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冉看着眼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困惑的,“她什么人啊,不是SH创伤外科护士长吗?人家又不会往咖啡里下毒,怎么了?”
“哼,没她那个男人,创外那么多护士,能让她上?她这个人不简单,每走一步都煞费苦心,每做一件事都有她的目的在,她会白白给你好处?还有,你别眼皮浅,什么小恩小惠都往这家里扒。下不为例!”
瞧他那副官腔,徐冉心里一阵腻歪。并且余江中的话恰巧触痛徐冉身体某处纤细的神经。
黄秋燕是什么人?靠男人上位的人。别人这么说她,徐冉觉得是八卦。连身边有个他的院长都这么说黄护士长,徐冉顿时觉得心里像凭空多长出一根刺出来。
其实,除了护士白色帽檐上多一条蓝色横杠,劳务费比普通护士多一两千块以外,徐冉还真看不出黄秋燕这个护士长当得有多值当。
还有他,当个MB的话,一个月随便被人多睡几次,手头上赚的钱都比余江中施舍的这个工作多,还不用巴巴的讨好他,自暴自弃想到这儿,徐冉眼睛都气红了。
懒的跟面前这个官僚主义解释,忍着心里的火气听他数落下去,余江中却识时务收口了。
“电话记着二十四小时开着,免得我打电话找不到你,心里着急。”
哼,敢情我成白板听用了。还真把老子当MB了吧。
忽然,余江中看见沙发上一团鲜红的血迹。
“这是什么?”他有些慌张,抓住徐冉肩膀摇晃几下。
“没事。”徐冉轻轻推了余江中一把,余江中脸色“唰”一下白了,抓住蜿蜒着一道血迹的徐冉左手腕,“这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
“真没事。”徐冉看见余江中紧张的那样,心里的别扭也烟消云散,罢罢罢。他也不是故意说刚才那话,再说,他这还是第一次从余江中眼睛里看到清清楚楚的心疼。
这也是徐冉第一次从别人眼里找到痛惜他的情愫,父母好生生的时候,他太小,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让我看看。”徐冉还在挣扎,余江中拽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就解徐冉缠在手上的纱布,看到伤口时,他开始暴跳如雷。
“你是外科医生,靠这手吃饭你懂不懂?伤成这样,故意让我去美国也不安心是吧?”余江中也是气急败坏,说的话简直未经大脑,徐冉禁不住冷笑起来。
“呵呵,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都说给你听了,我和黄秋燕都是一丘之貉,每走一步都煞费苦心,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目的在,不然,随随便便的,怎么能栓住我们伟大的SH院长的心啊!”
“你!”余江中僵在原地。一群乌鸦在他头上呱呱乱飞。
手机夺命连环地催,离上飞机的时间越来越近,徐冉的手却这样,人还和他闹着别扭,他觉得心都快被臭小子给狠狠碾碎了。
这种感觉他很少体验到。越是操心,越是放不下,越是放不下,就越是在乎。
四十六岁的老男人不知所措站在徐冉不远处傻呆呆看着他。
“快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必费心,我伤我的,我疼我的,关你屁事。”
“好,不关我的事,我走,以后你的事我索性都撩开,不理就是。”余江中恨得牙齿痒痒的。居然鬼附身一样又补了一句。
他扭头就走,走到玄关处,一屁股坐在鞋柜旁边的矮凳上,手指微微发抖着埋头穿鞋。徐冉追上来,余江中已经穿好鞋,正扬手准备摔门而去,徐冉却对着鞋柜上头扬起流血的手狠狠地剁起来。
余江中彻底崩溃掉。
这么任性又倔强的徐冉让他瞬间有种有苦难言的后悔,可说什么都晚了。
他拽住徐冉的手。
“别,别这样行吗?徐冉,算我求你。算我错了,我错了,只要你能消气,我怎么样都成。”
最后导致徐冉终于停止自虐行为的原因并不是余江中的哀求,而是,这个即将奔五老男人的眼泪。
当看见两颗大大的泪滴从他那浅浅鱼尾纹的眼角慢慢渗出时候,徐冉呆呆看着那染着浅浅灰色的男人鬓角,他的眼泪。
突然之间,徐冉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心“突突”跳着,那一刻身体里泛起的悲伤却远远大过喜悦。
第 48 章
于是,余江中就那么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走了。
其实论分别,有时候他们两个一连一个星期不见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不同,院长去的是地球的另一端,那种距离和在同一个城市之间彼此不见面的距离迥然不同……………一下子,徐冉的心变得没着没落起来,无趣得很。
他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儿。
手上的伤还疼着,满脑子都是余江中充满怜惜和痛苦的眼神,他不想这么彻夜折腾下去,翻身起来吃安定片。
仰脖咽下小小白色药片。重新平静躺下去,单单等睡意渐渐袭来。可临睡熟之前,脑子里还映出一张带着风尘的男人脸和那眼角徐徐沁出的两滴泪,迷迷糊糊之际,竟又是一阵心惊。
早晨起来,手仍是痛的,且头大如斗,起初徐冉以为是服安眠药的副反应而已。直到飘着步子到了科室,找夜班护士要了一支体温表,只是放在腋下测量一下试试看,拿出体温表对光一看,水银末端的刻度居然过了三十九度。
徐冉倒是甩着体温表的水银柱,被明明生就粗贱的命,偏生却长在这样一副娇贵身子里的自己给气乐了。
他坐在骨外小治疗室里给自己的手消毒包扎时候,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听那大刀阔斧的动静,他知道是李阳老师。
“嗨,怎么这么早?”经过昨天那番客客气气的谈话之后,李阳回家琢磨了一下,记得余院长对他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论是他和徐冉不对路也好,缘分尚浅也好,好歹也要好说好散。见徐冉坐在治疗室圆凳上孤零零鼓捣着什么,忍不住过去打了声招呼。
“嗯。老师早。”徐冉转头,一脸灿烂的笑容。
他温度三十七度左右脑子清明不犯糊涂时候,即使笑,一般也会保持矜持而从容的笑容。不会像现在这么桃花灿烂。
因为人在正常状态下神经元起码能控制大脑冲动行为,可现在徐冉不行。
“怎么,受伤了?”李阳勾过头,看了徐冉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