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平定族内叛乱有功,还未曾奖赏过你。”白啸单手斜撑着下颌,视线迎上面前男人焦虑却又充满渴望的视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放心吧,我考虑到封赏时,绝不会忘了你的。”
“属下不想要什么奖赏。”苍渊的视线牢牢锁在面前主君的身上,喉结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而恳求。“我只求陛下能像往常一样,让我……”
“这样,你就满足了吗?”白啸扬起眉,毫无兴味的哼了一声,把手伸向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无聊。你还是要些封赏,姬妾,金珠美玉什么的比较好,这些才与你的功绩更加匹配,我的将军。”
“是……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男人迫切的握住伸向自己的手,半跪着贪婪吻着主君的手背,满怀渴望的望着倚在榻上俯视着自己的白啸,深绿眼眸中闪烁着如同野物般强烈的动情光芒。
我从来都不想要任何封赏,我的主君,我想要的只有您。
五十五、夺珠
浮世夜话 浮世 五十五、夺珠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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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了。”
头顶的树叶遮天蔽日,尽管是白天,但太阳的光线完全被茂密的巨大树冠遮挡在外,林中一片阴森。领头的一个男人在一棵巨树边停下,回头对钟凛说道。他的手抬起来向前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钟凛踩过眼前巨树盘根错节的树根往前望去,不远处依稀可见被深绿色山藤遮罩住的一个漆黑山洞,洞外铺陈着不少白森森的走兽尸骨,那些尸骸惨然横列在洞口,如同如泣似诉的无声恸哭。
“这就劳烦您进洞取珠了,我们到时会在这接应您。”
看了一眼有些发怔的钟凛,那个男人低声提醒道,从身后解下箭囊和一把桐木弓递给他。“这些东西给您防身,还请您多注意安全。”
“……啊,谢谢。”盯了半刻洞外那些惨然骨骸,钟凛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弓,把箭囊挎到背上。“劳烦你们带路。”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那些带路的侍从笑道。
“哪里,这是在下的本职。”男人凝视了他一会,躬了躬身再也没说什么,转头就和身后的其他侍从离开了,一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交错的树间。
钟凛心猿意马的瞥了瞥那行人消失的身影,跨步走近那漆黑的山洞入口,伸手撩开遮在山洞边的绿色山藤,往洞里仔细望去。里面一片漆黑,阵阵阴风夹杂着血肉的腥气扑面而来,他一皱眉,忍不住感到一阵反胃。但心想来也来了,秦烈是为了自己受伤的,自己若是再帮不上忙,那还真是没脸硬赖在对方身边了。他为自己鼓了鼓劲,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朝洞内走去。
越走越深,身后的光亮越来越远,起初脚下还清爽,但越往里走,足下就越一片腻滑,洞内阴冷透骨,钟凛硬撑着往前走,不愿去想自己踩在脚下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走了片刻,他突然感到一股视线窥视着自己,抬头猛一见几双绿色的眼睛倒吊在黑暗的洞顶,几乎吓了一大跳,但定睛一看却是几只寻常的蝙蝠,被他的脚步声惊动,扑棱着翅膀四处乱飞。
视界一片黑暗,他艰难的分辨前行的道路,视线投向更远处的一片黑暗,那一片凝滞的漆黑中,一眼看去仿佛有什么光亮在闪动。他紧赶几步上去,那闪烁的光亮原来是一尊嵌进石头洞壁中的铜灯,里面的灯火如豆般闪烁着微光,放眼望去,不远是更多嵌入洞壁的铜灯,照亮了一条青色的狭窄长廊,长廊的尽头笼罩着一片古怪的灰雾,看不清长廊尽头通向何处。
那铜灯中燃着的灯火颜色不如尘世烛火那般红艳明亮,而是一种诡异的青绿色,寂静的长廊两侧都缓缓漂浮着这种青绿色的光亮,虚无缥缈,让这条阴森长廊看上去仿若通往幽冥鬼府。心中有些悚然,钟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把弓挎在肩上,从剑鞘拔出宝剑,小心翼翼的朝那长廊尽头走去。
滴答,滴答,滴答。长廊深处传来滴水声,在空荡荡的幽寂长廊中反复回响着。钟凛提心吊胆的一步步朝走廊尽头走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难想像这世间还有如此诡异的地方,只是身处其中,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已,简直就像是地底的冥殿,空寂幽凉,诡异难测。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那片灰雾就在他的眼前,屏住呼吸,他慢慢穿过它,那层灰雾如同稀薄的一层绢布,一下子就滑过了他的周身,把他吞了进去。
穿过那片雾后,显现在眼前的场景让他愣在了原地。面前是一片雅致浮华,精美绝伦的亭台楼阁,亭台的翘角上悬着金色风铃,被洞风吹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响,无数根粗壮的朱红玄柱拔地而起撑住洞顶,上面尽用精细的笔触描绘着人间浮世之景,色彩鲜亮,极为夺人眼球。所见完全和他预料的阴森鬼域截然不同,钟凛怔怔的走上前去,伸手抚摩着离自己最近的玄柱,环顾四周,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骤然一看,这里简直像个神仙隐居的洞府。他想。但虽那些楼阁确实雅致漂亮,周围陈设也考究大气,都掩盖不住蕴含其中的一股阴寒的森森鬼气,四处一片死寂,阴风习习,那些如画的浮华楼阁静默的伫立在四周,死气沉沉,其中没有半点人气,反而更让人觉得后背发寒。
这里这么大,那夜明珠究竟会放在何处呢?他刚这么想着,抚摸着玄柱的手指就突然触到了一丝黏腻。他把手指举到眼前,指尖沾着一丝猩红,一股腥气扑鼻而来。他赶紧望向那朱红色的玄柱,那玄柱上正绘着一对男女在树下交换信物时的柔情场景,但不知何故,那画里的清丽女子却穿了一身古怪的血红衣衫,和整幅浅淡雅致的画面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看那女子衣衫上的血色古怪,仿若浮在画面之上,钟凛心里觉得蹊跷,忍不住伸手小心去碰了碰,却觉得一手黏腻,正愕然间,又是一滴猩红的液体落到了他的掌心,是从头顶上方掉下来的。他抬眼看去,心脏差点吓得停了跳动,一只如同水桶粗细的黑色大蟒正盘在那朱红的玄柱上,狰狞的对他吐着信子,那猩红的液体正是从它的周身鳞片上滴落而下,一滴滴腥气扑鼻。
钟凛猛然向后退了几步,举剑护在身前,眼睁睁看着那大蟒缓缓从玄柱上游了下来。他原本时常游猎,也知道点这些野物的习惯,看那蟒举止有几分慵懒,仿佛刚不久前饱餐过一顿,心里稍稍松了片刻,后脚却踩到了什么跟着那蟒一起从玄柱上落下的东西。他低头一看,足下一踉跄,差点滑倒,那是半具人的残骨,血肉模糊,还裹着破烂的衣衫。
他这才知道自己手上沾上的腥臭液体到底是什么,摇晃了半步,腹中一阵翻腾。那画上的血色衣衫根本不是颜料,而是那大蟒噬人时流下的血,这蟒方才吞了那人饱了肚子,这才没有立刻袭击自己。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大蟒游下玄柱,粗大的身躯上鳞片沙沙作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即游向不远的楼阁间,消失在楼阁的阴影中。
心脏狂跳着,钟凛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