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举动刺激了宗平。他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和妻子之间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切仿佛就像噩梦一样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妻子是无辜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一错再错。他恨不能马上回城。他要鼓足勇气立刻去医院检查和治疗自己的疾病。他不能再这样逃避和拖时间。
性病,这个字眼近来一直折磨着他。他很明白,他现在的问题不是性的问题,而是性病的问题。他偷偷的看过医书。性病并不难治,最主要的是危疾忌医。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妻子的委屈是理所当然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想到这些,内疚感溢上他的心头,他伸手揽住妻子。妻子娇弱的身子更紧的靠近了他。他感觉到近日来从未有过的幸福,他要让妻子和女儿永远快乐永远幸福。他理当给他们快乐幸福的生活。
盈茹紧紧地靠在丈夫的身上,她的心又生起了温暖。这是今夏以来她第一次感觉这样的温暖。夏的炎热并没有减少她由心而生的凉意。她曾经几度心灰意冷,她感觉自己脱离了丈夫的心,她的心里空飘飘的,现在她又回到了从前的感觉。
夜风清凉的吹了过来,宗平更紧的搂住了盈茹。他们漫步在夜的寂静里,那一轮新月被一片云朵遮挡着不见了踪影。只见云里透出昏暗的光来,周围星星兀自的闪烁着。
山脚下的草丛里营火虫一闪一闪的,对应着天上的星星,闪烁着自己的光辉。盈茹在心里盘旋着,这样美的夜色,这样幽静的环境,她要告诉丈夫她的美好的计划,她要让丈夫宽恕她的错误。从今以后,她盈茹也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盈茹喃喃的说道:“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宗平打住了盈茹:“不,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盈茹不仅不慢的说道:“我都知道了,你大概患了轻微的性功能疾病。听他们说大概是早泄,这是能治好的。回去后我就陪你去心理咨询所。我都问过了,那教授说:只要夫妻配合,很快好的。”
盈茹全没有顾及宗平的表情,她也看不到宗平的表情。宗平被妻子的语言给顿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妻子。他的问题现在已经不是性功能的问题,而是另外的和性有关的问题。可怜的妻子,她怎么能知道他现在的心里。他无法向妻子说明一切,他要去的是医院而不是心理咨询所,他要治疗的是他所犯下的错误。
他曾经无数遍的不由自主的回忆和小姐发生关系的过程。他明白,只要他放松,对于性,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而现在的问题是新的愁烦。而这个问题是千万不能让妻子知道的。去心理咨询无非是妻子的千方夜谈。宗平在心里自责着,他已经很对不住妻子。今天他什么也不想说,也不能说,他要让妻子这个暑假有一次那怕只是一次快乐的旅游。想到这些,宗平支吾着应付住妻子。
盈茹听到了丈夫的回答。她知道丈夫又和她的心通在了一起,她满心里充满着希望的欢喜。她要重新恢复她的自信,以高涨的热情营造自己的幸福。宗平是爱她的,她也是爱宗平的,这无可非议。只等着回去,她的计划就可以照章执行了。她甚至不在意了明天的爬山,只盼望着回城了。
宗平又增加了新的苦恼,妻子的单纯令他无法不口出谎言。他得赶紧执行自己的计划,不能再耽搁了。耽搁下去,他将更加无法向妻子交代。他现在唯一做的就是回避,仍然回避着和妻子的生活,他得拖着妻子。他要赶在妻子前面去医院治疗,尽快解除烦恼。宗平只想着回城,对于明天的爬山,他甚至有些想放弃了。
素心于2005…9…8书于舍然居
第一章 生活的无奈 第九节
开学前的几天里,盈茹两次要宗平和她一起去看心理医生,都被宗平以各种理由推托了。今天,盈茹又旧事重提,宗平顾左右而言他又想推托,盈茹生气了,她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宗平无可如何,他也不知道他想怎么样,他好像也没有想怎么样。盈茹的逼迫只能使他更没有了主意。逃避,他只能这样,他无可奈何。对于盈茹的穷追猛攻他没有了办法,他被逼急了,和着盈茹大吵起来。
这些天来,他内心的苦痛无人知晓,那些苦痛闷在心里,一点一点的折磨着他,使他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盈茹的吵闹逼迫他。以前,对于盈茹的偶尔无理吼叫,他都采取冷处理的态度。毕竟他年长她几岁,他理应让着她,他必须让着她。这是他的责任,也已经成为了他一直遵循的习惯。他习惯了以宽容对待妻子和女儿,因为他是她们的保护伞,他必须以他的宽大的胸怀使她们享受最温暖、最安全的生活。
可是今天,他不想忍耐了,他积聚了很长时间的苦痛无处宣泄。他的内心翻动波澜,他无法容忍了盈茹的无理取闹。盈茹是无理取闹吗,好象她也是有道理的。可是他宗平没有办法应付住她。他的思维混乱,脑子里像是有个陀螺在不停的转动,他想从转动里找出走出困境的办法。转着转着,那陀螺却忽然又停止了转动,他还是没有转出任何的办法来。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把自己陷入了绝境。这些天来,他把所有的苦闷都憋在心里,他不想用自己的罪过惩罚别人。可是,今天,盈茹的逼迫令他无法逃避,她要把他逼在死胡同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受不了了,他体内的气急剧的向上升,直至逼着他的嗓子爆发出足以镇天的吼声。
他想逃开,盈茹却拦住了他。他索性不准备逃了。吵吧,大吵一顿也好,他要把这些天来的郁闷吵出来,他实在受不了这样几方面的折磨了。
盈茹从没见过宗平这样的大声吼过,她一下子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结婚这么些年,有时候,她真希望和宗平大吵一顿,可他从来不急不躁。只是很理智地不仅不慢地说服她几句。他拒绝和她激烈的对抗。她像是使足了劲却把一根针扎在了气球上,感觉不到丝毫刺激的快感。
今天的宗平却不同了往日。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凶猛的叫了起来。盈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她好像明白了一切,她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的脑子被他的吼叫震撼的失去了知觉,她像一尊木偶一样顿在那里,她的思维停止了转动。
几分种后,她才反映过来,哭声从她的胸腔里嚎啕着发泄出来。如打雷后的下雨,泪也跟着那雷声涮涮涮地落了下来。这雷,像是憋了一个夏的闷雷,紧跟着倾盆大雨。盈茹哭的很伤心。一个暑假来,她都在忍耐。现在,她仿佛看到事实的真相,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她无须再假装了,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她憋闷在心里的委屈随着那雷,那雨奔泄而出。
宗平被盈茹的景况给惊呆了。他都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这样暴跳如雷。他真想上前去抱住妻子,给她安慰,让她诉说心中的委屈。可是他不能,他还是没有办法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去了小的卫生院,可是那里的医生只草草的告诉他没有问题,也许是一般的泌尿系炎症。他们给他开了一些消炎药,他没有取。他又去了另一家专家诊所,诊所的医生也说他没有问题,只是轻微的神经性尿频,不要紧的。自己不去注意慢慢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