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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罪恶感么？或许还有其他吧，只是她不愿深究罢了……
夏如素备了温水，待洗漱完毕后，闻她言：“娘娘，太后要您起身后去请安。”
请安？微微颦眉，这怕是又要训斥她了吧。
轻点螓首，便让夏如素替自己更衣，而自己持着木梳理顺长发，启口问一旁正在挑选衣裙的夏如素，“出巡仍是照常吗？”
“是的，不过娘娘打算带谁去呢？”她手中的动作仍未停下。
见她似乎对出巡一事有些兴奋，想到入宫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向来就活跃的她也开始沉默了起来，不禁调侃道：“不如我带你去如何？”
她挑出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替她换上，方言：“我是想出宫游玩，只是水怜怎办呢？”
让水怜一人留在皇宫里，实在有些危险。
闻言，她眸光微凝，不由也道：“这倒是，佟妃虽是还无确定是否会随同，然其他妃子也会借机对付水怜。”
“娘娘，您最近有没有发现水怜有些不对劲？”夏如素想起水怜这些日子的反常，终于开口问道。
“怎么了？”见她一脸凝重，她不由得有些担忧。
这些日子她忙于出巡之事，昨日又发生刺杀事件，使得她一直未留意水怜最近的反常。
“皇上常常来飞凤殿，水怜每每都是笑脸相迎，甚至有时会露出女子见到心爱之人的羞涩，但她总是掩饰得很好，只有在我们不注意或不在场时才会如此。”她语气有些忿然，似在为馥夕颜打抱不平。
水怜有了心爱之人固然可喜，然其却偏偏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她该为她感到高兴么？
这红墙绿瓦，困住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年华？有多少红颜在后宫中独守一生却仍未见过圣颜，抱着遗憾死去？
金丝笼再好，终不是她们该留的地方啊。
而水怜，你当真要成为这些女人之中的一员吗？让你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里变得心机深重的女人吗？
“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谁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水怜有她的选择，我们只能尊重。”她轻轻拉过她的手，温言道。
“可是，如果水怜成了妃子，那么娘娘您岂不是要与她共享一个夫君吗？”
她随着她入宫，她看到了后宫女子争宠的残忍与悲哀，更看清楚了皇帝的无情，她知道她是不会与她人共享夫君，她更明白她不会委屈自己。
自从馥夕颜成后以来，她们三人的感情似乎开始有了改变，不再像以前那般亲密地在一起谈天论地，只因她们是奴婢，而她是皇后。
“无碍，若水怜当真选择如此，我亦不会强求她，帝王拥有三千佳丽，多一个又如何？”她不爱君夜，她成为皇后的本意是为了报仇，虽仇未报，她仍可以以这个身份来更好地保护她们。
听闻此话，一丝苦楚滑过她的眼眸，一闪即逝。
心知她想起了尹晨风，她出言安慰，“如素，爱上一个帝王，是福是祸，自己的心里都该有个数，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若心中有你，自会好好待你，这些只能靠你自己去争取。”
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眶渐红，清澈的眸子里泛动着晶莹的泪光。
她将她拥入怀中，心中感慨万千。
如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
第八十二章 春花宫游沐眠意（8）
跟夏如素一番交心后，她思绪开始混乱，隐约感觉到未来的日子甚是难行。
随着宫人前去太后寝宫，暗揣其意。
昨日为救黎痕，与他们母子闹得甚是不快，此番召她前去，怕又是一顿训斥吧。
略微有了个底，脸上再次浮现一如的淡然。
经过通报后，她方是入了正殿，见太后端坐上方，一脸肃然。
依礼施礼，在她的示意下落座。
宫人端上茶点，坐在侧旁红木椅上的她微微垂首，静待她言。
太后并未将昨日的情绪表露出来，面对她的不动声色，她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一阵沉默后，太后方启口问道：“昨夜的那位男子如今如何？”
“回母后，他已经走了。”
“哦？”她美目微眯，“何时走的？”
“大概在昨夜疗伤休息后走的。”
太后闻言翘起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眼眸微凝，直觉告诉她此男子并不简单。
“皇后可认得他？可知他的名字？”
是在打探么？警觉心开始防起，面对她的问话也开始谨慎了起来。
然他的名字她一直未曾得知，即使多次问他，他似乎总是有意地避开。
“臣妾认得，只是略略一眼，不曾问过他的名字。”
“是吗？哀家倒觉得皇后说话有些与实不符了，”娇媚的容颜带着精明，慈祥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却是慎人，“若只是浅交，他怎会为皇后挡箭呢？莫非皇后想欺瞒哀家，更或者是皇后与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馥夕颜心下不由一惊，看着她投来质问的目光，稳了稳心神，回道：“母后说笑了，臣妾怎会欺瞒母后？那位男子臣妾确实不知是谁，当夜为他疗伤后，他便将臣妾点了穴，而自己却离开了，若是臣妾知其身份，必告知与母后，又怎会欺瞒呢？”
面对她的解释，她笑而不语，只转言道：“昨晚的刺客竟趁夜宴而杀死了我朝的多位大臣，可谓损失极大，哀家不是不相信皇后，而是怕昨夜为你挡箭的男子会是有意这般做。”
呵，她嘲讽地一笑，皇族多是疑心重，尤其是坐在最高位的，往往怕底下的椅子坐得不稳，一不留神便被其他有心人拉了下来，殊不知，疑心过重者，更容易失去一切，尤其真心。
昨夜遇刺，血溅宴场，大臣也有多位因此被杀，刺客训练有素，那只羽箭穿过他的胸膛，这般玩命的事，他怎会为了接近她而有意如此做呢？
见她不语，太后又道：“此次的刺客，皇后可有猜到谁是幕后主使人？”
她垂眸思索，昨夜的她一直处在惊吓中，混乱的人群里，她隐约听到张括喊护驾的声音，且还看到他为对付刺客而被染红的衣袍。
他演技甚好，贼喊捉贼，让人错生了他忠心的想法。
而太后的问话时时都埋有陷阱，一不小心便会掉入，她唯有避开回答。
“昨夜血腥的场面臣妾仍觉得历历在目，触目惊心，在一片混乱中，臣妾早已被吓坏了，实在无法分神考虑其他。”
“既是如此，”她微微一笑，精光一闪而过，“出巡之事可有备妥？”
她轻点螓首，目光落在她敲桌的手上，淡语浅出，“母后，昨晚闹出这样的事情，皇上此刻出巡，会不会……”
“不会，”她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大臣若是反应愈加激烈，皇上就更容易抓到幕后主谋。”
她眼眸微眯，隐约感觉到了不平常的味道。
这次的出巡，是否又是一个阴谋的插曲？
第八十三章 春花宫游沐眠意（9）
“皇上驾到！”
尖细刺耳的声音响彻宫殿，她敛了敛心神，起身，目光投向殿门口。
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上位，脸上悄然隐去方才的情绪。
稳重的步履渐行渐近，君夜明黄色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脸上仍是丝毫没有表情的冷然。
目光一闪，轻移莲步至其面前，盈盈福身。
君夜直直地跨过她，眼神漠然，让馥夕颜施礼的动作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母后，儿臣前来请安。”冷漠的声音带着恭敬之意。
太后微微一笑，看了馥夕颜一眼，道：“皇儿有这孝心母后甚感欣慰，然现今皇后一直屈身着，皇儿也该体谅下吧。”
呵，这黑白脸一唱一合倒也可笑。
心中虽如此想着，却仍垂首保持着屈身的动作。
闻言他方把目光转向她，凝视了许久，淡言道：“皇后起身吧。”
起身谢恩，低垂下的羽翦遮住了她眸中阴暗的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