越来越觉得焦躁不安。索性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她原本待的地方与洗手间成对角,所以需要穿过人群。正厅似乎要准备开会,人群都往中央聚集了过来。
何兮的步伐越迈越大,裙摆都忘了提,在脚踝边摆动,高跟鞋敲击地面哒哒作响。她逆着人流,每个人的脸在她眼里都模糊不清。
嘈杂之中传来疑惑的声音:“g?”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与人擦肩而过,并未有一秒的停留。
没走两步,她被人拉住。
“你去哪儿,不太舒服吗?”
林逸拉着她的胳膊,脸上带着担忧。
何兮头都没侧一下,拽开林逸的手,“我去洗手间。”
说完逃一样的离开,脱离出人群,最后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直到旁边的人又叫了一声,原本在流动的人群中唯一伫立的人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眼腕表,然后一手插入西裤的口袋,笑着与旁边的人一同向主会场走去。
何兮撑在洗手台上,水珠顺着鼻梁与下颌滴落,她也不管自己化了妆,用手接了点水就往脸上淋。
尽管如此剧烈的心跳还是平复不下来,耳廓通红,一点没有降下去的趋势。她捂着起伏的胸膛,一脸不可置信。
某种程度上她也是死倔的类型,从没有“逃避”一说。活了二十七年,她失态的次数很少。
可是刚才……她连人的正脸都不敢看清,就迅速避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以为自己能做到泰然自若的,毕竟她向来没心没肺。现在镜子中满脸震惊的人告诉她,她还在意,相当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长呼一口气,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给林逸发了个消息,让他不要担心,她在洗手间再待一会儿。
何兮准备待到散场。
林逸看到消息后给何兮打了个电话,对方倒是接了,就是声音听起来有点低,他还是关心了几句,何兮只是说没事,就挂了电话。
程瑾离场的时候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出了会场之后他就直接往机场去了,下午才落地晚上又要起飞,跟随他一起来的人在旁边哀嚎。
其实他本来不用特意来参加这个宴会,只是看到了合作公司是何兮工作的地方。
她平时不会来这种场所,程瑾没想到真的能看见她。
安全提示的广播在深夜航班上显得格外沉闷,舱内安安静静,偶尔有键盘敲击声和翻页的声音。
程瑾抬手揉了揉眉心,闭眼靠在座椅上。
出国后,他见了自己母亲一面,她和冉瑜过得很好。程瑾没有留下,之后加入了调研队,全世界到处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见过很多风景,遇见过很多人与事,与前半生完全不同的生活,只是时常想起那么一个人。
程瑾知道关于何兮的事大多来源于与何求的通话。有一次视频,何求突发奇想要让他看看睡觉的何兮,他本应该阻止的,但声音卡了壳说不出口。
那是他大半年来见到何兮,昏暗光线下她睡着的脸。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面的很多次,何求很乐于与他分享关于何兮的事。
他对望梅止渴上瘾,无能地沉溺于此。
如果何兮知道的话会嘲讽他的吧,她一向看不起畏首畏尾踌躇不前的人。选择分道扬镳,她会一直往前走,而他还在频频回头。程瑾对这样的自己也嗤之以鼻。
何兮有很多选择,他只是其中一种。这是他早就明白的事。
那看见她和别人在一起的那瞬间,又在伤心什么?
早在很多年前,他对何兮说出“讨厌”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资格。
程瑾在睡梦中皱起眉,窗外陆地上的灯火通明。
自从那天,何求再与他聊起何兮,他主动转移了话题,不再提起那个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
何兮抬起头,看向面前有些生气的林逸。
他皱着眉,“你又走神。”
正是午休的时候,公司内部的咖啡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林逸还是有点名气的,许多人对他侧目,随之何兮就会接受到很多好奇的视线。
何兮叹了口气,无力地说:“饶了我吧。”
“你圣诞节有什么安排?”林逸坚持不懈。
何兮揉了揉太阳穴,很想说她不过圣诞节,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回答:“我要带我女儿去游乐园。”
林逸微笑道:“一起啊。”
“……”
何兮抬起了手,神色冷漠地拒绝:“不了吧,我女儿认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则不然,何求是个自来熟。但她真的不想和林逸有工作之外的牵扯。
与之前放任方思乔和顾从南的态度不同,何兮很认真地拒绝过林逸,但是没什么用。
死缠烂打的强硬劲和她很像,何兮认可了。就是别往她身上使。何兮再一次和程瑾感同身受,她觉得有点烦。
林逸盯着她看了良久,突然说:“你为什么不给人一点机会呢?”
何兮直视他。
林逸和她很像,她清楚地知道对方是因为得不到才念念不忘,但这份热烈的追求确实不假,是一种天真的残忍。
她知道说什么话能让林逸彻底放弃,她们这类人自尊心都比较高。同样的,何兮也因为自尊心说不出口。
——因为我忘不掉我的前夫。
这句话一冒上心头,何兮觉得更疲惫了。
她皱着眉,“林先生,你之前没谈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逸不理解她怎么突然这么问,仍轻飘飘地回答了:“谈过啊。”
何兮叹出第二口气,知道了那估计是可有可无的恋爱。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凭你的条件,你的选择很多。不要拘泥于我这个人身上。”
林逸眼中疑惑的色彩越来越重。
何兮继续说:“你能遇见各种各样的人,以后的某一天,可能也会遇到让你无法如此轻描淡写提起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配不上我吗?”林逸似懂非懂对方绕着弯子的话。
“……不。我的意思是,”何兮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就有这么一个人。”
挥之不去、铭肌镂骨的一个人。
平安夜当天。
程瑾结束工作,周围有同事约他一起出去庆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后知后觉这在当地是个比较重要的节日。而且是几个同事一起邀约,不好拒绝,他同意了。
到场之后,他发现除了一些同事,还有许多其他不认识的人。
程瑾皱起眉。但来都来了,不好离场。他熟练地找到角落坐下,只是在被提到名字的时候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神游。
当时高中,相当流行在特定的节日给自己喜欢的人送礼物。他不过节,但是何兮过,各种大大小小的节日,她都要送他东西。
基本上是强塞给他的,塞的次数多了,程瑾只得回礼,你来我往,渐渐地成了互送,一直到大学。
之后他和何兮闹僵,自然不会继续。再之后何求出生,何求爱热闹,于是何兮带着她过大大小小的节。有时候何兮没时间,就该他接手带着何球。
他面上不自觉地带上笑容。
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杯酒,程瑾自然地接过,下意识地慢慢喝着。
夜越来越深,桌上大多数人已经喝趴下了。程瑾喝得不多,但他的意识也在渐渐模糊。
何兮以前经常灌他酒,他的酒量并不差,比起醉意更像另一种感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信息素缺失症一直没好,考虑过切除腺体,不知是因为心底那微弱的期望还是什么,程瑾只是吃药压制。但他和何兮隔了不知道几万公里,现在不可能会出现类似情热期的反应。
有个人凑到他面前问:“嗨,你没事吧?”
稍加思索,程瑾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甚至还有闲心在心底笑,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何兮中招,现在他中招。
那个人确定他真的意识模糊了,抬手把他架起来。
程瑾强撑着最后一点神智,在桌子上顺了把小刀。为了把整个刀身藏住,他用手包着刀刃。
他确实没有力气,也不太清醒。直到接触到外面新鲜的空气,程瑾才恢复一点意识。他捏紧手中的刀,痛感并不强烈,他只能越握越紧,靠痛来保持清醒。
对方不知道要带他去哪,程瑾直接说:“去巷子,拜托……”
这附近的巷子没有监控。
那个人发出恶心的笑声,说了几句什么话,真的往巷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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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瑾被大力压到墙上,为了防止被磕晕他低垂着头。他们差不多高,这在对方眼里看起来似乎非常顺从。
在对方凑过来的时候,程瑾呆愣的神情霎时变得狠厉,抬起拿着刀的那只手用刀柄往他的后脑使劲嗑了一下,趁着对方发晕的瞬间,程瑾往旁走了两步,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勺,直直地往墙上撞。
对方软了身体,程瑾松开手,任凭对方面朝墙壁倒下去,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最后无力地趴在地上,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吼出。
程瑾慢悠悠地蹲在他面前,抓住他的头发把人的头从地上扯了起来,垂眸看了眼,确认对方是真晕过去后,又倏忽放开手,对方的头第三次受到伤害。
手心传来刺痛,程瑾站起身,淡淡瞥了眼血肉模糊的掌心,没有太在意,往巷子外走,一手伸进大衣里的口袋,拿出一根强效抑制剂,熟练地扎进自己的手腕。
随手将小刀和针管扔进巷口的垃圾桶,他又找了找别的口袋。手机不在身上,那就是落在聚会的地方。那个人对自己下的药估计很自信,没有搜他的身。这个药效确实很厉害,程瑾现在脑子还是木的。
他现在只知道要找手机,找到之后要干嘛,他想不起来。
拿到手机后,他将流血的手插进口袋里,走在大街上。冷空气从领口钻进去,各种清脆的铃声杂糅在一起,节日的灯光交相辉映。
程瑾在天桥上驻足,看着下面闪亮的红绿相间。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面。
他似乎不太清醒,平常的他觉得不会想到打电话给何兮。可是他又清楚地知道用国外的号码打她的工作号,不然很容易知道这个号码来自他,然后被拒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铃声在嘈杂的人声里一下一下地响着,人们都与自己家人朋友去往各自的归属地。
现在何兮那里是下午,她可能会接,也可能不会接。
程瑾一直停滞的思维随着铃声渐渐转动,一声又一声,他的眼眶愈发的红。
心沉下去的时候,铃声消失。
手机里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喂,你好?”
视线像被罩了层破雾,灯光已经完全朦胧。
程瑾眨了下眼。
他很想她。
混乱的思绪之中程瑾没有注意到对方一开始用的中文打招呼,只听到了她那边也有相似的叮叮当的声音,让他恍惚之间以为她在身边。
“球球!你别瞎跑,赶紧过来!”何兮吼道,尽管对面不说话也没有挂掉电话。
何求的声音逐渐接近:“我来啦!妈妈,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呢,是个国外的号码。”何兮轻飘飘地说,“正好,球球,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什么?”
何兮笑了两下,似乎将手机又拿近了点,“圣诞快乐!”
“MerryChristmas!”球球立马大声接道,格外雀跃。
笑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有些失真,但雀跃不减,能想象到她们脸上的表情。
程瑾不自觉地轻笑,弯起眼睛。
“行了,我们排队去吧。”
何兮说完,挂了电话,然后低头在手机上点了两下。
何求在旁边好奇地问:“所以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一声不响的。”
能是谁呢,虽然何兮的工作号经常也会有国外电话,但要么是有备注的,要么就会直接说明来意的,像这种打过来一言不发的,真是头一回。
设完备注,何兮用手机在何求的头上轻轻敲了下,“都说不知道了。赶紧排队去,你看人又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说,何求迅速忘记这件事,屁颠屁颠拉着她跑了。
手机里传来忙音,程瑾还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时忘了放下。
冷风吹着他的头脑冷静不少,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转而点燃了一根烟。
微弱的火光明明灭灭,吐出的不知是烟雾还是呼吸凝成的水雾,飘过一双漠然的眼。
程瑾很早之前就会抽烟,只是完全不抽。到了国外之后才偶尔点一根,他看着烟雾漫开的时候总会想到何兮。
说来他学抽烟的起因仍然是何兮。
高中生是禁止吸烟的,所以很多人会找个人少的地方。
那天午休的时候,忘记了是为什么,程瑾去找何兮。在她平常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她的影子,最后在无人的楼道里找到了她。
何兮背靠在栏杆上,侧过头低垂着眼看向楼下,阳光照不到这个角落,程瑾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后她察觉到有旁人出现在这里,朝他望了过来,淡淡地问:“什么事。”
烟雾后是冷漠的表情和毫无波澜的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后程瑾学会了抽烟,感觉并不好,还很呛人,但他想知道,何兮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程瑾经常疑惑,何兮到底是炽热直白的,还是对万事都漠不关心的。两种截然相反的个性在她身上融合得太好,好到他在对方热烈的追求下,发现的是一颗平静冷淡的心。
其实他的自保手段很多,被人下药意识不模糊的时候都能将人揍个半死,何况那天被下药的何兮不是他,他有很多种方法反抗。所以,何兮能得逞是他无意识的纵容。
他对何兮的恨意很可笑。恨她对自己如捕猎般的态度,恨她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恨她在这段感情中能全身而退。
归根结底,只是恨她不够爱她。
程瑾低笑,按灭了烟。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何求正玩到兴头上,突然问了一句。
何兮举着手机给她拍照,眼睛没有离开屏幕,找着好看的角度,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快了吧。”
何求瘪着嘴,叉起手,“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何兮这才看向她,笑着捏住她的嘴,“是啊,马上就和好了,别担心了,球球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妈,你怎么自信?”何求皱起眉。
何兮垂眼看着刚才拍的照片,“因为程瑾很容易心软啊。”
不然她这些年来,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得逞了。
晚上何求例行和程瑾通电话,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出去玩的事。
“妈妈真的是太懒了,一步路都不想走……爸爸你看,这是今天拍的照片!”
程瑾看了看对方发过来的照片,一张张翻过去,突然停住动作。
照片上是何兮和何求的合照,俩人头上都戴着有圣诞树的发箍,一起向镜头比耶。
何兮不怎么喜欢拍照,之前除了毕业照就没有别的照片了,还是何求长大些喜欢到处拍,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才偶尔入镜两张。
“真稀奇,你妈妈居然主动拍照。”
何求这时也看到了那张照片,“是啊,所以爸爸你什么时候和妈妈和好呀?”
程瑾正低头缠着手上的绷带,闻言笑了笑,“不知道呢,决定权在你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天何兮和林逸说清楚之后,林逸就说做朋友,然后缠着问她之前的爱情经历。
更烦了。
“有什么好讲的?”何兮拿着文件夹对着林逸扇了扇,像赶苍蝇一样。
林逸:“传授一下经验。”
“独家秘诀概不外传。”何兮挥了挥手。
“那你为什么选择离婚?”林逸满脸好奇。
何兮微笑,“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分手呢?”
“因为不重要啊……哦,”林逸反应过来,“你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那种人。”
何兮忍住把文件夹呼在他脸上,“有点差别,但也差不多。”
她一开始觉得自己有手段放下和忘记,事实是她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对方已经有了别的中意的人,你怎么办?”
何兮突然沉默,然后笑着对林逸说:“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了。”
她会不择手段。
虽然她不觉得程瑾会爱上别人。
“我以前一直觉得,恨比爱长久。”何兮淡淡地说。
爱与恨又有什么区别呢。
爱不就是虐待和精神上的优势,被爱的人自觉自愿地把虐待他的权利拱手赠与爱他的人。
林逸有些愣住,“可是这样做很没良心。”
何兮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独家秘方,学去吧。”
“不学,你这不还是离婚了吗。”
文件夹最终还是扇在了林逸的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兮坐在窗边,太阳洒进来一片,照在身上的暖烘烘,她慢慢翻着手里的文件。
所以为什么是程瑾呢。
最开始的他是贫瘠的、残缺不堪的,正是因为这样,他原本万无一失的未来,才会有裂缝让她进入。
枯木不一定会逢春,也可能会迎来大雪,最后被掩埋,被吞噬。
程瑾不爱她了又怎样?
她会放手吗?不会。要是她是这么好的人,程瑾就不会离开了。
不爱了就恨吧,只要不忘记就行。忘记了就想办法让他记起来,想办法让他再也忘不掉。
不幸福又怎么样,只要还在一起,就是好结局。就算同床异梦,就算痛苦一生。
风吹过外面的树叶“哗哗”作响,树影摇曳。
但在那之前,她会给程瑾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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