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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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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怎么说话的!?”他平白无故出言不逊,钟凛也有些生气起来。“这位小公子是……”

这句话倒让他的意识多少清明了些,他低头看向缩在怀里的那位璧人,对方也求助般的看着他,身子微微颤抖,紧紧拽住他的衣服,更让他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这是我钟凛的私事,望秦兄不要多加干预。”他不乐意的瞪了那个负手而立的蟒袍男子一眼。“你把这公子都吓坏了。”

“把他吓得肝胆俱裂是最好了。”秦烈少见的眉头深锁,钟凛发现他的视线牢牢盯着还缩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那个人因为他的瞪视也越加畏缩。

“秦兄,你别——”钟凛刚想开口劝止,却看见秦烈往前走了几步,眼神也越发阴沉起来。

“滚,别逼我亲自动手。”

秦烈凝视着那个青衣人,沉声开口。他的口气仿佛是在下着最后通牒。

“……没事,别怕他,有老子在呢!”钟凛瞪起眼,刚想安慰怀中人,那个人却终于像是支撑不住般猛然推开他,神色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畏惧,连连向后退去,消失在林间的黑暗里。

刚要到手的尤物顷刻飞了,钟凛气恼无比,起身上前一步一把提起秦烈的衣领,愤怒得都忍不住差点狠狠胖揍对方一顿。

“秦兄不懂何为识情识趣么?”他质问道。“莫不是秦兄羡慕我有此佳遇,心里嫉恨,硬是要来搅局?”

“我还不至于气量如此狭小。”秦烈平静的回视他,勾起唇角。“我是怕这荒郊野外,钟贤弟内心不加提防,我看那人形迹可疑,不得不出言喝退他。”

“去,你还有脸说别人可疑?”钟凛攥着他衣领的拳头越捏越紧,闷了半晌,终究看在这金主许诺的一大笔酬金的分上忿忿放开了手,语带讽刺。“我看秦兄倒是当真可疑,明明在房里对账,却突然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扰兄弟的兴致。”

“若是扰了兄弟雅兴,还真是颇为可惜。”秦烈拍了拍刚刚被钟凛拽皱的袍子,装模作样的也叹了叹气。“这天气炎热,我差人炖了些冰糖莲子羹,刚好凉好,正是出来找钟贤弟回去品尝呢。”

真是脑子坏了,这三更半夜炖什么莲子羹?钟凛在心中暗骂,但对方既有好意,若是自己还尖酸刻薄,那就也太不通人情了。想到这里,钟凛骂骂咧咧的穿起外袍,看着秦烈施施然取了他挂在树上的那灯笼,信手扯过他的手腕,抬腿穿过林间,朝驿站的方向走去。

“秦老板,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你都不觉着丢人?”

被踉踉跄跄的扯着走路,钟凛心里不平,忍不住出言挤兑道。那秦烈握着他手腕的手猝地收紧,他抬起头,却只看到秦烈挑了挑眉。

“钟贤弟这才知道丢人了?方才色迷心窍,不分青红皂白就被那青衣郎君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现在却又好意思来和为兄谈什么丢人?”

钟凛不禁语塞,憋了老半天,才硬着头皮不服输的顶了一句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那郎君清秀动人,稍稍动心也是情理之中……”

“钟贤弟可知道,那青衣郎君的秀美皮相和柔和举止都是诱人上当的伎俩?”秦烈松了手,黑色的眼睛在暗中隐隐亮着,像是眼底沉着细小的火焰。“这荒郊野外,哪凭空多出来一个文秀公子,又是投怀送抱,又是千般温柔婉转,恐怕是妖祟无疑。”

妖祟?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钟凛。

他不再言语,也就任由那秦烈捉着自己的手腕往树林外走去,眼睛兀自盯着对方身着蟒袍的背影。耽了片刻,他把手伸进内袍里,有块硬硬的东西正刺着他的指尖,他随即伸手从袍子的内袋里把那一小块硬东西夹了出来,不动声色的低头瞥了一眼。

那是一片火红的鳞片,正是他从青城树林外带回来的那片,它似乎越发赤红,在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华。

他曾以为之前发生的事都是些诡秘古怪的幻梦,但那红鳞真的还在,这才是当真最可疑的地方。钟凛看着在身前提灯引路的赤袍男子,慢慢握紧了那块鳞片。

若是亲口问他,他又必定会笑着岔开话题,不会告诉自己实情。

他得好好想想看,到底怎么才能弄清这秦老板的底细。

九、龙神祠

浮世夜话 浮世 九、龙神祠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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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渭水,我们就到上郡了,这么一来,把货物交托妥当,这难事也算是结了。”

秦烈一边翻着手中的一本书,一边拨了拨窗边点着的红烛,视线投向倚在窗边,正在穷极无聊,一口口独自灌着酒的钟凛。

后者有些懊恼。他们从青城出来已经有些时候了,路途又长又闷,自从决心找出秦家老爷的秘密,钟凛就无时无刻不在在意着秦烈的举止,但至今都没被他抓到什么端倪。

夜晚,秦烈点着蜡烛,径直只独自待在房中,烛火总是一直点到天明。到了天亮,他同他们一起上路,倚在马车里喝些小酒,和钟凛聊些惯常的事,除了住店换马,他几乎都不怎么外出。

但最近有了变化,他们到了渭水畔,在一个小村落下脚来,暂且歇息。但具体方位,钟凛也搞不明白,毕竟带路赶车的不是他,他是第一次离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这里和气候温润的青城比很是干旱,在他们路过的田野和道路旁,不少庄稼扎在地里已经枯黄,不时碰到干涸的溪流和暴裂的河床,来了好几天,太阳照例强烈,没见一点雨丝。旅途遥远,马匹和人都疲惫不堪,因此,秦烈带着队伍在水畔的小村稍歇下来,钟凛也有了几天余裕游玩的时间。

但这附近不太有趣,整日干旱,风景也不如青城秀丽,村落偏远,自然是没有勾栏歌台供人享乐,钟凛只好天天呆在村外的林子里借机避暑,偶尔打些野物回去。

这日,他提着两只斑鸠摇摇晃晃的走过田埂,干渴得要命,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老人正在田边休息,连忙上去讨水喝。那耕田老人倒也爽快,把他邀到一旁的草屋里舀了几瓢水让他喝下。

“这鬼天气,老子来这么久了,从来不见下雨。”

喝够了水,钟凛的话也多了起来。听他这话,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年轻人呦,我们这里有大半年都没下过雨了,都是担水来浇田,还好井水还没枯竭。”

老人回到田边,忧心忡忡的拨了拨那些枯黄倒伏的秧苗。“……但这担水,也还是没用,没雨水,庄稼就是长不好。”

看来老人家要无休无止的唠叨下去了。钟凛捧着水瓢,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撑着下巴听着对方说话,有些走神。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他身前响起,他抬起头,看见附近田埂的小路上行走着几个人,他好奇的看着那些人走下田埂,登上不远的一座山的崎岖山道,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他们默默无声,带着寂然安静的气氛。

“老伯,他们上山是去干吗的?”钟凛一向好事,忍不住开口问道。

“拜龙神祠呗。”那老人家拔起一丛田里枯黄的杂草,抬手指了指山的方向。“那座山中的林子里有个龙神祠,原先很灵验,香火很旺。”

“有那么灵么?”钟凛咂咂嘴。“尽会拜些泥塑木雕的玩意儿,这东西有什么用?”

“年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那龙神祠原本真是很灵的,无论天气多干旱,只要一求,必定得雨。”老人家坐到他身边,捶了捶腰,叹气道。“但这几年,那龙神祠有次在暴雨的时候被雷劈了个正着,烧得一塌糊涂,后来有人去修缮了几下,但再也没有原来的灵气了,大家都说,龙神祠里的那条龙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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