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沉不住气了。”
闻言,淡然一笑,道:“教主是在责怪属下么?若是,那还得劳烦教主帮属下收拾了。”
语罢,眼带笑意地望着他。
此时的她星眸含笑,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冷淡。
心中的忧郁顿时一扫而光,也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若是,岂不是在怀疑你的能力?”
她是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与伊才人决裂的,顿了顿,又道:“你表面是为保戚维,实则是想让伊才人能更狠下心来,不必顾虑过多。”
她勾唇一笑,道:“不愧是炻凌教的教主,揣摩的如此好。”
“如此,却不见得对你有何好处,甚至还会置你死地,你打算如何应对?”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君夜不是在探查我的底细么?在还没查出之前怎可轻易放我离开?即便是查出了,我也有办法留下来。”
清冷的月光静静的洒在她的身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眸子清净无染。
他突然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她脸,她微微一愣,却没有出言阻止。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轻咳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噗—”
闻见笑声,他剑眉紧拧,脸上的红晕更甚。
“别笑!”
笑声戛然而止,她嘴上却仍未就此放过他。
“没想到教主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属下可不认为自己能吸引得了教主。”何况是易容后的自己。
“你倒有自知之明。”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却还掺杂着对她不信任的气愤。
她抿嘴不语,对于感情之事,她向来不向多加接触,就算宇翔对她真的有意,她也不会让感情成为她牵绊的理由。
他并未明说,而她,也不想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见其久未出声,黑眸中闪过一丝苦楚,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自己是怎么了?难道真如筱翠所说,自己对她真的动情了?
不,他怎能如此?难道佟绫绮给的教训还不够么?他连她的底细都不知道,又怎能对其动心?
晚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的情、他的心。
心中下了决定,却不知,情,并不会因为决定而停止蔓延。
“夕颜,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对我坦白你的身份?”
她隐瞒得极好,从不与任何人说出她的真实身份,找人打探也毫无用处,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身上隐藏着多少的秘密。
“怎么?教主对属下的身份这么感兴趣?”谈起身世,她明眸幽暗,以打趣掩之。
他闻言嘴角扬起,将她那一闪而逝的苦涩尽收眼底,言道:“我猜,以你的性情,若进教与进宫对你无益,你是不会进的,是吧?”
顿了顿,继而又道:“炻凌教的最终目的是杀了君夜,而你,进教与进宫表面上是本教所派,其实还附带着另一个目的,就是利用本教来接近君夜,你我都是同路人而已。”
见他猜中,她却并不给予肯定或否定,只道:“属下记得,在进教前筱翠曾告知属下炻凌教的用人规则,属下想,属下并未做错什么吧?”
都在相互利用着,何必为了身世而彼此执着?
他苦涩一笑,何必呢?自作茧也不过如此吧?
“你说得对,本就注定了的事,又何必执着着去改变呢?”
若不是因为哥哥的遗愿,她又何必一直执着到现在呢?
黑眸中伤感浮现,发丝在风中肆意地飞扬,更显得落寞孤独。
她水眸低垂,静静的站在一旁,芜环院只有虫鸣相伴,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樱唇轻启,道:“一时深夜了,教主还是早些离开吧。”
此时宇翔的情绪已稍稍平静了下来,颔首,道:“万事小心,尤其是君夜。”
她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才转身离去,芜环院依旧虫鸣阵阵,似是毫无事情发生过。
第三十五章 空情物非意飘渺(2)
天刚蒙蒙亮,水怜便早早起身前来玉荷池。
昨日伊才人嗓子有些嘶哑,便让水怜第二日弄些露茶来润润喉。
此时的季节已接近寒冬了,玉荷池内的荷花却娇艳依旧,像是仍在盛夏中绽放一般。
因是清晨,雾还未全然散去,翠绿的荷叶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露珠,煞是好看。
心中赞叹,上前取了露水,装好,正欲离去,却见芬妃领着侍女款款而来。
见此,水怜褔身道:“奴婢水怜见过芬妃。”
芬妃闻声止住脚步,微微挑眉,见其是伊才人身边的侍女,心中冷哼一声,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却盯着她并不言语。
水怜一直得不到芬妃的理睬,值得一直俯着身不敢起来。
许久,见其身子有些颤抖,芬妃方道:“起来吧。”
水怜闻言起身,腿因过久未动而有些麻木,低垂着头立于一旁,不敢多言。
她瞟了她一眼,道:“随本宫过来。”
言罢,移步寻了一亭坐下,水怜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斜倚在栏杆旁,双眸望着池中景色,似是不经意道:“你来此做什么?”
“回娘娘,伊才人昨日命奴婢今早去写露水回去。”
闻言,眉梢挑起,佯装关心道:“哦?取露水做什么?”
“回娘娘,伊才人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打算弄些露水润润喉。”
“这样啊,”微微垂眼,随即转眸看向水怜,道,“如此,伊妹妹还真得护护嗓子。”
“只是,”轻轻捏了捏手中的锦帕,话锋猛然一转,“最近本宫也有些许不适,本想今日前来取些露水,不料已有人抢了先。”
“按地位,本宫比伊妹妹更有资格,但如今伊妹妹得宠,本宫也不好争,这可该如何是好呢,水怜?”
语气细柔,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是真心寻求她的意见,知心人却都明白话中隐藏着的威胁成分。
这是给水怜出了一道进退两难的难题,无论她选择了谁,都会得罪其中的一位,可见芬妃今日是有意挑衅了。
她低垂着头思索着,若是以往,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将露水交与她,可如今不同往日,馥夕颜与伊才人的关系变得僵硬,若在此时将露水送了芬妃,必会将馥夕颜牵扯进来,毕竟馥夕颜护友之心她比谁都清楚。
思毕,她轻轻抬起眼眸,从容而淡定地答道:“水怜只是个小小的奴婢,对娘娘所问之事可能无法擅自作主选择,不过,水怜既是伊才人的侍女,就有义务完成伊才人所吩咐的任务。”
没有明说自己的答案,而是婉言地告诉她自己的责任所在。
她微微一愣,随即起身,行至她面前,深处食指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高傲地看着她,嘴角弯成嘲讽的弧度,道:“伊妹妹可真会调教人,如此忠于主子的奴婢,真是可惜了。”
水怜闻言一惊,知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虽是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手心却仍是不争气地冒汗。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有斜倚在栏杆旁,轻轻地扫了水怜一眼后,侧首翔身旁的侍女宛儿道:“宛儿,去,好好地招待招待她。”
“是!”宛儿应道,随后移步水怜面前,扬起右手,朝着水怜的脸上挥去。
此时的伊华殿内,伊才人坐于厅堂上方,脸带薄怒,看着跪在地上的馥夕颜,一言不发。
“呵,如今的奴婢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竟敢无视自己主子的命令!”她一脸怒气,瞟了馥夕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