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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绵长的吻。
除了耿诺,每个人都认真的看着,没有人开口打断,甚至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也因为这样,唇齿相交的声音愈发清晰。
耿诺的手紧握成拳,拳头因为握得太紧而暴出青筋,没有表情的脸孔蒙上一层暗黑的颜色。
他深深的吸气,吐气,强压下在胸口狂窜的一腔杀意。
吻,结束了。
好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
先反应过来,自然是赫凡,他走到温思璇跟前,“现在,你有想要呕吐的感觉吗?”
温思璇怔愣得无法言语,她的手抚着胃部,那里平静得如一滩死水,她开始感到有一个漩涡,那个漩涡越来越大,马上就会将她灭顶。
她没有办法说话,只能以摇头,做为回答。
在她摇头的瞬间,耿诺紧握成拳的手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令人沮丧的想法不断萦绕着他。
他走向温思璇,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一步,痛彻心扉。
耿诺拉过温思璇,拥她入怀,狠狠亲吻。
不是很长的时间,温思璇已经表现出厌恶。
当他的唇一离开,她便吐得不能自已。
耿诺望向赫凡,要他给一个解释,那眼神冷得犹如冰雪。
赫凡同情地看着耿诺,“我猜对了,她的性冷淡,只针对你。”
耿诺的理智,他的心像是一下子跌入了冰冷黑暗的深渊中,不见天日。
“暗示是经她许可的,她的潜在意识如果没有这种许可就没有用,所以,诺,是你让她对性生活产生厌恶与排拒,那个对她施予暗示的人一定是早就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加以利用。”
残暴的杀机在耿诺灿若星辰的眼底涌起,他想对杜予纬出手,被赫凡制止,“诺,你冷静一点,这是你跟温思璇之间的问题,与他无关。”
无法承受耿诺那凝视得她透不过气来的灼灼目光,温思璇蓦地跌坐在地,用手紧紧地捂唇,垂头抽泣。
没有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横亘在她跟耿诺之间的,她以为的外在因素……其实,从头到尾都不曾存在过……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她喘息着,哽咽着,哭泣着。
杜予纬蹲下来,将她的脸蛋按进怀里。
杜予纬主动地紧握住温思璇的手,企图给她力量。
温思璇懂的,她已经不能教杜予纬再为她操心了,她明了的,但,此刻,她无法挣开他的手,微笑着告诉他,‘我没事。’
杜予纬成了她的稻草,她可以攀附的唯一稻草。
温思璇抱紧杜予纬,手紧紧地缠着他的腰。
杜予纬的胸口迅速地染上一大片的湿濡,可见,她哭得有多么厉害,泪水掉得有多么凶悍。
时间仿佛在这个世界凝固了。
她心底的黑洞越扯越大,越撕越宽,红艳艳的夹杂着黄色,流淌着她不曾察觉却已厚重的脓血。
她的内心在撕喊吼叫。
神啊……为什么?!
这……究竟是为什么?!
神啊,求求你。
请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什么都是错的,请给我一个关于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对的,再没有任何问题的答案。
神啊,求求你……求求你。
chapter 25这个世界有神吗?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神,那世界又是谁所创造,人又是从何而生?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神,那么,是谁?是谁创造了神?神何以在世间拥有一席之地?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存在,为什么,它为何从未显现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高高在上看着人间疾苦痛乐不停批判着的神,为什么,它要让这一切存在?目的又是什么?
神,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是一个拥有特异功能的,具有形象的人。
人用人的思想去想神,如何能明白,什么是神?
于是,所有人都误解了,至少大多数人都误解了。
误解了,何谓之,神。
神不是一个人,神是一个过程,神就是生命,生命就是神。
如果,把它当成特定的存在,处处都是神。
如果,把它当成普遍的存在,就并没有神。
她哭着,喊着,呼唤着神,却没有指望真的会有一个神灵显现,然后为她除去一切障碍,来帮助她。
所有人都知道,没有那样一个神,并没有。
可是,诉求神的人还是那么多,包括赫凡,包括她,在困难时,都只想到诉求神。
人们诉求神,请求神,却并不是真心的相信有神会帮助自己,会为自己披荆斩棘,真是讽刺。
然而,人都需要这种讽刺。
平平如水,太平淡了,人们会抱怨人生未免太乏味。
激荡起伏,不能自控,人们会抱怨人生未免太艰难。
她曾经问耿诺,信神吗?信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吗?
他说,如果这世间真有神,神一定会看着世人,感叹一声,做人,真难,还是做神好。
她说,他不正经。
他说,确实,正经的女人也都不会真的喜 欢'炫。书。网'他,只会迷恋他。
他能言善辩,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次,他却对她沉默以对。
她宁愿他说她,骂她,质疑她,也不想他这样的沉默。
哭过了,喊过了,问题不会过去,还是需要面对。
他将她扯出杜予纬的怀抱,直拉回房。
夜已经深了,房间里,只有她和他。
哭累了,哭倦了,温思璇没有力气说话。
耿诺敛眸注视着她,自始至终一语不发,高深莫测的表情教人看不出喜怒。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一坐一站,一整夜。
天破晓,鸡啼鸣。
诺爵府外,杜予纬静静伫立。
“主上,我们真的不能再逗留了,荒废了——”
“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明白。”
在杜予纬身旁的欧莳弼还未将话说完便被杜予纬用手势制止。
“去备马车吧,一个时辰后启程。”
“是,主上。”
杜予纬不再犹豫,走进诺爵府。
门僮没有阻拦,不敢阻拦。
杜予纬很快便在指引下,找到温思璇和耿诺的所在。
敲了门,许久才有人出来应门。
应门的是耿诺。
两个男人用眼神对恃,不分胜负。
“思璇,你出来。”杜予纬在门口,大喊。
耿诺不由分说,就是一个拳头。
不过,他的拳头被一个飞速过来的女人挡住了。
那个女人就是何沁舞。
何沁舞啧啧而笑,“耿诺,你就那么点风度啊?”
耿诺悻然然收回拳头,甩袖而走。
何沁舞看着耿诺的背影。
许是,他身着白色的缘故,仿佛会消散飘离。
这样的想法让她竟有一丝心酸。
多久以前,赫凡也曾给她这样的感觉。
那时候,她拖着赫凡陪着自己在八卦林里散步,想着能与他那样并肩走多远。
就算,她可以从他冷沉的脸色看得出来他极不乐意,她也无所谓,只想把握着每一分,每一秒可以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赫凡就宛如高傲的孤狼般冷绝而且不可亲近,似乎能够甩开她,他就连一刻也不愿意将她留在身边。
她和赫凡走过来了,薛枫和纪双双走过来了,耿诺跟温思璇也一定会走过来的……一定会的。
就算跌进坑里沾染泥泞满身,只要奔走的脚步不停止,只要生命还继续着,总有一天会见到与众不同的,更美丽的风景,会庆幸自己从未停下,从未放弃过追寻的脚步。
收回视线,她把目光放在杜予纬身上,“我本来是想来陪小姐聊聊的,既然你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你一直都知道怎么让小姐打起精神来,在这个时候,比起耿诺,我想,你陪在她身边也许更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